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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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卻是眼疾手快,扶著薛亦晚腳下生風地將她拖到了大車旁,那車夫連忙擺好腳凳。
    “小姐,上去啊!”如意退了薛亦晚一把。
    薛亦晚抬眸就瞥見了穆君毅月白色的衣擺,是了,他今日是去祭祀生母的。
    “還不上車?”穆君毅垂著眼簾,看不出神色,但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薛亦晚隻好是咬著牙進了車廂,這馬車比昨日的大多了,薛亦晚遠遠地坐在最南邊連案桌上的冊子都看不清字跡。
    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穆君毅怎麽看書?她愕然開口道:“殿下……這書?”
    穆君毅修長的手指輕點著那本《為君之道》,語氣淡漠道:“這是本宮的父皇方才送來的。”
    薛亦晚驚得說不出話來,在自己原配的忌日當天,送本書給原配這個常年失明的兒子,昭文帝的舉動還真是讓她歎為觀止。
    更何況,送來的還是一本《為君之道》,昭文帝究竟是想如何?諷刺他這個身為太子的兒子?往他的傷口上再重重捅上一刀?
    抿了抿唇後她斂起了目中的一絲涼意,薛亦晚往北邊挪了挪,抽過了他手下的這本冊子,“這本書是孔集所撰,詳細記載了史上十位明君的為君之道,但我卻認為不值一看。”
    穆君毅的手掌落在了桌麵,紅木的質感觸碰著他指尖的薄繭,他微微挑起眉,似乎對這個女人接下來會說的話很是好奇,“哦?”
    薛亦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竟然在這個表麵無害實則殺人不眨眼的穆君毅眼前驀地脫下了防備和警戒,她心裏歎了一口氣,或許是看到了他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吧。
    她將這本冊子壓在了手下,緩緩說道:“這本書隻寫了明君開創的盛世圖景,可卻沒有寫這些美好景象如何覆滅。”
    “你好大的膽子。”穆君毅這麽斥責,但唇畔卻是浮起了一絲笑。
    薛亦晚笑了笑,“就像是,有時候看不見也好,看見的多半是假象。”
    穆君毅長臂一展,將她抵在了車壁上,閉著眼睛聽著她突然一驚的呼吸聲,勾著唇角緩緩道:“那你呢?是本宮的假象?”
    薛亦晚美眸一瞪,心裏後悔,就知道在他麵前不能放鬆戒備!
    她剛要掙紮卻看見了穆君毅稍稍鬆開的衣襟內有一塊銅錢大小的傷疤,雖然已經很淺了,可還是不難猜到這傷疤在形成之初是多麽猙獰醜陋。
    他這個太子就算是困局東宮也是殺機四伏吧,所以他才會半點都鬆懈不得。
    見她要掙紮卻又停住,穆君毅反倒鬆開了手,隨後恢複了淡漠,開口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這本書該寫什麽?”
    “庶人安政才能有君子安位,君舟民水,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薛亦晚說完卻像是觸動了腦海中的記憶,她垂下了眼簾,自嘲般一笑。
    前世自己自詡聰明一世,文能助穆餘清安邦,毒能助他奪城破敵,可最後落得了什麽下場?
    許是這江山太過妖嬈,所以才讓那些人不惜一切手段去爭去奪,穆餘清如此,其他人也一樣,就算是穆君毅也是不甘困頓的吧?
    車廂內寂靜下來,車轍馬蹄聲清晰入耳,穆君毅的目光久久落在薛亦晚發間那朵素白的簪花上。
    這樣的女人他從所未見,分明外表如同花瓶一般明豔,素淨也壓不下她半點風華。
    可就是這個纖細瘦弱的女子囂張起來卻能堪稱跋扈,用刀劍也壓不跨她分毫,這樣倔強的女人失落起來竟是這樣的模樣……
    直到馬車靠近皇恩寺所在的曆山時,薛亦晚和穆君毅還是端坐在沉默裏,直到馬車驀地一停,薛亦晚幾乎整個人都撞在了穆君毅的身上。
    隨後就是一陣淩亂的馬匹嘶鳴聲,薛亦晚急忙坐穩退到了一旁,但鼻尖還是染上了穆君毅身上那股淺淡的藥香。
    “殿下!任大人先行一步卻遇到暗襲受了重傷!”
    薛亦晚掀開車簾也看到了路中間幾人扶著的任寒,他左肩上插著一把飛鏢,身形晃動難以站穩。
    看到任寒泛著青白的臉色薛亦晚眼眸一緊,“這是毒鏢。”
    任寒額前已經密布了一層冷汗,他剛要說話就驀地捂住了胸口,可還是吐出了一口血,沾在衣襟上的血跡都泛著烏黑。
    還不等穆君毅開口,薛亦晚跳下了馬車,“讓他平躺著!”
    那幾個侍衛沒有穆君毅的吩咐哪敢隨便聽一個小女子使喚,一個個都看向了太子的馬車。
    穆君毅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聽她吩咐不得有誤。”
    任寒咬著牙別過了臉,他打心眼裏是對薛亦晚抗拒的,“殿下,不必了,這次是屬下疏忽了才著了道,屬下還能撐得住……”
    薛亦晚掃了眼那幾個侍衛,冷聲吩咐道:“不想他死在這裏就立即照辦!”
