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分析,暗藏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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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廝殺耗盡所有的力氣,攥緊染滿同胞鮮血的雙手微微發抖,眯起的眼睛掃視被鮮血染紅的山丘,一千精銳、一千條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壽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盯著司徒天逍出神。此時他正在指揮兵士們搬運屍體堆積到旁邊的大坑中掩埋,斂收武器,打掃戰場,這是他的習慣。
盡管筋疲力盡,兵士們仍然強打精神聽從指揮,將同胞們的屍體整齊擺放在挖好的大坑裏,輕輕掩上染血的黃土,再齊跺腳踏平,讓逝者落土為安。
同樣經曆過廝殺,司徒天逍卻沒有半點疲態,仿佛剛剛一直為“觀禮者”存在。他走回壽王身邊,接過遞來的水壺大口灌了一氣,粗獷地抹去下巴的水漬。
“走吧,回大營。”
“天逍兄,你不累嗎?”
被司徒天逍強行拉起來,一並往山丘下走,壽王扭頭打量著他。這個男人用五年時間將自己打造成神一般的存在,不知道他暗藏了多少勢力。
司徒天逍敏銳的感知察覺出來自壽王的探究,偶爾會夾雜一些小小的殺氣。他裝作不知地闊步走到黑駒旁,翻身上馬。
“壽王爺,有沒有興趣賽一場?”
“好啊。看看我們誰先到大營。”
壽王翻身上馬,挑挑眉尾,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司徒天逍邪肆一笑,勒緊韁繩大喝一聲“駕”,黑駒離弦般狂奔而去。
“喂,天逍兄,大營裏沒有小寧兒,你跑那麽快有什麽用。哈哈哈哈。”
壽王為自己這個輸掉比賽的理由感到驕傲,一會兒到大營,他要用這個笑料好好的打趣打趣司徒天逍。
大營。
當壽王騎馬飛馳入大營門口時被站崗放哨的兩個士兵攔住,其中一個討好的堆滿笑意,鞠躬行禮,道:“稟壽王爺,我家將軍在那邊的小山坡上擺好晚膳,等著壽王爺呢。”
壽王冷眼瞟了馬下的小兵,“去領三十軍棍。”說完策馬急馳,往小山坡而去。
“啊?三十軍棍?為什麽啊,壽王爺。小的做錯了什麽?說錯什麽了?”被罰的士兵一臉苦巴巴的,回頭看向哈哈大笑的同伴,一股羞憤衝口而出,“笑什麽笑,王爺賞的棍子,你們排隊還挨不上呢。”
同伴哈哈大笑,走過來拍拍小兵的肩,“你呀不冤,這棍子是替將軍挨的。回頭找衛副將領個紅包。哈哈哈哈哈。”
小兵恍然大悟,回頭望向連馬屁股都瞧不見的方向,委屈地抱怨:“壽王爺,我家將軍騎的是出了名的大宛駒,日行千裏都不帶累喘氣的。就你那匹破馬想和將軍賽輸贏不是自討無趣嘛。可憐的我屁股啊。”
捂著沒有半點痛意的臀,小兵將崗位交給同隊的人,自己去領罰三十軍棍。
小山坡上,黑色的馬駒歡快地奔跑著撒歡。似乎從汴州城一路狂奔到這裏仍不滿足,它偶爾低頭啃食幾口鮮嫩的青草,偶爾瘋子般跑入林中驚擾樹上棲息的鳥兒,偶爾又不放心地回來看看主人還在不在,然後繼續去撒歡。
看著黑馬駒像小孩子似的在山坡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跑,司徒天逍腦海裏突然浮出一個靈動的小身影。她清脆鈴鐺般的笑聲,摘一朵小花戴在頭上,還會跑到他的身後惡作劇似的推一把,然後得意的大笑著離開。
“嗬嗬,野丫頭。”
司徒天逍望向夜空,還有兩個時辰就天亮了。再過幾個時辰她就要入宮覲見皇上。希望在她入宮前趕回去見上一麵吧。
“天逍兄,你給黑馬駒吃了什麽?它高興成這樣。”
壽王丟下馬兒,走過來坐到司徒天逍身邊,拿過一壺酒便狠狠灌了幾口。
“前些日子它和寧兒在一起瘋玩,多少學了一些壞習慣。”
司徒天逍寵溺的語氣讓壽王撫額,隻要和小寧兒沾點關係的人或物,這位兄弟都能愛屋及烏的全部寵溺。
“先吃些東西吧,我們要立即啟程趕回汴州城。”
油紙包裹的一隻烤野雞丟在壽王腿上,立即招來一聲怒吼。
“油膩死了。”壽王表情嫌棄,但是嘴巴不嫌棄,一口咬掉半隻雞腿肉用力咀嚼著,吱唔地說:“等回去我立即入宮見父皇,問問他為什麽要殺我。”
“那些人不是皇上派來的。”司徒天逍喝一口酒,視線始終盯著撒歡的黑馬駒。
“他們是父皇的人,錯不了。”壽王吐出一根雞骨頭,好奇地說:“先設伏的五百精銳是信陽侯的人。剛剛那一千精銳是安氏族的人。他們的目標是你,不是本王。最後來的這些人是父皇的人,他們的目標是本王。”
丟給司徒天逍一記“當我傻呀”的眼神,壽王丟下啃了一半的烤野雞,又狠狠灌幾口酒,澆熄心裏的怒火。
“琰王。”
司徒天逍平靜地吐出兩字讓壽王錯愕地僵硬動作,灑壺險些拿不穩。
“你說什麽?殺我的人是小皇叔派來的?”
