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穿越禁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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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飛遙的房間前。

    喬古看著房門上的禁製,靈識全開,覆蓋於上,仔細探索著每一處咒印上的靈力運轉情況。

    像這種布置在芥子小空間的禁製,隻能利用芥子小空間其本身進行活陣禁製,卻不能像正常情況那樣布置強大的防護法陣。換句話說,隻要使用足以破壞芥子小空間的力量,那這芥子小空間內的禁製自然便維持不了。

    不過,喬古當然不會做破壞芥子小空間這樣的事了,破壞學堂的公物要受到多少懲罰且不談,喬古如今還在順藤摸瓜地探查著,當然也不願打草驚蛇。

    好在,喬古雖然不是陣修,但如何繞過活陣禁製,這方法他倒曾學過。

    確切地說,喬古是在修煉《靈樞九虛篇》的時候,學到過如何依靠無形無相的靈識繞過人體內的經脈或者靈力淤堵之處的方法。

    正所謂萬法歸一,陣法與禁製,無非隻是靈力運轉的一種固定方式。繞過活陣禁製,本身正與繞過人體的經脈非常相像。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喬古站在這禁製前,運轉靈識破解繞行,已經足足花了一炷香的工夫。如果不是喬古的靈魂力量遠勝場上,這樣消耗靈識,怕是早就把識海掏空,招致反噬了。

    哪怕是喬古現在,也已經感覺到腦袋嗡嗡作響,太陽穴的附近已經感覺到了疼痛——這是靈識使用過度的反應。

    還差一點,還有最後一道咒印,穿過它就好……

    成功就在眼前,喬古沒有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反倒是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事——他連忙掏出了一顆中品靈石,運轉靈力將其激活。

    “嘙”、活陣禁製完全打通,喬古的靈識繞過了所有禁製上的咒印,暫時控製了這禁製。

    喬古右手一擲,將那激活狀態的中品靈石扔了出去,房門被靈石一撞即開,喬古身形一動,已閃入了房內,房門瞬間關上,被那中品靈石卡住了一條縫隙,沒有完全關閉。

    “呼。”喬古長舒了一口氣,不是專門的陣修,做這種破解禁製的事情還是經驗太不足了。

    隻想著繞過禁製,便可以打開禁製闖入房內,卻沒有想好,如果把禁製停了,自己該怎樣不露破綻地把禁製重新啟動;如果不停止禁製,隻是臨時強穿進房,那麽出來的時候,可就要再破解一次禁製了。

    雖然說一次生,兩次熟,可是喬古隻破解一次就已經把自己的靈識消耗了個七七八八,回頭再搗弄一次,肯定得把自己給榨幹。一個不妥當,沒準還要被當場逮住。

    好在,關鍵時刻,終究還是讓喬古想到了破局之法——隻要在穿過的時候,留一道“門縫”便是。

    這一道“門縫”,是加速進出、破解禁製的絕佳後手。

    同時,為了讓禁製能保持正常運轉,“門縫”還得繼續維持靈力通道,這個要求倒是簡單,拿一塊靈石當通道來卡住便是了。

    房間裏,簡潔,樸素。

    非常有修者特色的擺設,一桌、一櫃、一床、兩個蒲團,除了幾個絕不該出現在這房間裏的東西。

    人,活人。

    五個被靈索捆住四肢與身體,用布袋蒙住了頭的活人。

    喬古快步走上前,將最近的一個活人頭上的布袋扯開。那是一個十餘歲的少年,眉目清秀,膚色白皙,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喬古又將其他人的布袋扯開,三男兩女,看起來都是未滿二十的少男少女,而且從衣著、外貌看來,富貴人家與窮苦人家的孩子兼有之。

    因為被靈力封住了穴道,所以五人都正昏迷著。喬古有些震驚,又有些想不通,卞飛遙堂堂一個已突破築基期的修者,神農學堂內務處外門管事這般尊貴的身份,居然還需要做這些人販子的勾當?

