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雲玦夜送桑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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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染站在一邊,看他倆的樣子,跟著也在一邊兒抹淚。
    說實話,她也覺得小姐過的太辛苦了。
    白天為這個操心,為那個操心,晚上又不知道想些什麽,睡覺都睡不好。
    有的時候,她晚上做夢,還在夢裏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聽的秋染好不心疼。
    她不知道蘇染夏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突然之間變了。
    但是她知道,自家小姐是受了委屈了。
    兩個人哭了好長的時間才作罷,蘇染夏一邊抹眼淚,一邊笑,“都是父親惹得我,瞧我眼睛都哭成桃子了,醜死了。”
    “哪裏醜了?我瞧著好看的緊,誰敢說你醜,我就一鞭子抽死他!”蘇驚風一臉嚴肅的樣子。
    蘇染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要是這滿天下的人都說我醜呢?”
    這句話不過是玩笑,哪知道蘇驚風一聽,就好像真的全天下說蘇染夏醜了一樣,氣的一臉的殺氣。
    “那便是全天下的人都瞎了眼了,也不用在這世上活著了。”
    聽的蘇染夏心裏暖暖的,自己的父親,大概是這個世上最疼愛自己的人了。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蘇驚風起身就要去找六皇子,嚇的蘇染夏忙拉住了他的袖子。
    “父親別急,您跟六皇子平常話都不說,這會兒巴巴兒的去找他,要投誠,他敢不敢信?怕是會覺得是個套子,到時候再弄巧成拙了可不好。”
    蘇驚風一想是這個道理,又坐下了。
    “我跟他見過幾次,熟一些,等我病好了,我去宮裏找他,慢慢兒跟他說。”可能是說的急了,蘇染夏咳嗽了幾聲。
    秋染忙又倒了一杯杏仁酪,遞到了蘇染夏的手裏。
    蘇染夏接過來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才又開口,“現在著急的是,老夫人那裏。”
    “這個無妨,我這會兒就去找老夫人說說,這擇婿的事,緩幾年再說吧。”蘇驚風一臉的不在意。
    “你好好歇著,我去找你祖母說說去。”
    說完揮了袍袖,雙手背在身後,走了。
    這一番話說完,蘇染夏心裏的大石頭落了下來,連帶著身子都跟著輕爽了不少。
    “哎喲,這嘴裏真沒味,想吃桑葚,酸酸甜甜的,吃到嘴裏,不知道多好吃呢。”
    說的秋染都跟著流口水了,“小姐,您說我的流口水了。”
    “你去找林涵,讓他想法子給我弄點桑葚來。”蘇染夏來了興致,非要吃桑葚不可。
    秋染聽了眨了眨眼睛,“小姐,這都秋天了,桑葚熟在四月、六月天裏,現在哪還有桑葚啊。”
    說著捏了捏帕子,“可讓林涵去哪兒找啊。”
    “哎喲,這還沒有嫁給人家呢,就先替人家說上話了啊?怕累著他啊?”蘇染夏滿眼的揶揄看著秋染,“哎,真是留不住你了,你也別急,過幾日我就托人找林涵說合去。”
    秋染羞的耳根到臉都紅了,跺了跺腳提著裙角跑出去了。
    蘇染夏看著她的背影,歪著嘴角笑了笑。
    上一世,自己欠了秋染很多,她為了自己把命都搭進去了。
    這一世,一定要讓她和和美美、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再不讓她受苦了。
    窗外一個幾不可見的影子,聽屋裏沒了聲音,抽身離去了。
    蘇染夏隻顧著出神,什麽都沒有注意到。
    到底到了秋天,雖然永廈皇朝一年四季溫度都高,但是到了秋季到底涼快了一些。
    蘇染夏怕熱,太陽一落山就讓人開了窗子。
    窗外的涼風吹進來,讓蘇染夏覺得舒服了很多。
    外邊的蟲子趴在牆角鳴叫不已,跟唱歌似得,倒也好聽。
    蘇染夏歪在床榻上,手上攥著兵書看的起神,窗外蟲聲鳴鳴,難得有了一回清閑。
    正看的出神,忽然聽到窗子那裏“嘭嘭嘭”響了幾聲,卻是有人在敲窗子。
    眼睛?
    蘇染夏忙轉頭去看,窗戶大開著,窗邊掛著的紗帳被風吹的飄逸,哪有人的影子。
    隻不過,窗台上多出了一個食盒。
    “秋染!”蘇染夏揚聲喊了一聲。
    “哎,來了。”秋染快走幾步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沒有做完的繡活兒。
    她正在給蘇染夏做荷包和絡子,因為怕打擾了蘇染夏看書,所以坐在內室外邊的軟榻上。
    “去把那個食盒提過來。”蘇染夏指了指窗台上的食盒。
    “哎,好嘞。”
    秋染走過去看了一眼,提著食盒放到了蘇染夏床邊的小茶幾上,“這是誰放在那兒的?”
