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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舊的傷口尚未結疤脫落的同時，又狠狠地補上一刀，直到涸舊的鮮血不停湧出，才發現絕望竟是那麽的痛。
    湯姆—伍德輕咳了兩聲，收回視線。雖然不像剛剛那般有恃無恐，卻還是時不時瞄上一眼。“這個……皇甫先生，手術後你有沒有感覺那個地方……”他用手指著他的胯間問道：“發熱？或者發脹的感覺，總之就是……有沒有渴望女人的感覺？”
    “沒有！”他現在還在醫院，再說淩夕兒不在身邊，他對別的女人也根本不感興趣。
    “怎麽可能沒有！”湯姆—伍德有些激動，“我對那條性神經線做了精密的修複，不可能沒有反應的。”
    他的意思是說，手術隻讓他的腿有了知覺，卻沒有治好他的“分身”，他一輩子隻能軟趴趴。皇甫冷冽的俊臉立時黑了。那樣，他和一個廢人又有什麽區別！
    “不過，也可能是神經線臨時阻塞，需要刺激疏通。不然，你找個女人試一下。”畢竟美國人，性意識還是很開通的。
    皇甫冷冽卻是俊臉抽搐，忽然間明白人們為什麽說天才與瘋子隻有一線之隔。“不必了。”他冷冷拒絕。
    “哦。”伍德看他一眼，“也對，你現在的樣子不太方便，還是先做腿部複健吧。你放心，我既然能讓你站起來，就可以讓你的小弟弟站起來。”
    “嗯。”皇甫冷冽便不再吭聲。
    “你可以回去，繼續康複訓練了。”湯姆—伍德也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兩個大男人談這個問題，怎麽都感覺怪怪滴。
    幾乎同一刻，戚子恒被淩夕兒約上樓頂。
    “夕兒，為什麽要在這裏見麵？”說話間，他向樓下瞄了一眼，頓時感覺天旋地轉，急忙閉上眼，抓住欄杆。
    淩夕兒狠心忽視他的不適，“子恒哥，你不覺得這樣俯瞰下去，景色很美嗎？”
    稍稍止住暈眩，戚子恒悄悄後退了幾步，才敢睜開眼，遠遠看了一下。“還行吧。”
    這時候樓梯口又走上一對年輕的男女。男的斯文俊秀，戴著眼鏡。女的穿著玫紅緊身洋裝，剛剛蓋住臀部。腳上穿著黑色長筒過膝長靴，掩在黑絲襪下的大腿曝露，煞是性感妖嬈。
    “恒哥，我們這邊。”女人似乎見這邊有人，拉著男子走到樓頂那頭。
    雖然隔著些距離，但他們的對話還是很清晰的傳來。聽起來他們是為了錢，為了另一個女人在爭執。
    戚子恒開始並沒有在意，漸漸地似乎察覺到什麽臉色變得凝重，整個人都被他們的對話吸引。
    一番激烈的爭吵，男人似乎被逼急了。
    “小琴，那就對不住了。”說著，他已經伸出大手抓住她，將她的兩隻胳膊扭向身後。“你想幹什麽？放開我！”那女人用力掙紮著。
    “你最好別動，我不想傷害你，我隻是希望你能遵守承諾。”用一隻手禁錮住她的雙臂，男人空出另一隻手拉扯開自己的領帶，想要綁住她。
    “看起來文質彬彬，他竟然欺負女人！”淩夕兒故意看著戚子恒的臉色說，“子恒哥，我們要不要上前阻止。”
    “他應該有苦衷吧。”戚子恒訥訥道，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感覺那麽了解這個男人的心思？
    “嗯，”淩夕兒點頭繼續看戲。
    那女人被男人禁錮住，似乎氣瘋了，拚命撞向男人的胸口。男人一個趔趄，身體竟翻過護欄。
    就見戚子恒被雷劈了一般，渾身僵硬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
    巴住護欄一角的男人慘叫一聲掉下樓。
    “哈哈哈……”女人陰森狂狷的笑在頂樓回蕩。
    呆掉的戚子恒渾身如痙攣般顫抖，然後終於支持不住暈倒過去。
    “喂，子恒哥。”淩夕兒連忙扶住他，大喊：“快來幫忙啊。”就見樓頂那頭掉下樓的男人冒出頭，重新爬上樓頂。女人伸手把他拉上來後，一起跑過來。
    “快點，送醫院。”
    沒想到戚子恒的反應會這麽大，這場戲一定是觸及到靈魂的最低處。
    “對不起，子恒哥，我不是要故意揭開你的傷疤。”淩夕兒摟著他，喃喃道。
    淩夕兒將戚子恒送到聖母瑪利亞醫院，是有些私心的，她想至少在照顧戚子恒的時候，可以偷偷看一眼皇甫冷冽……
    戚子恒昏迷了幾個小時，戚新揚和於美娟憂心忡忡，一看到兒子昏迷的樣子，他們就提心吊膽的，但是他們自始至終沒有埋怨淩夕兒一句。
    倒是淩夕兒感覺愧疚，忍不住上前道歉。“對不起，伯父，伯母。可能是我用的方法太過激了。”如果，不是她太心急，隻一心掛念著皇甫冷冽，恐怕，子恒哥真的不會這樣。
    “傻孩子，這怎麽能怪你呢。”戚新揚搖搖頭望了淩夕兒一眼，蒼老的眸子很快又轉回病床上。
    然後，一室寂靜。
