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徒弟,天賦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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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從狼山的小路駛向十裏外的一線峽,途中野狼群紛紛散散地跟著。
    木寧夕撩起車簾,看見外麵跑在最前麵的一頭野狼,正是初來狼山時被她咬了耳朵的狼群首領。不禁讓她想起狼穀洞穴裏走出來的那頭真正的頭狼。
    聽紫線說,頭狼名為猛刈,在狼山的位置僅次於狼王司徒天逍。頭狼猛釗很少離開野狼穀,除非狼山遇到危險,它才會帶領所有的狼群離開狼穀去避難,或者正麵迎敵。
    頭狼猛刈很威武,野性凶殘。麵對敵人時從不怯懦,唯一的一次戰敗,正是敗在司徒天逍的手上。所以,司徒天逍成為狼王,連凶殘的頭狼猛刈都俯首稱臣。
    聽到幾乎可以稱為玄幻的事情,木寧夕覺得自己嫁的男人真是天底下最威猛的,連猛獸都甘敗下風。看來真沒有什麽能成為他的阻礙。
    野狼群跟著馬車一路到山腳下,它們便齊往回返。站在高高的懸石上,眺望馬車繼續往一線峽駛去。
    狼山與外環的山巒之間有十裏路程,而狼山又被一條寬十丈的溪流環抱,終年溪流不斷,如一條銀白錦帶環在狼山腳下,此溪流名叫銀泉溪。
    溪流有深有淺,深處可淹沒一人,淺處僅能淹覆腳背。熟知狼山地形的人才能趕著馬車從淺處渡過溪流。
    木寧夕早已命紫線騎馬來通報蕭辰。當馬車一路顛簸來到一線峽時,已是正午時分。
    夏季太陽熾烈,蕭辰已靜候於一線峽的峽口處多時,溫雅笑容如六月春絮,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狼後。”蕭辰拱手,笑容可掬,謙謙有禮。
    木寧夕步下馬車,頜首回禮,微笑道:“擾你清靜了。實在有重要的事情與你商量,才不得不急著趕來。”
    “狼後有吩咐,盡管叫屬下去見便是。何必毒日頭底下跑來,萬一身體抱恙,狼王定會擔心的。”
    “所以才瞞著他來的。”
    木寧夕俏皮地吐吐粉舌,走過來一把抓住蕭辰的手腕,湊近他的耳邊低聲警告:“別來這些虛禮,看著就煩。”
    “是。”蕭辰笑眯眯地答應,眼中閃動著狡猾。
    木寧夕冷白一記,招呼著忍娘抱著孩子過來,介紹:“這是忍娘。北契國博古延門下副將的老婆。”
    “可是被狼後賜字‘百年好合’的那位副將。”蕭辰溫聲笑問。
    冷白第二記,木寧夕咬緊小白牙,擠出兩個字:“正是。”
    蕭辰故作吃驚地說:“狼後把她帶來,難道要許配給屬下嗎?”驚恐地睜大眼睛,慌慌擺手,拒絕:“不成不成,屬下從未想過娶妻之事。還請狼後收回恩賞。”
    “切,誰要給你保媒啊。”冷白第三記,木寧夕歪頭想想,說:“其實你若喜歡她,我也勉勉強強同意啦。隻要你真心對她好,對她的孩子好,我是可以考慮看看的。”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來是想逗弄逗弄木寧夕的,沒想到……蕭辰苦笑,連忙深鞠躬,又是央求又是謝恩,“多謝狼後掛念。屬下會自己尋一門好親事,絕不會煩勞狼後大駕。”
    “哼,算你識相。”冷白第四記,木寧夕重新抓過蕭辰的手腕,小聲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狼後請說。”蕭辰恢複平日慣有的笑眯眯尊容,語氣多了一些嚴肅。
    木寧夕打量打量忍娘,說:“我想收她做貼身的婢女,就像紫線和紅線一樣。可是她從未學過功夫什麽的,留在我的身邊隨時會遇到危險。”
    “我是不指望她來保護我啦。至少能保護她自己,不需要我們分神來護著她就好。”
    看蕭辰麵色嚴肅,木寧夕心裏打鼓,試探地問:“很難嗎?培養不出半個高手?”
    蕭辰失笑,反問:“狼後,半個高手是何意?”
