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絹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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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哪有什麽意思啊,齊妃姐姐莫不是心虛?哈哈哈……”說著,瑾嬪掩唇笑了起來,“我說姐姐,下回可不能再這樣了,這多危險啊,萬一一個不小心,沒有栽倒別人,自己倒先爬不起來了,那得多吃虧。”
    “你……”齊妃氣結,“夏瑾言,你今日給我把話說清楚,不要跟我陰陽怪氣的!”
    “切。”瑾嬪一陣好笑,“這裏又沒有旁人,姐姐還在裝什麽呀?誰不知道,你齊妃姐姐是皇後娘娘的心腹?”
    瑾嬪話到這裏,突然意識到自己好似說錯了什麽,而慕青卻已經察覺了一切,她活了兩世,竟然沒有發現,齊妃原來是皇後那裏的人。
    這就難怪了……
    積壓在慕青心中所有的疑問皆有了答案,前世就是因為漏看了齊妃這個人的存在,才讓自己輸得那樣狼狽,那樣徹底。
    她發誓,這一世,她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瑾嬪垂著頭,適才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她不知道為何會因為無故說漏嘴的一句話而致使瑾嬪會有這樣反常的舉動,但慕青堅信,瑾嬪,齊妃還有皇後三人之間,必定還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齊妃姐姐好好歇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為了化解這樣的尷尬,慕青拉了瑾嬪要走,奈何齊妃卻突然像是搶占了先機一般,“靜嬪妹妹回去吧,至於瑾嬪妹妹……”齊妃那雙媚人的眸子裏,仿佛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叫人看了心中不禁發寒。
    慕青抓著瑾嬪的手,卻分明感覺到了瑾嬪手心溢出的涔涔冷汗,到底是什麽,竟然迫得她這樣緊張?
    見慕青遲遲不走,齊妃不耐煩了,“怎麽?靜嬪有什麽不放心嗎?本宮不過是有幾句體己話想要單獨同瑾嬪妹妹好好說一說,靜嬪妹妹不會連這個方便都不給姐姐吧。”
    “好。”不論是齊妃還是瑾嬪,對慕青而言,她都沒有必要維護,慕青鬆開抓著瑾嬪的手,“那就不打擾兩位姐姐敘話了,妹妹告退!”
    不知怎的,就在慕青轉身時,她恍然看到了瑾嬪那無助又似絕望的表情。
    慕青怔楞了片刻,終是沒有逗留,徑自離開。
    慕青走出去不多遠,甚至還能聽到齊妃的嗬斥聲,“夏瑾言,你好大的膽子!”
    從前,隻以為夏瑾言是皇後的一把刀,如今再看,仿佛並不是這麽一回事。
    看著晴好的天空,實則暗潮湧動,又有會知道下一刻不會驟雨狂風呢?
    不知不覺,慕青竟有走到了那片開滿格桑花的花海,記得那個人說,格桑花是幸福之花。
    “幸福?”慕青冷笑出聲,“到底什麽是幸福呢?”
    冷不防地,一串閑散的腳步聲正緩緩朝慕青靠近,最後在慕青的身後站定。
    那人的雙腳毫不憐惜地踩在這滿地的花草上,慕青唯一可以肯定的,來人不是吉達,因為吉達絕對不會褻瀆格桑花。
    那麽這個人又會是誰呢?慕青不禁提高了警惕。
    “靜嬪娘娘好興致啊!”身後之人開口置喚她“靜嬪”,顯然是認識她的人,而這聲音……
    慕青腦海中很快浮現出一個人來——福王,沈雲禾。
    想也知道這個人有多麽的危險,她本不想和這個人有太多瓜葛,奈何這個人卻總是對她不依不饒,此前在皇上麵前挑撥離間的顯然也是這個沈雲禾。
    慕青斂去滿麵憤慨,轉身,回以一個溫和如旭的笑容,欠身行了一禮,“見過福王殿下!”
    “靜嬪娘娘多禮了!”沈雲禾抬一抬手,“靜嬪娘娘此時在這裏,是在等什麽人嗎?”
    慕青退後兩步,這沈雲禾身上像是長滿了毒針一般,隻要稍微靠近一步,搞不好就會遍體鱗傷。
    “福王殿下說笑了,我能等什麽人,無非是看著這片花海好看,多呆了片刻罷了。”
    “是嗎?”福王悶哼一聲,“我還以為……靜嬪娘娘是要等著與誰相會呢!”
    “嗬。”慕青算是想明白了,這個沈雲禾純粹就是想要跟她過不去,她本想與他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奈何這河水偏偏倒流進她這井水當中,那可就由不得慕青心狠了。
    慕青四下看了看,突然笑道:“福王殿下,這四周空曠無人,慕青就算是想與人相會,那個人除了福王殿下,還會有誰?”
    沈雲禾一驚,本想觸觸這女人的眉頭,沒想到自己反倒是被她將了一軍,可見,這女人不但是聰明過人,而且還心思縝密陰險,不得不防啊!
