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擎澈,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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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漓擎嵐走了進來,便朝著漓擎澈施了一禮,喚了一聲,“大哥。”,隨後又對花涼柒笑道,“太子妃也在啊。”
    漓擎澈提唇付之一笑,看不出一點冷意,“四弟怎麽來了?”
    漓擎嵐回笑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未見大哥,聽說大哥染了風寒,眼下又看到太子妃在此,看來是真的了。”
    漓擎澈眉頭微微一挑,“哦?看來你是不信?”
    “臣弟怎敢不信,特來探望大哥,看到大哥沒什麽事,臣弟也就放心了,不過這臉色未免也太蒼白了,可要多加注意。”
    花涼柒聽著漓擎嵐的聲音,似乎很熟悉,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和昨晚那個黑衣人的聲音,很像。
    漓擎嵐隨後走到漓擎澈的身前,又笑道,“大哥征戰沙場這麽多年,身體素來強壯,怎麽一場風寒就讓您的臉色如此難看?”
    漓擎嵐這是在質疑,也越發引起了花涼柒的懷疑。
    漓擎澈目光深然的笑了笑,“征戰沙場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許久不感風寒,身子或許有些受不住。”
    漓擎嵐的唇角閃過一秒的陰冷,下一秒便是笑得越發開懷,抬手就拍了漓擎澈的胸膛一下,笑道,“臣弟就說大哥也沒這麽脆弱,還把父皇擔憂得夠嗆。”
    這一巴掌,正正好好的拍在了漓擎澈的傷口上,漓擎澈麵容微微一變,牙關咬緊,肩膀開始有些微微顫抖,一定的疼的難忍,漓擎澈沒有喊出來,就已經很堅強了。
    花涼柒瞧見趕忙起身說道,“四皇子,本宮和太子殿下都是感了風寒的人,別再傳染給你了,若是無事,你便回去吧。”
    漓擎嵐將目光落在花涼柒的身上,含著無盡的壞笑道,“好,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隨後漓擎嵐冷冷的瞥了漓擎澈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待漓擎嵐出了大殿,漓擎澈就趕忙癱在了軟榻上,花涼柒趕忙上前去扶,擔憂著,“你沒事吧?要不要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漓擎澈擺了擺手,“沒事,緩一會兒就好了。”
    花涼柒一時也是氣得很,憤道,“四皇子分明就知道你身上有傷,居然還拍打在你的傷口上,真是過分!你告訴我,昨晚那個黑衣人,是不是他?”
    漓擎澈無力的點了點頭。
    花涼柒更是生氣,“他居然帶人刺殺你?他好狠啊!”
    漓擎澈眼下已經緩過來了,冷漠道,“他想殺我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沒什麽可稀奇的。”
    “可你們卻是手足之情啊,他怎麽可以如此絕情?”
    “太子之位隻有一個,皇帝之位也隻有一個,隻有我死了,他才有勝算。”
    花涼柒此刻能夠體會漓擎澈的心情,就像花凉溪當初對她無情冷酷是一樣的,有著手足之情,卻做著比仇人還要可怕的事情。
    花涼柒隨後說著,“去床榻上躺著吧,眼下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漓擎澈卻是擺了擺手,“本太子想帶你去個地方?”
    花涼柒頓時疑惑著,“什麽地方?偏要現在就去?”
    漓擎澈不過多解釋,起身就往外麵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花涼柒看著漓擎澈搖搖晃晃的身子,趕忙上前去扶,拗不過漓擎澈,隻好跟著一起離開。
    漓擎澈和花涼柒一前一後的緩緩前行,漓擎澈也不說去哪,花涼柒也不問。
    隨後,漓擎澈帶著花涼柒來到的地方,居然是藏書閣。
    花涼柒疑惑的問著,“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漓擎澈緩緩轉身,往日的情緒已然消散,代替的,是無盡的嚴肅,“已經到了。你若不想看,大可選擇離開。”
    隨即,漓擎澈來到養心殿的裏角之處,牆壁之處立著一上好桃木而製的書架,書上架琳琅滿目的書籍。
    隻是,今日漓擎澈卻不是帶花涼柒來賞書的。
    漓擎澈緩緩走上前,抬手拿下一本書籍,隻聽“轟隆”一聲悶響,書架即刻一分為二裂開。
    而隨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密室。
    花涼柒不禁為此一驚,看來這是漓擎澈所設的機關密室。
    花涼柒緊隨漓擎澈的腳步緩緩入內,撲鼻而來的是極重的檀香味道。
    花涼柒好奇的四處張望,這密室四麵無牆,但卻不覺堵悶。
    密室內放著極好的紅木雕葡萄紋嵌理石長桌,長桌之上,整齊有序的擺放著盞盞長明燈,火光暖暖,照得密室通亮。
    而密室的正中央,摞起一台麵,台麵之上架著一磷光閃閃的鎧甲,鎧甲兩邊直直的立著一把長槍和一把馬刀。
    鎧甲之上立著一個大大匾額,匾額之上赫然題著四個大字:浩氣長存。
    花涼柒一時心生疑惑,“這是什麽地方?”
