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救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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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潯想了半天,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靠譜。
    她皺起眉,探究的問:“鈴主有什麽講究嗎?比如是天定的還是偶然的因緣際會?”
    號令草木什麽的還想還是挺帶感的。
    畢竟哪哪都是花花草草,感覺作為鈴主,不用金戈鐵馬征戰沙場,大半個天下就已經是她的了。
    “應該是天定的吧……”
    芭蕉有些苦惱,不耐煩的又揮舞了兩下大葉子,“我也就知道點邊邊角角的八卦,哪那麽清楚啊!”
    “那上一任的鈴主是誰?”
    鈴主之間也許有些相似之處。
    “聽前輩說好像是個異國公主,還是北川國的。但是英年早逝,具體我也不了解。”
    芭蕉語氣懶洋洋的,好像就是很隨意的說起了一個陳年八卦。
    阿潯聽了,頓時就好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鑒於宛嫣和容韻的陰影還在,她現在聽到異國公主幾個字就條件反射般的覺得恐怖。
    而且英年早逝什麽的……她把“鈴主之間也許有些相似之處”的想法默默的收了回去。
    不過這個北川國,她還是了解的。
    在大夜的西北邊。
    是個遊牧民族發展起來的小國家。
    她之所以這麽了解,是因為蒙大將軍戍邊的地方翻過一個大草原就是北川國了。
    雖然原主不受她爹待見,但是原主倒是挺將親爹放在心上的,把她爹戍邊的地方了解的清清楚楚,阿潯便也借著原主的記憶知道了。
    少年芭蕉明顯是個八卦的話癆,他解釋完解語鈴鈴主的事情後,就對阿潯克死人不償命的命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拚命追著她問,過去十幾年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麽古怪的事情。
    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比如莫名其妙的成為解語鈴鈴主這件事就是其一。
    阿潯斜了他一眼,正要叫他閉嘴,就見楊管家胖乎乎的身影急急忙忙的在她對麵走廊裏走過。
    看方向,應該是去往國師大人的院子裏。
    她頓時也懶得多管芭蕉了,扔了菜刀,連忙去追楊管家。
    等到她一路小跑進她家師父的書房門前時,恰好聽到楊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匯報。
    “大人,太子爺傷勢有變,國君緊急召您入宮。”
    玄澤臉色微微一變,眼底掠過一抹寒涼的凜冽。
    他出來的時候,看到站在門邊的阿潯,稍稍停滯了一下,眼神有些複雜難言。
    阿潯略略思索了下他的眼神表達的意思,舉起四根手指有模有樣的和他保證。
    “師父,您去吧,我在府裏會好好的,不會闖禍的。”
    男人沒動,深邃的雙眸從她瘦弱的肩頭一掃而過,有幾不可見的猶疑從他眉宇之間一閃而過。
    他突然低聲道:“和我一起進宮。”
    ……
    阿潯還從來沒去過皇宮。
    隻有前世在電視上瞧見過。
    大夜昌盛富庶,皇宮果然也是閃閃發光的。
    恕阿潯詞匯量匱乏,可是當她走在朱雀長街,遠遠瞧見皇宮的飛揚的簷角時,她隻能想到閃閃發光這個詞。
    金碧輝煌之餘,更透著一股莊重肅穆的威嚴感。
    跨過宮門,阿潯不自覺的就拘謹了起來,小步小步的邁,連呼吸都放輕了。
    就怕一個不小心,有人跳出來說她大不敬。
    “別緊張。”
    男人的聲線因為壓低了,而顯得格外低醇,也莫名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感覺,“該行禮的行禮,國君不問話,你便安靜的站在一旁就好。”
    阿潯悶悶的“哦”了一聲。
    忍不住在心裏弱弱的埋怨安撫她的男人——
    幹嘛要帶她進宮啊!不知道她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屁民嘛!
