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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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曹嫣昔就明白下藥的人是誰,除了紅月是接觸龍貓的陌生人再無其他人。
    而龍貓雖然喜歡賣乖耍萌,可是卻機靈的很,多次被紅月捉住往身上塗抹毒藥,自然不再待見她。
    紅月這一招也算是隱藏至深,利用一隻不會說話,沒有智力的獸來害曹嫣昔,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下就會得手。
    那隻龍貓喜歡粘著曹嫣昔可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將藥下在龍貓身上間接的就會轉移到曹嫣昔身上。
    到時候蘇小神醫有了事勢必會影響龍行軍與落雲部的士氣,況且她也拿到了與曹嫣昔對抗的籌碼。
    曹嫣昔對此事裝作一無所知,龍貓每日裏洗澡的事情完全是出於它自己的意願,所以紅月也猜不透龍貓的怪異。
    直到玄皇大戰的前一天曹嫣昔去看她時,她才覺得可能曹嫣昔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於是順水推舟玩起了苦肉計,用一個母親對肚中孩子的絕望來求得曹嫣昔的憐憫。
    曹嫣昔索性也將計就計,完全聽從了羅嚴的安排。
    不過因為不知此事是紅月所為還是羅嚴所為,未免露餡,完全是按原計劃行事。
    況且時間上也來不及,曹嫣昔隻慶幸她安排了後手,命令黛墨等人帶著落雲部趕回來相助。
    後來又有上官雲軒的及時趕來,所以與東海的一戰才能轉敗為勝,攻下東環鎮,逼向東都。
    說來此事這隻萌物的功勞還不小,曹嫣昔遠遠見它不住的向樹上點頭哈腰,前腿抬起直立著,手裏似乎還拿了什麽吃食。
    無語又可想笑的搖了搖頭。
    樹上的笛聲忽然停了下來,隨著一抹青色衣袍的飄動,蕭毅從樹上利落的跳到了龍貓身邊。
    將手裏的吃食全部都甩給了龍貓後拍了拍手笑望著曹嫣昔。
    曹嫣昔一怔,這情景好似眼熟,宜州城內的小酒館初次相見,蕭毅也是如此望著她。
    “你師姐去了,這物倒是願意跟著你。”蕭毅的聲音沒有平日在軍營中的威嚴沉宏,倒是又如當時那般滿是不羈與灑脫。
    微一遲疑,曹嫣昔笑道,“大概是師姐的緣故,這物倒是喜歡粘著我。”
    中間隔著上官雲軒,她隱隱約約知道蕭毅自她從北冰回來後多次去九王府見她都被九王府的人拒在了門外。
    至於上官雲軒會如此排斥蕭毅,曹嫣昔不覺得僅是吃醋這麽簡單,其中似乎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
    原本此事曹嫣昔也並未放在心上,後來她中毒又與上官雲軒大婚,中間諸事紛擾。
    曹嫣昔一來實在抽不開身去見蕭毅,二來風口浪尖上她也不想將蕭毅也拖進此事中來。
    當然她詐死後並不是一言而不發,在她飲下曹瀟的解藥時就留了信箋給夏月,不管她活著與否,將來在合適的機會將信交給蕭毅。
    也算是為她後麵的疏遠做了解釋。
    曹嫣昔望著蕭毅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眼見蕭毅的背影越走越遠,曹嫣昔趕緊快步跟上。
    蕭毅會誤會也是理所當然,不過以蕭毅的脾性被人如此對待肯定會從此再也不會提起這個人。
    可是方才與她對話幾句都提到了她,說明蕭毅並未完全將她厭惡,或許對此事也同樣心中存了疑慮。
    曹嫣昔將在心中早已打好的關於“曹嫣昔”身死的事情默默又重溫了一遍。
    隻要蕭毅問起,她就將事情的具體經過細節推個一幹二淨,她是曹嫣昔的師弟,並不知道實情。
    隻是蕭毅能不問最好,她並不想欺騙蕭毅。
    二人一直走了很長一段路,這期間蕭毅也不說話,低著頭一直都很仔細的注意著腳下的路。
    濃霧漸漸將二人的身影完全隱沒,蕭毅兩鬢的頭發被霧氣打濕了,連帶著臉頰都泛著水光。
    曹嫣昔一直走在他身後,忽然間蕭毅的肩膀微微縮了一下,看起來有點經不住這早上的清寒。
    見她衣衫著實單薄,曹嫣昔笑一下上前拍了拍蕭毅的肩膀,“蕭將軍,練武之人都會借助內力驅寒,你這樣會著涼的。”
    蕭毅的肩膀在被曹嫣昔搭上時僵了一下子,很快臉上就恢複了自然。
    “風華雨露皆是上天的恩賜,該好好享受的。”
    曹嫣昔的笑容有些凝固,默默看了一會兒蕭毅,蕭毅似無所覺依舊腳步輕緩的往前走去。
    蕭毅還是原來的蕭毅,短短時日變得隻是她。
    想著心內壓抑,可也覺得如此並不是再無可能的絕境。
    蕭毅能和那個被眾人唾棄的曹府棄女成為朋友,又如何不能與現如今的蘇大夫成為知己。
    將蕭毅的話似乎在心裏品味了一番,曹嫣昔笑道,“難得將軍有如此雅興,賞景乃是雅事,剛好身邊有一壺小酒,蕭將軍要不要嚐嚐。”
    說著將手中的酒壺遞上。
    出門時想著半月吹笛的必是個風月之人,於是順手帶了一壺酒,沒想到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蕭毅接過酒回頭笑看著曹嫣昔,眼裏的笑意很淡,可是卻很認真,看著樣子當真是很高興。
    “蘇大夫倒是與你師姐一樣的聰明體貼,多謝!”蕭毅扒開蓋子當前喝了一口。
    臉上現出淡淡的紅暈,將酒壺遞還給曹嫣昔,說道,“四國戰事蘇先生不知有何想法?”
