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養虎在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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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都是這麽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還都瞧著不是開心或者幸災樂禍,一時之間,蘇染夏還真有些不能確定。
    究竟是這兩人之中的誰,但是也隻在這兩人之中了,不再做他想了,但是也不一定真就是她們兩個。
    其他人說不定,跟自己有什麽說不到明麵上的過節。
    不過,也沒有必要苦心來構陷自己吧?她入宮的次數兩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能跟誰有過節?
    或者,是她想左了,不該從這個想法入手?
    她記得,上次這宮裏跟她過不去的,是貴妃娘娘,但那是因為安寧公主,她也算是無端被牽連。
    難道,是貴妃?蘇染夏的眼睛下意識的看向那個一臉貴氣的女人。
    她今天穿的比往常見的都要精致貴氣,一身的服飾都在無聲的告訴大家,她是本朝唯一的貴妃娘娘。
    貴妃服製該有的東西,一樣不缺的都在她身上。
    青絨簷綴朱維的頭冠,頂三層,各一東珠,皆用金鳳承之,又有點綴東珠各三個在鳳頭處,珍珠十七與鳳尾處。
    最上頭鑲嵌了大東珠一個,朱維周又綴著七個金鳳,每個金鳳身上都點綴東珠、珍珠各幾個。
    中間一枚青金石,周圍鑲嵌東珠、珍珠各四個,末邊綴珊瑚,頭冠尾處三線垂珠。
    再瞧身上,石青色滾金邊的褂子,上頭繡了灑金的立龍,周圍祥雲朵朵鋪滿了衣服。
    再下則有萬福花樣內裏露出來,褂子下邊是八寶平水,再看裙子,則是黑色的十二幅裙子。
    上頭幹幹淨淨,也沒有紋繡什麽特別的花樣子。
    隻是這一身行頭,跟皇後比也不差些什麽了,兩個人坐到一起,遠遠看上去,還真有些分不出來到底哪個是皇後呢。
    端的是尊貴華容。
    也不知道她在生氣些什麽,眉頭蹙著,好像看誰都不順眼似得,瞧她的眼神,也沒有特別的凶意。
    再瞧皇後,一樣皺著眉頭,隻是她眼角眉梢嘲諷的意思,好像都是針對坐在她旁邊的貴妃的。
    這兩個人,不知道是真跟這件事無關,還是做出來跟這件事無關的樣子。
    這邊蘇染夏在考慮背後黑手是誰,那邊皇上則在考慮,怎麽把這件事給解決了好。
    剛才知道這件事牽扯到蘇染夏的時候,皇上心裏也是很有些猶豫的,一時也拿不準主意。
    雲玦那個樣子他看的清清楚楚,對這個蘇染夏定是動了真感情了,他是最能體會雲玦感受的人。
    他也不願意看著兒子為了他心愛的女人傷心難過的樣子。
    隻是,這江山還不是那麽的穩,周圍還有那麽多狼子野心的國家,若是出一點問題,可能永廈皇朝就會被吞掉。
    這個江山,他要好好的交到雲玦的手裏,不能有一點岔子,特別是西域王這裏。
    他是最沒有野心的,也願意跟永廈皇朝和平共處,共建友好的關係,從他要用自己最疼愛的幺女和親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寒了西域王的心,就代表要多一個敵人,少一個友鄰,這是多麽大的損失,沒有人能估量。
    好在蘇染夏出乎意料的聰明大膽,這麽不利的情況,也生生讓她扳回了局麵。
    這個兒媳婦,沒挑錯啊!有一個得力的娘家助力,自己又這麽聰明果決,堪為國母!
    最起碼,比自己在位時這個國母可強的多了。
    皇上想到這裏,皺著眉頭看向坐在高座上的皇後,心裏一陣的恍惚,若是雲玦的母親……
    “皇上!您還沒說要怎麽處置這個宮女呢!”明熙公主是一個很沒有眼力見的人。
    見皇上一臉的愁容,也沒能影響她破壞別人心情的能力。
    “恩,明熙說說,你想要怎麽處置。”皇上背著雙手,淡淡的睨了明熙公主一眼。
    西域王在一邊有些尷尬,收回手走回皇上的身邊,還朝著他拱了拱手。
    他一離開,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明熙公主,她自己一個人站在這兒,感覺心裏怕怕的。
    看著皇上的眼神也沒有那麽的勇敢,整個人都好像被抽走了力氣似得,還縮了縮脖子。
    “我……我,我不知道,一切單憑皇上做主。”
    “恩,是個懂事的乖孩子。”皇上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轉過頭睨向那個宮女。
    “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的?”
    這話可算的上是暗示了,都這麽長時間不說話了,又被蘇染夏這麽搶白了一通,也該是說些什麽的時候了吧。
    比如,背後的黑手是誰?其實皇上壓根也不信,背後的推手會是自己後宮裏的那些人。
    在皇上的眼裏,她們都是柔弱的女子,並且跟蘇染夏又沒有什麽接觸,怎麽可能會陷害蘇染夏?
