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次夜探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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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玦下了命令,龔羽卻沒有動。
    他眼中帶著猶豫,偷眼看了一眼雲玦,“主子,這……怕是不妥當吧?”
    “有什麽不妥當。”雲玦睨了一眼龔羽,臉上平平淡淡。
    “當時雲乾去識香閣雖帶了小廝,但跟著他進去的,一個人都沒有。”龔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雲乾辦事一向狠厲謹慎,絕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麽紕漏。
    雲玦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嗯”了一聲。“你去雲乾府上查查,這兩天他府裏,可曾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龔羽的本意是要勸說雲玦,不要查這件事的,即便是蘇染夏那裏,也不好派人去查。
    更何況是雲乾那個精明的人。
    他府裏的戒備,不說連蚊子都進不去,最起碼進個老鼠也是費盡的。
    “主子,想在雲乾府裏套話出來,有些難,而且,這麽做可能會引來禍端。”
    這道理雲玦當然知道,龔羽能想出來的,他怎麽可能想不到?
    隻不過,不過是禍端罷了,跟蘇染夏比起來,這些都算不得什麽。
    “讓你去你就去。”雲玦淡淡的斜了一眼龔羽,眼睛裏警告的意味十足。
    龔羽沒有受命退下,而是單膝跪在了地上,雙手抱拳,舉到了眉心處,“請主子三思。”
    最近龔羽的表現,已經讓雲玦很是有些不滿了,眼見他現在居然拒不受命。
    這讓雲玦心裏窩的火,一下冒了出來。
    他冷眼看著龔羽,臉上滿是冰霜,“我是使喚不動你了?”說完不等龔羽說話,又開口說道:“既如此,你也不用跟著我,回盟裏待命吧。”
    愕然的抬起頭看向雲玦,龔羽怎麽也不敢相信,就因為這點小事,雲玦就要把他趕回盟裏。
    這懲罰不重也不輕,但是卻能打龔羽的臉。
    盟裏高手如雲,卻隻出來這麽幾個人跟著雲玦,護他安全。
    若是他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回去了,他以後在盟裏也不用立足了。
    當下他心裏一片冰涼,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知道是寒心,還是害怕。
    車子晃晃蕩蕩的朝著走著,外邊漸漸沒了聲音,想來是靠近皇宮了。
    馬夫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讓雲玦和龔羽有時間把話說完,進了皇宮可就隔牆有耳了。
    兩個人彼此沉默了很長的時間,雲玦閉目養神,龔羽則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玦才幽幽睜開了眼睛看向龔羽,“你可知我為什麽要罰你。”
    “龔羽不知。”他的頭垂的更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的沙啞。
    “我想要罰你,不在於今天的事,而在於你。”雲玦目光清冷的看著龔羽,“你已經接二連三,沒有得我請示擅作主張了,我都沒有罰你,可你今天,居然拒不受命。”
    雲玦停頓了片刻,聲音突然降了調,“你還當我是你主子嗎?”
    龔羽豁然開朗,一顆心砰砰直跳,聽到雲玦最後一句話,直急的滿腦袋滿手心都是汗。
    幹脆改成雙膝跪地伏在了地上,“主子明鑒,龔羽絕無二心!”不是不敢,而是絕對不會。
    車子走進皇宮之後,裏邊便沒有聲音再傳出來了,馬夫也不知道結果是個什麽。
    龔羽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馬夫很是擔憂的看了他好幾眼。
    但是龔羽的麵色跟平常時候一般無二,什麽都看不出來。
    連雲玦下來的時候,都已經重又帶回了‘六皇子的麵具’。
    這件事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過去了,連個水紋都沒有激出來,龔羽沒有走,雲玦也沒有再說那句話。
    隻不過這天晚上,一個黑影又掠到了定國候府,停在了蘇染夏的院子裏。
    彼時蘇染夏心裏正在想著眼睛,拿著筆在宣紙上,想要畫出眼睛的樣子。
    但是畫來畫去都覺得不像,眼睛不像、氣度也不一樣。
    “砰砰砰。”
    蘇染夏旁邊的窗子發出了一陣響聲,聲音很低,隻有蘇染夏能夠聽到。
    這大半夜的,偷偷跑到她院子裏邊,敲她窗子的,除了眼睛還會是誰!
    匆忙的把桌子上的宣紙收了起來,蘇染夏沒有意識的抿了抿自己的頭發,又看了看身上的著裝。
    石榴紅的短襖,家居的湖藍色沙裙子,不算太失禮。
    蘇染夏手忙腳亂的打開窗子,果然看到了外邊正站著眼睛。
    “你……”蘇染夏一個你字卡到了喉嚨裏,卻不知道該往下說些什麽了。
    問他身子好沒好?問他怎麽這麽時間不來看自己?
    但是她跟他又沒有什麽關係,她甚至連他的名字和樣貌都不知道,更不占地他的家世背景。
    這麽長時間,想找他卻不知道從何找起,這感覺蘇染夏很不喜歡,特別被動的感覺。
    如果他就這麽消失了,她就一輩子也找不到他了。
    雲玦黑布覆麵,目光溫柔的看著蘇染夏,聲音沙啞,“我怎麽了?”
