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再見,金剛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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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府,水牢。
在北方,建造一座四季不幹的水牢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堅不可摧的水牢若非萬金,還有巧奪天工的匠人,即便是哪一國的皇帝也很難實現。
而駱府,就有一座萬金建成的水牢。
此刻,博古響和柯托被關在不同的兩間牢室,中間用堅硬的鐵柵欄隔開。水牢裏冰冷的水恰巧沒了膝蓋,刺得腿骨微微寒痛。
雖然博古響和柯托常年在環境惡劣的北方草原,習慣了寒天凍地的冬三九。但是濕冷的水浸了衣服,包裹住腿,那寒氣從腳底、雙腿和膝蓋縫隙呼呼的鑽進身體中,直往四肢百骸竄流。
博古響極不喜這種刺骨的寒氣,他無奈地動動被禁錮的雙手,背靠著濕冷的牆壁亦感到脊背都凍得僵硬。
比起養尊處優的博古響,常年駐紮邊境的柯托也好不到哪裏。他最討厭這種濕冷的感覺。與其泡在冰水裏,還不如扒光衣服站在冬臘月的原草上吹冷風,凍成幹爽的冰屍也比這個強。
水牢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司徒天逍和木寧夕手牽手步下石階,站在離水麵上四級的石階上。
“司徒天逍,你沒有受傷嗎?”博古響狐疑地打量著站在石階上的男人。他英俊冷酷的臉上含著一抹淺淺的邪肆笑容,精銳的鷹眸看得人心底發慌,不敢迎視。
“司徒天逍,沒想到你的命還挺大的,一根入骨釘和一支長箭都沒能殺了你。”柯托定定地端詳著多年的對手。當年司徒天逍初上戰場,遇到的第一個敵手就是柯托。也就是那一次戰無不勝的柯托輕易敗在司徒天逍的手上,這成為柯托一生的恥辱和笑柄。回到北契國之後,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最終不得不投靠博古響,成為他的助手。
司徒天逍邪魅淺笑,放開木寧夕的手,往下走,直到踏入冰冷的水中,走到博古響麵前站定。
“成王敗寇。不知大王子身為階下囚,心裏在想些什麽。”
博古響冷笑,“還能想什麽。當然是盼著有人來救本王,然後卷土重來,奪回貝州城,麾師汴州城,覆滅南晉國。”
司徒天逍歎惜道:“真是不錯的願望,可惜大王子做鬼也不能夢想成真了。”
博古響咬牙切齒,睜圓眼睛與鷹眸瞪視,“本王未死之前,什麽事都能有回旋的餘地。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是嗎?”司徒天逍邪魅的勾勾唇角,“若我賞你一顆龍紋毒藥丸,不知道道誰會打到那隻鹿呢?”
“龍紋毒?”柯托驚呼,愕然地看著司徒天逍從隨身的荷包裏捏出一顆褐色藥丸,上麵有淺淡的金色紋痕。柯托又是一聲驚懼的大喊:“是龍紋毒,的確是龍紋毒,我認得,我認得。”
見到柯托這麽肯定,博古響頭皮發麻。他也聽說過幻月山莊的龍紋毒,據說無解藥,而且中龍紋毒的人每隔一段時間會受蝕骨之痛,一次比一次折磨,直到生生的折磨而死。
“司徒天逍,你別亂來。這東西可不是胡亂吃的。”博古響緊張地吞咽口水,小小的藥丸捏在司徒天逍的手指間,像是掌控著他的性命,這讓他很不爽,再不服氣。
“放心吧,我已研製出龍紋毒的解藥。”站在四級石階之上的木寧夕突然開口,打斷博古響與司徒天逍之間的煞氣暗鬥。
博古響與柯托幾乎同時驚呼出聲,“什麽?你研製出龍紋毒的解藥?”
突然又覺得不可能。憑借一毒踏平江湖的月老夫人獨門絕技,怎麽可能有人會解開此毒。
木寧夕知道他們不信,從荷包裏拿出一顆褐色帶銀紋的藥丸,“這是龍紋毒解藥。若你們不信,我可以吃給你們瞧瞧。”
“你吃?”博古響笑了,“若你騙我呢。”
“哦。”木寧夕想想,又說:“讓柯托先吃下龍紋毒的藥丸,疼上一日兩日的,我再喂給他解藥。你們就相信啦。”
“胡說八道。若喂了毒藥,你不肯拿出解藥怎麽辦。”博古響怒形於色,若不是雙手被綁,他必會親手將她砍成彘人,放到罐子裏由她自生自滅。
木寧夕歎一聲,回頭道:“來一隻兔子來。”
“拿兔子做什麽?”柯托好奇。
木寧夕鄙夷地說:“試藥呀。難道要烤給你們吃嗎?”
說到吃,已經一個日夜沒有吃過東西的博古響和柯托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嚕嚕響起來。又氣又羞地低頭瞪著自己的肚子,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司徒天逍冷哼,慢慢走回木寧夕身邊,“來人,備桌酒席。”
“司徒天逍,你做得不錯,日後本王會給你留個全屍。”博古響很是滿意,看著司徒天逍也順眼多了。
一個黑衣蒙麵人抱著兔子進來,交給木寧夕,“公主。”
木寧夕看也不看,抓過兔子耳朵,讓司徒天逍塞進褐色金紋藥丸。然後往石階上一放,“你們等著吧。兔子一會兒就會痛得滿地打滾。”
氣氛一下子嚴重起來,博古響和柯托盯著石階上的兔子,而司徒天逍和木寧夕吃著送來的酒席,閑適得像是身不在水牢中。
不一會兒,兔子痛得躁動起來,在石階上沒個規律的跳動,打滾,雪白的兔子直接摔進冰冷的水裏,全身抽搐著。
木寧夕站起來想要去喂食解藥,司徒天逍先一步阻止,伸出手來,說:“給我吧。”
“好。”木寧夕嫣然一笑,將褐色銀紋藥丸放入司徒天逍手中,看著他慢慢步下石階,抓起瘋癲的兔子喂入藥丸。
“全都不許動!”
