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翻手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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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壽辰之上,本應該是歡笑喧嘩之聲不斷,本應該歌舞之景不絕,本應該觥籌交錯之語頻頻。
    可是此刻,這些聲音,這些畫麵,全都沒有。
    整座大殿所有人都僵硬著身子或坐或站,不敢多動彈一下,多出一聲,安靜的近乎死寂。
    為的,就是靖王剛剛的一席話,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一席話。
    為了剛剛靖王站出來的一句兒臣反對。
    “靖王,你這是在做什麽?”
    上首的皇帝出了聲,聲音帶著些刻意的緩慢,帶著屬於皇帝的威壓。
    他的身邊站著原禹銘,就在方才,皇帝宣布立原禹銘為皇太孫,越過自己的一眾兒子,直接提拔自己的孫子。
    所有在場的臣子王公都知道這件事情會引起軒然大波,便是在場幾位皇子王爺也不會甘心,可是他們沒有想到,靖王確實不滿皇帝的旨意,卻不是之後找原禹銘的麻煩,而是在此時此刻發難,且是當場向皇帝表示他的不滿。
    “你現在回去,朕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皇帝此言已經是給靖王臉麵了,可惜這種臉麵,靖王不想要,不屑要。
    靖王站在皇帝的麵前,聽著皇帝的話,輕笑一聲,陰鬱的容顏此刻染上了別樣的色彩,那是一種名為野心的色彩,一直小心翼翼的隱藏著,此刻再也不想隱藏了:“父皇,兒臣體諒您年事已高,容易受到奸人蒙蔽,不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現如今兒臣為了我西元的江山,不得不為了,父皇,請您退位讓賢。”
    “退位,讓賢?”
    皇帝喃喃著這四個字:“朕退位,那此賢是誰?”
    “兒臣不才,願為父皇治理我西元百年江山,願為我西元開疆拓土,願為賢明之君!”
    此言一出,幾乎是將事情直接推向了不能夠挽回的餘地。
    瞬時間,剛剛安靜的大殿有隱隱的聲音開始出現。
    慢慢的變成了嗡嗡一片,有人忍不住跳出來指著靖王怒罵亂臣賊子,有人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著後續。
    有人站在靖王的身後,表示無言的支持。
    皇帝的手有些抖,身側的原禹銘望著靖王,皺緊了眉。
    “靖王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在說什麽嗎?”
    “小輩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靖王緩聲開口,卻是毫不隱瞞其中的冰冷厭惡。
    到了此刻,圖窮匕見之時,他再也不需要偽裝自己對原禹銘的厭惡了。
    “朕看該閉嘴的人是你,殿前軍何在,來人,將靖王帶下去,送到榮枯殿,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得探望。”
    皇帝猛的將手邊的杯子摔落在地,再也不想掩飾自己心中的憤怒。
    “陛下,靖王殿下隻是一時鬼迷心竅,陛下息怒。”
    有對靖王經營的名聲看重的臣子忍不住出列求情,可是絕大多數的人,卻都是沒有多動,靖王不會這麽魯莽的。
    他一定是有所依靠或者後招。
    隻是就算這麽想,大多數人都不覺得靖王的後招能夠硬過皇帝,除非他要造反。
    且有能力造反。
    下一刻,所有人便都知道了靖王的後招,因為隨著皇帝一聲令下進來的不止是兩個殿前軍,而是浩浩蕩蕩的幾百殿前軍,外麵還有軍隊不斷的聚集,打眼望去,大殿中已經全部被這些士兵占滿。
    那些士兵,都站在靖王的身後,表示這對他的支持。
    有知兵的,看著那不斷聚集而來的士兵,隻覺得嘴巴發幹。
    “殿前軍,禁衛軍,九門城防軍,驍騎營......”