    蘇染夏很想問他,怎麽這麽長時間沒來看自己,但是她沒有立場這麽問。
    “你,你身體好些了嗎?丹田的傷……怎麽樣了。”蘇染夏臉上帶著點焦急,眼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
    雲玦低聲笑了,眉眼彎彎的樣子,很不像是穿衣夜行的人,“無礙了,機緣巧合下碰到了一個神醫。”
    “那就好,那就好。”蘇染夏低聲喃喃,心裏卻是疑惑頓起。
    這會不會太巧了些?下午的時候才見到六皇子,被告知他身體已經無礙了。
    偏今天晚上就見到了九不露麵的眼睛,也被告知身體無礙了。
    到底是巧合,還是……?她不敢想,也不想想。
    “近來可有什麽事纏身?”雲玦看著蘇染夏,聲音聽起來平淡無奇,像聊家常一樣。
    他說有什麽事纏身,蘇染夏腦子裏一下就蹦出了,老夫人老給她擇婿這件事來。
    想到這件事,她眉頭緊跟著就皺了起來,臉上帶了點愁色。
    她這個樣子,便是不說,雲玦也能看得出來,她確實是有什麽麻煩事纏身了。
    “有什麽煩心事不妨跟我說說。”雲玦以為讓蘇染夏煩心的,是雲乾的事。
    能告訴他嗎?蘇染夏不確定的看了一眼雲玦,心裏有些糾結。
    她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憋在自己心裏的情緒,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既不能跟太熟識的人傾訴,又跟太陌生的人搭不上話。
    想到這裏,蘇染夏發覺,眼前這個自己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麵貌、不知道年齡的男人。
    正是最合適自己傾訴的一個人。
    “你帶我去屋頂吧?邊看星星邊說。”蘇染夏眼中揉進了一點調皮的神色,一臉期盼的看著蘇染夏。
    雲玦當然不會拒絕,送到眼前的親近心上人的機會。
    他一點也不客氣的撈過蘇染夏,腳尖點地,幾個起躍就飛到了屋頂。
    輕輕放下蘇染夏之後,雲玦的聲音帶著點揶揄,“這麽低的屋頂,你自己必定也是能上來的。”
    經他這麽一提醒,蘇染夏才想起來,自己明明也是有上好輕功在身的!
    雖然及不上眼睛。
    她好像被他被抱習慣了,看到他,居然就忘記自己會輕功的事了。
    蘇染夏的耳朵根紅了紅,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你的身體果然大好了。”
    雲玦席地而坐,雙手枕在腦袋後邊躺了下來,麵朝著天。
    當下蘇染夏也不客氣了,走到離雲玦一步遠的地方也躺了下來,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天空。
    上邊的星辰,就像寶石一樣,一顆一顆撒在黑布上。
    她很少賞月,也很少這樣悠閑。
    上一世是沒有時間、沒有精力,這一世是沒有平靜的心。
    但是奇怪的是,她在眼睛的身邊,卻能穩的下心神。
    “天上的那顆星星,很像你的眼睛。”雲玦看了半晌,伸出手指了一顆最亮的星星給蘇染夏看。
    蘇染夏順著他的胳膊看過去,隻看到了密密麻麻一片的星星。
    “天,那麽多星星,都像我的眼睛?”
    “最亮的那一刻最像。”雲玦轉過腦袋看向蘇染夏,“亮的人心發慌。”
    亮的人心發慌?這是什麽話,蘇染夏嘴角歪了歪,“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自然是誇你的。”雲玦複又轉回腦袋,看著天上的點點星辰。
    他聽說過,人死後會化作天上的星星,隻是不知道,娘是哪一顆。
    兩個人靜靜的躺著,誰也沒有說話。
    晚風從他倆身上掠過,帶起了幾片葉子,落到了蘇染夏的臉上。
    她伸出手把葉子撫了下去,心裏有了一種悵然的感覺。
    葉子總是要落葉歸根的,這是自然的法則,誰也違背不了。
    上一世,她便是沒有根的葉子,被生生扯離了樹幹,扔到了一邊,這一世,她絕對不讓別人掌握自己的命運。
    她自己的事,她自己做主!
    “我祖母,正在給我擇婿。”蘇染夏的聲音低緩,幽幽的傳到了雲玦的耳朵裏。
    她的聲音不悲不喜,卻聽的雲玦的心猛然漏跳了幾拍。
    他甚至恍然了片刻,把蘇染夏的話前前後後,顛來倒去咀嚼了幾遍。
    她祖母給她擇婿?她祖母在給她擇婿!
    他一個翻身做了起來,伸出手抓住了蘇染夏的手腕,“你說什麽?你祖母正在給你擇婿?”
    “恩。”雲玦握著她的手腕,她也不在意,隻是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
    雲玦想都沒想,就低吼了一聲,“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