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漣漪也不瞞她。

    “對，挨了一棍子，故意的，顯著真實！”

    說罷將扔在牆邊的錦旗橫軸撿起來擦了擦，塞到朱大誌的另一隻手裏。

    尚珂聲音微顫，“你，疼不疼？”

    “不疼，噓，有人來了。”

    她豎起耳朵聽腳步聲，然後朝著門口大聲尖叫：“啊！”

    衝進門的警|察喊著舉手。

    她們自然很配合。

    有人把電閘推上，驟亮的燈晃得人眼前發黑。

    淚水有計劃是滑出眼眶，為她臉上的驚慌失措增添幾分真實感。

    “又是你？！”

    說話的是個女警，溫婉長相，警服穿在身上，柔媚中平添幾分颯爽。

    腦子裏並沒有關於這人的記憶，顧漣漪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看她。

    “你在說我嗎，姐姐？”

    女警打量雙手舉高的顧漣漪，眸色深沉。

    “你叫顧漣漪，我沒記錯吧。”

    “姐姐認識我？”

    女警麵容嚴肅，“帶回去！”

    ……

    陳莽隱匿在不遠處的居民樓樓道，這裏視野良好，他盯著自小樓魚貫而出的一行人，終於在末尾發現了尚珂和顧漣漪。

    但她倆的手上皆罩著一件衣服。

    一般隻有衣服下的手被手銬銬住了，才會如此欲蓋彌彰。

    可為什麽銬上？

    難道是作為嫌疑人被帶走的？

    不對，兩人表麵都沒有外傷，應該順利。

    那麽現在這是？

    陳莽腦子高速運轉想對策，視線不敢離開。

    忽見顧漣漪仰頭，打了個噴嚏，然後抬手揉揉鼻子。

    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暗號，表示事情暫時沒有偏離計劃，讓他稍安勿躁。

    他打給小白，“追蹤漣漪小姐位置，看她們被帶去哪個警局……不，再等等……好，就這樣。”

    ……

    顧漣漪覺得鞋子濕濕的，大概是河邊走得多。

    什麽叫一語成讖！

    還是熟悉的警局，還是熟悉的審訊室。

    不同的是，被緊緊拷在小椅子上的她，終於領略到高功率大台燈的威力。

    麻蛋！熱死個人！

    這就是現代十大酷刑，還驗不出傷的那一種。

    首先，燈光巨亮無比，像是車子的遠光燈直接對著你眼皮子照，除非不怕瞎，不然真的沒法睜開眼睛。

    真正折磨人的還是它的熱度。

    強烈的炙烤感，令她腦袋上的汗成股成流的往下淌，她有一種即將融化的錯覺。

    “請問，你這是刑訊逼供嗎，警官？”她控製不住的輕喘。

    “我現在對你進行依法審訊，上一次拐虐兒童案你就在場。這一次的事件，你又在場。你千萬別說是巧合，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女警氣勢淩厲。

    她麵色蒼白如紙，忍著高熱導致的眩暈感和窒息感，勾唇道：“警官，既然一個字都不信，那你還問我幹什麽，早點下班洗洗睡多好。”

    女警一拍桌子，把燈又移近了些。

    “請你如實交代，你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西城經緯路十號？你是怎麽找到那裏的？

    朱大誌重傷入院，其餘11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外傷，是不是你造成的？

    你效力於哪個組織？今天的事件是不是同行之間黑吃黑！”

    顧漣漪胸口悶悶的，“聽不懂。”

    “你少給我裝蒜！”

    ……

    “秦隊！您快去看看趙警官吧，今兒這逮捕流程不合規矩，但她一口咬定人小姑娘是嫌犯，我們拉都拉不住，我琢磨著這是要出事兒！”

    從外地匆匆趕回來的秦仁，緊皺著眉問道：“不是非法拘禁案嗎？主要嫌犯姓朱。怎麽變成了小姑娘？哪個小姑娘？”

    “哎呀，就是，就是上次解救虐拐兒童的那個，長得老好看老好看的那個小姑娘，叫顧漣漪。趙警官非說她嫌疑最大，門鎖死了，監控也關了，誰都不讓進！”

    秦仁氣急攻心，“哪屋！”

    “審訊二室。”

    “艸！”俊逸非凡的秦仁隊長爆了粗口。

    ……

    “我說這位警官。”

    腦子發昏，眼前發黑，她艱難的吞咽著口水，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是大姨媽來了，還是……正經曆分手和婚變？

    我，說了很多次了……我是去，去收集證據的，並且，並且也是我自己報的警，你見過，誰黑吃黑，還找警官當裁判？

    ……傷人，並非我本意，我們在，正當，防衛……難道，難道隻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才，算是好人嗎？”

    趙警官胸膛起伏，狠狠的一推手，大燈險些貼在顧漣漪臉上。

    “你給我老實……”

    哐！當！

    審訊室的門被一腳踹開，又重重彈在牆上。

    “趙警官，請你雙手舉高，立即後退！”

    “秦隊！我……”

    “閉嘴！”

    顧漣漪腦袋重重的耷拉下來。

    在她幼嫩的臉蛋貼上滾燙的燈泡之前，秦仁一個健步衝上去，迅速抓起燈座甩到牆邊。

    燈泡碎了。

    但燈座的灼熱感還留在手上。

    麵前纖弱的身體軟軟的歪斜著，腦袋深深的耷拉著，人被禁錮在堅硬的椅子裏，倒都倒不下去。

    秦仁壓抑著滿腔怒火，擰開椅子上的鎖扣。

    小小的身子順勢往前栽。

    單膝跪地的秦仁小心的把人接住，另一隻手橫過她的膝彎，將她穩穩抱起。

    趙姓女警官臉色一沉，“秦隊，她是嫌犯！”

    秦仁掃了眼懷中蒼白如紙的小臉，冷眼睨著趙警官，沉聲問道：“什麽案子的嫌犯？”

    “這次的非法拘禁案，還有上一次的兒童虐拐案！”

    “她拘禁了誰？又虐待了誰？”

    “我懷疑她的身份，兩個女生打傷了十幾個人，這太可疑了，上一次她一個人更是……”

    “夠了！趙警官，請上交你的警官證，剛才的事情，我會親自上報給督察部門，如果這位顧小姐選擇向檢察機關報案，我也會如實陳述我所看到的一切。”

    顧漣漪睜開眼。

    白白的頂棚，白白的牆，濃重的消毒水味直往鼻孔鑽。

    又是醫院？

    胳膊冰冰的，木木的。

    還是德馨醫院的護士們貼心，會幫她在塑料管外貼一張暖寶寶。

    “醒了？”

    顧漣漪斜斜的看了一眼床邊的男人，今兒沒穿製服，稍微順眼了一點點。

    但回憶起那個更年期女警的所作所為，恨屋及烏，對秦仁的印象分再次跌到負數去。

    “還生氣呢？”

    顧漣漪諷刺道：“生氣犯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