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冷宮廢後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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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皇上誇獎!”
    眸中精華閃爍,袁修月不怕死的對離灝淩福了福身,接著說道:“汀蘭傷的很重,臣妾要留下來照顧,在她痊愈之前,還請皇上容臣妾不能前往夜溪宮煮茶!”
    “準!”
    臉色越發難看幾分,離灝淩擰眉看著她,神情明暗不定,微微傾身,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耳際,他警告意味甚濃的哂然一笑:“你別得意的太早,咱們來日方長!”
    太後急了
    麵對離灝淩的警告,袁修月能做的,便隻有無所謂的淡然一笑。
    人言有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在砸太醫院之前,她便早已想到,離灝淩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如今他能容她留下來照顧汀蘭,已是格外開恩,至於來日如何,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離灝淩氣悶,卻仍然出麵與太後說明原委,並罷了王院判的官職,以實際行動站在了袁修月這一邊。
    此舉一出,六宮嘩然!
    先是廢了韓妃,後又罷免了王院判,這兩件事都與皇後有關,而皇上如此處置,無非是在告訴所有人,皇後雖然住在冷宮,但鳳權猶在,容不得任何人挑釁!
    是以,宮中眾人誰都不敢再對袁修月露出一絲輕視!
    當日,得了消息以後,賢王妃即派人往冷宮送了上好的丹藥,就連時下正當寵的顏妃和劉美人,也都挑了上好的補品差人送到冷宮裏!
    一時之間,原本門可羅雀的冷宮,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也就是從這一日起,離灝淩便不曾再去過冷宮,也不曾再命袁修月前往夜溪宮煮茶,袁修月心裏自然明白,他之所以讓她安然度日,隻是暫時給她時間照顧汀蘭!
    這種平靜的日子,不會持續太久。
    一晃眼,十數日轉瞬即過,汀蘭身上的傷,也漸漸好了起來。
    這一日,冷風驟起,冬雪飄落。
    一大清早,袁修月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藥膳,要給汀蘭補身子,也不知是聞著味兒來的,還是怎麽地,藥膳才剛擺上桌,赫連棠便進了屋:“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淡淡抬眸,看了眼赫連棠,袁修月吩咐荷兒先把汀蘭那份送過去,這才坐下身來對她輕輕笑道:“皇嫂來的正好,你也補補?”
    “我用過膳了,不過既是看到了,還是饞的慌!”含笑上前,在桌前站定,赫連棠舀了勺八珍粥送進嘴邊淺嚐一口:“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些!”
    取了小碗,袁修月舀了半碗便與赫連棠遞了過去。
    “皇後親自煮的藥膳,臣妾怎麽好意思……”嘴上雖這麽說著,卻終是巧笑倩兮的伸手接了碗,赫連棠坐下身來,細細的品嚐起來。
    笑看著赫連棠,袁修月捧著粥碗喝了一口,蹙眉問道:“這個時辰,你該去宮裏請安的,怎地來了我這裏?”
    自汀蘭出事之後,赫連棠時不時的會過來,隻不過她來時總是午後,從沒有像今日這般,來的這麽早!
    又喝了口粥,赫連棠嬌俏抬頭:“我昨日奉了太後懿旨,今日要先到了你這裏,再去福寧宮。”
    “太後懿旨?”
    雙眸微眯,袁修月蹙眉看著赫連棠。
    “當初皇上罷免王院判的時候,一直在替你說話,太後以為你過不了幾日便可搬回鳳鸞宮了,可眼下過了這麽多天了,皇上不來你這裏,也不見你去皇上那邊,她老人家自然有些著急了。”赫連棠對她一笑,輕聲微微傾身,低聲說道:“太後的意思是,這一兩日裏,皇上便要微服離宮,讓你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讓他帶你同行!”
    人都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但現在太監還沒急,太後倒是先急了。不過,這些並不是她最關心。她所關心的是如果離灝淩離宮,她的安穩日子,便可以過的更長久些。
    是以,聽了赫連棠的話,她白裏透紅的麵龐上,不禁浮上一抹淺笑:“皇上要微服出宮嗎?”
    “嗯!”
    輕點著頭放下粥碗,赫連棠微微垂眸,含笑說道:“其實每年這個時候,皇上都會秘密出宮,今年應該也不會例外。”
    聞言,袁修月微揚下頷,了然道:“原來如此!”
    伸手拉過袁修月的手,赫連棠眸光閃爍的笑問道:“如今太後的懿旨我已傳達,皇後可有什麽打算?”
    “我能有什麽打算?”
