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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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是呀,原本還想好好的玩一玩,如今是沒戲了,你瞧瞧,你瞧瞧,今兒是大年三十,我們兩還蹲在這雪地裏,可不可憐!”
    “我們才不可憐呢,我們如今哪有裏麵的女人可憐。”
    兩個家丁一言一語,眼中帶著憤怒,看著裏麵的晴姨娘,若不是晴姨娘,他們如何要在這裏挨餓受凍。
    晴姨娘聽著外麵家丁的話,心中淒涼無比,這麽多年的事情猶如回放一般的在她的眼前浮現,她本是善良的,但不知何時她變成了今天的這幅模樣,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不恥,她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看著眼前的柱子,一聲“嘭”的爆竹巨響,掩蓋了晴姨娘頭撞上柱子的聲音。
    外麵的家丁並未發覺,而是仰頭看著天上的煙火,感歎道:“若是此時能有一壺酒,那該有多好。”
    與此同時,蘇錦堂和老太君正在鬆柏院裏坐著,原本應該有的年夜飯今年也沒有了,因為張氏他們不在,而老太君和蘇錦堂此刻都不大想看到蘇零露,且誰都吃不下去飯,便叫廚房不必做,連帶府裏的下人也遭了秧。
    “母親,那個賤人要如何處置?”蘇錦堂終於開口了,在新年的鍾聲敲響的時候,他依舊念念不忘那個被關起來的女人,不過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無盡的恨意。
    “還能如何處置,沉潭!”老太君的眼睛裏帶著濃濃的冷意,這是蘇家的恥辱,如果這麽輕易的便宜了秦晴柔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不能這樣!”蘇錦堂站了起來,目光裏透著堅定,看著母親不悅的盯著他方才忙解釋道:“北院被殺的清水清泉還沒有頭緒,我們已經出了這賤人的事情,再不能橫生枝節,我的意思是讓那賤人承認兩個丫鬟是她殺的,我們也好交差。”
    “那倆丫頭的確是她殺的,不用讓她招供了,隻需要給府尹那邊打個招呼就可以結案,但她決不能活著,一來是因為她做的這等丟人的事情,二來蘇零露雖然如今不是黃花身子,但畢竟是我蘇家的人,若是這秦晴柔熬不住衙門的酷刑說了蘇零露來隻怕事情會很麻煩,不如讓她‘畏罪自殺’就好。”老太君聽了兒子的話,其實心裏也早有這樣的打算,官府的那邊隻需要稍微打點一下便可以解決,沒必要再為了這個賤人讓家裏雞飛狗跳。
    “母親說的有道理,我明日就叫人將那賤人處理了,順便叫衙門的人過來吃頓飯,大過年的還在忙著處理命案人家心裏了肯定也是有怨氣的。”蘇錦堂說完,眼睛裏的黑暗仿佛能將一切都吞噬一般。
    蘇家陰雲密布,沈家卻是另外的一番景象,蘇陶陶坐在張氏身邊,而張氏的另一邊坐著蘇繼堂,沈氏夫婦帶著女兒坐在一起,沈府的老太君坐在首位,圍了滿滿的一桌,中間是火鍋,兩邊都是精美的配菜,熱鬧無比。
    沈夫人端了一杯酒開口:“蘇夫人莫要見怪,我娘家沒有姐妹,見了你便覺得沒由來的親切,我年長你幾歲,不如我認你做妹妹可好?”
    張氏心下感動,她如今這個身份,出去恐怕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沈夫人如此真是令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家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外麵鞭炮聲聲,映襯著沈府熱鬧無比。
    守歲時張氏和蘇陶陶單獨在屋子裏,蘇繼堂去找了沈妙書,而沈家夫婦則陪著老夫人,張氏對著蘇陶陶說道:“陶陶,你帶來的那封和離書是真的嗎?”
    蘇陶陶有些迷茫的看著母親說道:“母親為何這麽問?”
    張氏的嘴角略帶著一些苦澀說道:“我隻是覺得有些不真實罷了。”
    夫妻一起十三年,最後卻換來薄薄的一張紙,而那張紙,卻是張氏從未想過的結局。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他們兩個相愛的日子也不過才一年的光景。她從未奢求過他能有多麽的愛她,張氏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女人,可又有哪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麵前對另一個女人好,而那女人還是她曾經的丫鬟!
    或許是張氏終於領悟過來,或許是她的後知後覺,越想到這裏張氏的心中越是一股怒火,對蘇陶陶說道:“女兒,母親心裏不甘啊!”
