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發現,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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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沒有見到木寧夕的人影,司徒天逍頂著一頭怒火站在安陽長公主的院子門口。冷戾的鷹眸打量畢恭畢敬站在院子各個角落的婢女們,心裏的火氣更甚。
    指著離院門口最近的一個小婢女命令道:“去稟告安陽長公主,司徒天逍求見。”
    小婢女嚇的全身顫抖不止,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眼皮都沒敢抬一下,還沒等其他人上前來提醒她,竟“撲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去。”
    指著另一個小婢女。
    這個小婢女的膽子大一些,隻顫顫微微地小步子蹭到屋門口,如同蚊子哼哼似的嗓音隔門稟告。
    “安陽長公主,司徒將軍來了。”
    屋子裏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響。
    小婢女顫音兒又重複一遍,裏麵仍然沒有傳出半點聲音。
    “進去看看。”
    司徒天逍命令小婢女。
    “是。”
    硬闖長公主寢室是死罪啊。可是不遵司徒將軍的命令一樣是死啊。兩相權衡,小婢女眼一閉,雙手一推,屋門應聲而開。
    “回將軍,屋內沒有人。”
    小婢女如釋重負,略帶笑容地跑出來報信。
    “長公主去了什麽地方,有誰知道?”
    司徒天逍環視院內的每一個小婢女,眾人臉上皆是恐懼。
    “無用的東西。”
    轉身大步離開,對跟隨在身邊的管家說:“遣散。”
    老管家深鞠躬,目送司徒天逍朝著另一個院子走去。見沒了人影才提袖拭去額頭上的冷汗。世人都說“將軍一笑不太平”,如今看來“將軍一怒人遭殃”啊。
    看看院子裏的那些小婢女們,一個個水靈靈的年紀,過著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有臉麵的日子。這下子城門失火殃及魚池,明明是安陽長公主惹怒了將軍,她們卻成了發泄火氣的炮灰,可憐呀可憐。
    若大的將軍府,連隱身在暗處的護衛都被司徒天逍叫出來一一問詢,卻全無所知。氣的他恨不得一把火燒了將軍府,逼著木寧夕出來。
    風風火火地大步回到自己居住的主院,才到院門口便聽見木寧夕在屋子裏咯咯的大笑聲。
    司徒天逍動作一滯,隨後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內。
    “爺,你回來啦。”
    木寧夕坐在臨窗的榻上,手裏捧著一盤紅棗子,優哉遊哉地吃著。小嘴偶爾嘟起來,吐出小小的一粒棗核。
    “你一天一夜不見蹤影,又擺脫護衛,去了哪裏?”
    司徒天逍鷹眸在木寧夕身上搜尋異狀。臉色紅潤白皙,呼吸略顯急促,小嘴咀嚼著紅棗顯得食欲不錯。
    “我和花花姐姐、安陽姐姐去逛鎮子啦。”
    木寧夕將腰上的一個荷包遞到司徒天逍手裏,說:“這是送給你的驚喜,快看看。”
    “是什麽?”
    “意外收獲喲。”
    爬到司徒天逍背後,圓潤的下巴抵在他堅硬的肩窩上,咕噥說:“貝州城裏混入一個北契的商隊,看樣子是來當細作的。”
    司徒天逍皺眉,打開荷包,從裏麵滑出一塊拇指大小的令牌。
    “這是你偷來的?”
    “嗯。”
    木寧夕點點頭,說:“放心吧,沒有人看見。而且,那個人估計到現在也不知道令牌被偷啦。嘻嘻。”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司徒天逍擔心了一天一夜,這丫頭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偷跑出去閑逛。
    “爺,北契為什麽要攻打貝州?”
    “月老夫人指使的。”
    司徒天逍摟過木寧夕,將她安放在腿上,緊了緊手臂,問:“夜裏在哪裏睡的?”
    “和安陽姐姐一起睡的。”木寧夕如實回答,“我們還沒有成親呢。”
    “好。”
    就這樣?司徒天逍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啦?
    木寧夕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瞅著司徒天逍。抬手撫摸他仍顯疲態的臉龐,回憶著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
    “爺,你一定要保重啊。”
    “為了你,我會的。”
    抱緊木寧夕,呼吸她身上特有的沁入心脾的淡淡甜香。僅僅是一個日夜沒有見到她,司徒天逍感覺像是又獨自過活了五年之久。
    “寧兒,等我回到汴州,向皇上請旨賜婚。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
    “好。”
    木寧夕菀爾淺笑,“等嫁給你之後,你到哪裏,我也跟到哪裏。”
    “寧兒。”
    司徒天逍動情,低頭吻上肖想一日一夜的櫻色粉唇。
    從來沒有想到會被司徒天逍吻到失神,吻到全身無力。
    木寧夕心裏鄙視自己,趁著換氣的時候推推司徒天逍,說:“你先放開我吧。我要回內室去換件衣裙。這套衣裙都髒了,穿在身上不舒服。”
    “好。”
    戀戀不舍地放開她,司徒天逍極力克製著身體中的熱流。眼含柔情地看著木寧夕背對著自己,掀起珠簾,款款進到內室。
    忽然,發現木寧夕的裙擺上有點點血紅色,司徒天逍的鷹眸染上一抹凝重。
    “小寧兒,快出來,我找到一件寶貝。”
    安陽長公主在院子裏大聲喊著木寧夕。
    屋內,司徒天逍氣憤地瞪圓眼睛,就看見木寧夕像一陣風似的從內室裏跑出來。看都不看他一眼,筆直跑向門口。
    “來啦來啦。我剛換好裙子,正想著要去找你呢。”
    木寧夕靈動的身子一下閃到屋門外,和安陽長公主手拉手跑向院門。
    “野丫頭,給我回來!”