    念及至此,喬古感到自己似乎觸到了一個不該觸碰的領域。

    喬古伸手拔劍,正要將五人的靈索斷開,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他停下手來,運指如飛,極快地點過五人的穴道,解了他們的靈力封禁。

    “呃。”“嗚。”“咳咳。”

    五人醒來,立即便看到了喬古,隻是五人除了解封的低聲呻吟以外,都沒有開口說話,房間裏保持著一陣沉默。

    喬古沒有多想,彎下腰,低頭望著那第一個清秀少年,問道:“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但是現在,我需要先知道一些情報,才可以救你們出去。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

    那清秀少年眨巴眨巴著眼,等了一會,開口如連珠炮般道:“我叫伍豐羽,今年十七歲,是鳴鹿城伍家伍隆伍二爺的二兒子。我是一個月之前去書齋的路上被打暈抓走的,抓我的人是一個缺了兩顆門牙的老鼠臉的人,他還陸陸續續地把他們都抓了過來。一直等到昨天,有一個修仙者將我們困在一個黑不溜秋的地方……”

    “伍少爺,不要……”坐在伍豐羽旁邊的那位女子急忙說著,可是害怕地看了喬古一眼,想說又不敢說,最終還是顫顫巍巍地低聲說道:“……他,他如果跟那人一樣,是故意在……”

    “真兒,如果他是故意在戲耍我們,那也沒有辦法。”伍豐羽定眼看著喬古,大大方方地說道:“修仙者想要戲耍我們凡人,就跟我們戲耍螻蟻一樣,不管螻蟻做什麽,都無法反抗。

    既然如此,倒不如賭一把,順著他們的意思去便是。

    況且,我覺得這一位、這一位仙人不像是陰險狡詐的鼠輩惡徒,等死也是死,我們還不如相信他。”

    喬古的眼中閃過笑意,這伍豐羽看似老實,其實油滑得緊,如果自己是有歹意的,先就要遭他這一頓罵了。

    伍豐羽的小機靈勁兒並沒有影響喬古,喬古轉過頭去,看向那顫顫巍巍的女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

    那女子雖然還是忍不住害怕,不過也許是聽了伍豐羽的話,有了勇氣,咬咬牙,還是回答道:“我叫顧真,十六歲,是鳴鹿城顧家顧方的三女兒。”

    “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喬古又向其他三人問道。

    “我叫孫桌,二十三歲,是鳴鹿城人,我爹在錢氏米鋪當記賬先生。我是十天以前被抓的,一直到了三天前,那個老鼠臉才將我從一個地窖運到一間木屋,和他們關在一起。”

    “我叫夏香茅,二十一歲,是鳴鹿城外夏家村的農女,我不是被那個老鼠臉抓住的。

    半個月前,收割時分,我和小弟運著穀米進城想要賣,途中遇見一個右臉有一顆痣的大娘,我們被她用藥迷昏了,被關在地窖裏。三天前才見到那個老鼠臉,然後昨天又被送到一個方臉的修真者手上。”

    另外兩人都爽快作答,隻有最後那黑黑瘦瘦的少年沒有應答。喬古又問了一遍,又是一陣沉默,好在,沒等喬古用手段去嚇唬他,終究他還是開口應答道:“俺叫丁大牛,鳴鹿城南大灣人。”

    方臉的修真者,是卞飛遙無疑了。

    喬古又問了五人其它問題,除了那個丁大牛不怎麽配合以外,其餘幾人都比較積極地回答問題。尤其是伍豐羽和夏香茅,更是把他們自個兒心中搗鼓的分析都細細說來。

    可是,即便他們都很配合,可除了知道他們都是鳴鹿城管轄範圍內的人,以及他們都是在這一個月之內以各種方式被擄掠到一起以外,這幾人之間便再沒有共通點可以作為線索了。

    有男有女、有窮有富,除了年紀都很輕以外,這幾人的體質也都不一樣……等等,體質?

    喬古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麽,他從貼身的儲物袋裏拿了五顆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不同的靈石出來,左手握住五顆靈石,右手依次從五人的額頭上輕輕放落,緩緩輸入靈氣,停下,然後換下一個。

    學堂發放的測靈石與測靈鏡是在卞飛遙手上的,陶格手上也有一個,喬古身上卻是沒有配備的。無奈之下,喬古也隻能有相對古老的“土方子”給眾人測靈,檢驗他們對不同屬性元氣的敏感度。

    五顆靈石接連閃起光亮,五人都被依次測過,每一次靈石發光,都隻有一顆、最多隻有兩顆靈石同時發光,一次三顆同亮的情況都沒有。

    喬古猜測得果然沒錯,這些個被擄走的少男少女,全部都是身負地靈根乃至天靈根的優秀根骨!