    “母親,如今你已經有了和離書,還有什麽不甘的?”蘇陶陶握住母親的手,那種感覺她明白。前世她被砍去手腳放進酒缸之中,挖去雙眼割掉鼻子舌頭,隻留下耳朵聽那些人對她說著侮辱的話語,那種感覺記憶猶新。
    況且還聽說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丈夫翻雲覆雨,最後做了皇後,那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憤恨,愛之深恨之切……
    張氏的眼睛裏帶著熊熊的怒火說道:“為什麽這世上隻有男人可以休女人,卻沒有女人可以休男人。”
    蘇陶陶的眼睛一亮,莫非是母親醒悟過來了,便說道:“母親這話是什麽意思?”
    “和離太過於便宜你爹,我想休夫!”張氏的咬牙切齒的說著,今日看著沈家夫婦這般的恩愛,更是讓她內心的酸澀鋪天蓋地的湧來。
    以前,就是因為自己的軟弱,才讓自己變得這般的可憐,可她不需要別人的可憐,她要自己變得強大,特別是如今自己還有一雙懂事的兒女,對她來說是最最幸福的事情。
    為了兒女,也是為了自己,她需要堅強起來,不再讓以前的丈夫覺得她好欺負!
    “母親若想休夫那女兒便支持你。”蘇陶陶的眼睛裏流露出了興奮,母親終於強硬起來了,女人不能一味的軟弱,不然隻會讓自己變得任人拿捏。
    張氏和蘇陶陶相視一笑,隨後站了起來,一個研墨,一個提筆,洋洋灑灑寫了一封休書。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蘇錦堂沒有收到別人的賀年拜帖,卻收到了張氏的休書,恨恨道:“豈有此理!”可盡管如此,蘇錦堂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將休書揉碎了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了兩腳。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晴姨娘造成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晴姨娘那賤人造成的!想到這裏,蘇錦堂又忍不住想要去將那晴姨娘碎屍萬段。
    正在這時,家丁從門外急急忙忙的跑進來,跪在地上說道:“老爺,不好了,那晴姨娘死了!”
    一聽晴姨娘死了,蘇錦堂悵然若失,心中想到,這女人這麽便宜就死了?蘇錦堂心中恨得不能再恨,但心髒就好像被人挖出來一般的疼痛。
    與此同時老太君也知道了晴姨娘撞柱而亡的消息,冷冷說道:“哼,死了好!死了好!如此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將她的屍體丟進亂葬崗裏喂狗去!”
    蘇零露一夜未眠,正在屋中發呆,一個之前照顧晴姨娘的丫鬟跑了進來,說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蘇零露有些木納的轉過頭說道:“有什麽不好的,如今還有比這更壞的嗎?”
    “姨娘太太她死了……”丫鬟小心翼翼的開口,低著頭不敢去看蘇零露的眼睛,這女人可是曾經毀了香梅臉的可怕之人。
    自從老太君那裏回來,蘇零露就是這幅失神的模樣。
    “死了嗎?那便死了吧,蘇零露微微的一笑,讓人看得有些頭皮發麻,丫鬟嚇得不敢說話,隻得悄悄的退了出去,沒有發現蘇零露的雙手握成拳頭,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裏,沒有知覺。
    死了好,死了好,隻有這樣才沒有人去怪她,如今母親死了,所有的事情便結束了,隻要自己能夠活下來,什麽代價她都願意承擔!
    蘇零露站起身子,看了看手上的傷口,也不顧其他,將手絹綁在手上將那血止住了之後,走出門口說道:“讓我去瞧瞧母親最後一眼。”
    蘇零露緩緩地走進晴雪院裏,晴姨娘的屍體正在這個時候被人抬了出來,上麵蒙著白布,蘇零露對著兩個抬著屍體的家丁說道:“等一等。”
    那兩個人停下了腳步,將晴姨娘的屍體停在了院中,前段時間父親常來時,這院中熱鬧無比,現如今的蕭條模樣刺眼極了。
    蘇零露顫抖著揭開了蒙住母親的白布,看見了母親那裂開的腦袋,頓時嚇得捂住了口鼻,趴在晴姨娘的身上哭道:“母親……母親……”心中念道:“你莫要怪我,如今女兒隻有這樣才能活命,若是你在天有靈一定要原諒我。”
    蘇零露正哭著傷心,這時老太君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說道:“怎麽這晦氣的東西還沒走!”
    蘇零露抬起頭,跪在老太君麵前說道:“祖母,求您讓我母親好生的安葬吧!”
    “安葬?”老太君冷冷的說道:“這樣的女人有什麽可安葬的,這樣的女人在我蘇家就是個恥辱,從此我蘇家就沒有這個女人,一定要將這女人的屍體扔到亂葬崗去,被野狗分屍方能解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