    三個人就這樣坐在病房裏等。戚子恒不醒過來，誰也不願意離開。
    幸好，天色全黑下來的時候，戚子恒醒了過來。
    淩夕兒便讓戚新揚和於美娟回去，自己留下來照顧。
    “夕兒……”戚子恒輕輕喚了聲，淩夕兒急忙走到他床前，“子恒哥，哪裏不舒服，還是要喝水麽？”
    “沒有，隻是頭有點痛。”
    “我幫你揉揉。”溫暖的小手輕柔滑過他的額際，戚子恒忍不住閉上眼睛。其實，他一直在排斥恢複記憶，隻是因為她那一句“他恢複記憶後，就要離開”。可是，今天那深入骨髓的一幕，刺痛他全身所有感官。想逃避，記憶卻排山倒海般湧來……
    所有的都記起來了，卻因為她會離開，遲遲不敢張口。
    “好點沒有？”淩夕兒甜美的聲音響起。
    “嗯。”戚子恒淡淡應著，可那雙溫軟的小手依然再他頭頂撫弄。
    “對不起，子恒哥，是我害你昏倒。”
    “沒事，不是你的錯。”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試探的聲音，讓戚子恒心裏驀然一沉。夕兒，你就這麽急著離開我嗎？微閉的雙眸抖了抖，他才緩緩開口。“沒有，我隻是覺得那一幕非常熟悉，就好像我曾經經曆過。”
    “哦，”頭頂的小手一頓，聲音都難掩失望。
    “啊……”戚子恒皺眉，“我的頭，好像突然疼得厲害了。”
    在額際揉捏的手立刻加大力度，“子恒哥，你睡一會，什麽都不要想了。”淩夕兒柔聲說道。
    戚子恒使著詐心裏還是有些小忐忑。此時，皇甫冷冽卻是極度鬱悶之中。
    當他的腿，他的膝蓋都逐漸有了感覺後，他的胯間依然是一點知覺沒有。
    雖然，湯姆—伍德一再信誓旦旦保證既然能治好他的腿，就能治好他這隱疾。可是再次手術，風險不說，單就要拖上很長時間他就不樂意。
    他的夕兒正和她的舊愛在一起。真怕自己康複完了，就再也抱不回美人歸！雖然心裏很清楚，能輕易失去的愛情不算愛情，但，還是忍不住揪心。
    對方可是戚子恒啊，倘若是雷恩或者梁宇智，他或許就能放寬心。
    這時，保鏢走進來在他耳邊道，“總裁，淩小姐來醫院了。”
    “她來做什麽？”
    “戚子恒暈倒住院，她跟來照顧。”
    “嗯。”淡淡的一聲，皇甫冷冽沒再說什麽，保鏢識趣退了出去。
    糾結！理智告訴他，不要動，現在什麽都不要做。但是情感卻在說，去看看她吧，她都送到你眼前了。
    md！他皇甫冷冽什麽時候這麽婆婆媽媽過！望望一旁的拐杖和輪椅，他都這樣子了，怎麽能滿醫院去找她？
    深夜，戚子恒睡著了，淩夕兒悄悄退出病房。
    落雨姐說洌的手術很成功，恢複的不錯，可是沒親眼看到她總是有些不放心。
    找到皇甫冷冽的病房，高大的黑衣保鏢正站在門外，警戒機敏，看不出一點睡意。
    “淩小姐。”見淩夕兒走來，出於職業習慣他微微挪動下步子將身體移到門前。
    “他……”淩夕兒望望木門，問道：“還好嗎？”
    “嗯，總裁恢複得不錯。”
    “我可以看看他嗎？”
    “這……”保鏢猶豫，她和皇甫冷冽的關係，他是知道的，可是，沒得到皇甫冷冽的允許，他又怎麽敢自作主張，“總裁，現在睡下了。”
    “我知道，我隻是想偷偷看他一眼。拜托……”淩夕兒雙手合十，一臉祈求。
    “可是……”
    “拜托了……”
    “好吧。”雖然他跟在皇甫冷冽身邊的時間沒有風逸長，但是，皇甫冷冽與淩夕兒的故事他也很清楚。如果反過來，總裁也應該很想見一見淩小姐吧。
    “不過，你千萬不要驚動總裁。”他小聲叮囑，輕輕打開房門。
    淩夕兒點頭，比個ok的手勢。
    昏黃的壁燈籠罩床上的男人，淩夕兒忽然想起上一次在病房見他的情景。那麽蒼白、孱弱，卻一直在為她著想。“洌，既然愛，為什麽又要把我驅逐出你的世界。你是不相信自己多麽值得愛戀，還是懷疑我的愛的純度。”她望著那張依然俊美到奪人心魄的睡顏在心底低喃，不自覺間變成喃喃自語，“我愛你，不會因為你的貧窮或疾病而放棄。如果這輩子你都站不起來，我就是你的腿，別再排拒我了，好麽？洌……”
    柔和的燈光打在那張宛如工藝品般精致的臉上，劍眉星目淩夕兒話落那一刻，那濃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輕輕顫抖下。
    下一刻，淩夕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輕撫上那張俊臉時，就感覺手被突然鉗製，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被假裝熟睡的男人壓在身下。
    “洌，你沒有……唔……”
    驚詫的詢問瞬間被濕熱的唇舌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