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靜,亦或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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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景笙掃了一眼尹婪,見她瞪大了眼睛,不由彎了彎嘴角。回頭看著賽斐也在,便將握在手裏的上衣套在了頭上,墨藍色的眼瞳凝著漠然,邁步走過去,不怒而威的氣勢霸氣的在空氣中流竄。
    “去吹頭發。”他伸手捏了捏尹婪還在滴水的頭發,催促道。
    尹婪看了看他,咬牙站定道:“你不用避諱我,我知道了。”
    賽斐驚訝的盯著她,而後遲疑的看著華景笙。
    華景笙聽聞尹婪的話,側頭睨了她一眼,垂下手勾住她的手,拉著她往沙發帶,坐定後才對賽斐道:“說吧。”
    賽斐點頭,看著目光炯炯看著他的尹婪,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我回到了那個小城找尋老人蹤跡的時候,卻發現裏麵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尹婪的心猛地一沉,“什麽叫沒有一個活人了?”
    華景笙神色極淡,看了一眼驚訝的尹婪,才道:“繼續說。”
    “我沿著你叮囑的路線往前走,發現地麵很多散亂的腳印,和一些銀亮且染血的彈頭,原本已經是一座廢墟的地方死氣沉沉。我走到那條路的盡頭才看到,有十數具屍體被整齊擺放在空地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被爆了頭,無一生還。”
    尹婪輕輕咬唇,低頭不語的擦著頭發,沒有說話。
    必然是他們走後有人到了那片廢墟,那些人麵對老弱病殘沒有絲毫的人性可言,整齊排列,說明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是被壓著過去依次槍斃的。雖然她與他們沒有深交,但是在聽聞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描述之後,她的心頭仍忍不住沉痛。
    想起了那個孩子,想起了他高舉的雙手,想起了他純真的大眼睛,一場戰火裏麵又會有多少這樣的孩子,無辜慘死!
    戰火不休,受苦的是國家,死去的卻是百姓。
    這件事本身已經超出了對錯的衡量,所以她不出聲。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用再飛心思了。你下去休息一下,晚點我們開個會。”華景笙的聲音薄涼得沒有絲毫溫度,淡漠而冷酷。
    “是。賽斐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門被帶上,空氣中再度恢複了之前的靜謐,在燦烈的陽光中,尹婪可以清晰的看到細微浮塵的沉沒與無依。
    “你沒有話說?”華景笙見尹婪低著頭,低聲詢問。
    尹婪搖頭,“沒有什麽可說的,我們沒有錯,他們沒有錯,錯的隻是命運。”
    華景笙沉靜的坐著,沒有答話。
    反倒是尹婪忽然輕聲笑了出來,“景笙,很多時候我都在想,當初我如果沒有遇到你,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我對你一直都很感激,也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幸運。”
    華景笙側頭深深的凝視她,而後拿過她手裏的方巾,為她輕輕擦發,聲音隨著動作輕緩的落在空氣中,不溫卻也不冷。
    “我一直以為你是不願意的,當初我救了你,但是我卻不是無償救你的。一時的興起換來的是你給我的驚喜。雖然你不曾違背過我,但是我一直知道你不想走這條路。”
    尹婪身子一僵,驚訝的盯著他,不過不是方元淅的話,她自己至今都不會知道她是不喜歡這種生活的。
    但是華景笙卻一語道破了她剛領悟到的不甘不願,而且還是在很久之前。
    華景笙沒有看她,目光隱沒在濃黑的發絲間,縱然隔著方巾,他的長指卻依然被溫柔的發絲纏繞。
    “可是就算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是我也從沒有打算放過你,而且今後也不打算放過你。你已經來到了我的世界,停留在了我的身邊,就必須適應這個黑暗的世界,了解它的殘酷與不可違逆,而且必須接受它的腐蝕與重塑,否則你會是我被我扔棄的那一顆棄子。”
    尹婪聽著他淡然卻又殘酷的話,感覺一直以來不曾被自己正麵看待的問題一下子都被提出來,赫然擺放在眼前,不容忽視。
    “阿婪,既然你說,你不會離開,你不想被拋棄,那麽接下來你要麵對的便是沒有保護,沒有依靠,沒有幫助,隻有生死的局麵,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華景笙一字字,一句句,都如同利刀剖開了她的血肉,讓她直視裏麵的森森白骨與淋淋鮮血,告訴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止住鮮血,縫合皮肉。
    而這些事,隻能讓她自己做。
    她白皙的麵龐暈著金光,柔媚的眼角輕輕一撩,嘴角便濺開了一抹豔洌的笑。
    “景笙,你會讓我死嗎?”
