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兄弟,從此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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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契國,上京。
    大王子府門前一片亂轟轟的,被開啟的東邊小角門不斷往裏麵抬著傷兵,一個個趴在單架上哀嚎。有捂著屁股的,有摩挲後背的,還有灰頭土臉一身泥垢的……形形色色的北契兵被抬入王府的東小院,足足有幾百人之多。
    北契國的百姓們躲在角落裏好奇地張望,尤其看見幾個盔甲滿是泥濘的士兵,忍不住交頭接耳,紛紛議論。
    王府之內,博古響歪靠著憑幾,手裏把玩著一串狼牙,單腿屈起踏放在一個仆人的背上。
    那仆從跪爬在地上,把自己當成板凳任由主子踩踏。對眼前地上那些哀嚎的士兵視若無睹。
    “大王子,全部都抬回來了。”統領柯托抱拳稟告,臉上染了一層怒色。
    博古響把玩著狼牙串,眼瞼微抬冷掃一眼,問:“他們除了鬼喊鬼叫,就沒說別的。”
    “回大王子,他們說……”柯托猶豫下,見博古響射來一記白眼,他口才順溜,說:“那位公主在他們的身上刻了字。”
    “扒了衣服,我看看。”
    博古響拿著狼牙串,饒有興趣地看向地上的殘兵。
    柯托揮手,抬單架的兩個士兵蹲下來扒去殘兵身上的甲胄。哀嚎之聲如沸騰的油鍋被倒入一桶冷水,聽得人心慌意亂。
    博古響起身來到第一個被扒下甲胄的士兵的屁股,上麵寫著“我是粗漢子”的字樣。
    旁邊的士兵,屁股上刻有“是不是傻”的字樣。
    第三個士兵傷在後背,上麵刻寫的字更多。
    博古響悠悠念道:“四千萬兩金子,一兩不能少。”
    柯托擰眉,低聲問:“大王子,這種作法有點像五王子在貝州城遇到的那位魔女啊。”
    “有點意思。”博古響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問:“除了要金子,還要別的沒有。”
    那淒哀的士兵搖搖頭,說:“那魔女命人抓了我們,什麽都不說直接扒下盔甲在背上刻字。刻完字,魔女請副將帶話給大王子。”
    “副將呢?”博古響問,士兵搖頭表示不知道。扭頭看向身邊的柯托,說:“看來有人要惹本王不悅啦。”
    “大王子放心,末將立即領人去捉拿。”柯托拱手。
    “他藏身何處,你應該知道吧。”看向趴在腳下的士兵,博古響眼中閃過殺意。
    那士兵不敢遲疑,道:“副將回來之後馬上趕去家中,恐怕此刻早帶著父母妻兒逃命去了。”
    “逃?天下之大皆為王土,除非他敢帶著家人投奔狼山,否則四國之中還有本王觸及不到的地方嗎。”博古響傲氣十足地大笑。他是北契國未來的大王,誰敢不服。
    “末將立即帶人去追。”柯托揮手,急步領著人離開。
    博古響坐回榻上,審視眼前幾百人的身上所刻下的字,不禁淺笑,吩咐道:“來人,去請五王子來欣賞欣賞美景。”
    “是。”一個仆從領命而去。
    剛剛的鼎沸嚎聲漸漸安靜下來,地上的那些殘兵一個個咬牙忍著,生怕惹大王子煩心,下令哢嚓了他們。
    博古響靠著憑幾,繼續專注於揉搓狼牙。
    少時,五王子博古延被請來,他一身素色長袍,頗有南晉國之風貌。同父同母的兄弟二人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容貌,不禁讓人疑惑。
    “五弟,來,這邊坐。”
    博古響拍拍身邊的位置,笑意盈然。
    博古延將手按在胸前行禮,恭敬道:“大王子。”
    “錯,你該叫我一聲‘大哥’。”博古響糾正,示意他來過坐下。
    博古延不為所動,選擇仆從搬來的一張凳子坐下。臉色平靜,目光黯然。
    “五弟,你還在怪大哥將你軟禁在府中?”博古響直直地盯著五弟。貝州城事件之前,五弟非常親近他,甚至不惜得罪其他兄弟,公開維護他。
    “五弟,你不肯願原諒大哥,難道是因為你喜歡那魔女,想要留著胸前的……”
    “我沒有。”
    博古延冷冷地出聲打斷,正視一向敬重有加的大哥。
    “既然如此,你還有何怨氣?”博古響命人斟來兩杯葡萄美酒,親自端酒杯遞給五弟,“兄弟五人中,大哥與你是最親的。”
    博古延並不接酒杯,垂眸問:“在大哥心裏果真當我是親兄弟嗎?”
    “這話說的,不當你是親的,難道要當老二,老三和老四是親的嗎。”博古響硬塞入五弟的手裏,一拍五弟的腦袋,笑罵:“難道被人欺負傻了,親疏都分不清。”
    博古延不為所動,盯著自己攥拳的雙手,陰鬱地問:“大哥,你想成為北契國下一任大王,我誠心擁護。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奶同胞的親大哥會陷我於不義。”
    “五弟,我說過,這是權宜之計。”博古響坐回榻上,仰頭飲盡杯中酒,說:“隻要你誠心擁護大哥。日後,大哥絕對不會虧待你。”
    “嗬嗬,大哥的話很動聽。可惜我再不願相信你了。”博古延丟下酒杯,站起來便要走。
    “五弟!”博古響喚住離去的背影,唇角藏奸,笑問:“你已沒有資格繼承王位,與其等我坐上王位之後再來來求饒認錯,不如做個識時務者,早點看清趨勢。”
    “大哥不必擔心,早在貝州城歸來,我已經看清形勢。不論誰來繼承王位,都比你強上百倍。”博古延恨自己太輕易相信大哥,最終害得母親上吊自盡來換回他的一條性命。
    “五弟,有件事情也許你還不知道。”博古響往旁邊的側門瞟一眼,笑容瞬時擴大,“你的副將一家被我命人抓來。你即便要走也該看他們最後一眼,才不枉費他忠心護你。”
    “五王子,快走,別管我們。”副將大喊,憤怒地掙紮著,反被柯托押製得動彈不得。
    “兒啊!兒啊!”
