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井水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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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穆子越趕來的時候薛亦晚已經在萬民莊最北邊的水井旁了。
    那廚子委屈無比,本就是被綁了來伺候人的,沒想到才兩天不到就被人揪著要查。
    薛亦晚神色凝重,問道:“你確定用的是這裏的水?”
    那廚子連連點頭,帶著哭腔道:“小姐就饒了小人吧,小人不過是貪圖一點方便,廚房的水用完了,小人就來這裏打了點井水。”
    “怎麽回事?”穆子越加快了步子走向薛亦晚。
    薛亦晚見是穆子越,開口道:“我懷疑這井水有問題。”
    那廚子聽薛亦晚這麽說,兩眼一翻竟然是暈過去了。
    穆子越眉頭一蹙,“把這廚子拖走,蘇陵,去打水!”
    很快一桶井水就打了上來,薛亦晚道:“燒開了才知道,如意,取一壺去燒。”
    如意站在一旁也是嚇得不行,聽到薛亦晚的話立刻用水壺打了一壺水。
    等到人都散了,薛亦晚目光泛涼地望著這口井。
    這是萬民莊大部分人用的井水,如果真的有問題,那也就是前幾日疫病加重的緣由了!
    穆子越瞥了眼這井,道:“小晚兒別擔心,橫豎爺有的是銀子,這口井有問題,就再挖十口八口的。”
    緊張的情緒頓時一掃而光,薛亦晚無奈地看著這位爺,在他眼底別說是一口井了,就這個莊子恐怕都真不是大事。
    “無礙,若是找到問題,我解這疫病的難度也會更小些。”薛亦晚輕笑著道謝,“還是要多謝你。”
    “謝我什麽?謝我找了個陰差陽錯幫了你的廚子來?”穆子越唇角一勾。
    薛亦晚抬眸淺淺一笑,多日來凝重的神色也在陽光下煙消雲散,“多謝寧王殿下碰巧趕回京都替亦晚解圍了。”
    “為了以表謝意,小晚兒要不要今晚賞臉一道用晚膳?”穆子越抱臂斜倚在了樹上,笑得一雙桃花眼微眯。
    碰巧?自己得到消息隻恨不能回得更快……
    “等到事情解決,亦晚必當奉陪。”薛亦晚轉身向煎藥的屋子走去,這時候心情也緩和許多。
    “殿下?”不遠處,任寒剛要推著輪椅往薛亦晚進去的院子而去,穆君毅卻驀地抬起了手,冷意泛起。
    眼前方才那女人對著穆子越笑靨如花的樣子似乎還在浮現。
    穆君毅薄唇瑉起,眼眸眯起透著冰寒,隨後他黑著一張俊臉沉聲道:“走。”
    任寒心裏一跳,“殿下不是要去見薛二小姐?”
    “本宮不想再說第二遍!”穆君毅周身突然升騰起的寒意讓任寒的手都一抖。
    任寒不明就裏,但還是急忙推著輪椅回到了馬車旁,他倒是希望主子能少和薛亦晚來往。
    這女人太過危險了,還一次又一次地攪亂主子的心思!
    而這時候,屋子內那壺水漸漸開了,如意緊緊盯著水壺,“小姐!水開了!”
    薛亦晚放下手中的藥材就趕了過來。
    “小姐小心!我來吧!”如意剛要伸手就被薛亦晚搶先了。
    薛亦晚搖了搖頭,“我自己來即可。”她將這壺水倒入了杯盞,隨後將杯盞浸沒在了冷水裏。
    隻有這樣才能盡快確認。
    片刻後薛亦晚取出了杯盞,她揭開杯蓋細細地嗅了嗅,又抿了一口。
    這感覺比方才用湯的時候還要清晰,的確是白辛!
    “孫叔!”
    孫康成心裏七上八下地候在門口,這時候聽見薛亦晚的聲音忙邁步進來,“小姐,有結果了?”
    薛亦晚神色凝重地吩咐道:“找個借口將那口井封了,那口井有問題。”
    孫康成臉色大變,“居然會這樣?難道上回疫病失控就是因為井水?究竟是什麽人這麽狠毒!”
    如意也白著臉了,“莊子裏大部分的人都是用那口井的水啊,就連當初那些患病的人也是用那水煎藥,怪不得會出問題……”
    薛亦晚點頭,“的確如此,幸好今日發現了這件事,隻是暫時還是不要公布為好,不然恐怕又要大亂起來。”
    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人心是最難控製的。
    孫康成點頭,卻又為難地皺眉問道:“可是……那口井是莊民每日都要用的,用什麽借口才能不動聲色地封了?”
    “就道是本王心愛的玉佩掉下去了,一日撈不出來……就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穆子越慵懶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薛亦晚一怔,這還真是個好主意,別說是莊子裏的人了,就算是朝中官員那也極少有人敢和這個極荒唐的寧王去較勁。
    孫康成臉色一喜,“對!這樣絕不會有人再敢去碰那口井!我這就去。”
    穆子越也跟著出去了。
    一旁的如意扁了扁嘴,低喃道:“還不是因為仗勢欺人做慣了?”
    孫康成走後,撫著杯沿的薛亦晚一時也想不出是什麽人做的。
    她搖了搖頭,已經沒有幾日了,自己隻能放下一切,以治病為先。
    盯著這隻杯盞,她也慢慢有了思路,“原來是因為白辛引起的,如意,這裏的藥庫還有荊芥麽?”
    如意這才回過神,“有!小姐,我這就去找!”