    食盒很精致,是三層的,上邊雕著手裏拿著仙桃的壽星公的浮雕,邊上用金漆描了邊。
    提把上還用金漆描了線條。
    一個食盒都做的這麽精致。
    秋染打開食盒看了看,裏邊竟用冰冰著桑葚,紫裏透紅的桑葚就躺在潔淨的冰塊中間。
    “呀,是桑葚!”秋染吃了一驚,“這是林涵送來的?”
    “林涵怎麽可能不稟報一聲,放下桑葚就走了,再說,這食盒也不是林涵能找來的。”蘇染夏摸了摸食盒。
    “咱們脆香居和識香閣可沒有這麽好的食盒。”
    這就奇怪了,秋染也不管是誰拿來的,拿了個盤子把桑葚拿了出來,“小姐,我去洗洗。”
    “去吧。”蘇染夏點了點頭,幹脆放下手裏的兵書,把食盒提了過來。
    提到手裏才覺得沉,裏邊還有東西?蘇染夏眉頭動了動。
    她把一層的食盒揭開了,裏邊赫然放著梅子,她又把第二層的食盒揭開了,第三層則放著一層的櫻桃。
    楊梅和櫻桃都被冰塊冰著,放在冰塊裏好看的很。
    特別是櫻桃,一個一個跟紅寶石似得。
    蘇染夏已經猜中了,這估計是眼睛送的,那就是說,他又來偷偷的看自己了?
    想得出神的時候,秋染捧著一盤子的桑葚進來了。
    桑葚沾著水更顯得好看了。
    “小姐,您看這桑葚長的多好。”秋染笑眯眯的捧著盤子,一雙眼睛跟月牙似得。
    蘇染夏眼裏盛了笑意,故意逗秋染,“這來路不明的東西,你就這麽給我吃了啊?要是誰在裏邊投了毒呢?”
    說著伸出手捏了桑葚,送到了嘴裏。
    秋染撇了撇嘴,“要是這東西不幹淨,小姐您肯定不會讓接過來的。”
    這是實打實的相信蘇染夏。
    蘇染夏沒再接話,吃了幾顆桑葚,就把剩下賞給秋染了,連帶著二層的楊梅,還有三層的櫻桃。
    都給了一半給秋染。
    “你去歇著吧,別讓人過來伺候了,我要看書,清淨一些。”蘇染夏手裏拿起兵書,打發秋染出去。
    秋染應了一聲,提著食盒出去了。
    她剛出去,就碰到小柳拿著東西進來了,她忙伸手攔住了,“你別進去了,小姐在看書,不讓人伺候打擾了她。”
    小柳笑眯眯的應了一聲,又轉身退出去了。
    隻不過等秋染走了,她卻又輕手輕腳的過來了。
    蘇染夏自己在內室裏邊,看了會兒兵書,才慢悠悠的開口,“你進來吧,我知道你在。”
    小柳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句話,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她知道自己在?怎麽辦,要不要出去?
    還沒等小柳想明白要不要出去呢,就聽到裏邊蘇染夏又說話了。
    “你怎麽又來監視我了?”
    卻是雲玦在聽到蘇染夏說話後,自覺的從窗戶口躍進屋子了。
    “我不是監視你,是擔心你。”
    蘇染夏手裏捧著兵書,抽空抬起頭睨了雲玦一眼,“我有什麽事,用得著你擔心我。”
    “我就是,就是放心不下你。”雲玦有些手足無措,眼睛一刻也不離開蘇染夏身上。
    蘇染夏沉默了好長一會兒,才開口,“我好得很,不煩勞你操心了。”
    自從那日之後,蘇染夏對雲玦便又冷了,好像兩個人不熟一樣。
    雲玦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不敢問,也不敢在她麵前露麵。
    其實他每日都會來看蘇染夏的。
    “那你,好好照看著自己的身子。”雲玦聲音有些鬱鬱,眼睛裏邊的星芒也斂去了不少。
    “要是沒別的事,你還是早些走吧,讓別人碰到了,我這名聲就沒了。”蘇染夏又低頭去看兵書了,不再看雲玦。
    雲玦卻站著不動,看了蘇染夏好幾眼才開口,“你祖母給你擇婿的事……怎麽樣了?”
    原來雲玦來看蘇染夏的時候,蘇驚風已經走了。
    所以他兩人說的話雲玦並沒有聽到。
    雖然蘇染夏是在看兵書,但是她的心早就不在兵書上,一顆心都在關注旁邊站著的雲玦。
    聽他這麽問,心裏莫名其妙有些熨帖,“你操心這個做什麽?”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雲玦急了,又問了一遍,“到底怎麽樣了?”
    “你不覺得,你這麽問很不合適嗎?我的婚事,與你有什麽相幹?”蘇染夏放下兵書,聲音平平淡淡,臉上也平平淡淡。
    雲玦被撅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染夏不是沒看出來,他絕對是喜歡自己了,但是自己沒有資格顧及兒女情長。
    而且,她對抗上的是雲乾,以後事是成還是不成,還兩說,沒道理耽誤了人家。
    她咬了咬牙,“我也不瞞著你了,我心裏有喜歡的人,是六皇子雲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