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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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雨夜
君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段時日你行事舉止大異尋常,是受了何人的攛掇,我並不想問你。我隻勸你一句:謹小慎微地過了這麽多年,闖過了多少大風大浪,可莫要在最後這風平浪靜的淺灘上,落了別人的圈套,晚節不保。”
芸貴太妃凜然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慌忙抬起頭來,向君洛急道:“駱貴妃她……”
君洛擺手打斷了她的話,淡淡道:“朕隻是喜歡水湄閣清靜,故而特地前來此處養傷而已。你回去吧。”
芸貴太妃本能地遵從了他的話,卻在走出幾步之後緩緩轉了回來:“先前我對她……”
君洛打斷她的話,淡淡道:“先前的事,朕不想再過問。隻是,你若再敢招惹她,莫怪朕不念往日之情!”
芸貴太妃苦笑著應下,帶著一大幫人默然離去。
轉身之前,她竟是習慣性地做了個宮女告退之前的屈膝動作。
看著紗幔落下,聽著雜亂的腳步聲走遠,君洛猛地跳下床來,連衣裳都來不及披,便衝了出去。
“皇上……”暖兒慌忙跟上來,試圖過來攙扶。
君洛猛甩開她,急道:“你主子呢?青桃去哪兒了!”
“奴婢們一直守在門外,不曾見到郡主出來啊!”暖兒跪倒在地,急得白了臉。
君洛跺腳怒道:“還不去找!”
暖兒慌忙爬起,一時卻有些無措。
主殿之中,總共隻有這麽點兒地方,紗幔一掀開,有人無人一看便知。
羅青桃並不在殿中!
君洛踉蹌著回到床邊,心中一陣絞痛。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依然堅持要逃離?他連性命都可以放心地交給她了,還有什麽恩怨不能當麵解決!
層層紗幔遮掩的寢殿並不十分寬敞,君洛卻覺得眼前心裏,一片空寂。
他無法想象,如果她此次一去不返,他該如何度過剩餘的人生。
她上一次消失的時候,他發瘋似的派出了羽林衛的全部人手,沒日沒夜地搜尋;一有消息便不顧一切地前去驗證,常常整夜整夜無法入眠……
得知她好端端地躲在靖王府的時候,他歡喜得在養心殿中手舞足蹈,甚至忘了自己應該生她的氣。
他愛她如斯,以至於她手中的利刃刺穿他胸膛的時候,他首先注意到的卻是她眼中的痛苦掙紮……縱然那個女人已恨他入骨,他也從未想過放手。他貪戀她身上的溫暖,那是他枯寂的生命之中,從未得到過的鮮活的喜悅。
可是那個女人,卻隻想著逃離!
沒有她的那些年,他是如何過來的,他已經不記得了。
所以,他如何能放她走!
君洛掙紮著站起身,在殿中團團轉了幾圈。
暖兒將傘扔在門口,渾身濕透地從外麵衝了進來,撲倒在地上:“幾處廂房和閣樓都找遍了,沒有見到郡主的身影……這會兒侍衛們已經在搜後麵的園子,到此刻還是沒有消息……園子北麵還不曾建好,到處都是木架、磚石和土坑……今夜大雨,郡主若是闖進了那裏麵去,保不定不會遇到危險……”
君洛緊皺著眉頭,努力消化她帶來的這個惱人的消息。
許久沒有聽到回應,暖兒提心吊膽地抬起了頭:“郡主身上有傷,照理說不會自己亂跑。會不會是……”
“若有刺客闖進來,朕豈能不知!”君洛咬緊了牙關。
暖兒忽然哭出聲,額頭重重地碰在地上,“咚咚……”有聲。
君洛呆立了好一會兒,頹然歎道:“再去找找吧……這事也怨不得你。朕自己就睡在她身邊,不是也不曾察覺嗎?”
暖兒磕了頭起身,卻聽君洛又苦笑道:“旁的手段沒有,逃跑的手段倒是不錯。戰神羅家,莫非教的盡是些雞鳴狗盜的本事麽?”
暖兒聽出他語氣蕭索,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君洛看見那把傘丟在門口,下意識地走過去撿了起來。
簷外大雨未歇,驚雷時時從樹梢劃過,園中樹下早已是一片狼藉。
君洛終是沒有忍住,打開傘衝進了雨中。
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此時躲在何處。但無論如何,他做不到老老實實地躲在房中,等著旁人送消息回來給他!
發覺她逃走,他的心裏是憤怒的、失望的,但縱使如此,他仍舍不得她受半點兒苦……這樣大雨,她若躲不過,該是如何淒楚!
她的身子,受不得寒的啊!
前麵院子裏時時有侍衛的身影閃過,君洛知道不可能再有什麽收獲,便繞過回廊,往後麵園子裏奔去。
他本打算在宮中為她修築一整座園林,如今所謂的“水湄閣……”,不過是這園子的一角而已。如今那園子大半還在修築之中,未曾堆砌完成的假山、挖到一半的池塘,還有不曾上梁的樓閣亭台……大雨的夜裏,那些地方暗藏了無盡的危險。
雖然明知她不太可能闖進那裏麵去,君洛還是決意進去看看。
他總該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否則這顆心隻怕要活活煎熬而死!
腳下的路從光滑整潔的石板變成了雜亂無章的磚石,然後又換成了無邊的泥濘。君洛的腳上隨意套了一雙軟靴,此時早已被泥水浸透,冰冷徹骨。
雨勢始終不曾減弱,仿佛整個海洋被人搬到了頭頂,無情地向人間傾倒了下來。
轟響的雨聲之中夾雜著電閃雷鳴,整個人間狼狽淩亂如同末日降臨。這樣的一片混亂之中,即使亮開嗓子大喊,對麵的人也是未必能聽得見的。
君洛在雨中踉踉蹌蹌地奔走著,雨傘已被不知名的荊棘劃破了半邊,他的身子早已濕透,傷處又痛又癢,後來便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他甚至已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隻知道不停地向前奔走著,努力瞪大眼睛,在雨中搜尋著那道纖弱的身影。
這本來是毫無希望的一件事,他卻莫名地堅信,她就在不遠處等著他。
可是,他已經撐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座頹敗的房屋。看那建築的顏色式樣,不像是新建造的樓宇,倒像是舊有的宮殿未曾拆除,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斷壁殘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