厲聲的威脅在門口響起,蒙麵黑衣人握緊匕首橫在木寧夕雪白的頸上,而門口中已湧進衛漠和石副將軍,以及紫線和黃線。
司徒天逍回頭仰視著挾持木寧夕的男子,精銳的鷹眸閃動殺意,眨眼間已來到木寧夕身邊。
同一時間,蒙麵黑衣人與司徒天逍同時出手。因為顧忌木寧夕,司徒天逍以護為主,幾個旋身帶著木寧夕躍上門口的石台上。而蒙麵黑衣人已快速閃到博古響身邊,削鐵如泥的利刃輕而易舉地砍斷鐵鏈,帶著博古響往牆角而去。
一道風掠過,連同柯托也被解救。二人一左一右抓著博古響來到牆角,伺機而動。
“堵住門口。”司徒天逍將木寧夕交給衛漠,一個閃身來到牆角,與三人對峙。精銳的眸子定在蒙麵黑衣人的一雙眼睛。
“司徒天逍,我有一個消息與你交換,如何?”蒙麵黑衣人毫無懼意,定定看著周身散發強大殺氣的司徒天逍。
司徒天逍邪惡地視線巡視黑衣人的打扮,突然眼睛一亮,冷魅的笑說:“那要聽聽你的消息是什麽,值不值得換取他們兩條命。”
蒙麵黑衣人望了被保護的木寧夕一眼,“月老夫人的行蹤,這消息值不值?”
司徒天逍眯起鷹眸,邪魅的笑容愈漸擴大,直到他哈哈大笑,搖搖頭,“不值。”
“為何不值?”蒙麵黑衣人不解。
司徒天逍指著丟在石階上的兔子,“寧兒已經研製出解藥。不論月老夫人會不會再出現,於我們而言不再重要。她死了,龍紋毒會成為寧兒的獨門絕技,而她活著,寧兒的解藥會救下許多被殘害的人。”
“那顆真的是解藥?”蒙麵黑衣人皺眉,不敢相信地看著趴在石階上的兔子,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交易失敗。他們的命留下,你……走吧。”司徒天逍退後一步讓出位置。
蒙麵黑衣人微微怔愣,“你不殺我?”
“你與駱名流是朋友,我自然不會對你動手。但是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識好歹,我便不再手下留情。”司徒天逍坦蕩蕩表明自己的容忍底線。
蒙麵黑衣人躊躇片刻,“我隻救大王子一人,如何?”
“不行。”司徒天逍斷然拒絕,“放虎歸山之事我不會做,否則對不起那些慘死在他們手下的貝州城百姓。”
“好。”蒙麵黑衣人放開博古響和柯托,大步跨到司徒天逍身邊,與他肩並肩,很是惋惜地歎道:“可惜我們各為其主,不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與我終究是敵對的。”司徒天逍嗓音平淡,並不覺得可惜。
“司徒天逍,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蒙麵黑衣人扭頭看司徒天逍的側臉,發現他的笑容很是邪惡,怎麽看都像是給人挖坑埋死的樣子。難道自己被他算計了?仔細想想二人剛剛的對話,並不覺得哪裏奇怪。
司徒天逍轉身,麵對蒙麵黑衣人,“說吧。”
“入骨釘和長箭都沒能殺死你,難道你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似是調侃,可更多的是探詢。想要知道司徒天逍足以強大到刀劍不摧的原因。
司徒天逍以蒙麵黑衣人的身體為阻擋,隻能他們二人看得見的抬手,長袖中伸出的手掌心有一塊小銅鏡,上麵已有兩個凹陷。
“慢走。”司徒天逍收回手藏於袖中。
蒙麵黑衣人展眉而笑,“果然是愛妻如命。”
“等你娶妻之後再來嘲笑我吧。”司徒天逍拱手,“不送!”
“再見!”蒙麵黑衣人拱手,轉身便走。
當即將步出門口時,蒙麵黑衣人突然抱住木寧夕,飛奔而逃。
司徒天逍錯愕,恍神後立即追出去,喝罵道:“古今!放了我妻子!”
被木寧夕抓下蒙麵布的古今哈哈一笑,“帶著博古響和柯托,三日之後來舒家村。我們聚飲一杯。”
“古今,你個混蛋。我要親手砍了你。”趕來的駱名流跳腳大罵。眼睜睜看著古今把木寧夕劫走了。
司徒天逍沉怒地瞪向駱名流,“把人給我追回來,否則你休想活過今夜。”
駱名流縮縮脖子,無奈的幹笑兩聲。
“主子,你不認為小寧兒故意跟著他走的嗎?”
“胡說,寧兒她不……”會?
會嗎?木寧夕是自己跟著去的嗎?司徒天逍呆呆地望著古今抱走木寧夕的背影,似乎剛剛木寧夕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
“走走走,去救小寧兒。”
駱名流無奈地搖頭。木寧夕啊木寧夕,你可害慘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