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執劍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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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冬天了,天氣難免多一絲寒冷,陸繁星依舊穿著那身破舊長袍,讓人不免心生憐憫。陸繁星認識誰啊?好人也好,壞人也罷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可是到現在有的走了就不回來了,有的死了就回不來了。這片地方再也沒有白雲觀了,沒有他陸繁星的棲身之所。

    白雲山被打碎的時候,王醫行送他的醫書和丹藥還都在屋裏,陸繁星此時正在尋找著。觀裏的許多東西都被打碎了,不過還是能找到一些東西的。花費了半天的時間陸繁星找到一瓶丹藥,其他的都沒了。王醫行送給他的那本醫書雖然也找到了不過也已經殘破不堪,散落開來,自己的那三本小書也消失無影無蹤,陸繁星不禁摸了摸腰間藏的那把小匕首和掛在脖子上的那顆石頭,幸好這些東西沒放在屋裏,不然就被一起毀了。

    陸繁星又在廢墟中找到了一張稍微完整點的獸皮,就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了。從清晨忙到下午,陸繁星滴水未進,早已經饑腸轆轆,加上天氣有些寒冷,身體早就不停的顫抖。趕忙把找到的那塊獸皮裹在衣服裏這才有些緩和。之後陸繁星來到那破碎的鍾前,看到這四分五裂的碎片,感覺恍如隔世,昨日的清晨這鍾聲還是那麽悠揚,今日一切就都不複存在了。

    陸繁星又看了看那把破劍,隨即拿到手裏。心中很是不解“就為了這一把鐵劍,竟然死了這麽多人,毀了白雲觀,毀了白雲鎮。就算這是一把仙劍又如何,難道還不如人的性命?”把劍掛在了身上,帶著僅剩的東西下山了。

    風還是往日的風,山卻不是往日的山。拖著疲憊的身體陸繁星走在山路上,夕陽西下,一條身影劃出,越來越遠,白雲山也顯得十分空蕩,從今以後不會有清晨的鍾聲,也不會有砍柴的少年。

    陸繁星到了山腳下的白雲鎮,看到街道也不複往日的景象,許多牆壁都已經倒塌,地上都是石頭砸落留下的坑,還有蓋著白布的屍體,有的房屋還沒有損壞太狠,人們在裏麵收拾著貨物。這時候陸繁星看到了鐵匠鋪的張師傅正在搬弄著砸在他店鋪上的石頭,也沒有其他人幫忙。

    “張師傅我來幫你”

    看到了陸繁星過來了,說道“小繁星你怎麽下山來了?”

    “白雲觀沒了,白雲道長也死了”

    不等張師傅說話陸繁星又問道“張師傅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鐵匠鋪的其他人呢?”

    張師傅隨即眼光暗淡了下來“除了我和鐵牛都死了。”陸繁星聽到後不再說話搬著石頭的手也沒停。

    “爹,我把師兄他們都埋了”這時候一個小胖子走了過來,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眼睛發紅,看起來也是剛剛哭過。

    “嗯”張師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整理著鐵匠鋪,仿佛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由於陸繁星的加入,原本就已經收拾差不多的鐵匠鋪很快就清除完了。這時候張師傅的手上多了兩把錘子。用著他那布滿老繭的手撫摸著,那個小胖子就站在旁邊,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

    “鐵牛,你的兩個師兄都死了,以後鐵匠鋪就你自己學打鐵了,你好好學,像你兩個師兄一樣學一身好手藝,這兩把錘子是你兩個師兄用得,他們從小用到大,打了很多鐵,也打出很多好鐵器,今天我就將這兩把錘交給你,你”

    “爹,我一定好好學。”鐵牛跪在地上,雙手接過兩把錘子。看到這一幕,陸繁星眼角也有點濕,隨後提著那把鐵劍就往外,幫完了張師傅,自己也該離開了,雖然不知道往哪走。

    “小繁星,你去哪?白雲觀都沒了,你還能去哪?要不你就留在鐵匠鋪吧?”