    隻要奪天地造化的天靈根或者地靈根,才會搶奪自身別的靈根的力量,感應與吸收靈力的強度對比起其它屬性的靈根超出肉眼可見的敏感度。

    卞飛遙不是在當人販子,而是從人販子的手裏帶走有天賦的人。他這是要幹什麽,這……會是學堂的安排嗎?

    念及至此,喬古不由麵露驚色,他想到了去年的自己還有田邱、陳嵐他們,也是天賦優異的存在,被選作了精英學子另外帶走……會不會,今年神農學堂又變了花樣?

    “我現在還不能帶你們離開。”喬古思慮再三,下定了主意:“那個最後帶你們到這裏的修者叫做卞飛遙,他不會、短時間內,他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可以放心。

    我現在還要先確定過一些事情,等我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了,就可以帶你們回家,或者,送你們一份仙緣。

    今天我來找你們,向你們的問話,你們絕不可以跟任何人透露。我相信你們,不想傷害你們,所以才不用法術消除你們的記憶,你們知道了麽?”

    “嗯。”“嗯嗯。”眾人都連忙點了點頭,除了那個丁大牛依然是一塊木頭一樣呆呆的。

    喬古深深地看了那個丁大牛一眼,出指如風,用靈力將五人的穴道重新封住。

    將昏厥過去的五人重新用布袋子蓋好頭,將房間還原成喬古剛進來時的模樣。

    喬古又在這房間裏摸索了一番,確定房間裏再沒有別的東西了,這才展開靈識,從那靈石卡住的“門縫”快速切入,從禁製之中穿過。

    “依~板。”

    房門緊閉,禁製正常運轉,喬古已從房間裏閃了出來,向芥子小空間外走去。

    夕陽西下,戊時將近,卞飛遙才帶著寇燁然和烏沐羽回來報名處。

    喬古與陶格正在門房裏閑聊著,品著靈酒,剛好碰上卞飛遙他們從城主府裏帶了好些個“土特產”製成的靈食回來。

    靈食碰上靈酒,五人各自落座,美美地享用了一番晚宴——對於修者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很稀罕的事了。

    酒飽飯足後,直到夜深,眾人這才各自進入芥子小空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卞飛遙隨手解開禁製,進入房間,第一時間便是給那昏厥的五人解開穴道,揭開他們頭上的布袋——畢竟還是凡人,不吃不喝可撐不了太久。

    卞飛遙忘記帶低級的辟穀丹了,隻能捎帶了一些低級的靈食,暫且讓他們先吊著命。

    丁大牛等人睜開眼來,看見了卞飛遙,一個個都是滿臉驚恐,卻都不敢說話。

    “別這樣看著我,我乃是修仙者,如果想殺你們,一個念頭就可以了。”卞飛遙從儲物袋裏拿出一份份靈食來,他隨便對著丁大牛說道:“我問,你答,答上來了,有獎勵。我問你,你叫什麽名字啊?”

    “俺、俺叫丁大牛。”丁大牛弱氣地回答道。

    “嗯,這是你的。”卞飛遙將一份靈食拋到了丁大牛的雙手上,靈識一動,稍微鬆了鬆他雙手上的靈索,讓丁大牛可以彎曲手臂,給自己喂食。

    “下一個,你叫什麽名字?”卞飛遙繼續問道。

    “我叫夏香茅。”“嗯,這是你的。”卞飛遙繼續發靈食,鬆靈索。

    如是這般,一直發到伍豐羽的時候,最早拿到靈食的丁大牛已經囫圇地把自己的那一份靈食都吃完了。

    “仙、仙長,我有事要稟告,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多給我一份食物?”丁大牛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卞飛遙問道。

    顧真、孫桌當場一驚,瞳孔不由得一縮;正在吃著靈食的夏香茅差一點兒沒噎住,強忍著難受,表麵上依舊不露聲色;伍豐羽更是雙手下意識一握,將手上的靈食捏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印子來。

