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王爺的仇妃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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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上官凝決定主動出擊,“不如草民就講講草民書裏寫的那些構想?”
    “不急。”夜無殤隨意揮揮手,道,“你不如先說說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曆,朕很好奇。”
    上官凝鬱結,訥訥的不知從何說起。
    夜無殤倒是沒有皇帝的架子,嘴角噙著笑,看似隨意,卻目光如刃:“這套言論稱得上驚世駭俗了,朕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人,才能想出這樣的奇思妙想呢?”
    上官凝心頭一跳,更加挺直了身板,道:“草民隻是一介草民,不過是喜歡閑暇之餘亂想些東西而已。”
    夜無殤輕笑一聲,這才真正翻開手中的書頁:“那楊愛卿講講這所謂的憲法?”
    終於進入正題了。
    古代也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說,但基本上,有權利的人還是淩駕於法律之上的。在君主製度下想要實現完全的以法治國,上官凝知道是不可能的,但她可以根據現代憲法來適當的完善古代的法律。
    比如,國家製度,機構,公民的義務與權利,都能得到更為係統的劃分。
    上官凝侃侃而談,夜無殤也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會提筆記點筆記,恍惚間上官凝都以為自己穿越回去當了老師。
    這些東西看起來容易,但說起來難,從根本觀念上就與古代的社會相悖,上官凝講的甚為辛苦,直到最後口幹舌燥,夜無殤才算勉強聽懂並接受了一點。
    “那麽,依愛卿所言,朕的國家是不是能更強盛些?”
    “陛下,要看一個國家是否強盛,就要先看百姓們是否安居樂業,這是個緩慢長久的過程,不能心急的。”
    “有道理。”夜無殤點頭,但又沉吟,“平民百姓,真的是衡量一個國家的標準麽?”
    上官凝繼續耐著性子解說:“陛下是船,那百姓們便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奇怪,怎麽自己越來越像魏征了?
    夜無殤淡淡一笑:“愛卿每一句話,能讓朕獲益良多,今後就留在朕的身邊,如何?”
    這正是她的目的,上官凝忙曲膝跪謝:“謝陛下!”
    夜無殤免她平身,上前,隨意的一搭他肩膀:“說了這麽久,留下來陪朕用晚膳好了!”
    他們竟然講了整整一天,不提也罷,一提起來,上官凝才發覺自己已是饑腸轆轆。 “咕——”一聲,肚子也提出了抗議,上官凝頓時臉紅成蘋果。
    夜無殤朗聲一笑,率先走出去,渾厚的聲音自前方傳過來:“你還真是內向,若不是南方的男子偏柔美,朕真要以為你是女子了。”
    上官凝撇撇嘴,這個時代的人不是傻子,她扮成男裝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拆穿。
    此行也是冒險,若她的提議真的有用,就算自己身為女子,夜無殤也會重用她——越國皇帝開明,也必然不會介意她是男是女。
    但若她不成功,就一定會被套上欺君之罪,到時候……
    到時候就讓楊靖劫法場,他們繼續逃亡唄!上官凝翻個白眼,無趣的想。
    已經有個顧國皇帝在追殺了,還會介意再來個越國皇帝嗎?
    這個念頭在心裏浮起,她又有幾分失落。
    忐忑的陪皇帝用了晚膳,她也該離開了,臨走前夜無殤交給她一個牌子,淡淡吩咐道:“今後你一天進宮一次,拿這牌子沒人敢攔你,但是,你注意些別被其他人看到,朕要拿你做——秘密武器。”
    收好牌子,壓著嗓音答應一聲:“是。”上官凝神色謙遜,低調的出了皇宮。
    回去了楊靖問她越國皇帝是個怎樣的人,她想了想,才道:“是個明君。”
    此後每天,上官凝都會借假身份楊寧進宮去見夜無殤,探討治國之道。
    夜無殤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日子久了,上官凝的膽子也越來越大,更加毫無顧及的提出自己的想法,而對於這種情況,夜無殤似乎是樂見其成的。
    朝中漸漸有了風傳,說陛下開始寵信一位楊公子,每日召其進宮,到底做什麽無人可知。這股風越傳越歪,到了最後竟傳成了陛下喜歡一位姓楊的男寵。
    夜無殤身居高位,自然也沒人敢來嚼舌根,對於這傳言他一無所知。而上官凝並不在意這些傳言,照舊進宮,討論,擬書,再進宮。
    某日剛出宮,便有人來請,原來是丞相莫大人請楊家兄弟二人赴宴。
    引薦的恩人相邀,自然不能拒絕,簡單整理一番,上官凝與楊靖,按時赴約。
    ————
    楚翊風站起身,對著窗外的月,習慣性的召喚:“無影。”
    身後空蕩蕩,黑色沉默的人並沒有出現。
    微微一怔,他才恍過神來,禁不住苦笑了一聲。
    今夜他在自己寢宮,昏黃的宮殿,唯有自己一人,無邊的夜像要把他吞噬。
    自己的身邊,怎麽人越來越少了呢?
