第169章 除非你死,或者我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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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除非你死,或者我死(2)
    “郡主……”冷魅的聲音低沉喑啞,似乎暗藏著無盡的痛惜。
    羅青桃卻隻是淡淡的:“冷侍衛,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上次出逃的事,已經連累你至此,我不能再害你了……”
    君洛僵直地靠在牆邊站穩,胸口的傷處一陣陣發寒。
    他的耳邊“嗡嗡……”作響,裏麵的聲音便聽得斷斷續續。
    但大致的意思,他是明白了。
    即使他已死過一次,那個女人依然恨他入骨。
    她寧可對一個隻有數麵之緣的侍衛重情重義,也不願同他共處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決絕如斯,倒是對得上她的性子。可是這樣一來,他對她的這番用心,又算是什麽?
    君洛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這才發覺最痛的不是傷處,而是另一側--她本來應該一刀刺進去的那個地方。
    猶記得匕首刺進他胸膛的時候,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
    那時君洛在震驚和傷心之餘,其實還是有幾分欣慰的。
    他相信她傷他隻是因為一時憤怒;他相信她刻意避開要害,是因為她的心中一直有他……
    如今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這個女人,是真的想讓他死!
    君洛心裏很想笑,眼角卻忽然有滾燙的液體落了下來。
    雖然無人看見,他仍覺得倉惶不安,忙用袖子擦幹眼角,冷哼一聲,撩開紗幔走了進去。
    內室之中,窄窄的六扇錦屏隔開了兩個空間。裏麵是床帳,外麵是妝台、臥榻和一張低矮的小幾。
    此時羅青桃正在帳中臥著,冷魅站在外麵,隔著錦屏同她說話。
    君洛見狀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隨後又在心裏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把。
    冷魅看見君洛進來,吃了一驚,慌忙跪地。
    君洛橫了他一眼,冷聲吩咐:“從明日起,你去城西操練羽林衛,無詔不得進宮!”
    冷魅垂首應下,沉默地退了出去。
    紗幔重新合攏的瞬間,冷魅擔憂地向屏風背後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個小動作,並沒有瞞過君洛的眼睛。
    等那腳步聲走遠,君洛重重地“哼……”了一聲:“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朕說嗎?”
    錦屏的那一邊沉默了很久。
    若非剛才已聽到羅青桃的聲音,君洛幾乎要以為她並不在房中了。
    許久許久之後,羅青桃發出一聲輕歎:“我,無話可說。”
    君洛終是忍不住,繞過屏風衝了進去:“無話可說?你對旁人,倒是‘有話可說’得很!”
    在他衝進來的一瞬間,半掩的帳子倏地落了下去,嚴嚴實實地擋住了他的視線。
    君洛見狀,怒氣更盛:“你肯見旁的人,倒不肯見我?女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羅青桃輕笑。
    她的身份,她倒是一直都沒有忘--在他的眼中,她隻是他的一個玩物、一個不曾簽過賣身契的妓女罷了。
    作為他的玩物,她似乎確實不該頂撞他、也完全不該抗拒他。
    可是,她如今不高興再繼續做一個“玩物……”了。
    她終究還是一個“人……”,而不是任打任殺、百死無悔的忠犬。
    她應該有她的選擇。
    所以,羅青桃展顏輕笑,語氣淡淡:“你給我的身份,我無時或忘。但是從今之後,我不想再要那樣的身份了。”
    “你休想!”君洛忽地暴怒起來。
    他猛地衝過來掀起了帳子,向著帳中的女人怒吼:“我給你的東西,豈能由得你說不要就不要……”
    羅青桃手忙腳亂地扯被子想蓋住臉,卻已來不及。
    君洛粗暴地扯落她手中的被角,抓住她的手急問:“怎麽會變成這樣!”
    羅青桃冷笑一聲,索性放下了手,抬起頭來大大方方地任他看著:“如今這樣,難道不好麽?”
    君洛緊攥著她的手,恨不得把她的腕骨捏碎:“你就這麽討厭我?”
    羅青桃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君洛已怒聲道:“你寧肯毀了自己的臉,也不願見我?我就那麽讓你討厭?”
    羅青桃冷笑一聲,用力甩開他的手。
    君洛重傷未愈,輕而易舉地便被她甩脫了。
    但是這樣一來,羅青桃臂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也便落到了君洛的眼裏。
    “你--”君洛一時呆住。
    羅青桃攏好衣袖,冷笑:“放心,我還不至於為了你而自毀容顏。我隻是單純地不喜歡這張臉罷了。”
    “那麽身上呢?”君洛急促地追問。
    羅青桃平靜回了一個字:“髒。”君洛的喉頭忽地一酸。隨後,更為洶湧的怒氣噴薄而出:這個女人,竟然嫌他碰過的地方髒!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該對自己下那樣重的手……
    那是她自己的血肉之軀啊!
    君洛的胸口脹痛得厲害,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心痛。
    利刃鑽進皮肉是什麽樣的滋味,他知道的。
    所以他實在無法想象,那女人怎麽可能在自己的身上劃那麽多刀。
    她到底是有多討厭她自己,她到底是有多恨他!
    此時羅青桃依然平靜地微笑著,臉上幾道傷疤已經結痂,像幾條醜陋的蜈蚣趴在上好的羊脂白玉上。
    君洛幾次想伸手觸摸她的傷處,卻始終不敢。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腦海中一個聲音反反複複地在提醒他:“這女人瘋了……這女人瘋了吧?”
    君洛頭痛欲裂。
    羅青桃隻是淡淡地笑著:“皇上若無別事,可以不必再見我了。我這張臉已毀了,身子也早已傷痕縱橫……恐汙了皇上的眼。”
    “朕可以閉上眼。”君洛重新走過來,一把揪住羅青桃的衣襟,重重地向下麵扯了下去。
    果然,衣裳掩蓋住的地方,深深淺淺的傷痕密布如漁網,比臉上和臂上嚴重何止十倍!
    君洛心中的震怒漸漸地淡了,代之而起的是化不開的痛心和傷感。
    若非萬不得已,哪個女人願意將自己的身子傷成這樣呢?
    她……一定是恨透了他吧?
    這一個瞬間,君洛甚至產生了放她自由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