    卞飛遙的靈識布滿了整個房間,當然能夠察覺到房間裏這幾個凡人的異樣。

    卞飛遙笑了笑,眼睛眯了起來,他拿起一份靈食,對著丁大牛說道:“你說吧,丁大牛,你有什麽事情,隻要你老老實實、詳詳細細地把它說出來,這份靈食就是你的了。

    哦,對了,這個啊,叫做靈食,好吃吧?這是用有靈氣的材料做成的食物。你們凡人吃一頓啊,可頂的上好幾頓飯,如果能多吃幾頓靈食,延年益壽可也不在話下。”

    丁大牛咕嚕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剛剛才吃了靈食,現在並不感覺到饑餓,可是這靈食的美味,確實吊起了他的饞蟲。

    丁大牛家裏三代都是漁夫,自小他就沒吃過什麽好東西,連凡人的各種美食都沒有嚐過的他,壓根抵禦不了靈食的誘惑。

    “仙長,我、我要稟告,今天、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剛才,有另外一個年輕一點的,也是仙長模樣的仙長,他將我們弄醒,問了我們一些問題。”

    丁大牛口齒並不伶俐,隻是他思路並不混亂,一五一十地將喬古來找過他們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那位仙長問話完以後,跟我們說,您、您的尊號叫、叫什麽,變什麽,變飛鳥的。

    他說您不會傷害我們的,又說要帶我們離開,現在又不能帶我們離開,還說別透露他來找過我們的事。然後,然後就,然後就沒了,我們就又睡過去了。”

    “哦,嗬嗬。”卞飛遙隨意地將手裏的靈食扔給了丁大牛,轉頭看向了其他幾人,輕聲問道:“丁大牛剛才說的,可有此事?”

    “有,有,仙長。”伍豐羽盡可能地放鬆身體,強行讓自己鎮定地搶著回答道:“之前是有一位仙長來這裏找過我們,他還問了我們……”

    伍豐羽將喬古問過他的問題都盡可能詳細地複述出來,顧真、夏香茅想起了之前伍豐羽說過的話,凡人在修仙者麵前確實隻是螻蟻,於是也都老老實實地把喬古的問話以及自己的回答都複述一遍。

    終於,眾人把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卞飛遙饒有興味地看著眾人,一臉平和的模樣,可是他突然拋出的問話,卻讓五人中的四人連心髒都停止了下來:“既然有這一回事,為什麽丁大牛懂得主動稟告,而你們剛才都不說話啊?是不是想要等他帶著你們離開?”

    “咯咯咯咯……”孫桌嚇得不能自已,牙齒直打著架。

    伍豐羽也已是害怕到了極點,但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不能慌亂,隻能強迫著自己開口說道:“仙、仙長,您、您們都是仙長,仙長的命令,我們都是不敢違背的。

    那位仙長不讓我們透露,我們、我們就不敢,不敢透露了。可是,仙長您若是開口問咱們,咱、咱們也,也不敢隱瞞,所以老老實實地說出來。”

    正確的審時度勢,伍豐羽的話沒有問題,他的行為也沒有問題,倒不如說,卞飛遙非常欣賞這個伍豐羽的聰明,雖然隻是小聰明。

    “嗬,伍豐羽,你說的話,好像還有點道理啊。”卞飛遙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忽然轉頭看向丁大牛問道:“那麽,丁大牛,剛才那位仙長讓你們保密,不讓你透露他來找過你們的事,為什麽你又要說出來呢?”

    “噗通。”

    除了丁大牛以外,伍豐羽四人的心髒同時重重一跳,危險,很危險,這又是一個要命的問題!

    丁大牛倒是麵色如常,他隻是呆呆的回答道:“因為、因為我想,我想吃,我想吃,吃,吃這個……吃這個食物。”

    “哈哈哈哈哈哈……”卞飛遙哈哈大笑,笑得暢快極了,笑得停不下來。

    卞飛遙隨手一揮,一小堆靈食直接飛到了丁大牛的身邊,輕輕飄落:“丁大牛,這是給你的獎勵。”

    卞飛遙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的心裏已經鎖定了那隻小老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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