    有人念出了那一隊隊士兵身上穿著所代表的勢力。
    然後便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黎城之中各方勢力互相製衡,從來沒有一家獨大之說,兩萬人便分好幾部軍隊,從來都是互相有競爭,誰都看不上誰,見麵不說直接打起來,也是互相看不順眼,使絆子。
    可是現如今,這些勢力的人都站在了靖王的身後,沒有人猜的出靖王收服的隻是他身後這一部分的勢力,還是身後眾多不同服侍士兵所屬的陣營。
    “請陛下退位讓賢。”
    靖王突然又重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一句話。
    下一刻:“請陛下退位讓賢!”
    “請陛下退位讓賢!”
    “請陛下退位讓賢!”
    轟然聲響,出自靖王身後所有士兵之口,出自大殿中那些先前站在了靖王身後的大臣之口。
    一聲比一聲洪亮,一聲比一聲壓迫,讓人的耳朵都要震聾了一般。
    一個個方才中立還有指責靖王的大臣王公,望著眼前的一切,全都變得安靜如雞,不敢多出一聲,有一位排在尾座的臣子因為緊張站不穩身子,不小心碰觸到身前的碗碟,霹靂一聲響,在此刻安靜的有些怪異的大殿之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饒,饒命。”
    那臣子嘴巴裏喃喃著,腿一軟,直接跌倒在地,卻不知道自己該向哪個求饒。
    “眾位大人可是有什麽異議?若是沒有異議,便一起幫本王勸勸父皇。”
    話音落下,一聲慘叫,卻是剛剛那個不小心碰了碗碟出了醜的官員,他被身旁的一個士兵一刀斬斷了頭顱。
    鮮血恣意流淌,成為了今夜最初流淌下的鮮血,卻絕對不會是最後收尾的鮮血。
    靖王身後是黑壓壓的一群士兵,是不斷喊著讓皇帝退位讓賢的士兵。
    京城各司兩萬餘人,他掌握在手中的便有一萬五千餘人。
    今夜,他穩操勝券。
    “陛下,靖王殿下龍章鳳姿,雄韜偉略,為我西元立下赫赫功勞,文武雙全,更是陛下親子,肖似陛下,望陛下為我西元擇取一位真正英主!”
    “求陛下讓賢。”
    “求陛下讓賢。”
    一個一個本來中立的大臣從人群中走出。
    也許是鮮血的恐嚇,也許是那黑壓壓軍隊的壓迫,更也許是皇帝看起來的無力。
    所以,許多人已經堅持不下去,也不想繼續堅持了。
    對他們這些中立的人來說,誰當皇帝都無所謂,支持靖王,起碼今夜是安全的,不會受到生命的威脅。
    “咳咳。”
    皇帝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望著靖王:“這麽多年,你的努力朕看的到,也聽的到,朕知道你的能力,現在看來,你的能力比朕想象的還要強,可是你知道朕為何一直不能夠看重你,不相信你嗎?”
    沒有等到靖王回答,皇帝直接續道:“因為你的心,你的心充滿仇恨,充滿野心與猜忌,你若是做了朕的位子,你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所有的兄弟子侄斬殺殆盡,將所有曾經反對過你的人屠殺滅門。”
    皇帝的話讓那些喊著請陛下退位讓賢的人下意識的愣住。
    靖王唇角的笑收了起來:“父皇,兒臣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大哥的死,你在裏麵動了多少手腳,朕一清二楚,還有曾經彈劾過你的於刺史,滿門被盜匪盡屠,與你做對的趙巡查,在巡查途中被人梟首,站在你這邊的聞人太傅,因為口角上對你有些不敬,你便讓其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搜集你造反證據的禮郡王,滿門被你嫁禍造反,朕還未曾下旨,你便帶人將其府中二百三十五口盡數殺盡......”