    “夫君,你快帶著孩兒走吧。別管我們娘倆。”
    “哇……哇……哇……”
    嬰兒的啼哭。
    ……
    一聲聲傳入博古延的耳中,他猛然回身便看見柯托押製著副將走進院子,後麵的護衛押著老嫗、少婦和孩童。
    想要無情者發發善心談何容易。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能陷害,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不能做的。
    博古延挺直腰板,看向曾經兄友弟恭的親大哥,平聲道:“放了他們,你想要我做什麽都行。”
    “沒想到五弟是這麽有情有義的人。”博古響陰陽怪氣的笑,說:“五弟,來坐下陪大哥一同聽聽那魔女說了什麽話。”
    “她在這裏?”博古延定定地看著博古響,思忖片刻,自嘲地笑了,說:“她不可能在這裏。”
    “你怎麽知道。”博古響審視著五弟的笑容,似乎抓到某些有趣的信息。
    博古延冷笑:“不必在我這裏打探什麽。於我而言,她僅是有怨有仇的敵人。”
    “是嗎?”博古響歪靠著憑幾,揉搓起狼牙,說:“她還沒有資格入本王的眼。”
    看向被逼跪在地上的副將一家人,博古響陰險地眯起眼睛端詳貌美的年輕少婦,調侃道:“如此美貌的女子竟然甘願嫁給一個麵相凶惡之人。有趣有趣。”
    “大王子,求你放過我的老娘和妻兒吧。”副將額頭磕在地上咚咚咚的響,即使額頭被磕掉一塊皮肉也無所覺,依舊用力地磕頭、乞求。他的衣服被撕爛,露出玫紅色的肚兜,與他臉上的紅腫之色一樣引人注意。
    博古響訕笑,說:“肚兜不錯!本王隻是傳你來問些事情,與你的家人不相幹。等回完話,你帶著家人回去便是。”
    副將抹掉臉上的血,急忙說:“謝大王子,不知大王子要問卑職什麽。”
    “魔女要你帶話給本王,你怎麽稟告清楚就急著帶家人逃走呢。”博古響陰陽怪氣的語調讓副將一陣發寒。
    副將拱手,道:“稟大王子,那魔女所說的一堆瘋話並不可信。故而卑職沒有打擾大王子的清靜。”
    “瘋話?”博古響垂眸,說:“她都說了什麽瘋話。”
    副將看看一直默不作聲的博古延,心中忐忑,稟告道:“魔女命卑職轉話大王子,等她從狼山回南晉國時定要看見四千萬兩黃金,一兩都不能少。卑職問她憑什麽向大王子索要這麽多的金子。”
    “她如何說?”博古響揉搓著狼牙的梭角,眼瞼未掀,但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讓副將有一絲恐慌。
    副將垂首道:“她說……憑她手裏握有大王子未來的命運。”
    博古響狂聲大笑,讚歎:“果然是瘋話。本王未來的命運竟握在她的手裏。哈哈哈,她何德何能竟敢口出狂言。”
    “是,卑職亦是如此認為,所以才沒有向大王子稟明。”副將急忙解釋。
    博古響斂去笑容,眼睛騰起兩團火焰,怒發衝冠。將旁邊小幾上的酒杯砸在地上,指著副將罵道:“大膽!你竟敢編謊話來誆騙本王。來人,將他拉出去五馬分屍,他的老母送去苦窯做工,妻子送去充當軍妓。那小孩子嘛。”冷冷一笑,“一並送去軍營。日後長大成人,做軍營中的奴隸。”
    “不要。大王子,求求你放了我的家人吧。求求你了,放了我的老娘和妻兒吧。”副將被架著在地上拖走,他揮動著雙手想要抓住什麽,但最終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母親被護衛打罵著押走,而妻子抱著啼哭不已的孩兒全身發抖地癱跪在地上。
    博古響看向五弟,見他異常平靜地目視著一切。
    “終有一日,本王會親手殺了魔女。”博古響憤恨地握拳發誓。那些刻在殘兵身上的,就是魔女的挑釁。罵他傻,是不是很有趣?那麽未來,他要在她的身上百倍的還回來。
    “拜別大哥。”
    博古延手按在胸前行禮,轉身大步離開。
    跨出這道門,他再不是那個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傻子。親兄弟,從此成為陌路人。
    出了大王子府的門,外麵立即有護衛圍上來,保護博古延回府。
    馬車上,博古延沉思一會兒,對跟在身邊的護衛說:“將司徒天逍和魔女一同上狼山的消息傳出去。記住,所有的人都要知道,包括輔政王叔。”
    “是。”護衛騎馬離開。
    博古延閉上眼睛假寐。想著離開貝州城時,司徒天逍來見他時說過的話。也許,他可以試著相信司徒天逍,考慮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