    聽完這話陸繁星身體僵住了,對啊自己還能去哪呢?天那麽大仿佛沒有一片是屬於自己的,怎麽也沒想到,會有人幫自己。

    陸繁星轉過身去,滿目感激的給張師傅鞠了一躬“謝謝張師傅,可是我什麽也不會.....”,“鐵匠鋪人少,忙不過來。以後我打鐵的時候你在一旁幫襯著就行,這個是我的兒子張鐵牛”

    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張鐵牛“我叫陸繁星”

    “你以後叫我鐵牛就行”

    “你們兩個人出去看看街道上有沒有其他人需要幫忙的,我去看看你師兄”張師傅對著鐵牛說道,張鐵牛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佝僂了許多。打鐵的大都是壯漢,饒是如此強壯的張師傅此時走路左搖右晃,不再是龍生虎步,腳下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皮膚也沒了光澤,短短一天像是老了很多。張鐵牛忍著眼裏的淚水帶著陸繁星出去了。

    有著鎮守帶著人四處幫忙清理,整個白雲鎮清理的很快不那麽雜亂了。兩個人走在大街上,都沒有說話。看到有需要幫忙就幫一下,每個被幫人都鞠躬感謝這兩個少年。

    陸繁星的眼睛裏星光點點,越來越有光彩。原來幫助別人就會被記住,被感謝啊。張鐵牛看了看陸繁星咧嘴一笑,陸繁星也撓了撓頭笑了。少年的心沒有那麽多塵世的包袱,沒有那麽多的憂慮,有的是明媚陽光,星光燦爛,也有著那遠方素未謀麵的姑娘。陸繁星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每日清晨敲響鍾聲那個時候,總能看到早霞從遠處傳來。

    張鐵牛也是個直性子,突然愣頭說了一句“交個朋友吧”

    陸繁星看著這個小胖子,靦腆一笑“好”原來幫助別人就可以交到朋友,自己又有朋友了。

    “娘親,娘親,你堅持住,我去找大夫。”

    走在街上的兩人聽見了這聲音,順著聲音找來了。隻看見一個女人躺在地上,身旁一個小男孩正在努力扶起她。

    “是王大娘”張鐵牛幾步走到那位倒在地上的女子身旁“陸繁星過來,幫我把她扶到椅子上”待把這個女子扶坐在椅子上後。陸繁星才看清這個女子的麵容,細長的眉毛,一張瓜子臉,雖然已近中年,可是歲月並沒有在這位臉上留下任何痕跡,皮膚上沒有一絲皺紋。不過此時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陸繁星皺了皺眉,這女子看著好熟悉。

    “懷德你娘親怎麽了?”

    這是那個男孩哭著說“娘親收拾完布匹就倒下了。鐵牛哥你幫我照顧著我娘親,我去找郎中”

    “不用去了,鎮上的郎中死了,不然我的兩個師兄也許還能活下來。”張鐵牛這時候臉色蒼白,眼睛通紅。

    小男孩癱坐在地上哭的更加厲害了

    “唉,隻能求求老天爺了”張鐵牛搖了搖頭。

    陸繁星想到自己身上還有王醫行留給他的那瓶藥,隨後拿了出來“要不試試這個吧,這是我朋友給我的,不知道能不能救她”張鐵牛接過去,看了看瓶子裏的丹藥“沒辦法,隻有試一試了”隨後倒出一顆塞進王大娘的嘴裏。

    “懷德你別哭了,端一杯水來”這個叫懷德的小男孩擦了擦眼睛倒水去了。給王大娘喂了藥後,三個人就站在旁邊等著。

    “我也不知道這藥有用沒,希望有效果”陸繁星看著手裏的瓶子。

    王懷德眼睛一直看著他娘親,過了一會突然大喊道“我娘親眼睛動了”,張鐵牛看過去“王大娘臉色確實紅潤了一些,看來這藥有效果了”又等一會兒王大娘醒過來了,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王懷德,笑了“娘親沒事了”也看到了張鐵牛和陸繁星。

    張鐵牛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王大娘是這個陸繁星兄弟拿藥救了你”王大娘就要起身拜謝,奈何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

    陸繁星哪遇到過這個情況,隻顧撓頭,滿臉通紅,一句話也不會說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話“這是我朋友的藥,不是我,我沒那本事”張鐵牛看到這已經笑了起來。

    王大娘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這時倒把陸繁星和張鐵牛都看呆了,因為王大娘笑起來太美了。

    “懷德,替娘親去拜謝一下這位恩人”

    陸繁星連忙擺手搖頭,就是不說話,急的滿頭大汗。張鐵牛見狀,“王大娘你客氣了,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陸繁星趕忙接著說道“對對,應該的。”看到恢複如此快的王大娘,陸繁星舉起手中的藥瓶說道“這藥就拿出去救人吧,應該還有很多人要救。”

    王大娘說道“這藥如此珍貴,你還留著吧,萬一有用到的時候。”

    “現在不就是可以用的到嗎?”陸繁星不解的看著王大娘。

    “鐵牛,走。我們把這藥送給需要的人去吧”

    “好吧,王大娘我們就先去忙了,你多休息,懷德照顧好你娘親”說完兩人就離開了。

    待兩人走後,王大娘摸了摸王懷德的頭“陸繁星,真是好名字,懷德你以後也要學這個哥哥一樣心懷他人”

    王懷德看著陸繁星遠去的背影點了點頭。

    陸繁星兩人走在大街上,挨家挨戶的把藥散了出去,賣桂花糕的李大爺已經跪在地上拜謝陸繁星救他兒子的恩情,開酒樓的錢掌櫃也感謝陸繁星的救命之恩.....

