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洞穿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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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如其人,一釋放,便是不容置疑的強勢之態。
    尹婪恍惚的轉動眼睛,層層暗色中,茫茫月色下,一道筆挺頎長的身形,氣勢如山,平穩走來。
    所有的黑暗在他強勢的身下都怯了步,自動退開,讓出僅容他一人獨過的道路。
    她望著那雙墨藍色眼睛,一半是夜,一半是海,深凝靜瀾,暗藏波湧。她動了動唇,想要說點什麽,但是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突然那雙墨藍色眼睛一變,寸寸冰冷浮現其中。
    不多時,一雙淡紫色眼眸映入眼簾,時而陰暗,時而明亮,明暗交錯,直至將自己的臉清晰的倒影其中,她才回神。
    “別動!”一柄硬物抵上後腰,一道冰冷的口吻緊貼耳畔。
    “溫斯。”平緩的聲音陡然一沉,充斥著股股怒氣。
    兩道同樣冰冷,氣勢卻不同的聲音交持在尹婪的耳畔,讓她怔怔然忘記了反抗。
    被槍聲驅趕到另一側的寧歐再看到張尋驀安然躲入林間後,剛準備蟄伏就見到尹婪被那個紫眼男人挾持,臉色一變,正要動作,就聽聞華景笙的聲音緩緩傳來。
    溫斯!
    這個名字好熟悉!
    “華景笙,你這一招走得真妙!真是超乎我的想象。”溫斯一手橫在尹婪的脖子上,一手緊緊的抵著尹婪,同時將重量也交付了一部分在尹婪身上,聲音冷靜。
    “放了她。”華景笙見尹婪神色恍惚,眼色悲戚,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
    “放了她可以。”溫斯輕輕一笑,用著交易的口吻道:“但是我要莫爾。”
    寧歐聽聞莫爾兩個字,一下子明白了那個被華景笙成為溫斯的紫眸男人是什麽來曆,烈豹家族!
    以前的舊怨,加上如今的心恨,讓他墨眸淩厲,趁著雙方僵持,他小心的從樹影中繞行。
    華景笙沒有說話,倒是莫森壓著了一個渾身血汙的男人從後麵走了上來,一腳狠厲的踹在那人身上,迫使那人屈辱的跪在了華景笙身前。他金發一撩,露出了充滿了戾氣的眉眼,瞪著溫斯,威脅道:“你要是敢傷小婪,你就在你的叔叔身上開一個洞!”
    “是嗎?那我們比比看,到底誰的心更狠!”溫斯聽聞莫森的話,臉上沒有顧慮,反而笑得肆意又張揚。
    華景笙麵色一肅,殺氣彌漫在眼中,卻隻能按兵不動。
    “喲!這不是我那被捧在掌心的弟弟嗎?怎麽也在這裏啊!”
    一聲嬌柔的女音從華景笙後方傳來,緊接著一道紅色身影款款從人群中走出,金發微揚,五官精致,那雙少見的紅棕色眼睛迎著月光,閃爍著璀璨的紅寶石光芒,蓄滿了笑意,柔和的看著溫斯。
    溫斯看到歐拉,便什麽都明白了。
    “我說,華景笙怎麽會舍得將自己的人拿出來做誘餌,原來是你在搞鬼!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表姐。”眼波微微一樣,淡紫色的眼眸暗光流轉,漂亮得近乎妖冶。
    尹婪聽聞溫斯宛若刀鋒落在她心間的話,靜靜的看著華景笙,無聲質問,是這樣嗎?
    可惜華景笙太深沉,縱然被當眾揭穿,臉上也沒有半絲變化。
    歐拉聽聞溫斯的話,往華景笙身邊一靠,用身子擋住了華景笙因為隱忍而顫抖的手,笑得嬌媚,“溫斯你該驕傲的,為了今晚我可是費盡了苦心,隻要你還活著,那我就不會放手。哪怕你的手裏還拿著這樣一個讓人憐愛的……”她緊盯著尹婪,笑得妖麗,“玩具,你依然不可能活著離開!”
    尹婪身子一僵,緊盯著華景笙的目光再也保持不住平靜,出現了龜裂的疼痛。
    “玩具!”溫斯聽聞這個詞,刻意靠近了尹婪,聲音貼著她的耳朵,蜿蜒而上,似是要尹婪看清楚事實一般,“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一心想要忠誠的人。你在他眼中隻是不值一提的……玩具。”
    莫森本拿槍對準了莫爾的頭,聽聞歐拉的話,嚴肅的看著尹婪,見她表情露出了痛苦之色,立刻又回頭看著華景笙,見對方神色不動,心頭知道要壞事。
    欲忍再忍,終究還是回眸,緊盯著場中。
    華景笙看到尹婪臉色倏的慘白,暗自握緊了歐拉的手,似是要將其掐斷。
    歐拉忍著疼,咬牙道:“溫斯性情不定,你想要她安然無恙,就得心狠,否則你在意他會越得意。”
    華景笙不甘不願的忍下,望著溫斯的眼神,鋒利如刀。
    兩人的溝通落入尹婪眼中卻是親密的低語,一股絕望的悲傷衝上了心頭,縱然她知道她與華景笙之間有著鴻溝,也知道他隨時可能會因為她的不夠格而將她落下,但是她從未想過,她在他的眼中隻是一個玩具。
    之前兩人的陪伴,兩人的依靠,算什麽!
