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查出,匿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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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州城,信陽侯府。
    散了早朝,信陽侯回到府中,沐浴更衣之後便來到書房。
    此刻已有一個黑衣人在書房等候多時。
    信陽侯進門,那黑衣人順手將門闔上。等到信陽侯穩坐在椅子上之後,才拱手行禮。
    “如何,匿名奏折之事,可尋到那人是誰?”
    信陽侯平靜地端起茶杯淺飲一口。
    黑衣人沒有出聲,隻拿出一張紙條平展放到桌上。
    信陽侯垂眸,紙條上寫著兩個字:李程。
    “是他。”
    信陽侯食指和中指夾起紙條,仿佛在用眼睛描繪那兩字的筆法,鄙夷道:“他竟然敢背著他老子在暗地裏搞陰謀詭計。果然是出生牛犢不畏虎,有勇氣、有魄力。”
    想想從貝州城一路回來,李程把自己隱藏得像透明人一樣。可他的眼睛卻不透明,時時刻刻注意著信陽侯和木寧夕的動作。
    “比起自家的兩個孽障,人家的孩子果然是好的。”信陽侯撇撇嘴,有點對自家孩子的恨鐵不成鋼。同樣的年紀,學識也相當,明明他信陽侯府的背景更硬氣,可他家的孩子卻一個比一個廢物。
    以前羨慕人家司徒一族的孫子輩,司徒宕、司徒穹、司徒天逍、司徒昊,四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出色。
    現在呢,連小小的兵部侍郎的孩子都比他的孫子有謀略,有膽識,有詭計。
    “唉,家門不幸啊。”信陽侯悵然,隻希望若夫人肚子裏的老來子是個有出息的。
    想到自己年過五十歲還能有個老來子來盡孝,光宗耀祖。信陽侯想想就樂嗬。等他掌控南晉國的政權,死後留給這個老來子還來得及呢。
    “侯爺。”黑衣人試探地提醒。
    信陽侯回神,有些不自然的紅了老臉,尷尬地咳一聲,“去,把李程給本侯綁來。若是抵抗,直接打暈了帶回來。”
    “是。”黑衣人應聲,悄無聲息的離開。
    信陽侯看看紙條上的名字,不知道兵部侍郎李典得知自己的兒子闖下大禍,會不會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一命嗚呼呢。
    楚王府,碧波台。
    信陽侯得到消息的同時,楚王也得到消息。
    隱衛跪在地上等待主子命令。楚王灑一把魚餌到塘子裏,欣賞錦鯉爭搶食物的激戰,頓時覺得熱血沸騰。
    “還有呢。”
    隱衛答:“還有,信陽侯的探子也查到消息。”
    楚王神色一滯,“去,把李程帶來見本王。”
    “是。”隱衛閃離。
    “動作要快,搶在信陽侯的探子之前下手。並且,要讓信陽侯的人看到。”楚王丟下手裏攥著的魚餌料,拍拍手掌,冷笑:“看來信陽侯與小寧兒合作是認真的,不然……”
    “楚王爺該行動了。”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
    楚王微愣,回頭,笑道:“你終於回來了?”
    “謝過楚王爺。”少年作揖行禮,麵上卻沒有多少喜悅,眉眼間平添一絲憂傷。
    楚王開心不已,看著他,說:“你是知道他的事情才回來的吧。”
    “是啊。”少年微點頭,“回來的路上見過石梅莊主,聽到一些消息。”
    “沒關係,隻要你回來就好。”楚王歎氣,又說:“可惜小寧兒在天牢裏,不然你也該見一見她。”
    “壽王爺剛剛接到消息,皇上對小寧兒杖責五十。壽王爺已趕去救人了。”少年拱手,“見過楚王爺之後,我要回家去見見爹娘。”
    “去吧。”楚王揮手,“隻要你留下,相談的時日多著呢。”
    “正是如此。”
    少年拱手鞠躬,見楚王讓他退出去,才轉身離開。
    望著少年的背影,楚王若有所思。真的是為了回來確認司徒天逍的死訊嗎?為什麽隱隱之中還有一絲詭異呢。
    楚王沒有思慮多久,隱衛便將李程套了麻袋綁回來。
    重見天日,隱衛拿出李程嘴巴裏塞的麻布。
    李程吐出一口惡氣,仰頭看向楚王,“微臣見過楚王爺。”
    “鬆綁。”
    楚王坐到石舫內的椅子上,指著旁邊的一個小矮凳子,“坐吧。”
    李程瞥一眼那小矮凳子,拱手:“謝楚王爺賜座。”隨之坐下,又整理一下皺亂的長袍。
    楚王屏退隱衛,等婢女送上新烹的香茶,淺啜一口才悠悠開口,“匿名奏折出自你之手?”
    李程微怔,沒想到楚王會開門見山的直接詢問。這做法不太像他的風格,但又覺得符合他的脾氣。
    “不瞞楚王爺,是微臣之手。”
    “膽子不小,做法卻拙劣,不值得讚許。”楚王客觀點評,讓李程臉麵上有點尷尬。
    “楚王爺的意思是……微臣該在朝堂之上直接奏報嗎?”李程表情平靜,可內心卻翻江倒海。
    楚王勾唇莞爾,“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且匿名奏折很容易被查出。難道你沒有想過試用別的招術來打擊信陽侯嗎?”
