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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莫華下班後，去唐爽的酒吧坐了一會兒，悶悶地喝酒。
    唐爽見他那副死樣子，歎了口氣，讓酒保把酒換成了蘇打水。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唐爽可是從嚴煙那邊聽過君莫華的斑斑劣跡，覺得這種花心濫情的男人比黎勵東那混蛋還可恨，所以，唐爽一點都不同情君莫華！
    “像你這種長得溫潤爾雅，一身書卷氣，偏偏濫情的男人尤其讓人討厭！”唐爽繼續損。
    這些年裏，幾乎跟薛寧相處的女人都這樣擠兌君莫華，君莫華早就習以為然了。
    可不知怎麽地，今晚唐爽才說了這麽一句，君莫華的心髒就一揪一揪地抽著痛，恨不得自己能穿越回過去。
    要是能回到過去，他一定勇敢地麵對自己的真心，一定坦誠地告訴薛寧，他對她有感覺。
    可惜，至今沒有人研究出後悔藥來。
    君莫華灌了兩杯蘇打水，臉沉如墨地離開。
    唐爽見君莫華喝得不多，也解過了酒，便懶得搭理他。
    君莫華站在酒吧門口，兩眼茫然地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成群成對的情侶，再看到對麵商鋪打出來的促銷活動，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才發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東方情人節。
    不知不覺間，薛寧已經離開兩年了。
    兩年前，薛寧安頓下來後，就更新了一條微信朋友圈，配的圖是林嘉遇送她一瓶故土，上麵冒出還一顆小小嫩嫩的小綠芽。
    從此，君莫華每天都在祈禱這顆嫩芽被曬死、凍死、燙死，總之各種死法，他都祈禱過了。
    詭異的是，薛寧發完這條動態，便不再在網上曬她的生活。
    這兩年裏，薛寧更是沒有聯係過君莫華一次，工作也是直接向厲祁景匯報。
    君莫華也曾想向言伊她們打聽，但這幾位像是約好了，每當他靠近，立馬沉默是金。
    其實，君莫華也可以自己用手段去調查薛寧如今在過著怎樣的生活，但他沒有。
    此時此刻，九月的風一吹來，君莫華打了一個寒顫，人陡然清醒更多，發覺自己腦海裏關於薛寧的最後記憶是她穿著黑色的小衫和白色a字裙，簡單幹淨得不像話。
    而他曾經擁有過她肌膚的溫度，曾被她咬緊過。
    那是別的女人不曾給過他的，那是因著靈魂和愛，注入了感情的無比契合。
    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生了病，整整兩年了，都沒辦法和別的女人上、床。
    君莫華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望著那賣花的小姑娘手裏的紅玫瑰怔怔失神，苦澀在嘴裏蔓延。
    有些記憶，不是你拚命去忘，就能忘記的。
    越努力去忘，反而記得越牢固。
    溫故而新。
    這兩年裏，君莫華一直記得薛寧那天說的那句話。
    當時，君莫華在和一個小明星交往，那姑娘人靚嘴甜，床上功夫好，床下也懂得分寸，君莫華還是蠻喜歡的。
    而且，他是出了名的對女伴好，沒有女人在和君莫華分手後，說他不是的，都幻想著能再跟他來一段。
    那天，君莫華和薛寧一起下班，接到小明星的電話，邀請他在家裏共進燭光晚餐。
    君莫華作為紳士，不能空手而去，便順便去附近花店買了一束花。
    薛寧當時就是君莫華的跟屁蟲，自然跟著了。
    在花店裏，講究情調的君莫華給小明星買了一束九朵紅玫瑰。
    “君莫華，我喜歡白玫瑰耶！”
    當時的薛寧彎下腰，閉目，嗅聞白玫瑰的香氣。
    君莫華覺得那樣的薛寧特別美，心顫了下，生硬地避開了眼。
    “白玫瑰的花語是我足以與你相配，隻有你配得上我。”店員微笑著解釋。
    薛寧臉蛋微紅，“是嗎？我很喜歡這個花語。”吐吐舌頭，“可惜我還沒遇到會送我白玫瑰的男人。”
    薛寧拿眼角餘光去瞄掏錢夾子結賬的君莫華。
    可惜，對方毫無反應。
    出來後，君莫華見薛寧拉長一張大驢臉，像沒事人一樣，笑著問她，“怎麽了？”
    “我傷心沒有男人送我花。”薛寧撅著小嘴，悶悶地說。
    君莫華揉揉薛寧的後腦勺，“放心，麵包會有的，送你花的男人也會有的。”
    “那個人要是二哥，該有多好。”
    薛寧低聲地歎息。
    一輛摩托車卻轟鳴而過，為君莫華製造了假裝沒聽到的機會。
    時至今日，當君莫華終於真心愛上一個人，才後知後覺一個小姑娘用輕鬆的口氣那樣對他表白，花了多大的勇氣。
    而他因為她的外表，因為母親的偏見，一再地無視她期待的眼神。
    他對所有女人都好，唯獨虧負了疼進心坎裏的這一個。
    君莫華閉了閉眼睛，風一吹，眼眶澀澀地疼，胸膛破了一個大洞，什麽都裝不滿的大洞。
    他張開眼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可等他眯起眼睛去細看，那人影已經在路燈下的茫茫人海裏暈開。
    如一滴水落入大海。
    君莫華忽然明白了什麽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看什麽都像是她。
    他已經瘋了吧。
    君莫華回頭，他的助理不遠不近地跟著。
    助理很機靈，趕緊將車平穩地開到君莫華跟前停下，拉開車門。
    這兩年裏，助理已經習慣了君莫華每次從酒吧出來，都要一個人漫無目的晃蕩好久，像一隻孤魂野鬼。
    助理是這兩年才跟著君莫華的，他一直都不明白，這位令公司員工最忌諱的成功男人為何會有這種癖好。
    君莫華上車後，報了一個地址，便閉目假寐。
    助理是個做事很穩當的小夥子，也非常熟悉這個地址，因為每個月君莫華都要過去三四次，他輕車熟路地把君莫華送到了那個“家”。
    其實，一開始，助理還以為君莫華金屋藏嬌呢。後來，他有機會登堂入室，才發現裏麵的家具什麽都蒙著遮塵布，根本不像是有人在住的樣子。
    這不禁讓助理覺得老去過宿的老板更加詭異了，甚至一度想辭職。
    薛寧去看過可愛的小萌寶們後，一個人打了車，讓司機載著她，繞著這個城市逛了大半個圈，看看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風景，直到困了，才回了出國前住的地方。
    她沒直接回家，害怕薛夫人碎碎念。
    天知道時差還沒倒過來的人，被人碎碎念，是很痛苦的好嗎。
    可是，為什麽她睡著睡著，就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