    “妖女你……”任寒還沒吼完就被薛亦晚一針紮暈過去。
    等到他暈過去那幾個侍衛連忙將他平躺著放倒。
    薛亦晚立刻伸手探了任寒的脈象,沒想到已經亂起來了,這也就是毒發越演越烈了,她立即拿出隨身帶著的金針包囊,用金針封住了毒性的散發。
    不拔出這毒鏢終究還是白費功夫,她蹙了蹙眉,急聲道:“快拿匕首來!”
    很快,一把匕首遞到了薛亦晚的眼前,她顧不得抬頭立刻接過,動作利落地割開了任寒肩頭的那塊衣料,又毫不猶豫地紮進了那飛鏢所刺入的血肉。
    這樣的場景讓一旁的侍衛都皺起了眉,可薛亦晚卻是瑉唇不語有條不紊地替任寒拔鏢清毒。
    幸得隨身帶了一些救急的藥,薛亦晚又割下了任寒幹淨的一塊衣料替他紮緊了傷口,探得他的脈象漸漸平穩一些薛亦晚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薛亦晚才顧得上看了眼那把匕首,沒想到這一眼就讓她怔住了,這匕首遍體生寒透著殺氣,刀柄以金絲銀線為襯,還鑲了南珠,這麽尊貴的東西會是一般人的?
    她錯愕抬眸,果然瞧見穆君毅正端坐在擺放在自己身邊的輪椅上。
    薛亦晚下意識地用任寒的衣擺擦幹淨了那匕首,這才起身道:“殿下,已經暫時沒有危險了,隻是他餘毒未清,立刻送回京都為好。”
    穆君毅微微頷首,“來人,將他即刻送往京都。”
    幾個侍衛連忙趕來一輛空車將任寒抬上了馬車。
    一旁一個侍衛則是將那枚毒鏢擦拭幹淨後送到了穆君毅的手上,穆君毅輕撚著毒鏢上頭的紋路,若有所思的瑉起了唇,眸中浮起一抹哂笑。
    很快,馬車繼續前行,但車廂內的氣氛卻愈加冷了幾分。
    到了皇恩寺,幾個侍衛將穆君毅的輪椅抬了下來。
    門口隻有一個老態龍鍾的和尚,他眼眸半眯著,看不出神色,“老衲恭迎太子殿下大駕。”
    “無塵大師多禮了。”穆君毅點頭回了一禮。
    皇恩寺位於曆山半山腰,恢弘磅礴大氣偉岸,並非一般的寺廟,隨從也是沒辦法隨意踏進的。
    薛亦晚見有兩個小沙彌要前去推輪椅,她鬆了一口氣,想來自己也應該是在門口候著,她往如意等人的方向挪了一步。
    穆君毅這時候卻是緩緩開口道:“薛亦晚,推本宮進去。”
    薛亦晚剛要後退就被他喊住了,隻得是咬著唇上前推起了輪椅。
    而那無塵大師也是第一次遇到太子喚了女人近身伺候,他有些錯愕地抬起了頭,可當他看到薛亦晚時目光又是微微一沉。
    乍一看就移不開視線了,此女的命格甚是驚奇,福禍難測……
    “大師不進去?”薛亦晚見這無塵大師審視的目光似乎盯著自己,蹙了蹙眉。
    無塵大師釋然一笑,這世間紛擾多為庸人自擾,況且,福禍難測便是人定勝天之兆,隻是不知此女的造化了……
    他斂起目光道:“法事已經備好,殿下跟著老衲來便是。”
    法事還算隆重,薛亦晚也跟著祭拜了這南陵昭文朝的先皇後,先皇後一生隻有一子一女,懷靖公主養在太後身邊,如今跟著太後在晉安別宮休養,常年不在京都城,今日祭拜自然也沒有前來。
    而先皇後唯一的兒子就是這個多病而失明的太子穆君毅了,先皇後的母族慕容氏勢力薄弱,這些年甚至連個像樣的京官也沒有幾個,更被說是輔佐穆君毅了。
    “回去吧。”穆君毅上完了最後一炷香,平靜地闔上了眼眸。
    回去的路上,一路穆君毅皆是無言而坐,薛亦晚也幹脆是閉目養神了。
    馬車停在了薛府的門口,薛亦晚望了眼仍然沒有睜開眼的穆君毅,“紫珠血餘我明日會送去東宮。”
    穆君毅神色未變,淡淡說道:“好。”
    “一言為定。”薛亦晚被趕來的如意扶著下了馬車,在門房驚愕不已的目光中回了府。
    此時薛府的春意閣內卻是另一幅光景。
    一個年輕男子正坐在花廳內的太師椅上,一身清貴的湖藍錦袍彰顯著身份,這正是薛家嫡長子薛安邦。
    薛安蘭正一臉委屈地坐在他身邊,“大哥,你可算回來了,大哥再不回來指不準這薛家就被那賤人毀的不成樣兒了。”
    這時候,薛安邦的麵容也浮起了憤怒,“沒想到這個賤人現在竟然敢這麽放肆!”
    薛安蘭抹著眼淚道:“大哥是沒有瞧見,那賤人對著我這個嫡姐都敢出言不遜,你說她要是真的坐上了晉王妃的位置,眼裏還能有我們薛家麽?”
    “如今爹還是這個主意?那晉王的意思呢?”薛安邦聽到這裏就猶豫了。
    “大哥!難道大哥還指望著這個賤人會爬上高處拉我們薛家一把?李家嫡子出事的時候她可是隨口就要薛家滿門去陪葬的!”薛安蘭瞪大了眼睛,眸中滿是恨意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