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愛如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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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開始。
戚無雙剛坐下不久,便有宮女傳報聲響起。
“皇上、皇後娘娘駕到……”
戚無雙跟隨著眾人跪拜行禮。
一身明黃龍袍的蕭天佑與一襲紅色鳳服的皇後江卓並肩而來,賢妃娘娘與淑妃娘娘緊跟其後。
“大家都平身吧。”
楚皇笑意溫潤如風。
戚無雙拿著眼角的餘光去掃了一眼楚皇,見他容光煥發,精神爍爍。
她忍不住咬了咬牙,強按下自己要衝出去將人殺了的衝動。
鳳家大難,表麵上看去是晉王蕭衍與丞相府戚清文夥同構陷的結果。
可究其根本原因,若不是楚皇暗許早有心除掉鳳家,蕭衍又如何敢這般放肆滅了為南楚忠心報國多年的將門!
說到底,終歸是楚皇擔憂鳳家功高震主,他有心陷害忠良!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衣袖中的雙拳緊握,戚無雙心中暗暗起誓:蕭天佑!你等著吧!我一定要取你狗命!
“這位就是戚家四小姐吧?本宮瞧著這模樣倒是個美人坯子。”
皇後眸光瞥來,淡淡的笑聲不慍不怒,讓人猜不透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回皇後娘娘,那正是微臣幺女,戚無雙。”
戚清文起身,恭敬回答。
他儒雅的麵上父愛慈祥的笑,近些日子來對出盡風頭的戚無雙可謂是越發喜歡。
畢竟,以一個庶女的身份招來西涼皇子愛慕,又在剛才贏了五公主,實在是太過名聲大噪,戚無雙身上的光圈想要遮掩都掩不了。
皇後笑了笑,對楚皇道:“丞相府的女兒個個都是不簡單的人物呢,大小姐戚扶搖剛賜婚與晉王,丞相府又不聲不響的多了一個武藝才貌雙全的四小姐,戚府可是塊福地呢!”
聞聲,戚無雙笑了。
她說怎麽皇後無緣無故的將矛頭對準她呢,原來是故意挑刺的。
她這是在暗示著戚清文的丞相越做越大了,與皇子聯婚不說,還又弄出個四小姐來傷了皇家公主。
她這是在給楚皇吹耳邊風,讓他提防著丞相府,莫要與皇子聯手,奪了他的皇位!
不過話說回來,皇後如此挑撥離間也不能怪她,要怪就隻能怪他所生的二皇子蕭天承現在的處境著實是有些尷尬了些。
蕭天承雖為皇後所出,但卻被早他幾年出生的大皇子蕭澤壓的死死的。
蕭澤的母妃是楚皇的原配夫人,蕭澤更是楚皇的第一個兒子,所以極受楚皇疼愛,這就使得蕭天承一出生就比不得蕭澤受重視。
蕭天承見自己向上想要頂替蕭澤根本無望,就調轉布局要向下發展滅掉所有爭儲的弟弟們。
將弟弟們橫掃個精光隻剩下一個七皇子時,卻發現七皇子越受打壓越是雄起。
這幾年立下功勞無數,從不受寵的小透明居扶搖直上,一眨眼掌握了五十萬兵馬大權更要與丞相府聯姻了,所以他們著急了。
皇後與蕭天承現在正是卡在瓶頸期了,上,上不來,下,下不去,處境尷尬異常。
所以,皇後見不得蕭澤與蕭衍任何一個人好。
所以她出言暗中提示蕭衍與丞相府聯手居心叵測,危急江山這話,正是在情理之中的!
隻是可憐戚無雙跟著受了無妄之災。
戚無雙抿了一口果酒,笑而不語,去看楚皇。
楚皇,麵上的笑肌動了一下,他笑著,恍若未曾聽聞皇後的挑撥離間。
“皇後這麽一說,朕才想起來,老七算起來都娶了兩次婚了,老大與老二卻還連個側妃都沒有。”
“今兒百花宴,眾位名門閨秀都在此,皇後你可是要好好把把關,為他們兩人選個合適的妃子,也好成家。”
皇後見楚皇不接她的球,她也就笑著收了心思,轉而去看位於她下首的賢妃娘娘。
“大皇子已經二十有三了,賢妃妹妹理該多多操心點,早日為大皇子娶個正妃。”
賢妃溫婉一笑,低頭頷首,恭敬道:“臣妾多謝皇上與皇後美意,臣妾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簡單的過招之後,宴會便開始了。
戚無雙打眼掃了一下在場的少女見她們一個個妝容精美,羅裙豔麗。
她撇了撇嘴,冷笑,百花宴變成了選妃宴,還真是有夠無聊。
一入宮門深似海,寧作窮農糟糠妻,不作宮中富貴妃。
這些無知少女現如今削減了腦袋要進宮,可知皇家之地最是吃人不吐骨頭?最是醃臢肮髒的存在?