    “呃……紫線和紅線是高手,隻要她練到一半就行。”木寧夕直觀地比較。
    蕭辰從頭到腳打量忍娘,喃喃道:“她想學功夫,恐怕要多吃些苦頭。”
    “民婦不怕吃苦。”忍娘抱著孩子跪下,渴求地望向雪白長袍的男人,“公子,求求你,收我為徒吧。”
    “噗,我可不收女弟子。”蕭辰再次失笑。
    木寧夕悄悄拉拉蕭辰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蕭神醫,你就答應吧。我保證忍娘是個能吃苦的人,她一定會努力的學功夫,絕對不會令你失望的。”
    蕭辰歎氣,笑眯眯道:“狼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最該做到的是不令你失望。”
    “嗯嗯嗯,我對她有信心。”木寧夕點頭如搗蒜,生怕蕭辰不相信。
    “唉。狼後果真決定留下她?”蕭辰再三確定。
    木寧夕很肯定,堅定,決定地說:“我要留下她。”
    “好吧。”蕭辰鬆口,揮一下手招來一個銀衣護衛,吩咐道:“送她去一關。”
    “是。”銀衣護衛走上前,對站起來的忍娘說:“孩子要留下。”
    忍娘依依不舍地凝著懷中咿咿呀呀說話的嬰孩,瞬時淚雨如注。
    “給我吧。”紫線上前接過嬰孩,說:“等你從五關出來,就能看見他了。”
    “五關?這麽多啊?”木寧夕驚歎。真好奇那五關到底是什麽。
    蕭辰笑眯眯地盯著紫線懷裏的嬰孩。
    忍娘最後看一眼孩子,狠下心腸跟著銀衣護衛走了。
    也許是母子之間的心靈相通,當忍娘消失在一線峽的峽口時,還在咿呀的嬰孩突然大哭,黑瑪瑙的眼睛溢出大顆大顆的晶瑩,惹得紫線和木寧夕心疼不已,連忙找了許多東西來逗弄孩子。可沒一樣管用。
    木寧夕情急之下,抓下蕭辰腰帶上的荷包,在嬰孩眼前晃晃。
    奇跡發生了,嬰孩兩隻肉肉的小手抓向荷包,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麽。偶爾會放到小鼻子上嗅聞一會,再繼續咿咿呀呀地說起來。
    “他在說什麽呀?我不懂耶。”木寧夕好奇地問,伸手搶走荷包。嬰孩立即大哭起來,伸出小手試圖抓回荷包。
    蕭辰被這一幕驚呆。他拿過紫線佩帶的荷包塞到嬰孩小手裏,沒想到竟被丟棄,繼續執著地抓向木寧夕手中的那個荷包。
    “他不喜歡那個。”木寧夕撇撇嘴,解下自己的荷包塞到肉肉的小手裏,卻一樣被無情地丟開。
    蕭辰解下自己的另一個藥荷包,這次他心裏忐忑,像是要確認某個重大發現一樣慎重。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拿著藥荷包漸漸接近嬰孩的小肉手。
    眨眼之際,小肉手精準無誤地抓住荷包,大力地扯過去。嬰孩像抱著寶貝似的按在胸口上,咯咯咯地笑起來。那甜美的、得意的、乖巧的小模樣融化了幾個人的心。
    “狼後。”蕭辰激動地大叫一聲,從紫線懷裏抱過嬰孩,欣喜若狂地大笑:“我終於找到了。哈哈哈哈,終於找到了。找到了!”
    “那個蕭辰,你不會……不會想……”木寧夕膽顫顫的,她伸指戳戳蕭辰的胳膊,說:“你不會想把他喂你的那些老鼠、蛇和小狼崽吧。”
    蕭辰全神貫注地凝視著懷中笑得甜美的嬰孩,完全沒有聽見木寧夕的話。他沉浸在喜悅中久久不可自拔。這就是他尋尋覓覓多年而不得的寶貝。
    “狼後,能不能將他賜給我。”蕭辰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目光綻放光彩,恨不得立即抱著嬰孩回影閣去。
    木寧夕頭皮發麻,難道真的想把這孩子喂老鼠和蛇?
    “不行,你不能把他喂老鼠。”木寧夕作勢要搶回,焦急地說:“不管怎樣,他也是一條命啊。才六個月大的孩子,他又沒有得罪過你。千萬別啊。”
    蕭辰被她的話驚訝到。呆滯一瞬,恍然大悟,大笑道:“狼後,你誤會了。我並非將他送去喂鼠蛇,而想收他為徒,撫養長大後,將我畢生所學全部教導給他。”
    呃——!原來誤會了。
    木寧夕僵硬地收回手,說:“你不是有小白嗎?還要收他為徒?”
    蕭辰搖頭,說:“小白是我的仆從,並不學藥石之術。”
    “哦,原來如此。”木寧夕漫不經心地附和著,想著如果蕭辰收嬰孩為徒,那麽忍娘一定會放心的。怎麽盤算都是件很不錯的安排。
    “這個嘛……總要問問忍娘的意思吧。畢竟孩子是她的,我無權過問。”
    蕭辰點點頭,說:“這個容易。我立即派人去將她喚來,請狼後幫忙問問。”
    “好。”木寧夕滿口答應。
    蕭辰抱著孩子不鬆手,隻對一線峽的方向吩咐一聲將剛剛那女子帶來。
    片刻之後,換了一身新妝扮的忍娘被銀衣護衛帶來。
    “拜見狼後。”
    “哦。”木寧夕懵了。這是什麽意思。才進去短短的時間就被洗腦啦?
    “五九拜見閣主。”
    “嗯。”蕭辰抱著嬰孩,笑眯眯地說:“狼後有事要與你商量。”
    “是。”
    走回木寧夕身邊,忍娘眼瞼低垂,恭恭敬敬的樣子。
    木寧夕偷瞄一眼蕭辰,幹咳兩聲,說:“忍娘,我有一件事要聽聽你的意願。”
    “狼後請吩咐。”
    “不能是吩咐啦。”木寧夕搖搖頭,說:“是關於你的孩子。”
    孩子?
    縱然剛剛在影閣中已經被告知,從今以後她是無情之人,要斷絕以前所有的牽掛。但是在聽到“孩子”二字時,仍會心痛。
    木寧夕又偷瞄一眼蕭辰,此刻他已有些焦急之色。
    “忍娘。是這樣的。”木寧夕拉起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蕭神醫是江湖排名第二的神醫。他看出你的孩子天賦異秉,想收為徒弟,撫育成長,傳教藥石之術,以繼承神醫的衣缽。”
    看忍娘垂眸不語,木寧夕有些忐忑,試探地問:“你可願意?”
    回頭看見蕭辰緊緊抱著她的孩子,十分喜愛的樣子。怎會有不願意之理?她做夢也想不到會有如此的安排。與其跟著她,還不如拜蕭閣主為師。
    “狼後,奴婢願意。”
    木寧夕神情一鬆,看向蕭辰。
    蕭辰亦是欣喜若狂,他終於尋到千年難遇的天賦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