壽王百思不得其解,他與小皇叔一向交好,不可能的。搖搖頭否定自己想到的理由,小皇叔紈絝囂張、胸無大誌,對皇位沒有半點覬覦之心。而且皇長兄楚王才是未來的儲君,哪裏輪得到他呢。
“皇上有龍隱衛和龍隱殺,能在皇上不察覺的情況下調動十人的龍隱殺於琰王而言易如反掌。而且他這麽做並非與壽王爺有仇。”
“無仇還要殺本王,為什麽啊?”壽王像個急於求知真相的孩子,眼巴巴看著司徒天逍。
司徒天逍站起來,睨著坐在腳邊的壽王,薄唇含笑,“因為他的舅舅是信陽侯。”
琰王混不吝的脾氣天下聞名,隻要兩句奉承、一箱黃金就能讓他乖乖聽話。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幫助信陽侯調動龍隱殺是來對付壽王的。
“信陽侯已經開始行動了。”司徒天逍嗅聞到一絲潛伏的危險,叮囑:“壽王爺回去之後立即見楚王爺,你們二人要多加小心才是。”
“信陽侯,本王絕不會放過他。”壽王氣憤難當,摔了手中的酒壺,站起來往山坡下走。
司徒天逍輕歎,跟著往山坡下走去。
二人剛剛騎上馬,便遠遠看見三個人騎馬而來。
為首的是司徒府的老管家齊介。
“介叔,你怎麽會來。”
司徒天逍下馬,幾步走到老管家麵前。
看見司徒天逍平安無事,連同壽王也完好無恙,老管家齊介長長緩出一口氣,說:“還好還好,都平安,平安!”
“介叔,你怎麽會來這裏。”
齊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說:“三少爺,這是老太爺命老奴親自送來的。看完一定要燒了啊。”
司徒天逍擰眉,接過信,抽出信紙,僅有單薄的一張。上麵寥寥數語,卻讓他禁不住臉色陰寒,鷹眸閃現怒意。
“三少爺,京中正在籌謀大事。若想保扶柔公主平安嫁入司徒府,恐怕三少爺要即刻回到貝州城靜觀其變。萬一……老奴是說萬一有變,三少爺……”
“介叔,我即刻回汴州城去見爺爺,你且慢慢回去,不必著急。”司徒天逍將信交還齊介,對壽王說:“我留下人護送壽王爺回京,至於營中將士原地留守,不見將軍令不可拔營。”
“好。你放心吧。”壽王答應著,想想問:“等本王回到汴州城,你還在不在?”
“也許在,也許不在。”
司徒天逍薄唇微彎,調轉馬頭大喝一聲,便急匆匆沒入夜色。
“信,拿來。”
壽王伸手向齊介,一副“不給看就打死”的威脅表情。
“這是老太爺給三少爺的信。”
齊介手高高舉起,身邊人手中的火把立時“噗”一聲燃起劇烈的焰,信瞬間化為灰燼。
“哼,不給看就算了。”壽王翻身上馬,傲氣十足地睨著馬下的老管家,“等回去後,本王親自到司徒府去問。”
“恭候壽王爺大駕。”
齊介鞠躬拱手,目送壽王爺離開,他若有所思。不知道這位壽王爺登基為帝之後,會不會對司徒一族的生出疑慮呢。
司徒一族戰功赫赫,功高蓋主,已經成為當今皇上的心頭之患。未來之事千變萬化,如今司徒家已經成年的三位少爺是南晉國朝臣子弟中出類拔萃的,官途不可限量。
輕歎一聲,齊介舒展舒展一路顛簸快要散架的老骨頭,認命的上馬,調頭往回趕。希望太陽升起之前能趕回司徒府。
南晉國汴州城,司徒府。
天蒙蒙亮時,司徒天逍已秘密回到司徒府。
趁著府中的人還沒有起來,他悄無聲息地來到書房。果不其然,司徒老太爺在這裏坐等一夜。
“就知道你這個臭小子會跑回來。”看見風塵仆仆的三孫子,再硬的心都軟了。司徒善親自倒了一碗茶放在桌角,“喝吧。”
“謝爺爺。”
司徒天逍頜首淺笑,拿起茶碗便一口灌下。這一路跑來的確又累又渴。
“坐吧。”司徒善指指最近的一把椅子。
司徒天逍無聲坐下。
“皇上本有論功行賞的意思,但因為扶柔公主入宮覲見,怕你在朝堂之上提出他不願給的賞賜,故而又做一打算。”
“囚禁我嗎。”
司徒天逍想到這個可能。色欲熏心,為了霸占木寧夕,皇上一定會這麽做的。
司徒善搖搖頭,“不止囚禁,而是……斬殺!”
殺了司徒天逍,看木寧夕的心還會為誰而動。即便賜婚給琰王,相信她也不敢與琰王成為真正的夫妻。她的身和心隻能是皇上的。
“爺爺,我有一個更好的計劃。”
“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個‘更好的計劃’。”
司徒善厚重的手在桌麵上狠狠一拍,炯炯老目閃著頑童般的光彩。
湊近司徒善的耳邊,司徒天逍將自己的計劃全部說出來。
聽著孫子幾乎沒有破綻的計劃,司徒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彩。看來司徒家的未來會在他的三個孫子合力下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