見少女們爭搶著要獻藝取悅帝王之子,戚無雙的眸光下意識的去瞄向對麵的蕭澤。
見他一襲白衣端坐,眸色平靜無波,好似麻木的看著台上的美人獻藝。
她勾了勾唇,據她生前的調查,大皇子的宮裏除了侍奉的宮女便沒有一個女子。
可見想要給他塞一個女人有多難,這宴會對他而言不過是如例行公事般索然無味吧?
眸光一掠,見二皇子蕭天承則是興趣盎然的盯著台上的美人或歌或舞。
別人不知他私生活如何,可戚無雙卻是知道這二皇子私下裏最是放蕩的,對女子可謂是來者不拒。
戚無雙如此細細打量蕭家兄弟時,一道目光如影隨形的跟著她,她努力的去忽視,卻發覺根本無法不去在意。
那如膠似漆的眸光粘的她難受。
她終於是忍不住,去看向那目光的主人。
目光所及之處,慕容長情正是一雙桃花美眸直勾勾的盯著她。
那眼神裏有委屈,有憤怒,似還有濃烈的不甘。
各種神色糾結在一起,那眸光就恍如地底下竄出來的兩團火焰,如怨,如泣,盯的她如坐針氈,渾身不適。
戚無雙皺了皺眉。
他剛才羞辱她時可沒有這麽多的複雜情感。
她現在想一想扇他一巴掌還是輕的了,理該賞他十幾個耳光,並打的他頭破血流才對!
心中念頭一起,戚無雙厭惡的別開眼不去看他。
慕容長情妖孽的容色立刻是誇了一般,沒了輕狂桀驁的氣勢。
鷹與月躲在暗處,見自家主子的臉拉的比驢臉都長,一絲笑容都沒有,兩人紛紛表示是搖頭歎息。
“哎!可憐的主子,咱兄弟什麽時候見過他如此熊樣啊。”
“愛之一字,果然毒如砒霜,不能碰啊不能碰!”
“……”
慕容長情耷拉著腦袋如沒了精氣神一樣的坐著,他心中不高興。
他身為男人,怎麽能看到別的男人對她的母狐狸那樣失神?
蕭衍不是尋常之人,武功高超,城府幽深,可他偏偏對他的母狐狸露出那樣震驚的眼神,如何不讓他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麽過往?
他一時情急之下才惱了要試探她,是不是跟蕭衍不清不白。
可挨了一巴掌後,他就清醒了。
尤其是母狐狸那一句‘認識你我真是瞎了眼’,更是如一把鋼刀刺入他的心房。
他知道自己錯了,不然母狐狸不會如此生氣。
可是當他追出去又見她與蕭澤親密說笑時,他的心又涼了。
她不再擔心她對蕭澤會有情誼,而是擔心她根本不喜歡他。
現在,母狐狸連看他都不稀罕看一眼了,那眼神裏充滿著對他的不屑一股與冷情,這讓他該怎麽辦啊?
他要怎麽讓母狐狸原諒他?
他要想一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話說慕容長情一直在沉溺在如何要求得母狐狸的原諒時,那邊的戚無雙再次迎來了人發難。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大家才藝都表演完了就剩下戚家大小姐與四小姐了……”
緊接著宴會上起了竊竊私語。
“戚家大小姐才貌雙馨,四小姐又箭術超群,不知這兩姐妹較量,誰高誰底?”
“哎,肯定是大小姐贏了,大小姐可是京城中久負盛名的才女,當年與那鳳霓裳可是‘一支並蒂蓮,名動紫禁城’呢……”
“難說,那四小姐初生牛犢不怕虎,敢將五公主挑下馬,興許是個深藏不露的呢……”
“對啊!好像看看她們兩姐妹比試會是什麽精彩的場麵呢……”
“……”
你一言我一語,將戚扶搖與戚無雙捧上了風口浪尖。
戚無雙看一眼騷動的人群,暗歎總有人唯恐天下不亂。
顯然底下人群的騷動也令皇後與皇上側目看來。
皇後插話道:“四小姐一直被藏與閨閣,想來才學一定不差,不如就與你大姐兩人相互切磋一下,也好讓我們都見識見識你們戚家女兒的過人之處。”
戚無雙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心道皇後這是存心攪局的吧?
戚扶搖現在雖還沒有成親但卻已經是賜婚與晉王,皇後讓她和戚扶搖比,明麵上看上兩姐妹切磋,可實際上卻是讓她與晉王一派做對。
戚扶搖要是不傻,就該拒絕皇後的提議。
然而,她還是高估了戚扶搖了。
芙蓉美麵的戚扶搖款款一笑。
“承蒙皇後誇獎,不瞞您說,扶搖與妹妹在家閑來無事時就喜歡吟詩作賦,今兒一起赴宴,那就讓我們姐妹為大家來一場對詩比試吧,還望大家莫要嫌棄。”
一句話,就拉連戚無雙跳坑。
戚無雙扶額,冷笑。
既然戚扶搖執意找死,她想,她是不是該好心的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