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許家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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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求道,法財侶地,缺一不可。
神農學堂乃是繼承自上古神農一脈,對於如何培養修者之事,自然是承沿舊製,駕輕就熟了。
將精英學子培養成“農民”,其實是讓他們學會改造靈田,體悟自然。
畢竟,這天下雖大,適合修道者的洞天福地卻稀罕得很。改造靈田,乃是修者自力更生的坦途,神農學堂如今所占的這一大片靈地仙境,亦是千年來學子修士日耕不輟的成果,是修行界的奇跡之一。
此時的喬古還不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生起“被坑”的錯覺,對於任務什麽的都拋於腦後,把一門心思都放在了修行之上了。
《兩忘經》,喬古手上唯一的功法,即便是殘卷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喬古十分認真地研讀了起來。
半個月後。
旭日初升,喬古已經騎在符紙鶴去往教學區的路上。
神農學子,學習修行,並無定式。隻是各項課程均由仙師教導,貴人事忙,課程有限,故而每個學子都必須報名搶課。
喬古乃是修行界的懵懂菜鳥,對於神農學堂的認識更是宛如一張白紙,在進入學堂以後最重要的前三天,他居然都浪費來摸索《兩忘經》了。等到他反應過來自己應該上課,想要找仙師請教時,什麽課程都早已被別人選完,這些天漏過的重要事項更是不止選課這一件。
修行通識,唯一不需要報名爭搶的課程。但凡每月初一、十五,都會有仙師輪流來講課,所講的內容,都是一些修行界的修行常識以及講師自己的所見雜談,故而其麵對的受眾,大多是第一年進入學堂的學子。
喬古什麽課都沒搶到,對於這唯一能上的課程,自然倍加重視,是以早早地便離開洞府,來往講課的大殿,想要占個好位置。
隻是,喬古似乎再次低估了其他人的求學心切。
大殿之中,五百個蒲團整齊地擺放著,卻早已有百數人盤腿坐好,有的人還低著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昨天晚上就在這裏等著了。
喬古想要找個好位置,一眼望去,最前麵的兩排居然有許多空座,於是便向著殿前走去。
就在喬古走到第一排想要坐下來的時候,旁邊有一個人走過來道:“你,懂不懂規矩啊,往後坐,往後坐,前麵兩排都有人占了。”
“哦?在下初來乍到,不知是何規矩?”喬古語氣冷淡道。
“規矩就是,前兩排不是給你坐的,已經有人占了座,你就往後麵去。”另外一邊,又有一人走了過來,語氣不善。
就在喬古想要發作之時,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喬兄,這裏有位置,來這裏坐吧。”
喬古望了過去,田邱坐在第四排的中間,向著旁邊的蒲團擺手示意。
一場衝突被消弭,喬古沒有計較,向著田邱走去,那兩人撇了撇嘴,也各自走回自己的位置。
“神農學堂,廣收門徒,雖不問出身,然而世家子弟卻占了其中的大部分。”喬古剛一坐下,田邱便低聲介紹了起來:“世家子弟,挾朋樹黨,出身往往比天賦更重要。
有些人清高一些的,還能視而不見,獨善其身,隻是更多的人,都免不了阿諛奉承,諂媚曲從。
這前麵的兩排,都是留給‘有身份’的人的,占位子的都是一群群狗腿子。若是形單影隻,以寡敵眾,動起手來,吃虧的是自己,畢竟惡犬可咬人,人不可咬犬。”
田邱話裏有話,喬古默然,心頭甚是不喜。但他也知道田邱說得沒錯,隻能牢騷一句道:“才第一堂課,便朋黨結派,這是修行來的還是當官來的。”
就在此時,一行人前呼後擁走進大殿。
當先一人,雖身著製式學子服,卻是華冠鑲珠,佩玉帶劍,一身裝束,靈氣逼人,居然全是精致的靈寶。新入學的學子之中,能有如此派頭的,唯許京一人耳。
許京昂首挺胸,徑直踏向第一排最中間的位子,盛氣淩人,仿佛多看旁人一眼都會汙了眼睛。一路上偶爾踩過地上的蒲團,也不收腳,踩過去之後,自有一人為他彎腰收拾好,將蒲團擺正。