    這太說不過去了。
    那宮女卻跟吃了秤砣似得,就是不開口說話,隻是跪在那裏不住的磕頭,磕的皇上看著都煩了。
    “讓你說你便說,誰讓你磕頭了?”
    “求皇上可憐奴婢,奴婢家裏還有父母兄弟要照顧,他們不能沒了我。”一席話說的可謂是聲情並茂。
    可惜,蘇染夏不吃這一套,皇上也不吃這一套。
    “你若說了,朕還可放你一命,若是不說,當場便杖斃了你。”
    這話說了,那宮女也算是知道了,皇上這是打定主意要知道背後是誰了。
    想到這裏,她反倒不磕頭了,從地上直起了身子,還伸手攏了攏自己耳邊的碎發。
    臉上還遺留著淚痕,她卻像沒事人一樣抹了一把臉,眼神堅定的看向皇上。
    “皇上,若是不說,您便要杖斃了奴婢是嗎?”
    “你念及你家裏的父母兄弟,也該珍惜自己。”皇上聲音淡淡的,雙手背在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翠語。
    翠語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這樣。”皇上伸出一隻手,“既然你不好明說是誰,那你便指一指,或者看一看。”
    “你指了誰,或者看了誰,我便當你說那人是背後主謀。”
    他還沒把這件事想到他的後宮裏,所以才可以這般氣定神閑。
    哪知道他話音才剛落地,皇後跟貴妃同時喊了一句,“不可!”
    皇上和蘇染夏都扭頭看過去,皇後站起來提著裙子要往下走,貴妃也不甘示弱的跟在後頭。
    不過一息之間,兩個人便都到了皇上的跟前。
    “皇上,這宮女死不足惜,讓她就這麽貿然隨便指,不太好吧?”皇後一臉試探的看著皇上的臉。
    “是啊皇上。”貴妃難得也配合了一次皇後,“就不論她的話可不可信,這麽多朝臣在這裏,看了難免寒心。”
    “那你倆的意思是……”皇上一臉的意味不明,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皇後和貴妃居然異口同聲的說道:“立時杖斃!”
    說完,各自看了彼此一眼,都有些嫌棄的移開了眼睛。
    “既然她已經認罪,按著宮裏的規矩,是要打六十大板的。”皇後接著說道:
    “隻是,這麽膽大包天的丫頭,不好好的震懾住她們,以後都敢攀咬主子大臣女眷了。”
    皇上睨了皇後一眼,什麽都沒說,又把眼睛投向蘇染夏,“你怎麽說,她攀咬的是你,你想怎麽處決?”
    蘇染夏有些吃驚,皇上居然會問她的意見?很有些忐忑的睨了蘇驚風所在的方向一眼。
    正看到蘇驚風素平八穩的坐在那裏,一臉的正氣淩然,腰杆子挺的直直的。
    剛才還有些忐忑的心,立馬便安靜了下來,有父親在,什麽事都沒問題的。
    “皇上,既然問臣女對此事看法,那臣女就大著膽子多說幾句話了。”蘇染夏福了福身子。
    “起來吧。”皇上揮了揮胳膊,朝上座走去,“朕準你說。”
    “謝皇上。”蘇染夏垂著腦袋謝了恩,又接著講道,“臣女還是相信,背後必定有另一個位高權重的人。”
    說道這裏睨了一眼翠語,“否則,她既跟我無冤無仇,又沒有見過我,怎麽會跟我過不去?”
    “所以,她也算是被人利用了,皇上不若把她賜給我。”
    蘇染夏歪著嘴角睨皇上,一臉的篤定笑意。
    這倒有意思了,皇上一個胳膊肘撐在了桌子上,“她可是對你不利的人,你要把她放在你身邊?”
    真是膽大包天啊,居然敢把自己的仇人放在自己的身邊,她是怕自己活的不夠長嗎?
    “染夏從來都不逃避,隻會正麵麵對。”蘇染夏又垂下了眼皮,掩住了眼睛裏所有的光芒。
    在皇宮這麽個吃人的地方,有才氣並不代表會出人頭地,也可能等待你的,是你的死期。
    這巍峨的皇宮,看上去是那麽的尊貴不凡,但是這樣的尊貴不凡的表象,卻怎麽也掩不住藏身其中的陰謀。
    這裏是權利最集中的地方,但卻也是陰謀最集中的地方。
    在這個地方,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亡魂也已經夠多了,蘇染夏不想把自己也賠進去。
    即便是要死,她也會選擇死在一個自由的地方。
    這個皇宮,她永遠也不想再踏進來,站在權力至高點上的人,她永遠也不想再過多的牽扯。
    比如,雲乾;再比如,雲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