    淡笑著抽回手,袁修月低眉喝了口粥,無奈歎道:“皇上此行即便要帶著誰,也該帶他最寵之人,我與皇上,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對我連寵都算不上,何來最寵?”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嗎?”凝著袁修月晶瑩剔透的眸子,赫連棠輕輕一笑:“臣妾怕的是,不隻是流水無情,連那落花,也是無意的。”
    微抬眸華,睇了赫連棠一眼,袁修月低下頭,笑嗔道:“既是心裏知道,便莫要再來勸我,我與皇上,天生八字不合,如是遇著不是他厭棄我,就是我氣著他,如今我過的挺好,犯不著自己去找罪受!”
    “你啊!”
    輕輕一歎,實在拿袁修月的不爭沒有辦法,赫連棠十分無奈的站起身來:“你心裏該是明白的,皇上外冷內熱,並非暴躁之人,如果真是那樣,當年他也不會跳進河裏去救你……如果你願意,完全有機會成為他最寵的女人。”
    她相信,以袁修月的聰慧,若想博得帝寵,不算難事。
    但問題在於,她的心裏,沒有皇上。
    既是沒有,便不會在乎,因為不在乎,也就不會去爭。
    而偏偏這一點,是她所無法左右的。
    外冷內熱嗎?
    隻對赫連棠回以一笑,袁修月沒有再說什麽,低頭喝了口粥,她的腦海裏驀地響起當年龍婆說過的話。
    當年,在聚仙樓外,她初次見離灝淩,他便冷冰冰的。
    那個時候,龍婆曾說,他這個人,其實外冷內熱,並不是壞人。
    隻是可惜的是,就算他不是壞人,她的心,並不在他的身上,因為無心,所以……她的人,自然不會為他改變分毫。
    ——
    福寧宮,蘇合香燃的正炙。
    赫連棠甫一進殿,便見離灝淩正與太後同坐飲茶。
    溫和的笑,爬上嘴角,赫連棠款步上前,分別對鍾太後和離灝淩福了福身:“臣妾給皇上和太後請安!”
    聞聲,鍾太後睨了眼身邊的離灝淩,而後含笑看著赫連棠:“可去過冷宮了?”
    眉心輕皺,離灝淩看向赫連棠:“皇嫂去冷宮作甚?”
    “是哀家讓她去的!”
    不待赫連棠應聲,太後雙眸一肅,有些不悅的看著離灝淩:“皇後主宰冷宮也有些日子了,總不見皇上過去瞧瞧,哀家尋思著,你這次出宮,該把她一並帶了去!”
    離灝淩臉色一黯,不悅道:“兒子何時說過要帶她了?”
    將離灝淩的反應盡收眼底,赫連煦心下靈光一閃,旋即計上心頭:“皇上不必生氣,皇後娘娘說了,就算您讓她隨駕,她也不稀罕去呢!”
    赫連棠話語剛落,便見鍾太後臉色有些難看的嗔了她一眼。
    迎著鍾太後的視線,她心下暗笑,卻隻能討好的朝著鍾太後笑著,不能言語什麽。
    “皇後果真是這麽說的?”望著赫連棠,離灝淩輕轉手中茶盞,眼眸深處波光微閃,深不可測。
    “是!”
    赫連棠鄭重點頭,淡笑怡然的臉上不見一絲心虛:“皇後娘娘說了,她現在過的挺好,犯不著到皇上跟前招罪受!”
    “是嗎?”
    微翹的唇角,透著幾許薄涼,離灝淩邪肆一笑,將茶盞放下,起身對太後恭身:“兒子明日要離宮,尚有許多政事要處理,先行告退!”
    輕輕一歎,鍾太後叮囑道:“哀家知道,勸不住你,出門在外,切記照顧好自己。”
    “兒子明白!”
    輕點了點頭,離灝淩淡淡一禮,轉身離開大殿。
    目送他離開的挺拔身影,鍾太後不禁搖頭一歎:“皇後這孩子也真是……”
    見狀,赫連棠輕輕一笑,啟唇說道:“母後不必擔心,皇後這次跑不掉的。”
    雖說君心難測,不過赫連棠卻敢篤定,聽了她方才的話,離灝淩表麵上雖不會表現出來,但袁修月的平靜日子,卻已經過到頭了。
    鍾太後看了赫連棠一眼,眼含憂色:“哀家不是怕她跑了,是擔心她不知進退,又跟皇上弄的不歡而撒!”
    “兒孫自有兒孫福,母後不必擔心太多!”
    淡淡一笑,赫連棠含笑上前,伸手替鍾太後揉著肩膀。
    ——
    是夜,落了一天的雪,絲毫不見停勢,反而越下越大,站在窗前向外眺望,但凡入目之處,皆已是一片雪白之色。
    將屋裏的炭火燒到最炙,袁修月取了藥膏,坐在床前細細的替汀蘭塗抹著。
    經過一段時日的調養,汀蘭身上的傷口,早已愈合,觸目驚心的殷紅之後,那一條條猙獰的傷口,漸漸化作了一道道粉色的疤痕,密密麻麻的爬滿汀蘭原本白皙光潔的背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