    縱然無愛,卻也無情嗎?
    如果是這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華景笙輕輕一笑,笑容絕麗,音含輕柔,語帶訣別:“景笙,我明白了。”
    華景笙看著她的笑容,驀地覺得不對勁,瞠開墨藍色的眼眸,深幽的鎖著她,試圖讓她明白自己的不做為,“阿婪。”
    尹婪卻看不透他那雙宛若魔魅的眼神,她用力的笑著,仿佛一現的曇花,豔麗而淒美。直到笑得嘴角都痛了,才低聲對溫斯道:“溫斯,殺了我。”
    既然他已然拋卻了自己,自己又何苦成為他的累贅。
    溫斯聽聞尹婪的話,握槍的手瞬間扣緊了槍柄。淡紫色的眼眸充斥著震驚與憤怒,聽尹婪聲音平淡,不似負氣,以為她是挑釁,不咬牙切齒的哼道:“你以為我不敢。”
    “殺了我。”尹婪的聲音低柔,含著一絲請求。
    縱然世界極大,她卻找不到任說服自己活著的理由,而且她畏懼了孤單,畏懼了獨身,畏懼了這個冰冷而殘酷的世界。
    再聞這句話,溫斯這才意識到尹婪不是在挑釁,而是在平靜的的陳述。
    她,真的想死?
    為了華景笙!
    尹婪等了一陣,見溫斯不動手,狠心抽離了華景笙那雙勾人心魄的眼,倏的轉身,伸手握住了溫斯的手。
    指勁之大,氣勢之狠,仿佛怕下一刻就會失去勇氣一般。
    溫斯的手被她握痛,卻獰著臉色,掙紮著,抗拒著。
    寧歐本已靠近了溫斯的後方,見到尹婪突然轉過身,滿臉淒厲,滿目絕望,登時愣住。待見她與溫斯似乎陷入僵持,立刻奔撲上前。
    華景笙見到尹婪突然轉身,扣住了溫斯的手,素來風雲不動的他,霍地推開了歐拉,大步衝了過去。
    “老大!”莫森見華景笙臉色大變,朝那邊衝去,驚聲呼喚。
    護人之心再快,也不及傷人之意。
    “砰——”
    轟然的槍響,徑直在尹婪的血肉之軀上轟開了一個洞,延續了溫斯精準得出奇的槍法,洞穿了她的身,鮮血流下,暈紅了她的上衣。
    溫斯驚愕的看著上半身被鮮血覆蓋的尹婪,握槍的手顫抖著,放開了他不肯放下的槍。
    而尹婪看著隻是目光哀涼的看著貫穿了她腹部的傷,而後悲傷的望著溫斯,輕輕張唇,鮮血便從她嘴中瘋狂湧出,“為什麽不……殺我……”
    說完,整個人便往後仰。
    “阿婪!”華景笙從前麵跑過去,就見到尹婪後背的血肉豁開了一道傷口,緊接著就見到尹婪滿嘴溢血的倒下,登時亂了分寸。
    從後方跑過去的寧歐見到尹婪被重傷,看著鮮血跟打開了水龍頭一樣往外湧,瞬間心痛欲裂,呼吸欲滯。
    不管不顧的朝溫斯衝去,一腳將溫斯踹翻,去扶尹婪。
    卻又被華景笙擋住,兩個人都跟殺紅了眼一樣,雙眸充血,與對方赤手空拳,招招狠厲的砸去。
    局勢一變,莫爾這個老江湖立刻抓住機會,反手抓住莫森的槍。莫森感覺到莫爾的反抗,當即開槍。莫爾察覺,立刻把槍口往天上一舉。
    又一串槍聲響起,一些在白光中幸免的人立刻驚醒。
    遠處的張尋驀見場麵再度變化,立刻領著自己的人從後麵包抄,反圍攻華景笙的人。莫爾的人見莫爾與莫森戰在一起,忍痛也與華景笙的人戰到了一起。
    歐拉見華景笙衝出去,想要追過去,卻被追上來的張尋驀拖住了腳步,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整個場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人影翻飛,拳風赫赫,月光交纏著樹影,樹影糾纏著人影,幽幽暗暗,沉沉浮浮。
    尹婪躺在地上,目光迷離的看著頭頂的月,那溫柔的光澤,柔和的清輝,像極了記憶中媽媽那一抹明媚溫暖的笑。
    媽媽,尹家的仇未報,我再度被遺棄了,這個世界那麽大,我卻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港灣,這裏太冷,我不想呆著了。
    我以為我可以因為仇恨繼續強大,可以因為殺戮而變得心冷,但是我卻讓自己失望了,讓景笙失望了。
    我有爸爸,爸爸卻沒有我這個女兒;我有依靠,依靠卻不再允許我停靠;我有朋友,朋友卻無法給予我想要的溫暖。
    其實,我什麽都沒有。
    空有一顆想要證明自己不會成為負累的心,與一再被遺棄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