    曹嫣昔接過酒壺也喝了一口,暗暗感歎此時情景與當日宜州小酒館何曾相似。
    隻是如今在蕭毅眼裏應該已物是人非了,對此心裏不由得又擠滿了深深愧疚。
    “四國來勢雖然凶猛,可畢竟是小國,最多也就是將玄皇拖入戰亂之中。
    隻是五國的百姓卻是要忍受幾年戰亂之苦了。”這也是為何上官雲軒選擇讓她掌握軍隊大權。
    戰爭最能拖垮一國的國力,到時候即使是玄皇將四國納入麾下,重新一同玄皇,都不會再有實力反過來對抗她。
    蕭毅點點頭,此事他同曹嫣昔的看法相似。
    四國聯合不同於單單一個東海島國,短時間內很難攻下來。
    隻是上官家皇室的人未必會讓他們緩緩圖之,為了盡快結束戰爭有時候會使用一些很極端,就連自己的將領都無法接受的手段。
    “有些人想的不是百姓,而是自己所圖的權勢。”蕭毅回頭看著曹嫣昔正色說道。
    “載恒判出後,皇城中再無天子,上官雲軒盡快必須回去坐鎮,戰場上的事情並非完全由得了我們,你要提前知曉此事。”
    蕭毅點到為止,曹嫣昔點點頭。
    出了皇上叛亂之事後,上官雲軒將會是當之無愧的新皇,一國之君,全天下乃是他的責任。
    到時候她與他將會存在了不可避免的利益衝突,盡管這條路是上官雲軒為她鋪好的。
    況且即使上官雲軒不對她如何,上官家皇室的人也不會逼迫上官雲軒這個新君的。
    她倒是成為了上官雲軒的掣肘之痛。
    不過這個話題也太過沉重,冥冥中她相信上官雲軒早已料到這一步,此事終不會形成威脅。
    蕭毅也沒有再多說此事,再與曹嫣昔聊起的話題大多輕鬆風趣,二人散步走了一早上,相處和諧自然,又仿佛回到了從前小酒館喝酒的日子。
    蕭毅自始至終都沒有提起“曹嫣昔”的死因,曹嫣昔自然是心裏暗暗慶幸。
    回到住處洗漱吃早飯,一進門就看見上官雲軒正坐在她房間的大廳裏。
    此時時辰還尚早,大部分人都還是剛剛起床梳洗,上官雲軒這一大早就出現在她的房間裏,著實惹人注意。
    曹嫣昔青衣小帽推開門見屋裏隻有上官雲軒一人,索性也懶得行禮,隻笑著問道,“王爺忙完了?”
    這話問得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帶了幾分獨守空閨的埋怨,上官雲軒的眉毛挑了挑,原本因為聽說曹嫣昔與蕭毅大半夜去散步而抑鬱的心情頓時舒緩了一些。
    不過俊臉依舊繃著沒有絲毫笑意,輕“嗯”了一聲沒有去看曹嫣昔,也不再說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幾日他確實很忙,除了平日裏的事情,連帶著皇城裏的奏折都往他這邊送。
    原本指望著曹嫣昔來個紅袖添香什麽的,沒想到這丫頭大半夜跑去與蕭毅散步。
    這心中還有沒有他這個夫君了?難道真的是被他給寵壞了,需要正正夫綱了。
    看上官雲軒冷冰冰的繃著臉,曹嫣昔雖然知道是何事,可也沒有去哄哄上官雲軒的心思。
    她心裏不舒服時都找不到上官雲軒的人,憑什麽他有時間了就來找她。
    與上官雲軒打過招呼後曹嫣昔直接到屏風後換衣服,自己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因此時是作男兒打扮,頭發梳起來也不難。
    插好白玉氈子時正好見淺若端著水盆進來,看到上官雲軒黑沉的臉時怔了一下,隨即又了然的低下了頭。
    曹嫣昔接過水盆開始洗臉,她洗漱向來不用淺若服侍,以前還需要淺若幫她梳頭,現在梳得簡單連這一項都免了。
    眼前瞥過淺若給上官雲軒奉了茶,上官雲軒似乎問了淺若什麽,淺若說話的聲音比較低,聽得並不清楚。
    曹嫣昔心裏又有些煩躁,雖然淺若與上官雲軒都並無惡意,可是淺若畢竟是上官雲軒的人,平日裏她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上官雲軒,淺若功不可沒。
    這種感覺很複雜,尤其是越來越與淺若相處的和諧,有時候甚至忘記了淺若在她身邊的另一身份,完全將她當做了朋友,可忽然想起時又覺得驚心不已。
    淺若最後說了幾句,似乎有些為難的抬頭往曹嫣昔洗漱的房間望了一眼後又匆匆退了出去。
    曹嫣昔收拾好自己後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走向上官雲軒,她有話要對上官雲軒說。
    如今她的兩支部隊,落雲部與龍行軍都加入了大戰中,勢必會與原來的玄皇將士有相處上的摩擦。
    趁上官雲軒還沒有回去皇城,玄皇兵馬的分配一定要定下來,這事如果拖下去再去請示的話就比較費事,而且中間也會出差錯。
    曹嫣昔走近正要在上官雲軒身邊的椅子坐下,上官雲軒忽然開口道,“過來。”
    “啊?”過來?曹嫣昔望一望自己與上官雲軒的距離,很近啊,就是因為不想在這小事上惹上官雲軒變臉曹嫣昔才特意坐到了上官雲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