喬古看著許京如此豪橫的行徑,不由得大皺眉頭,一旁的田邱隨口說起:“許家乃是歐陽國師派係中首屈一指的世家,許京天賦異稟,年少成名,乃是這一輩世家子弟的第一人。
許京的堂兄,雖然沒有他的天賦高,卻也驚才豔豔,乃是內門學子之一;許京的叔父,是神農學堂的外門管事。許京還沒進來以前,這些世家子弟們便摩拳擦掌,準備著要繞在許京身邊當狗了。”
喬古兩人正低聲交流之際,許京已經安然落座第一排正中。
許京落座以後,轉頭問了些什麽,順著旁人手指的方向一看,臉上露出一抹譏笑,右手一揮,身邊的兩個狗腿子向著許凡所在的地方走去。
五更天便已經到達大殿等待的許凡,此時坐在大殿邊緣的蒲團上正迷迷糊糊地低頭補覺。
忽然,一陣刺骨的冰冷從脖頸一溜兒落到後背,被驚醒的許凡整個人跳了起來,隻是整個後背連著大半片學子服都已經被冷水濕透。
“哼,雜種,這裏是你能坐的麽?快滾開,這位子是我們曹哥要坐的。”那個拎著水桶的狗腿子張牙舞爪道,旁邊那位被喊作“曹哥”的狗腿子則是很不客氣地將許凡坐過的蒲團換了一個幹的,然後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
許凡沒有理會兩人的挑釁,反而第一時間轉頭看向大殿前端,目光很快便鎖定在了許京身上。
許京卻是與旁邊的人談笑風生,完全沒有看向這邊,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隻是早已修煉過功法,練氣成功的許京,這大殿內的動靜壓根瞞不住他的耳朵,況且,在他臉上的洋洋得意,絲毫沒有掩蓋的意思。
許京對許凡的厭惡,不需要也向來不加掩瞞。
許凡回過頭來,撿起蒲團往後麵走去,他的左手手心已經被指甲摳出了血,但他依然隻能忍耐……不能反抗,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
在許凡被欺淩時,喬古在一旁看到了,忿忿不平,正欲起身,卻被田邱一手壓住了。
喬古看向田邱,田邱隻是微微搖頭道:“喬兄,別,許京與許凡之間甚為複雜,咱們這些外人就別管了。”
“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見霸淩之行,側眼旁觀,這與助強淩弱有什麽差別嗎?”喬古聲音不大,所言卻鏗鏘有力。
田邱被喬古的一身正氣哽住了,眼見喬古又要起身,右手發力繼續壓著,左手連忙捏了個法訣,傳音入密快速地給喬古解釋道:“許京的父親是許家家主,許家主與許凡的父親是親兄弟,原本許凡的父親是他們那一代最有修仙天賦的人,家主之位眼看著非他莫屬。
可是一場宴會後,許凡的父親酒後亂性,強迫了一位婢女,這便有了許凡。
修行之人,氣血順遂,脈絡通暢,又怎會如此容易酒醉?此事實乃許凡之父欲抗拒家族聯姻之事而故意為之。
許家上下雖怒,亦無可奈何,隻能重罰許凡之父,既作曆練,亦為堵塞聯姻世家之口。誰知天有不測風雲,許凡之父外出曆練之時錯入險地,身死道消,許家家主之位就此落入到許京父親頭上。
許家主上位後,礙於情理,並沒有清除許凡母子,甚至向下示意過,不準與他二人為惡。
隻是,世家門閥,大戶之中,內鬥之事向來不絕。況且,許家主隻示意過不準為惡,卻再無一言維護,許凡母子的境況自然潦倒冷清。
甚至,許家世子許京向來不喜許凡,其餘有意討好許京之人,自是對許凡惡言狠語,多加刁難。”
“喬兄你見義勇為,雖是俠骨仁義,然而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莫要摻和為好。”最後的勸言並非醜聞,無須隱藏,田邱沒有用傳音入密,而是大大方方地對喬古說道。
本欲起身的喬古皺著眉頭,收了力。
田邱感覺到手下一輕,知道喬古還是聽了勸,趕緊打鐵趁熱,又加了一把力扇風:“況且,世家子弟人多勢大,現在跟他們為難,麻煩的可不止這一堂課,即便在其他的課上,喬兄你也不得安寧,此何苦哉。”
“哼,我倒是不怕他們來找我麻煩。”喬古已然靜了下來,隨口答道:“反正我也沒搶到課,其他的課我也上不了。”
“什麽?沒搶到課?”田邱驚得目瞪口呆:“那、這……喬兄,接下來這一年,請問你打算怎樣修行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