    楚翊風想不通這個東西,坐在榻邊,回想起今天白天的事。
    派去越國調查的人回來,細細稟告了越國的風土人情,及皇帝夜無殤近些日子來大刀闊斧的改革——還有那不著邊的街頭傳聞。
    可是,惟獨沒有他想要知道的。
    那個女人,就像從未來過一樣,徹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裏。探子在越國找不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就連夢中,也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不見了,還有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無影,也不見了。
    真是越來越孤單了呢。
    楚翊風扭頭,隔著厚重的牆,似乎也看到了鳳巢宮,這座宮殿易主已久,但他卻總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那抹堅韌的影子。
    “王福寶。”他揉了揉眉心。
    “奴才在。”門外的人聽見,急忙進來等候差遣。
    “前皇後……身邊的丫頭,現在還有誰?”略一猶豫,楚翊風還是問出口。
    王福寶怔了怔,才意識到問的上官凝身邊的丫頭,想了想,道:“好象還有個叫池兒的……聽說腦子不太好使。”
    “明天調她過來伺候朕。”疲憊的丟下一句,楚翊風合上眼睛。
    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多問,王福寶低頭答應:“奴才遵命。”
    ……好象是一片混沌的世界,上官凝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卻隻是徒勞。
    有什麽東西壓迫著她的胸口,呼吸極為困難,她費力的掙紮,動作始終像慢放的鏡頭,緩慢而無力。
    這是噩夢!她清楚的很,偏偏醒不過來!
    一股無形的力量綁縛著她,壓迫的她痛苦不堪!盡了最大的力,她終於睜開眼睛,看到夢裏的景象。
    什麽都沒有,漆黑的世界,她漫無目的的茫然的走,隻希望能快些走出這個夢境。
    倏的白光一閃,不到周歲的樂兒出現在她麵前!
    “樂兒……”上官凝一驚,費力的上前抱他。
    上官樂竟然能自己走動,小巧的嘴巴清晰的吐出幾個字:“娘親,樂兒的爹爹到底是誰?”
    她倉皇的轉移視線:“樂兒……”
    “娘親不告訴樂兒爹爹是誰,樂兒就再也不認娘親!”小小的上官樂大喊一聲,轉身就跑!
    上官凝知道這是夢,隻有在夢裏不足周歲的孩子才能說話才能奔跑,可是她心裏還是猛烈的跳了幾下,將來樂兒長大後,會不會怨恨她?!
    “樂兒!”她邁步去追,卻怎麽也不及孩子跑的快,轉瞬沒了影子……
    “樂兒!樂兒!”她焦急的呼喚。
    “凝兒……”一個低沉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上官凝轉身,看見了楚翊風!
    他渾身是血,腳下鮮血的痕跡還在擴大,狼狽的麵容,隻有狹長的眸子還透露著當初的神采。
    上官凝嚇的一動也不能動!
    “凝兒……”他低低的說,“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然後她看見楚翊風的身體碎成了一片片!悉數散落!他就那樣消失了,與血跡溶為一體!
    “不!”一聲驚呼,她猛然睜開了眸子!
    她終於醒過來,才發覺自己已經是滿身的汗,呼吸更是急促!
    門被撞開,楊靖批著外衣衝進來:“凝兒,怎麽了?”如今他們買了自己的院子,夜裏楊靖便睡在與她相鄰的房間,方便照顧。
    “樂兒……”怔了半天,她訥訥的開口。
    楊靖聞言一怔,出去片刻,再轉回來:“樂兒跟著奶娘正睡的熟呢,你做噩夢了?”
    不知怎的,上官凝便突然想哭,有些急促的道:“我害怕……”
    她腦海裏,還留著楚翊風消失的那一瞬間,那畫麵像是烙在她心裏,時時刻刻警醒著她:那是孩子的父親!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是他!
    楊靖坐到床邊,溫柔的安撫她:“別怕,有我在呢。”
    上官凝露出一個像極了哭的笑容,抱住他:“你陪著我,我害怕。”
    “嗯。”他淡淡應一聲,也緊緊抱著她。
    他的溫柔,如廣袤的大海,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給她無止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