    整個白雲鎮都知道了一個叫陸繁星的少年,救了很多人。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很晚了,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各自想著什麽。原來這世上有這麽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去做。想著自己從小到大都沒和人說過話,今天說的話都比一年說的多了。又想著自己一直都是待在白雲觀裏,今天又認識了這麽多人。

    想到這些後陸繁星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突然陸繁星直挺挺的往後一倒,沒了動靜。張鐵牛嚇得一跳三尺高,那個瘸著的腿也不疼了,怎麽回事?“救好了別人,自己累死了?”摸著陸繁星還有心跳,才鬆了一口。趕忙翻著陸繁星身上還有沒有藥,發現除了一個空瓶子什麽也沒有。這時夜也深了大街上已經沒有了一個人。

    “陸繁星,我鐵牛看在你救了那麽多人的份上,拚著斷了腿,今天也要把你背回家,以後你得欠我一個大人情”張鐵牛嘟囔著把陸繁星背到背上,原本陸繁星就十分瘦弱,張鐵牛長得胖,背著陸繁星還是挺輕鬆的,不過腿疼的嗷嗷叫。終於把陸繁星背回了鐵匠鋪,張師傅早就準備好吃的一直在等著這兩個人,看到了背著陸繁星回來的張鐵牛,趕忙上去接住陸繁星。張鐵牛累的喘著粗氣“累死我了”

    “怎麽回事?”張師傅看了看陸繁星。小胖子一說三停頓的把事情和張師傅說清楚。

    “應該是累的,休息休息就好了。鐵牛你去盛碗湯送進屋裏來”說著把陸繁星抱進屋裏放床上了。

    張鐵牛隨後端著一碗湯進來了,“鐵牛,今天你們兩個睡一起吧,順便把你手裏的湯喂給他喝完”說完不等小胖子說啥,就出去了。張鐵牛呆在了原地。

    “要我喂湯,還要和我睡,這是我媳婦啊?可是他昏迷了我怎麽喂他喝湯啊?”思來想去,湯都快涼了。“罷了,就當我吃虧了。”張鐵牛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似的。把湯放一邊出門去了,過了一會回來時候手上多了一根蘆葦節。

    “哎,造孽啊。”說完猛吸一大口湯,然後把蘆葦節的一頭放在陸繁星的嘴裏,自己叼著另一頭,就這樣通過這根蘆葦把湯一點點喂給了陸繁星。這時候月光照進房間打在兩人身上,記錄了這個美妙的時刻。

    張鐵牛留著淚“陸繁星,你欠我一百個人情都不夠還。”夜深了,隻見一個小胖子為自己寬衣解帶躺在了陸繁星的身邊。月亮害羞的都躲進了雲的後麵。

    陸繁星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看見了王醫行和青霖,他們已經是禦劍飛行的仙人。他們在和自己打招呼,但是他們離自己很遠很遠。

    陸繁星大喊道“王醫行,你送給我的藥我拿來救人了,救了好多人,我還認識了好多朋友。你們在哪呢?”

    隻看見夢裏的王醫行衝著陸繁星微微一笑,一旁的青霖也揭開了麵紗衝著陸繁星笑。然後這二人越飛越遠。陸繁星衝著天大喊“我們一定還會在見的。”人們已經開始了正常的生活,人們也都知道救了許多人的少年住在鐵匠鋪。陸繁星還在昏迷中,有些人前來拜見也都沒見上。小鎮也來了郎中,給陸繁星看過後隻是說“沒事隻要休息好了自然醒過來。”

    張鐵牛苦笑了一下,這得休息到什麽時候啊。“陸繁星你一萬個人情都不夠還我。”

    “鐵牛,把這碗湯喂他喝了”接過碗,張鐵牛拿起那根蘆葦進入了陸繁星的房間。

    白玉鎮在陸繁星的救治下,好多人活了下來。白雲鎮雖然沒有了往日的繁榮,但是鎮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