    但很快,沈雲禾心中湧出了另一個念頭,若是這樣聰明絕頂的女人能夠唯他所用……
    複又上下打量了慕青好一番,麵容身材皆是上品,如此美貌與智慧兼備的女子,當真是這世間罕見,沈雲禾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慕青的臉上,直看得慕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慕青別過臉,“福王殿下可知,你這樣盯著你皇兄的女人看視為失禮。”
    “嗬嗬。”沈雲禾雙手背到身後,“有趣,真是有趣!”
    慕青不知道沈雲禾笑什麽,一直目送著他離去,心裏才算踏實了,天知道,她適才麵對這個深不可測的沈雲禾到底有多緊張。
    次日,眾人準備返京。又是一夜驚夢,慕青早早便起來了,拖著疲累的身子拉開帳篷,鼻息間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低頭,即看到一大簇還沾著露水的格桑花整整齊齊地堆放在這裏。
    慕青蹲身撿起那捧花,是吉達?
    按著自己的直覺,慕青翻了翻所有花束,果真在這一大簇花中發現了一支異樣的花,那是用上等絹布製成的足以以假亂真的格桑花,慕青捧著那些花回到帳內,找了一隻大瓶子插上,而那支假花則被自己不動聲色地收了起來。
    “主子,您起來啦!”采依從外頭進來,“奴婢以為您還睡著,正要進來叫醒您呢!”
    “怎麽了?”
    “嗷,齊妃娘娘突然傷勢加劇,皇上吩咐即刻返京為齊妃娘娘療傷。”采依收拾了被褥,又匆匆伺候慕青梳洗更衣,“主子,咱們可得快些,外頭那些人都等不及了!”
    “就剩咱們了?”慕青看了看外頭,天還未大亮,怎麽這麽趕?昨日見了齊妃,不是沒什麽大問題的嗎,怎麽才過了一夜,就傷勢加重了呢?
    果真,不多時,便有小李子進來催促,“哎呦,我的靜嬪主子,您怎麽還沒收拾好呢,皇上要發怒了!”
    “好了好了,就好了!”采依忙給慕青披上披風,拉了她便走,“趕緊走吧主子!”
    慕青出去匆匆瞥了瑾嬪一眼,瑾嬪的整張臉都被衣帽裹著,像是不能見人一般,昨日她和齊妃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無人可知。
    慕青才上了馬車,還沒坐穩,前頭便吩咐了啟程。
    慕青拉著采依問:“瑾嬪怎麽了?”
    “她啊……”采依撓了撓頭,“奴婢聽說,瑾嬪娘娘昨日騎馬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臉。”
    “這麽巧?”慕青拉開車簾看到外頭長長的車隊,由福王沈雲禾開路,一路浩浩蕩蕩往京城趕。
    “主子在看什麽?”采依也跟著湊了過去,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慕青好奇,“那些人呢?”
    “什麽人?”
    “那些……”慕青又仔細在車隊中搜尋了一遍,仍是什麽都沒有發現,遂問道:“那些蒙古人呢?”
    “主子原來問的是他們啊!”采依不以為意,“他們走的比咱們還要早呢?”
    “什麽?”
    “昨日主子睡的早,所以不知道,昨日夜裏,少將軍便率著他的一眾部下回蒙古去了!”
    “夜裏就走了?”慕青想起早起收到的那捧還沾著露水的花,如果說吉達夜裏就走了,那花又是誰摘的呢?
    “他們走了多久了?”
    采依不知道自家主子為何會突然對那個蒙古少將軍這般上心,卻也不好多問,“嗯……大概有三四個時辰了吧?”
    “不,不對……”慕青心底“咯噔”了一下,中計了!
    “采依,你收拾包裹的時候,可拿了我那隻錦盒?”慕青想到自己將那支絹花收在了自己放步搖的錦盒當中,若是采依收進來了,那麽此刻當直接扔了便是。
    采依翻了翻白眼,“什麽錦盒?”
    “就是,就是那隻……”慕青一時無法同采依解釋,拿了包袱,整個翻了一遍,都沒有翻到那支錦盒。
    “主子找什麽?”采依不解,“主子平日喜愛的首飾,奴婢都給您收起來了,應該沒有別的要緊的東西落下的!”
    慕青突然長歎了口氣,將翻得散亂的包袱扔給采依,“早上可有什麽人來過?”
    “唔……”采依想了想,“奴婢沒有看到什麽人來過啊,啊對了……”采依眼前一亮,像是突然回憶起什麽似的,“奴婢好像看到福王殿下了,可是一眨眼人就不見了,然後奴婢就被叫去幫忙了,之後回來,主子您就醒來了……”
    “果然是他搞的鬼!”慕青篤定道,采依看她臉色不大好,不知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主子您怎麽了?您不要嚇采依……”
    “采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