    皇帝眼中全是冷然:“凡此種種,不一而足,這麽些年,枉死你手中之人多不勝數,往往隻要有一點兒得罪於你,不論是兄弟子侄,親近的臣子,還是其他的任何人,全都可殺,靖王,你這般的人,朕怎麽可能將位子給予你。”
    靖王的眼中全是陰鷙,沒有去看自己身後那些眼中帶著驚懼猜疑的人,而是冷冷的望著皇帝:“既然父皇你執迷不悟,那麽兒子便隻能夠幫幫你了。”
    他抬起了手:“來人,將原禹銘還有他身邊的叛臣賊子盡數拿下!”
    士兵們衝向了原禹銘,原禹銘拔出了長劍,而他身前,不知道何時已經站穩了一眾金甲軍士,那是皇帝最後的屏障,金甲衛,人人都是以一當百的高手。
    靖王看著那些聽從原禹銘話語的金甲衛,眼中的陰鷙之色更重。
    皇帝連這些人數最為稀少,隻聽命於帝王的金甲衛都願意交給原禹銘,可見一直以來看重的隻有原禹銘,他這個被迫當了多年質子,為西元做盡一切的人又算是什麽呢!
    “所有反抗者,殺無赦!”
    靖王冷嗬一聲,喊殺聲更急了。
    他眼看著原禹銘和眾多金甲衛在士兵們的包圍下左突右衝,卻無法離開,眼看著他們險象環生,一次次的與死亡與刀槍劍戟擦身而過,看著高座之上的皇帝滿麵擔心焦急,為了原禹銘的每一次遇險而驚慌,唇邊忍不住又有了一絲笑容。
    他就要自己這位偏心的父皇親眼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孫兒,死在他的麵前。
    讓他知道,選擇錯了人,結果是後悔莫及。
    金甲衛已經有了傷亡,原禹銘身邊圍著的人越來越少,他自己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靖王從身邊士兵手中接過了強弓。
    拉開弓弦,長箭慢慢的瞄準。
    殺死原禹銘的最後一擊,靖王要自己來。
    長箭脫弦而出,正對原禹銘背心,眼看著就要射中,一聲叮當響,火花四濺,一支斜刺裏的長箭正將靖王的長箭從側射落。
    同時間,喊殺聲從殿外傳來。
    “殿下,我們被包圍了,外麵,外麵全都是西北軍!”
    一個滿身血汙的將領衝了進來,對著靖王急聲道。
    “不可能,西北軍現在應該被邊境大軍堵住了。”
    “就算西北軍來了,最多不到兩萬,否則的話本王早就得到消息,眾將聽令,將無詔入京的西北叛軍斬殺。”
    靖王的聲音頓住,因為殿門口的守衛被衝開了一道口子,一個個穿著西北軍服侍的人衝了進來。
    隨同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個打扮各異的男女老幼。
    “爹爹!”
    “夫君!”
    “城兒!”
    一聲聲的喊,靖王身後幾位將領愣住在那裏。
    “眾位大人,本郡王知道你們有些人是想要和靖王造反,可是大多數人都是被逼無奈,這些人,是我從靖王處解救出來的眾位家眷,希望眾位現在能夠想清楚該如何選擇。”
    一襲銀色輕甲,身上大紅色披風飛揚的男子緩緩出現在眾人麵前。
    “原錚......”
    靖王咬牙念出了這兩個字,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可惜本王當年沒有直接將你這個逆子掐死!”
    他早就猜到這個兒子不止不會成為他的助力,反而是個危險的存在,現如今,秦錚的出現,證明了他的感覺沒錯。
    可惜,悔之晚矣。
    “可惜,徐嫣然沒有做到你交代的事情,所以今夜,隻能夠我這個做兒子的,大義滅親了!”
    謝謹畫頂著秦錚的容顏,可是此刻無人懷疑於她,因為那凜冽的殺機與滿眼的嚴寒。
    “諸位,你們家人盡數在此,難道還要隨著叛逆一錯再錯,讓自己家人跟著成為叛逆不成!”
    謝謹畫對著靖王身後的眾將喊道。
    慢慢的,有人的腳步無聲的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