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兄弟,分析安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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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府,鬆苑。
    長榻上置一方桌,上麵擺著諸多吃食,兩壇美酒。桌邊三個男人舉杯暢飲,誰都不在意此刻汴州城內外搜巡的護衛軍。
    “三弟,你又逃過一劫。”
    說話的男人麵若桃花,唇紅齒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生相貌,可他兩指捏住酒碗的豪爽卻一派江湖氣。
    “多謝二哥相助。”
    司徒天逍拱手,舉杯與之碰杯,一口喝幹。
    “大哥,你也才回來,一起勸勸三弟放棄吧。”
    “放在心底五年的人哪裏是勸一勸便忘記的呢。”
    這次說話的男人如同司徒善年輕時的模樣,粗獷、匪氣、彪悍……這些詞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相形於虎背熊腰的他,兩個弟弟就顯得單薄一些,尤其是老二那軟糯糯的書生樣兒,實在不像司徒家的後人。
    此時暢飲小聚的三兄弟正是司徒家的三位孫子。
    老大司徒宕(dang,四聲),官拜驃騎大將軍,鎮守山海關。
    老二司徒穹,雲遊江湖的俠客,最喜歡管閑事報打不平。
    老三就是司徒天逍,官拜將軍,駐守糧草重鎮貝州城。
    “此次回來得巧,剛好路過平安街那邊。不然想要幫你都難。”司徒穹又豪爽地灌了一碗酒,眼角瞥著司徒天逍,“她果真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小丫頭?”
    “是。”提到木寧夕,司徒天逍酷臉頓時柔和許多,薄唇微彎,“她叫寧兒,木寧夕。”
    司徒穹喃喃念道:“木、寧、夕。嗯,就是她。”
    “怎麽,二哥有聽到關於寧兒的信息嗎?”司徒天逍喝到一半的酒碗放下,急慌地追問。
    “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司徒穹沉吟片刻,“她還有一個哥哥,你是知道的。而且西都國宮中傳言,她們兄妹也許是西都皇帝的私生子女。”
    “不會。若是西都皇帝的子嗣,老毒婦怎麽敢下毒手呢。”司徒天逍皺眉,這個傳言一定是假的。
    司徒穹放下酒碗,思索一會兒,說:“西都皇後中毒,終生無法生育。若後宮中的女子生下龍子,後位不穩,她如何能甘心呢。暗中害死了一個又一個皇子皇孫,西都國至今無儲君。西都皇帝雖然心有不滿,但他卻無可奈何。”
    司徒宕諷刺冷笑,“是啊。西都國先帝臨死前竟然將國璽傳給兒媳婦,至今西都皇帝想要蓋個章都要拿著聖旨跑到後宮去,真是天下之大笑話呀。”
    “正因如此,西都皇帝怎麽會不另想他法呢。”司徒穹悵然一笑,同為男人,他覺得西都皇帝挺可憐的。帝權在正妻手裏,他就是一個傀儡、一個擺設。
    司徒天逍鷹眸危險地眯起來,若木寧夕真的是西都國的公主,若西都皇帝想要搶回她,他一定會亮明狼王的身份,光明正大將木寧夕護在身後。
    “大哥,三弟,我在回來的路上聽到一些傳言。經過多方打聽,我覺得此傳言可信。”司徒穹突然嚴肅起來,看看司徒宕,又看看司徒天逍。
    司徒宕為三人斟滿酒,說:“不會和我聽到的傳言是一個吧?”
    “大哥也聽到了?”司徒穹咋舌,一家兄弟心有靈犀、如此默契,還真該舉杯相慶。心裏如是想著,他也這麽做了。捏起碗邊,豪氣道:“來,為我們兄弟如此同心,幹一杯!”
    “嗬,若我的消息不準,這酒不是白喝了?”
    嘴裏打趣的話說出來,酒碗也舉起來,司徒宕在弟弟們的麵前從來都是正事為兄弟,無事擺架子。他偶樂還會拿著弟弟們逗逗樂子,比如不在場的老幺司徒昊。
    整天被三個哥哥逗樂子解悶,搞得這位小老弟看見三個哥哥就氣悶,明明才十五歲的年紀已經養出一張冰冷的臭臉。
    司徒天逍滿腦袋裏都是關於木寧夕的真實身世。哪有心思聽兩個哥哥打啞謎,隻慣性的他們舉碗相慶就舉碗;他們喝酒就喝酒;他們放下碗,他也放下。
    “三弟,別想了。不管她是不是西都國的公主,你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又不是她的身世。”司徒穹拍拍三弟的肩,頗有點江湖匪氣地說:“你可是江湖神秘的至尊狼王。就算四國的皇帝加起來也沒有那個膽量敢挑釁你的威壓。放心吧!”
    司徒天逍頗有點無奈,說:“目前狼王的身份還不能暴光,我要等到楚王或者壽王登基為帝後,再自請離開。”
    “到那時,我也解甲歸田。”司徒宕付之一笑,“若信陽侯勢力被鏟除,下一個樹大招風的就是司徒一族。皇權至上,怎可忍受能威脅皇權的勢力存在呢。”
    “的確如此。”
    司徒天逍悵歎,他成為狼王就是為了護住愛人和家人。希望楚王或壽王登基時會準許司徒一族隱世山野,如此也不枉他們為二位王爺盡忠效力。
    “好啦。言歸正傳,我還沒有說路上打聽到的消息呢。”司徒穹扯回之前的話題,看向司徒宕,“大哥,你可要聽好啦。”
    “說吧。”
    司徒宕淺笑,又喝了一碗酒。這酒夠烈、夠辣,他喝得順口。
    司徒天逍也一掃心裏的陰霾,專心地聽著。
    “此事要先從石花鎮外的一場惡鬥說起。”司徒穹看向司徒天逍,“安氏族行二劉義統領是你殺的?”