    當晚,院子裏的燭火亮了大半夜。
    外頭坐在回廊下的吉祥打著瞌睡猛地頭一歪撞在了牆上,他猛地跳起。
    吉祥揉著後腦勺皺眉望了望天色,居然已經天都快亮了!
    “薛二小姐!不早了,還是歇著吧!不然殿下可真要治奴才的罪了!”
    吉祥的聲音將一旁睡得迷迷糊糊的如意也驚醒了,“小姐還沒睡?!”
    “再過一會兒就好。”
    薛亦晚皺了皺眉,穆君毅還真是夠了,居然將吉祥留下就為了催自己睡覺……
    看著快要煎好的藥,薛亦晚才算是安下心,成敗與否也就看著最後一次了,兩天後就到七日之約了。
    外麵的吉祥急得直轉悠,“如意,你怎麽伺候的?”
    如意苦著臉,“小姐,這藥我來看著,你趕緊去睡吧!”薛亦晚望了眼門的方向,不由得失笑出聲。
    “好,這藥好了就浸在涼水裏,等我醒了再處理。”薛亦晚這才起身,揉了揉有些犯暈的腦袋。
    如意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薛亦晚望了眼床頭那盞琉璃燈,流光溢彩煞是好看,這琉璃是千金難得的東西。
    前世晉王府曾經有過一盞,不過那時候穆餘清很是喜歡就放在了書房。
    薛亦晚無奈一笑,恐怕也隻有穆子越這個行事荒謬的人才會拿來隨手送人了。
    她吹滅了燈,內室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二日,薛亦晚淺淺地睡了兩個時辰,一醒來就將最終的藥方定了下來。
    一時之間也沒有人敢做第一個嚐試的。
    初七扶著自己的娘緩緩站起,那婦人聲音沙啞卻很是堅定,“薛神醫,讓我先試吧,我相信薛神醫。”
    她病得太久了,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機會。
    一旁的初七同樣是一臉堅定,對薛亦晚,他有一種從心底而來的信任,甚至讓他這顆充滿戒備的心都對這個小女子無法冷硬下來。
    薛亦晚淺淺一笑,“好。”
    初七娘毫不猶豫地坐在了薛亦晚手邊的木凳上。
    薛亦晚替她施了針後就讓如意喂她喝下了那副藥,隨後開口道:“初七,扶著你娘,三個時辰後我會再來。”
    而一屋子其他的病患都緊緊盯著初七娘,生怕她有什麽閃失。
    薛亦晚起身走到了回廊下,今日沒有陽光,陰沉沉的天氣就像自己騎馬衝去東宮求穆君毅的那一日。
    她發現自己居然沒來由地想到了這個男人!猛地搖了搖頭,她移開了目光。
    是啊,這個男人太過深不可測,自己在他眼裏隻是一隻隨時可以碾死的螻蟻,亦或隻是他想用的一把利刃。
    想到穆君毅對自己的那些威脅和控製,甚至還時不時就直接動手,薛亦晚氣惱地瑉起了唇掰。
    還虧得自己當初同情過這個男人,居然會同情?看來自己這一世還是沒擦亮眼睛!
    “這麽生氣?誰惹著了小晚兒?”
    穆子越從院子裏的桃樹上躍下。
    薛亦晚一怔,“你在樹上做什麽?!”
    穆子越唇角一勾,伸手遞出一支桃枝,上頭桃花朵朵,紅得嬌豔。
    “到底是人麵桃花相映紅。”他將桃枝往薛亦晚的手裏一塞。
    薛亦晚望著手裏的桃花,一時失了神,這些日子每天忙得都沒有注意到這院子裏的這棵桃樹。
    “這花倒是很好看。”薛亦晚輕撫著桃枝,淺淺一笑。
    穆子越略彎下腰,看著薛亦晚垂著的眼簾,長長的睫毛留下一點陰影,少了冷冽,看著才像個快要及笄的少女。
    “我就說嘛,桃花比那梧桐好看得多,小晚兒一定更喜歡桃花。”
    薛亦晚不由得失笑,“多謝。”
    這時候蘇陵疾步走了過來,他看薛亦晚也在,遲疑了一瞬,“殿下,有急報。”
    穆子越臉色微微一沉。
    薛亦晚抬眸道:“我還要去瞧瞧藥材,先走了。”
    薛亦晚走後,穆子越沒好氣地瞥了蘇陵一眼,“何事?”
    “殿下,洛州傳來消息,梁勝已經趕來京都城了!”
    穆子越邁開長腿便往院門走去。
    “殿下做什麽去?!”蘇陵一愣。
    看來他這個皇兄是真的不打算讓他過得安生啊,穆子越邪氣一笑,“做什麽?許是殺人滅口吧。”
    蘇陵半晌沒回過神,自家主子不會真的想要去殺人滅口吧?!
    “殿下三思啊!那可是梁勝啊……”
    穆子越笑意不變,可眼裏的殺意卻不斷在彌漫。
    而這時候,剛到廳堂門口的薛亦晚就被一群人圍住了。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打量了一番薛亦晚,見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心裏也沒了主意,試探道:“你就是能在這裏說得上話的人?”
    薛亦晚略抬了抬眸子,這一群人雖然穿著南陵的服飾,可五官都有些深邃。
    和自己說話的人看起來是個普通護衛的模樣,但腰間那腰帶上的紋路有些詭譎,不似是南陵尋常可見的東西。
    後頭小跑著趕來的如意一臉惱怒,喘著氣到了薛亦晚的麵前,“小姐,就是他們,簡直蠻不講理,還害得孫掌櫃傷到了受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