    皇宮遼闊,從宮門走到太子爺的寢宮承乾宮走了挺久。
    阿潯一邊走,一邊覺得好無語。
    尼瑪,這嚴重影響辦事效率啊!宮裏哪個主子有個突發情況的,太醫趕到的時候,說不定早就一命嗚呼了。
    難怪比起現代快要爆炸的人,古代人那麽少……
    伴隨著豐富的心理活動,她和玄澤最後終於在承乾宮前停下。
    還沒進去,阿潯就察覺到了裏麵緊張的令人壓抑的氣氛。
    有中氣十足的男人怒斥的聲音,還有女子低低的哭泣聲。
    阿潯也不敢隨便抬頭,規規矩矩的低著頭,禮數周到的給怒火攻心的國君陛下以及哭的嗓子都啞了的皇後娘娘行了禮。
    因為沒敢抬頭,所以她下跪磕頭的時候貌似方向有誤,一抬眼,前方是個高大又絢麗的花瓶。
    不過眼下國君和皇後娘娘根本顧不得她,一見到玄澤就跟見到了大救星似的,忙不迭的叫玄澤趕緊救救他們的朝兒。
    “陛下和娘娘還請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什麽的簡直就是醫生對心急如焚的家屬必說的基本台詞。
    但是阿潯從她師父的這句話裏聽到了十分明顯的冷淡和疏離。
    她站起身,這才注意到,她家師父從頭到尾都沒有行禮,連拱手都沒有,隻對著眼睛紅通通的皇後娘娘微微頷首了一下。
    這個國師大人當得有點爽啊……
    南川五官清秀又柔和,看上去就是個斯斯文文的溫潤貴公子。
    阿潯還記得他的聲線溫柔的滴水,和前世她很喜歡的一個聲優像極了。
    可是此刻,他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眼下有很濃重的青黑色,嘴唇微微透著烏紫,兩頰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總之,武俠劇裏那些中劇毒將死之人什麽樣,他就是什麽樣了。
    看上去可憐又可怖。
    阿潯雙手交握,乖巧的低著頭,站在玄澤身側。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能夠清晰的看見他的側臉神色冷冽如冰,下頜線緊緊繃著,嚴肅有染上了一絲淩厲。
    搭在南川手腕處的手指微動,不過須臾,就收了回來。
    他轉過頭,看向望眼欲穿的國君和皇後娘娘,語氣平穩的沒有一絲起伏,“烏金長鞭上的毒比我想象的還要霸道,上次雖然及時解了毒,但是留有餘毒,解藥隻有製毒之人才有。可是……”
    他止住話頭,接下來的話沒說下去,在場的人也都懂了。
    毒來自緋國,出自宛嫣和容韻之手。
    大夜和她們之間有著滅國之仇,無論如何,她們都不會救南川的。
    國君臉色一沉,難看至極,“容韻已經咬舌自盡。”
    就在南川傷勢突變之後,他便立即派人去大理寺監牢將容韻帶了出來,隻要她肯救南川,就饒她一命。
    結果她直接咬舌自盡,還說黃泉路上有個大夜太子爺相伴,也不算孤單。
    至於宛嫣……不知所蹤呢。
    偌大的承乾宮有片刻令人心窒的安靜。
    突然,皇後娘娘“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阿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抬起頭來。
    端莊華美的女人哭的太慘,眼淚跟瀑布似的,把臉上的精心畫好的妝容都給弄花了,狼狽的慘不忍睹。
    一國之母往日裏不論在何種場合都是大方得體,優雅從容的。
    大約隻有在褪去所有其他華麗的身份,單純作為一個母親的時候,才會如此失態。
    她哭的太撕心裂肺,緊緊擁著南川的身體,好像隻要他一死,她就會立即陪著他走。
    阿潯不由得心下戚戚。
    這樣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的感情她沒有給予過別人,也從來沒有從任何人那裏感受過。
    她無法感同身受皇後娘娘此刻的悲痛絕望,但是她情不自禁的為之動容。
    “師父……”她幅度極下的扯了下身旁垂著眉眼的男人衣袖,聲如蚊蚋的在他耳邊問,“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男人深不見底的幽暗瞳眸定定的鎖住她,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有。”
    阿潯:“……”
    既然有,能不能早說?非要看到整個大夜最尊貴的女人崩潰大哭才高興麽?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輕聲道:“那趕緊救太子爺啊!”
    “需要你幫忙。”
    男人依舊用那種專注又深沉的目光看著她,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對於“這連他都束手無策的奇毒,她卻能幫上忙”這個事實,阿潯表示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有一點的小驕傲。
    隻是他的眼神太嚇人了,阿潯被他看得心口直發毛,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看了一眼從崩潰大哭轉為生無可戀的無聲啜泣的皇後娘娘,捏了捏拳頭,豁出去道:“師父,你說吧,要我怎麽做?”
    “需要你的血,小半杯。”
    阿潯:“……”
    血啊!在她身體流動的血啊!平時哪裏磕破了皮沒流血她都要心疼的給自己吃個紅棗補補的啊。
    現在她眼前的男人用四平八穩的語氣告訴她,需要她的血,還是小半杯……
    小半杯是多少,多大的杯子,容積多少?半升還是一升?
    會不會救了太子爺,她就要小命不保了。
    阿潯覺得自己真會作死,沒事多嘴問什麽。
    不過還是他波瀾不驚的樣子最讓她生氣,她他喵的一定是拜了個假師父。
    “師父,您確定我的血能救活太子爺嗎?我不會自己把小命搭進去了吧?”
    她睜大了眼睛,竭力全力壓低了聲音問,就怕讓國君或者皇後聽到,直接命人放幹了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