    “是奶奶的雀翎羽箭射死的。”司徒天逍如實回答。
    “這就是了。”司徒穹吧唧吧唧嘴巴,說:“奶奶都一把年紀啦,還摻合我們的事,真是越老越頑劣。”
    “的確。”
    司徒宕同樣愁眉不展。家中的奶奶是個閑不住的女俠,不愛紅妝愛武妝。雖然花甲之齡卻喜歡打打殺殺,頑皮得像個小孩子一般。
    想到家中這位天下無敵的淘氣奶奶,兄弟三人皆是無奈歎氣。
    “因為劉統領死了,安氏族行二的劉姓族長以死謝罪。”
    司徒穹想到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劉姓族長,花白胡子的老頭兒有一雙看透世人心的眼睛,不禁縮縮脖子,喝口酒壓壓驚,再繼續。
    “安氏族的規矩,老族長死後,新族長要經過十年的磨礪方可備選,再選其中的強者為尊。”司徒穹掃了眼左右的兄和弟,諷笑道:“信陽侯那隻老狐狸,竟敢把自己的親信派去當新族長,擺明是想趁著群龍無首的時候插一杠子,順水推舟收攏安氏族為己用。”
    “安氏族若落到信陽侯手裏,可真是如虎添翼呀。”司徒宕思忖片刻,說:“行一王姓的統領也死了,但是族長卻沒有自盡。想來定與信陽侯有關係。”
    “正是。”司徒穹笑道:“行一王姓早就想脫離安氏族,正愁沒有可投靠的大財主。信陽侯隻需送上萬兩黃金,那王姓一族便可納入他的門下效力,太後又不會生疑。如此美事何樂而不為呢。”
    司徒天逍凝眉,道:“安氏族淩駕皇權之上,由太後親自把控。信陽侯因為是太後的親弟弟,接手安氏族顯然是順理成章。隻是……我得到的消息,安氏族中有投敵叛國的。”
    “我也接到這個消息。”司徒宕訕然而笑,說:“安氏族有五姓。行一王姓投靠信陽侯;行二劉姓也被信陽侯占為己有;行三常姓的族長是頭倔驢子,偏認準了太後,不願改投別人門下;行四田姓的老族長死後,新族長是他的兒子,年少有為,總想爭個名頭出來;行五趙姓……就是投靠北契國的,但至今還沒有準確的消息傳來,不知道他們到底投靠了誰。”
    “隻要不是北契大王的弟弟博古羌就行。”司徒穹放下酒碗,“北契大王年邁,五個兒子分成三派,再加上王爺博古羌,四派鬥爭把北契國鬧得雞犬升天。不過,好在他們鬧得歡,我們也能過幾天安生日子。省得天天和他們打來打去的,百姓也受苦。”
    “安氏族行四的田姓總會有一日被信陽侯招攬。看來我要提醒楚王,盡快將行三常姓爭取過來。”司徒天逍放下酒碗,思考該如何向楚王說這件事情。
    司徒穹拍拍他的肩,“不如讓我去找楚王,畢竟我是閑雲野鶴,於他而言沒有利益。”
    “都不可行。”司徒宕搖頭,分析道:“若將這消息從我們口中傳出,會招來楚王的疑心,更為日後埋下隱患。”
    “依大兄所見,該如何做呢。”司徒穹虛心請教。
    司徒天逍恍然大悟,笑道:“消息從安氏族內部傳出去,不僅楚王會相信,連宮中的太後也會震怒。”
    “正是。”司徒宕讚許的目光看向司徒天逍。還是三弟與他的心思最相通,行事也默契。
    司徒穹看看兄,又看看弟,突然苦哈哈的神情發呆起來。
    “二哥?”司徒天逍推推司徒穹,“怎麽了?”
    司徒穹像個失寵的孩子,不高興地說:“是不是我離家太久,與你們生分了?為何我有種被你們拋棄的感覺。”
    “所以你該回來了。”
    “是啊,二哥,你在外麵遊覽山川大江那麽久,也該回來好好規劃一下未來的生活。”司徒天逍意味深長地笑睨著司徒穹。
    “三弟,你是不是見過蝴蝶?”
    司徒穹神經繃緊,就知道是這家夥將他藏身西都國的消息透露給花羽蝶的,否則她怎麽會那麽容易地找到他?
    “二哥別生氣。我也是想成人之美,想要二哥抱得美人歸嘛。”司徒天逍打趣,“雖然她一直蒙麵,但從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來,她該是個美人才對。”
    “哼,我卻看不出她哪裏美。”
    司徒穹歎氣,早知道他就不該好奇地去揭開她的麵紗,更不該跑到無花穀去請罪。
    這下好了,花老夫人以一年為期,若他逃不掉花羽蝶的魔掌,就必須娶她為妻,並且終生不可納妾。
    唉!他那遊曆江川的心啊,從此再也不敢放出去,生怕收不回來。
    司徒宕拍打下二弟的胳膊略表同情,起身準備再抱一壇酒來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