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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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愈發誇張的笑。
笑得無聲無息。
重重圍繞的劍氣四散迸濺,一絲痛苦神色逐漸蔓延眉目。
擂台下匯聚了越來越多的人影。
一雙雙驚疑的眼睛落在擂台僵滯的一男一女身上。
“這都半天了怎麽還不出手哇……”密集的人群中,不知誰不耐煩地抱怨了一句。
饒是一丁點聲響,在眾人屏息等待的時刻卻異常刺耳。
苗泠泠眉頭一皺。
那個擂台上縮到一角的男子,正偷偷摸摸地從背後掏著什麽。
三枚流星鏢。
“向躍冰!!”苗泠泠一聲大喝,唬得身後一幹人等身軀一震。
可擂台上二人渾然不覺。
隻見那沈仲春輕點幾步,飛身一躍,反手揮出袖中三枚流星鏢。電光火石之間,三道迅疾氣流徑直劃過半空,分別朝女子的麵門和小腹襲去!
三個越來越近的黑點。
女子嘴唇煞白地藏在一堆亂發當中,麵目扭曲,似絲毫沒有注意撲麵的致命氣息。
一派失聲驚呼!
而就在驚呼聲中,擂台旁觀戰的錦衣男子忽地一閃,身影快如星火,登時一把拉下了淩空僵立的女子,雙眉倒豎,順手操劍劈掉了三枚撲空的流星鏢。
動作之幹淨利落,引得一應歡呼。
苗泠泠目光陰寒地盯著眼前麵色一青一白的男子,挑眉嘲諷道,“哎唷我的沈師弟啊,你從哪學得一手好暗器啊。”說罷冷哼了一聲,轉臉注視著眼神呆滯的女子,低聲詢問道,“向躍冰,我剛喊你那麽大聲你沒聽見啊……”一副操碎了心的表情。
“這沈仲春居然用暗器……”
“是啊,簡直丟盡了秦家子弟的臉!……”
“哼,什麽秦家子弟,就他一個外姓人,還敢稱什麽秦家子弟……我看啊,狗急跳牆
…………
指手畫腳,議論紛紛。
其它擂台下的圍觀弟子亦聞聲趕來,挨挨擠擠地看著這駭人聽聞的景象。
擂台之上,突然又多出兩個人影。
道是飛身趕來的盧有魚和莫承才。
當下四人隻見那沈仲春嚇得麵如土色,一個腿軟,癱倒在地,連滾帶爬地抱著盧有魚的雙腿哀嚎道,“盧,盧師叔……弟子實屬無意,弟子實屬無意啊!!……”
苗泠泠聽罷白了一眼,哼道,“還實屬無意,下三濫招數都用上了,若是真傷了人,看你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完恨得牙根癢癢。
莫承才看了看腳邊痛哭流涕的沈仲春,再看看對麵沒好氣的苗泠泠,向矮小男子一個作揖道,“盧……”三個字未出,但聞麵色極為難看的盧有魚冷言道,“有故意傷同門者,按寒水門規,當斷雙手、廢五識、逐雞鳴。”
苗、莫等人盡皆一怔。
那沈仲春卻早嚇得滿頭大汗,啞口無言。
“念你初犯,且未曾傷及同門……”盧有魚斜睨著地上人,目光森寒,繼續說,“就斷了你雙手,以示懲戒。”說罷頓覺腳底一陣濕漉漉的溫熱。
一股熱騰騰的尿騷氣。
苗泠泠趕忙拉向躍冰躲得遠遠的,捏著鼻子道,“哎唷我說盧師叔,你讓他撒了泡尿在擂台上,後麵人可怎麽比試啊……臭得跟茅坑一樣。”一臉嫌棄。
盧有魚眼角一搐,對身旁莫承才說道,“拉他下去,待今日比試後再行處置。”說完袖袍一揮,腳尖輕點地麵,一個飛轉重又回到了月台之上。負手而立,凝神眺望。
烈陽不減。
好不熱鬧的十個擂台。
從高處看,密密麻麻的人頭,密密麻麻的墨點,在烈陽下泛著油亮的光。
與擂台邊的熱鬧墨點相襯的,是從遠處緩緩移動而來的三個極微小的墨點。
忽地一抹狐疑之色攀上了那驚天鼓旁矮小男子的臉。
此時此刻,尤其冷清的第十擂台。
晉柳兒眉頭緊蹙地注視著擂台上訕訕的胡江河,心裏犯起了嘀咕。想來幾天都沒見到小憂了,難不成她出了事……苦苦思索一會子,隻聽手下敗將陳正笑嘻嘻地朝擂台上喊道,“胡師兄啊!你別再等啦,一炷香都快燃盡啦!!”
凡比試遲到一炷香者,直接取消比試資格。
眼看著擂台旁點燃的那柱香從頭燒到尾……胡江河犯難地搔了搔頭,剛要一步踏下擂台,突然聞得人群中一聲驚呼,“樓師兄!!!”
“快看快看,樓師兄!!樓師兄回來了!!”
“哪呢哪呢!”