    司徒天逍站在屋門口,對著已經跑遠的兩個小人影怒吼。
    當然,他最終隻能氣的幹瞪眼。因為那兩個小人根本沒有聽見他在吼什麽,還是歡樂得像小麻雀一樣越跑越遠。
    安陽長公主居住的院子裏少了許多小婢女,這讓姐妹三個人很滿意。
    屋頂上,蒙麵女拿著寬口玉瓶子,安陽長公主抱住木寧夕的小蠻腰。
    “這裏真的安全嗎?”
    木寧夕拿著碧青匕首,略顯猶豫。畢竟剛剛司徒天逍到這裏找過她,不知道會不會再來。
    蒙麵女朝下方瞧瞧,說:“放心吧。你不是說過‘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嗎?相信我,他一定不會尋來的。”
    “那就好。”
    木寧夕有點忐忑。
    不知道為什麽,她剛剛出門的時候,偷瞄了一眼司徒天逍的臉色。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司徒天逍也許發現了。
    “小寧兒,今天是最後一次取血啦。”
    蒙麵女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嗯。你可以多取一些留著以後用。”
    “不行。取了三日的血,我已經心疼死啦。怎麽能再讓你受痛苦呢,絕對不行。”
    蒙麵女斷然拒絕。
    木寧夕露出燦爛的笑容。
    取多少血都沒有關係,隻要能清除司徒天逍體內的蛇毒。她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活著。如果他們之間沒有未來,她仍然希望他好好的。
    碧青匕首果然名不虛傳,鋒利的尖劃過皮膚,僅僅是一道發絲的傷口,卻能讓血液立即噴湧而出。
    “乖乖,這匕首真是好東西呀。”
    “西都郡王樂祈的寶物,能不好嗎。”
    木寧夕與蒙麵女閑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安陽長公主則時刻緊張地抱著木寧夕,給她依靠和鼓力。
    屋頂上的姐妹三人不知道,在另一處高聳的屋頂後,一個高大的身體負手而立,英俊冷酷的臉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們這樣取血,多久了。”
    “回主子,今日是第四回取血,也是最後一回。”
    鬼一如實地稟報。
    “去領三十軍棍。”
    “是。”
    鬼一閃離,留下司徒天逍站在屋脊上,遠遠地看著木寧夕倒在安陽長公主的懷裏,蒙麵女將玉瓶子收好,為木寧夕處理傷口。
    司徒天逍坐在書房裏呆滯許久,久到他感覺後背都有些麻痛感。
    “主子。”鬼二應聲。
    “進來。”
    門被推開,鬼二端著一個托盤走入,將盤上一碗羊血羹擺在司徒天逍的麵前。
    “羊血羹。”司徒天逍冷笑,反問:“還是人血羹?”
    “屬下不知。”
    鬼二垂頭跪下。
    “是真不知,不是裝作不知。”
    “屬下……不敢說。”
    鬼二為難地回答。
    “看來你們也該被遣散。”
    “請主子責罰!”
    鬼二激動地雙膝跪地,哀求道:“屬下寧願自盡謝罪也不會離開主子的。請主子責罰。”
    “去吧。”
    司徒天逍閉上眼,周身的威壓讓鬼二頓時茫然無措,拔出手中的長劍橫在脖子上。
    “主子,鬼二謝罪。”
    鬼二眼睛一閉,手握長劍在脖子上一劃。
    “哐鐺”一聲長劍落地,鬼二被踹到牆角痛苦地呻吟一聲,看清阻止自己的人正是駱名流。
    駱名流輕輕歎氣,說:“你先出去。”
    鬼二看了一眼司徒天逍,見主子沒有半點動容,他爬起來無聲地離開書房。
    “主子,先把羊血羹喝了吧。”
    駱名流恭敬地作揖,請求地看著司徒天逍。
    “這真的是羊血羹?”
    “主子,小寧兒說它是羊血羹,它便是。若小寧兒說不是,它便不是。”
    駱名流義正言辭地回答,再次躬身相請。
    “請主子喝了羊血羹。”
    “你們……”
    司徒天逍大怒,抓起碗高高舉起,便要砸向地上。
    “主子,萬萬不可。”
    駱名流大驚失色,一個箭步上前握住司徒天逍舉起的胳膊,奪下那碗赤黑色的“羊血羹”。
    “駱名流,你找死!”
    “是,屬下找死,也該死。”
    駱名流大聲附和,端著碗的手平穩如墜了秤砣。
    “主子,請先喝下這碗羊血羹,再定屬下的罪也不遲。”
    “駱名流,連你也想造反嗎?”
    司徒天逍怒不可遏,鷹眸裏閃著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