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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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這些布條換下來,用昨兒夜裏給他敷腦袋的再纏上他的傷口,蘇染夏細心的幫他穿好外衫。
    又扶著他側躺在地上,“你先躺著,我出去找些吃的和草藥來。”
    聽到蘇染夏說要自己一個人出去找東西,雲玦掙紮著就要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他怎麽能放心蘇染夏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亂跑。
    蘇染夏歪著嘴角笑了笑,伸出手按住了雲玦的胳膊,“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若是跟我去了,我還要照顧你。”
    說完拍了拍雲玦的胳膊,“還不如我一個人去,快些回來就是了。”
    一邊說一邊環顧周圍,看有沒有什麽可以讓雲玦躺的舒服點的地方。
    即便他表麵上是不受寵的皇子,那也是錦衣玉食,錦衣玉帶被人伺候著長到現在的。
    就這麽讓他躺在地上,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不過周圍跟現在躺的地方沒有什麽兩樣。
    “我去找些吃食和草藥過來,順便再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讓你躺的舒服點的東西。”
    話是這麽說,在這麽個看著就沒有人住的地方,隻能弄些樹葉軟草罷了。
    蘇染夏走之前,弄那些樹葉存了些水,又找石頭堆成了凹進去的石堆,然後把樹葉放了進去。
    “你渴的話先自己喝些水,我盡快回來。”
    “你確定不要我跟著去嗎?”雲玦還是不能放心,側躺著看蘇染夏,就希望她能臨時回心轉意讓自己跟著一起去。
    “等我回來。”蘇染夏歪著嘴角笑了笑,轉身朝著一個方向離開了。
    雲玦看著蘇染夏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他感覺出來了,雖然蘇染夏和他的相處還是那個樣子,但是他敏銳的感覺出來了,其中有什麽不一樣了。
    還有……雲玦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根羽毛,正是自己的另一個身份‘眼睛’送給蘇染夏的東西。
    再想想蘇染夏貼身帶著的冰玉魄,雲玦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他原先的計劃不過是,隱藏著身份好接近蘇染夏,不知道蘇染夏是什麽態度,他不敢冒冒失的把自己完全坦露在蘇染夏的跟前。
    直到後來,即便是他想要對蘇染夏坦誠,也做不到了。
    他隻是想要接近蘇染夏,好好的觀察觀察她,卻從來沒有打算過,讓蘇染夏喜歡上自己這個見不得光的身份。
    雲玦攥緊了手裏的東西,看了很久很久,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後來到底催發內力在掌心,把那羽毛全部震碎了。
    卻說蘇染夏出去找草藥,到底存了點心思,怕自己找不到回來的路,一路上都在地上和樹上做了記號。
    並且,這路倒也好認,蘇染夏自覺還是能摸回來的,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細心的觀察了這裏的地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人住的緣故,這裏的草和樹,都比陸地上長的要大一些。
    好在都不是什麽稀有的沒有見過的品種,大多也都是在陸地上能看到的。
    下邊這個深坑可不小,不但有湖,走了好長時間才看見壁崖,從那邊走到這邊,蘇染夏估摸著花了一頓飯的功夫。
    可惜的是這一趟一無所獲,路邊隻有一些野草罷了。
    蘇染夏左右看了看,幹脆沿著壁崖開始走,走了一路,在壁崖上畫了一路的記號。
    又走了一會兒,蘇染夏驀然看到那邊有一塊分明的地界,那裏的樹葉子太過茂密,遮的下邊一點光都不見。
    但是奇怪的是,那下邊的草也比這裏高了不止一點。
    或許那裏有自己要找的草藥?蘇染夏提起精神快步的朝前走去。
    也幸得蘇染夏看過醫書,上邊記載了不少的草藥,不但功效,還畫了樣子在上邊。
    那些高級的蘇染夏不記得,這些初級基本的治療外傷的藥,蘇染夏還是記得樣子的。
    野草長的高,連帶著藥也拔高了不少,她找到草藥也不著急,連拔了一懷的草藥才打算回去。
    算著自己剛才從雲玦那裏走到那邊壁崖的時間,又算了算自己從那邊壁崖走到這裏的時間。
    蘇染夏按照調整了方向,斜著朝前走去。
    自己是從雲玦那裏直著走過來的,走到這邊壁崖隻花了從那邊到這邊不到一半的時間。
    如果她沒猜錯的,就這樣走過去,一定能走到她來的那條路上。
    嚴格來講那根本不算路,隻不過是那裏的樹恰好長的奇特一些,又曲曲彎彎好像自動隔出來了一條路。
    蘇染夏就這麽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往回走,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她就看到遠處一片小湖。