“哎呀!!……怎的身旁還站了一個女子,啊不對不對,是兩個……”
…………
本來寥寥幾人百無聊賴之下回頭,卻發現了正拾級而上的樓心月三人,後一呼百應,所有擂台旁的弟子目光都被台階下三人吸引了去。
連擂台上兀自較量的弟子們,都不約而同地停了手頭動作,齊刷刷地抻長脖子朝人群後看去。
晉柳兒身軀一震,忙走出擂台撥開人群,定睛一瞧,登時心驚不已,喃喃嘀咕道,“樓,樓心月怎的提前回來了……小憂,小憂為何跟他在一起?!”滿麵狐疑。
其實更為狐疑的,是埋頭拾級而上的三人。
無憂不經意抬頭一瞧,冷不丁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滾下台階,方要咕噥一番,隔了她幾個台階的娉婷女子忽地躲在樓心月身後,皺眉道,“心月,怎,怎麽會有這麽多人看著我們……”
一直十指相扣的兩隻手。
無憂怔了怔,一絲熱氣自丹田遊走至全身。
冰涼的心,仿佛有了些暖意。
“他們都是我的師弟,別怕。”樓心月側臉寬慰道,目光很是溫柔。
曾幾何時,她也見過那般溫柔如水的目光啊……
一絲苦笑驀地綻開嘴角。一切都是誤會,誤會罷了……
無憂失神而立,眼前一黯,回過神來,是表情狐疑的苗泠泠。當下苗泠泠戳了她肩膀一下,問道,“你不是跟大師兄去玉龍雪山了嗎?居然跟樓師兄一起回來了……還有啊,”他壓低聲音湊近無憂接著道,“樓師兄旁邊那個模樣不錯的女子是誰啊……”
置若罔聞。
徒有一團氤氳眼眶的淚水。
無憂別過臉去,強壓哭腔道,“樓師兄的表妹秦秀秀,他們成過親了。”
“啊?!”苗泠泠瞠目結舌地高呼道。
“你‘啊!’什麽啊。”晉柳兒不知何時到了二人跟前,一把推開苗泠泠,滿麵關切地拉過無憂雙手,道,“家派比試的推選名單上有你,幸虧你來了!!”說罷拽起雲裏霧裏的人兒便往第十擂台上走。
無憂神色極其吃驚,一臉莫名其妙,邊跟著走邊問道,“柳兒,你,你剛剛說什麽?家派比試的名單上有我?!”心說怎麽可能……
晉柳兒深歎了口氣,停腳鄭重地說道,“我沒騙你,現在啊,胡師兄就在擂台上等著你和他比試呢!”說完指了指不遠處麵色焦灼的胡江河。
無憂霎時甩開了晉柳兒的手,推辭道,“不不不,一定是搞錯了!……”一時間思緒繁複,心亂如麻。
晉柳兒見狀嗔道,“什麽搞錯了!你管它什麽搞錯不搞錯的,重在參與嘛!況且你要是平白無故地不去比了,胡師兄也良心難安啊!”
“我……”無憂抿了抿下唇,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頭腦一熱,神色凜然道,“走!”
晉柳兒登時笑道,“這就對了,你呀,就別想什麽傷心事了……”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款款而來的一對鴛鴦佳偶,不由地暗自歎了口氣,但更多的是……
“你笑什麽呢?”苗泠泠嗤了晉柳兒一聲,語帶譏諷道,“哎唷我們大小姐不用成親咯……”
晉柳兒哼了哼,斜睨了一眼眼前花枝招展的男子,隨即去追已然衝進擂台人群的無憂。
冷清的第十擂台。
胡江河笑逐顏開地看著終於出現的女子,幾步上前道,“師妹!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搔了搔頭,一臉憨態說,“我還以為你不肯跟我比試呢……”
擂台上剛站定的女子神色一震,深吸了口氣,撫了撫心髒狂跳的胸口,作揖道,“煩請胡師兄多多賜教。”
胡江湖忙不迭去扶彎腰女子,堂皇道,“師,師妹,你說的哪裏的話!你既是被眾師叔推選出來的,想必修為高我百倍……”一席情真意切的誇讚話語惹得無憂眉頭深鎖。
未待她客氣回應,“咚”得一聲猶如雷貫耳,震得台上二人心口一陣激蕩。
驚天鼓一響。
鴉雀無聲。
月台之上,麵色嚴肅異常的矮小男子似怒發衝冠,喝道,“無緣無故停了比試,要造反嗎!!!”
苗泠泠登時吐了吐舌頭,白眼說,“是他樓心月要造反吧,”悶哼一聲,嘀咕道,“這才五年都成了親,那真要等到六年,還不孩子都有了……”
晉柳兒用後肘捅了捅身旁的苗泠泠,壓低聲音道,“你別亂說話,小憂要比試呢,說什麽胡話分她神……”
出奇地,苗泠泠“嘿嘿”一笑,伏耳道,“大小姐呀,小哥哥我可沒說胡話呀,你就承認你開心了吧,他樓心月成親了,你不就自由了……”
互相一記白眼。
重又恢複打鬥的十個擂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