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誰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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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半,顧漣漪自己打車回的宿舍。

    整條樓道寂靜無比,她們寢室處於靠近盡頭的位置,從樓梯口到門口,總共途經七八個不怎麽亮的感應燈。

    此時還不到放學時間,按理說這層不該有人,但她發現自個兒寢室門底有光。

    溫秋霜和尚珂又早退了?

    她掏出鑰匙準備開門,金屬的撞擊聲激活了走廊盡頭最後兩盞燈,她下意識側頭一看,窗口突現的黑影好懸沒把她嚇瘋。

    她事後回想,她當時後背緊貼在牆上,臉色蒼白目眥欲裂的模樣,跟瘋子也許並沒有不同。

    “嚇著了?”

    直到連崢走到她身前,她還在努力平複著依然震蕩的靈魂。

    “別怕,是我。”

    眼見為實還滿足不了她,直到低沉的性感嗓音飄到耳裏,她才真正意識到,麵前的不是鬼,是連崢。

    僵直的肌肉漸漸放鬆,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受控製的輕顫,她咽了口口水,聲音還有些哆嗦,“你,怎麽在這兒?剛才怎麽不出聲?”

    連崢卻不答話,隻是專注的看她。

    他沉默半晌,將沒點燃的煙塞回盒裏,大手撫上她的側臉,“誰打的?”

    這個動作有多輕柔,他的語氣就有多冰冷。

    顧漣漪抬眼與他四目相對,果然,他如墨般濃黑的眼眸已然淬了一層寒霜。

    她一時語塞。

    知道自己臉上的印子雖不像剛開始那般嚇人,但擱在她白皙的皮膚上依然明顯。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狀況,隻是沒想到他會來。

    做久了cpr的手這下也不聽使喚,鑰匙掉在地上,挺大的響聲令數盞暖黃色燈光同時亮起……這下亮堂了,她臉上的汗毛都照的清。

    連崢垂眸往下看,見她白色體恤上的斑駁血跡,更是瞳孔一縮,周身氣場爆冷。

    她心裏發怵。

    此刻的他給人感覺太危險,像是冰麵下沉睡萬年的魔,蘊含著毀天滅地的能量,長久的沉寂蟄伏,隻是為等待一個契機……

    “這個血,它不是我的。”

    她輕聲解釋,嗓子眼控製不住的顫抖,事實上,她整個人都打起了擺子,眼眶莫名發熱。

    這壓迫感太強,恍惚間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在抱團取暖,她看不見自己的樣子,隻是勸慰:“我沒事兒,你別這樣……”

    這出口的聲音她自己都感覺陌生。

    而兩人之間距離極近,她可以準確的感受到他氣場的變化。果然,抬頭再看那雙眼,依然冷,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融入了柔色。

    “別怕。”

    他抬手摩挲她頭頂,動作很柔很輕,但這一下險些把她體內儲存的眼淚震出來。

    連崢不忍見她這幅樣子,剛剛那一刻,憤怒像是嘶鳴出閘的凶獸,而她眼裏的濕氣蒸騰到他心裏,像是最強效的安神香,她小心翼翼的軟糯聲音似在吟唱最美妙的安魂曲,使那凶獸甘願收束全部戾氣回到籠子裏,小貓般乖順。

    當摸摸頭發已經填充不了心底那份兒空虛,他決定順從心意,將她撈過來緊緊摟住。

    一個擁抱,她感受到的是‘小崢哥哥’獨特的安慰方式,而連崢感受到的,是心頭肉在懷的熨帖踏實。

    “別怕,不是對你。”

    她能不能說她都要怕死了?

    也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舒服,也許是他身上的沐浴液香味帶點安神作用,早已身心俱疲的她緩緩點頭,下巴戳磨他結實的胸膛。

    ……

    寢室裏隻有他們倆,溫秋霜和尚珂都不在,得知連崢是溫秋霜主動邀請進來的,她還挺詫異。

    溫小胖這麽出息了嗎?

    他們倆又是怎麽碰上的?

    空著的那張桌子上落了幾個挺大的扁盒子,包裝簡潔,上麵的外文不知是哪國文字,反正她一個不認識。

    “淩隆訂的水果。”連崢說。

    “哦,幫我謝謝他。”

    他把玩著她桌上的一個小盆栽,應了一聲。

    要說人的氣質真是個玄妙的東西,這男人一襲黑衣黑褲,臉帥腿長,就這麽隨意往她椅子上一坐,當即詮釋了什麽叫蓬蓽生輝。

    從這一瞬間開始,她的機器貓坐墊兒和溫秋霜的月野兔床單兒,仿佛都洋氣了起來。

    “你電話怎麽打不通?”

    “哦,電話壞了。”

    要解釋手機的事兒,勢必就得解釋她下午去了哪兒,又是如何被逼上梁山,‘勇鬥’歹徒和‘拯救’人質的。

    她已經盡量的避重就輕,但連崢聽完是明顯的不高興。

    他鮮少主動往心裏記人,但對於秦仁,他印象頗深。

    無論他對她抱著什麽想法,單就他總在她身邊晃悠這一點,就足夠讓他不爽,現在還讓她陷入那麽危險的境地……

    連崢自知這厭惡不是空穴來風,好在,每當她提及秦仁的時候,口吻總是平淡中透著嫌棄,這令他稍稍心安。

    況且現在擺在麵前的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兒,他隻得暫時把火壓下。

    “臉上的傷誰打的?”這是他最在意的。

    昨個兒她喝醉把他當骨頭啃,幾次咬得他鑽心的疼,就這他都沒舍得碰一下,不到一天的功夫,竟有人敢往她臉上打。

    “睡覺壓的。”

    竟然瞪倆眼睛說謊?

    是青春期叛逆,還是有意維護下手之人?

    他眼皮一抬,沉聲道:“自己說還是我派人去查?”

    雖然他沒明說,但她就是懂了他的意思,兩種選擇對應的肯定是不同的結果,要哪種她自己定。

    “葛莊生他媽打的。”

    她著急切入主題,一時竟忘了他對葛莊生有多厭惡,果然,前三個字一出口她就感覺事情不妙。

    怕他一言不合再變身嚇唬她,她趕緊說:“你怎麽不問她為什麽打我?”

    連崢蹭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為了什麽都不行”。

    他腿再長敵不過有人跑得快,她以血肉之軀堵住唯一的出口,嘻哈歌手一般的語速解釋道:“我那天把葛莊生打了,他媽是報複我,這仇我回頭自己想法兒討回來,你別管了,這裏牽涉的破事兒太多……”

    他倒是不走了,卻旁若無人的掏出手機開始翻號碼,一副‘你討你的我辦我的’的架勢。

    “哎呀媽呀!”她急中生智,嗷一嗓子先是震懾住他。

    “怎麽了?”他抬起眼皮眼神關切,修長的手指果真停頓不動。

    “我餓,餓得頭昏眼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