    華景笙抬起另一隻手,鉗住她的下巴,將她扳正與自己對視,那雙平淡的墨藍色眼睛此刻鋒芒漸盡露,寒霜四起,淩淩然不可直視。
    他薄唇輕啟,冷酷的嘴角吐出了一個又一個決絕的字。
    “如果你失敗,那你就會死。”
    尹婪聞言,笑容豔糜如盛開在生死界上的彼岸之花,張揚中含著一份不可忽視的自信,“但是我不會失敗。”
    華景笙握著她的手輕輕一抬,她的鼻尖勾過他筆挺的鼻梁,薄唇與紅唇緊緊相印,密不可分。
    尹婪感覺嘴上一熱,一片柔軟被覆住了自己的鼻尖,蓋住了自己的唇。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由唇間漫至心尖,讓她感到陌生而彷徨。
    片刻後,溫暖退離,餘溫卻猶在。
    “那我就在原地等你,不要讓我失望。”華景笙低喃緩柔的聲音熨貼在耳畔,含著暗啞的蠱惑,直逼人心。
    “好。”思緒微亂,尹婪言簡意賅的回答。
    又隔了一會兒,莫森將衣服送來了,因為不想妨礙兩人的獨處,他就匆匆離開,弄得尹婪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回到房間換衣服,換好了之後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的噴泉,撐開的水麵滿滿蕩蕩的鋪在花形的石雕內,溢出之後形成一圈水簾潺潺沿著縫隙流下注入了更大的花瓣中,隨後流入了水池。
    她的內心有些迷茫,指尖觸及已經沒有溫度的唇,想著之前華景笙那一道短暫而細碎的吻,聯想到了溫斯那天的吻強勢含著撕咬,而更早之前寧歐的吻卻含著讓她方寸大亂的魔力,致使她如今想起也不由心跳加快。
    唯獨華景笙讓她感覺心靜,沒有慌亂,沒有恐懼。
    這才是她要的平靜,對嗎?
    敲門聲突兀響起,她飛快的斂去了心思,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晚餐時間,同時也是開會的時間。
    她回頭將之前備好的槍放到不易被搜到的地方,而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華景笙褪下了之前的緊裝,重新穿上了一套筆挺的西服,銀灰相間的格子體現了他的冷毅與果敢,少了一份黑色的沉鬱,卻多了一份既不張揚也不低調的氣度。
    這樣的他,比起素日的冷酷更加引人注目。
    尹婪這時才發現,華景笙其實很年輕,隻是他的氣勢與經曆將他妖魔化,被他驚心的氣勢所擾,忘記了他的年紀。
    而她自己則穿上了本該出現在華景笙的身上的一身黑,黑色的七分褲,搭配透視的上衣,本來對莫森的審美就沒有期待的,看到透視的時候,還是小小驚訝了一下,把它定義為了莫森的進步。
    不算慘不忍睹,但是也絕對不是賞心悅目。
    隻能勉強算中規中矩吧。
    還不如賽斐選的闊腿褲,長裙來得好。
    華景笙對於她的打扮沒有置評,看了她一眼便自若的攬著她走出了房間。坐著電梯來到大廳,莫森與賽斐已經收拾好了。不用在沙漠行走,兩人就不用穿靴子。
    莫森依然不改萬年白色,隻是這一次白得純淨,幾乎沒有一點雜質。
    而賽斐則穿著一件條色複雜,顏色卻低調的襯衣,搭了一條休閑褲,輕便簡單,但是也將他健碩的肌肉勾勒得淋漓盡致,算是有亮點。
    一圈巡視下來,尹婪發現隻有自己是最沒有亮點的,以至於看著莫森的目光都帶上了嫌棄。
    “莫森,你這一身白,等到天黑了就是最亮眼的目標,你自己要當心啊!”
    莫森一直認為自己白色最能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被尹婪這一說,頓時哀怨:“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你看我把你最喜歡的顏色搭配得多完美,難道你就這麽答謝我?”
    最喜歡的顏色!
    尹婪牽了牽這一身跟要出席葬禮似的衣服,嘴角一抽,道:“算了!不想跟你這種眼中隻有白色最美的人爭辯,你也閉嘴!不許說了!”
    莫森正要再說,華景笙的目光默聲的飄了他一眼,他立刻肅容斂色,抿唇了嘴。
    賽斐在一旁看得暗暗偷笑,卻被莫森狠狠踩了一腳,當即痛呼出來,“你幹什麽!”
    “我腳滑!”莫森瞪大眼睛,毫無愧疚的解釋。
    進入餐廳,四人徑直走到了私間入座,裏麵已經有兩個似是敘利亞本地居民模樣的人在等待。尹婪頓時頭疼,敘利亞的居民雖然都是外來人口居多,通用英語,但是這種本地居民一般都是多阿拉伯語的。
    這下,她又要當傻子了!
    見到華景笙之後,兩人的表情都是極為恭敬且謙卑,張口時吐出的不是晦澀難懂的阿拉伯語,而是一口不算標準,但是還算流利的英語。
    登時,尹婪看著他們的目光瞬間就友善了。
    莫森與賽斐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他們雖然能大致聽懂阿拉伯語,但是卻不及華景笙純熟,還是比較費力。
    聽到對方說英語,兩人的目光卻熱切了些。
    一場和平的會談就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