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無極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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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風吹雨統一魔教生死門後,共設四大派係,分別為百煉仙、萬毒涯,血阿獄和鬼煞道。百煉仙乃原先煉蠱一派,與南疆巫族淵源頗深。萬毒涯雲集天下毒物,且善於推陳出新,用毒一絕。血阿獄以生人精血為引,飲血煉血,始成十八層血獄。而鬼煞道人食死屍,齧白骨,獨創鬼煞氣。除這四大派係外,掌門風吹雨設心腹左使殘花與心腹右使亡柳為副掌門,命其二人代管生死四派。
眼下看來,跟前鬼裏鬼氣的老三和老四,必是鬼煞道人了。
無憂“嘿嘿”一笑,眼睜睜地看著那鬼老四的涎水流得稀裏嘩啦的,身子不覺往後退。一點一點地,一點一點地……絲毫不知她身後,也就是溪對麵,不知何時又閃出了三人。
“我說鬼老四啊!你可真不仗義啊!自己找到了口糧,都不分兄弟們一點?”
霎時響起的人聲驚得無憂二人一個趔趄,禁不住一腳踩進了淙淙的溪水裏。
一絲清涼之意,忽地彌漫在二人腳踝。
隻是二人此刻,無暇體味那份濕熱中的難得清涼。
“哼,你擅自逃跑,不怕亡柳那廝撕爛你?”那鬼老四隨意將兩把小黑斧夾到了胳肢窩下,咽了咽口水,嘀咕道,“鬼爺爺我好不容易逮了兩個大活人,倒殺千刀的給你們瞧見了……”
無憂一麵看看那鬼老三,一麵扭頭打量了那同鬼裏鬼氣的三人一眼,心說前後夾擊……一時間犯了難。
然不待她考慮對策,身後三人紛紛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摩拳擦掌,一副餓鬼撲食的表情。
“你們幹嘛?!想搶?!”那鬼老四見狀一聲大喝,硬生生將她無憂二人憑空扯到了自己身後,喚道,“三哥!!!”
無憂麵色一震,心想好像那鬼老三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僵硬得跟幹屍一樣,便不由自主地偷瞄了那鬼老三一眼。不瞄還好,這一瞄登時滿心疑惑,奇怪了,方才人還在,怎麽……
她不經意地回頭一看,即刻驚訝得目瞪口呆,失聲道,“風叔,他……”
那白發男子輕歎了口氣,低聲說,“我也不知道。”
二人言語時刻,那鬼老三早衝至對麵三人跟前,手舞足蹈,十分滑稽。
殊不知這一折舞戲乃鬼煞道絕學幽冥鬼舞,如舞者體內無十年以上的積屍氣,極易被屍氣反噬,肝膽俱爛!
無憂眨了眨眼,看得聚精會神,隻見那鬼老三斂眸展臂而舞,緊緊環繞著對麵臉色驚駭的三人,雖四肢短小,但體態輕盈,如同翩翩蝴蝶,左右斜畫雲手,一俯一衝,繼而淩空飛腳,扭捏至極。
“女娃娃,好看吧?”那鬼老四忽地擋住了她的視線,色眯眯地接著說,“鬼爺爺先殺了你,晾個兩三天,涼了你的屍骨……嘿嘿……”
無憂心裏“咯噔”一聲,強笑著漸漸後退,慌張之餘,欲開口呼救,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對麵溪邊,但見三人伏地打滾,麵目扭曲,哀嚎不止,轉而掃視四周,突然揚手示意道,“等等!”
那鬼老四怔了怔,說,“你這個女娃娃,平白無故哪來那麽多事兒?說,又琢磨著什麽鬼點子呢!”說完一把黑亮小斧頭直直地指著跟前東張西望,上躥下跳的女子。
無憂睨了那鬼老四一眼,眉頭緊蹙,冷言問道,“你們還有其他人?”
“什麽其他人?”那鬼老四反問道。
“除了剛剛三個,還有你們倆,鬼煞道還有其他人來?”無憂問道。
那鬼老四滿麵狐疑地瞅著她,說,“你看到其他人了?”似是有點緊張,連詢問都變得小心翼翼。
無憂搖了搖頭。
那鬼老四即刻鬆了口氣,頓又拿著小鬼斧指著她道,“你別再給我耍花樣啊!”
無憂笑了笑,說,“我說鬼爺爺啊,這裏少了個人你都不知道?”
“誰?!”那鬼老四隨即前塵後顧,一副迷惑模樣,忽而瞪大雙眼,滿麵震驚朝溪對麵喊道,“三哥,跑了一個!!”
那本忘情作舞的鬼老三倏爾身軀一滯,怒目圓睜,氣得連連跺腳。
“三哥!你罵我幹什麽啊?”“喂,鬼老三,我警告你啊,我生平最討厭別人用手指我了!你別給我比劃啊!……”“嘿!你啞巴了耳朵也聾啦!我讓你別比劃我你聽不見啊!……什麽?人跑了?嗤……人本來就跑了!”