    她眼睛一亮,提著精神朝前跑去,走到湖邊的時候她很想停下來洗洗澡,但是想到雲玦還在那裏躺著,到底忍耐著沒有停留。
    雲玦早就那裏等的心焦氣躁的了,他在心裏不住的想著蘇染夏走到哪了,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心裏太在意一個人就是這個樣子,他在腦子裏想到了無數個場景,每個都是蘇染夏遇到了什麽危險。
    一麵想一麵怪自己不中用,一身的武功還躺在這裏,讓一個弱女子出去給自己找藥和吃的。
    全然忘記了蘇染夏也是一身的武功,那裏有一點弱女子的樣子。
    就在他的理智到了臨界點的時候,蘇染夏抱著一懷的東西從遠處跑了過來。
    雲玦忍著身子的不適,強撐著支起了上半身,“你回來了?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蘇染夏把草藥放到了地上,朝著雲玦笑了笑,先把懷裏的果子拿出來遞到了雲玦跟前。
    “吃些果子吧,這裏也沒動物,看來隻能吃這些野果了。”
    她知道看雲玦不接果子,又接著說道,“這果子我已經在剛才的湖裏洗過了。”
    雲玦聽到蘇染夏的話,忙把果子接到手裏,“我不是嫌髒,是……覺得對不住你。”
    蘇染夏不解的看向雲玦,“你有哪裏對不住我的?”
    雲玦又側躺回地上,“要你出去找草藥和吃的,來來回回的跑,我卻在這兒躺著。”
    原來是因為這個,蘇染夏好笑的搖了搖頭,“你在想什麽,你躺在這裏還不是為了保護我?”
    “我還要謝謝你呢。”蘇染夏認真的看著雲玦的臉,把果子塞到嘴裏咬了一口。
    這果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果子,嫣紅的外皮,咬到嘴裏便是一嘴的汁液,酸酸甜甜的,倒也好吃。
    就是不知道有毒沒毒。
    想到這裏,蘇染夏笑了笑,“光顧著填飽肚子了,若是這果子有毒,你我豈不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一麵說一麵還啃咬個不停。
    雲玦聽了也同樣沒有停嘴,“怕什麽,一切都有我陪著你呢。”
    蘇染夏的動作頓了頓,撩起眼皮瞅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雲玦,心裏怪道,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嘴這麽會說話了。
    而且每次都是好心在討好自己,又像是在對自己示好。
    如果隻是這樣,蘇染夏完全可以無視,但是他這次義無反顧的陪著自己跳下來,真的是驚著蘇染夏了。
    她不知道雲玦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陪著自己跳下來,難道是怕自己失去了盟友?
    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這個,總不能是他真的喜歡吧?蘇染夏在心裏笑了笑,這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就不說雲玦是一個心思多重的人,就說她和雲玦前前後後才見過幾次麵,他就對自己這麽示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蘇染夏可不相信,雲玦是因為喜歡她才做出這些事,說出這些話。
    上次雲玦在她跟前小露了一下本性,已經讓蘇染夏心裏直打鼓了,一直以為雲玦隻不過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隱藏自己。
    卻不曾想,他是這麽重心思的一個人,一麵跟自己合作,卻還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帶著一層麵具。
    這是不是代表了,他其實也不是全然的相信自己?
    那他這次敢跳下來,估計也是存著賭一賭的心思吧?之所以盡力的護著自己的周全。
    也是因為如果自己死了,他和定國候府可不是結實的盟友關係了。
    這麽一想,蘇染夏的腦子裏豁然開朗,那麽這一切都說的過去了。
    雲玦之所以這麽對自己,是下了大賭注的,誰知道他麵上是不是還帶著幾層的麵具?
    對自己的好,是想讓自己對他放下心防,對自己說那些話,是想要自己喜歡上他。
    陪自己跳崖,是賭他能保住自己的命。
    畢竟,如果自己死了,他和定國候府能不能成為盟友還是兩說的事,他現在沒那麽實力端了定國候府。
    到時候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估計被端的就是他雲玦了。
    所以,這懸崖,跳不跳都沒有什麽區別。
    他跳了,還有幾分可能護住自己,保住他和定國候府之間的牽絆,若是不跳,任由自己死了。
    那接下來發生什麽事,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想到這裏,蘇染夏的臉上又恢複了光彩,心裏的大石頭也移到了一邊。
    從她看到雲玦陪他跳下來的一瞬間,她的心就亂了,甚至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