    “想過,但不可行。”李程如實回答。
    楚王歎氣,“本以為表弟是個聰睿之人,沒想到是個隻懂得逞匹夫之勇的人。”
    表弟?
    這是楚王第一次這般親近的稱呼自己。李程有些愕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拱手好一會兒,也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楚王含笑問:“你了解扶柔公主嗎?知道她的底細嗎?”
    李程麵色一冷,“楚王爺,微臣之所寫匿名奏折,正是為了破壞扶柔公主與信陽侯之間的合作,為了保護南晉國不被信陽侯竊去,微臣會竭盡所能,保護南晉江山。”
    “好!”楚王拍手大讚,“此話說得本王心悅不已。可是……”故意將李程從頭到腳打量個遍,語氣直轉急下,唉聲歎氣道:“可是你空有抱負,卻沒有謀略之才。”
    “楚王瞧不起微臣,微臣知道。”李程內心憤憤不平。難道隻有司徒家的人是謀略之才,他們生來就是精於算計的能人嗎?為什麽楚王和壽王都傾向司徒家的人。
    即便李程是個深藏不露,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睿智如楚王,隻須觀察一下李程的眼神,即可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這招兒還是向司徒天逍學來的,可惜他卻從來沒有成功探查過司徒天逍的心思。
    同樣心思縝密之人,李程與司徒天逍相比,就是裝出來的。偷學的東西徒有其表,不過是騙騙人罷了。
    楚王放下茶杯,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八個字。
    “你看看。”
    李程起身接過,又坐下。仔細地將八個字通讀一遍,心裏一驚。
    “楚王爺,這……”
    “先嫁入府,後奪兵權。”楚王幽幽念道,“這是她與信陽侯合作的原因。隻要信陽侯幫助她嫁入司徒府,那麽她將奪下司徒一族的兵權。”
    “然後呢,她將兵權交給信陽侯嗎?”李程忐忑難安。若是木寧夕將司徒一族的兵權交給信陽侯,那簡直是如虎添翼,再沒有誰能阻攔信陽侯竊國的腳步。
    楚王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此妖女定要斬草除根。”李程眼睛迸射出冷戾的殺氣。他空出的一手握緊成拳,指骨上青筋暴突。
    楚王搖頭,“你太小瞧她了。”
    “楚王爺很了解她嗎?”
    對於李程的反問,楚王氣定神閑,淡淡地開口道:“不算了解,但看得清楚。”
    李程冷笑,諷刺道:“楚王爺就不怕看走眼嗎?”
    楚王哈哈一笑,“怕,當然怕。但本王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嗎?”李程將紙送回,站在楚王麵前,“微臣也要用自己的真本事讓楚王爺相信,你這次看走眼了。”
    “李程,你不覺得她並沒有表象上那麽單純嗎?”楚王專注地看著李程的眼睛,“你若不想死得更快,最好別打木寧夕的主意。”
    李程鄙夷地冷睇,“難道楚王爺也被那妖女迷惑?”
    “看你執迷不悟的樣子,本王很歡喜。”楚王沒有直接回答,起身便走。與李程錯身而過時,似笑非笑,“你若死了,別怪本王今日沒有提醒你。她,不是你能隨意動的人。”
    “多謝楚王爺的提醒。”
    李程並不接受楚王的善意,絕然離開。
    信陽侯府。
    主院的秋菊花爭相綻放,難得的悠閑時光沒有人打擾,信陽侯獨坐在花圃邊的軟榻上看書,時而欣賞欣賞秋菊的嬌美。
    “侯爺,屬下該死。屬下去晚一步,李程被楚王爺的隱衛帶走了。”黑衣人跪在旁邊,懊惱自己的腳力怎麽不再快一些。
    信陽侯放下書,“去領三十棍。”
    “謝侯爺。”黑衣人悄然離開。
    信陽侯撚起一瓣菊花瓣放到茶杯裏,“何事?”
    “侯爺,天牢的消息。皇上杖責五十,壽王爺去救人,但皇上下令不準扶柔公主離開天牢半步。”護衛低聲稟告,又說:“扶柔公主請侯爺想辦法搭救。”
    “拿一顆藥丸給她。”信陽侯拿起書繼續品讀,仿佛剛剛的這些事情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不勞他多費心神。
    護衛離開,心裏琢磨著侯爺什麽時候和扶柔公主扯到一起去了。難道侯爺也如同皇上一般,喜歡上扶柔公主?
    “站住,去哪裏?”若夫人在院門外見到護衛出來。
    護衛恭敬地行禮,“若夫人。”
    “去做什麽?”若夫人好奇。
    護衛答:“送藥。”
    “給誰?”若夫人追問,心裏一陣慌亂。難道侯爺在外麵也有女人了?
    護衛麵露難色,“一個女子。”
    這樣回答總該放過他吧。
    若夫人神情一滯,“去,去吧。”
    “是。”
    護衛離開。
    若夫人回眸望著院子裏半躺在榻上抱書品讀的信陽侯,心思沉了沉。她一定要查出那個女人,絕對不讓侯爺再帶女人回府來威脅她的地拉。
    “若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