那鬼老三恨得狠狠踹了地上三人幾腳,縱身一躍,落到那一臉不屑的鬼老三跟前,劈頭蓋臉地扇去了一巴掌,額頭上的肉瘤一鼓一癟地胡亂顫。
那鬼老四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霎時火辣辣的臉,一把小鬼斧指著那鬼老三,說,“好哇你個鬼老三,你居然敢打我……”眼眶一紅,嗚咽道,“虧我還勞心勞力地給你找口糧……要不是我昨天冒死殺了一個無名派的人喂給你,你這時候早不知道死哪兒了!!”說罷一副忿忿表情,很是委屈。
那鬼老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下巴抬了抬,示意他回頭看。
那鬼老四努了努嘴,哼了一聲,順勢轉身而看,登時怔住了。
良久。
“三哥……怎麽人都跑了……”那鬼老四尷尬地笑了笑,蹭了蹭那鬼老三,討好道,“三哥……弟弟我再給你找別人還不行嗎……嘿嘿……”
那鬼老三白了他一眼,嘴型說,“追。”
那鬼老四即刻點頭如搗蒜,咧嘴罵咧咧道,“等鬼爺爺我抓到這兩個娃娃,看我不生吞活剝了他們……”
流水淙淙。
水汽蒸騰的溪邊,遙遙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吃疼癡吟。
那並肩而立的鬼兄弟二人,卻一眨眼消失在了一派草木蓊鬱裏。
說來也怪。
明明離得不遠的二人,偏偏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地消失了。
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帶走,定是前來施救之人。
無憂漫無目的地發足狂奔在濕熱雨林裏,漸漸體力不支。她不住地回頭看,黏膩的汗水沾著碎發緊貼著煞白的肌膚,癢得讓她煩躁。
然而她現在連一絲喘息的時辰都沒有。
正自叫苦連天,一縷燒雞的香氣卻猛然穿過層層雨林,盤旋在她鼻腔內。
“好香啊……”幾乎是下意識的讚美,且發自肺腑。
因受肚裏饞蟲困擾,無憂嗅著那燒雞香氣一路穿花拂柳,不到半個時辰的腳程,幾棟簡易吊腳樓赫然映入她眼簾。
低矮草坪。
烏泱泱的青衣男子。
數十隻被烤得流油的野雞和滿地雞毛。
大概是到了吃飯時候,幾棟吊腳樓裏空無一人。
其實也不能說沒有。
畢竟還有一人。
“無極師叔。”
一豐神俊朗的青衣男子突然攔住一身披鶴氅的中年男子,淺作一揖,單刀直入道,“續命草確認未落入生死門之手,師叔要不要見見寒水門的人?”
那身披鶴氅的中年男子思索片刻,淡淡回絕道,“不必了。回碧山後再說吧。”說罷甩袖要走。
那青衣男子眼底倏爾滑過一絲焦急,又攔道,“師叔,寒水門的人妄然摘了續命草,此事難道不追究?”
那中年男子斜睨了他一眼,說,“蘇師侄如果要追究,也得先行回山。”
那青衣男子輕歎了口氣,惋惜道,“無極師叔一心回山,難道就任憑生死門妖人在南疆裏胡作非為?這讓無名派顏麵何存啊……”
那中年男子聽罷一怔,饒有興味地笑道,“南疆風禍已平,續命草業已追回,你我都完成了使命。蘇師侄還有其他想法?”
那青衣男子笑了笑,作揖道,“不敢當,”頓了頓,眸光一閃,繼續說,“殘花乃生死副掌門,性命攸關之際,豈能缺了這續命草?”
那中年男子撫了撫身上鶴氅,皺眉道,“師侄何意?不妨明說。”
那青衣男子嘴角一揚,挑眉道,“既然續命草在我們手裏,何不放‘風’引‘蝶’,一舉殲滅?”
那中年男子心下犯難,搖了搖頭,說,“恐怕不行。”
“為何?”那青衣男子忙不迭追問道。
“傳言風吹雨將血阿獄和鬼煞道派全都帶到了南疆。”那中年男子眯了眯眼,神思飄遠,接著說,“若隻是為了一株續命草的話……”未說完便冷哼了一聲。
那青衣男子點了點頭,讚同道,“其實師叔說的,綸信也考慮過。”
那中年男子好奇地“哦?”了一聲,問道,“師侄有何對策?”
那青衣男子淡淡一笑,說,“素聞生死門四大派係中的血阿獄和鬼煞道關係極為不和,此番一起逗留南疆,為了避免矛盾叢生,定分頭行動。”
那中年男子忽地眼底一亮,但聞那青衣男子繼續說道,“同時放風,引得雙方會合,此其一。兩派為邀功爭奪續命草,此其二。人多勢眾,極易挑撥,此其三。趁亂殲敵,坐收漁利,此其四。”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滿眼稱讚道,“師侄的計謀不錯啊……”
那青衣男子謙虛道,“師叔過獎了。雕蟲小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