    漓擎澈緩緩回身,指著長桌上的長明燈言道,“看到這兩排長明燈了嗎?它們都是死在本太子手上的魂魄之燈。”
    花涼柒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她看著兩排桌上的長明燈,怎也有二三十盞,漓擎澈殺了這麽多人嗎?
    漓擎澈隨之冷笑,“可是覺得有些懼怕本太子了?”
    花涼柒倒沒有懼怕,隻是略微驚訝。
    花涼柒也不解漓擎澈的話,淡淡問道,“他們都是怎麽死的?”
    漓擎澈解釋道,“左邊長桌上這十七盞場麵燈,是本太子此生征十七場戰役。而右邊長桌上的這十九盞長明燈,是本太子所殘殺的人。”
    “所以二皇子為了緬懷他們,才立了這些長明燈嗎?”
    漓擎澈苦澀一笑,緩緩搖首,“有些人值得本太子緬懷,而有些人,並不值得。本太子特地在寢殿之中造了這無人知曉的密室,每當入眠之前,都會來這密室為這些長明燈添油。每天,都會以匾額之上的那四個大字,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自我。”
    花涼柒緩緩走上前,端看著右邊長桌上的十九盞長明燈,問道,“他們都是宮裏的人嗎?”
    漓擎澈淡然頷首,“是的。其中有十位是本太子不殺他,他就要奪走本太子性命的人。剩下的九位,是本太子被逼無奈殘害的無辜性命。”
    花涼柒緩緩瞧向漓擎澈,那樣淡漠的眼眸裏,透著她從未見過的深邃,似乎是自責,似乎也是無奈。
    花涼柒沉沉舒了口氣,言道,“身為太子也有太子的無奈,對嗎?”
    漓擎澈又是沉沉頷首,隨後抬起一盞長明燈,苦楚一笑,“你看這盞燈,它上麵刻著的,是本太子最忠誠的隨從的名字。他自幼八歲跟隨在本太子身邊,與本太子一同習武,他也曾無數次舍命保護過本太子,本太子與他情入兄弟。可到頭來,本太子卻親手摘下了他的人頭。”
    花涼柒不禁為一怔,忙是問道,“為何?”
    “直到最後,本太子才知道,他是前朝帝姬的兒子。你說,這樣的人,本太子能與他親近嗎?”
    “可那不至於殺掉他啊,二皇子大可放他一條生路。”
    漓擎澈唇畔泛起連連冷笑,“若能如此,本太子何必還要出手呢?本太子說了,這是被逼無奈所殘骸的無辜性命,你想知道其中的故事嗎?”
    花涼柒緩緩頷首,“想。”
    漓擎澈隨後放下那盞長明燈,轉身坐在長椅之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笑道,“坐下來吧,讓你聽聽本太子的故事。”
    花涼柒隨後坐在漓擎澈的身邊。
    漓擎澈緩緩言道,“那是去年四月十三,父皇深夜通傳本太子入太和殿覲見。父皇親口告訴本太子,本太子的隨從陸瀚,是前朝帝姬的兒子,父皇下旨,限本太子三日之內,提頭覲見。”
    話到此處,青蓮明顯能夠感到晏晟軒內心的悲涼,那聲歎氣,夾雜著太多身不由己。
    漓擎澈甚至能夠清晰的記得何年何月,必也是此生極難相忘的。
    漓擎澈深深的歎了口氣,悲懷道,“那一夜,本太子回到寢殿一夜未眠,本太子無法對陸瀚下手,那是本太子自小到大的朋友,地位和石奎一樣。一天、兩天、三天,就這樣過去了,本太子有太多的機會可以取陸瀚的人頭,但是本太子卻始終無法狠心。直到第三天的夜裏,陸瀚卻主動來找本太子,本太子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陸瀚那夜對本太子說的話。”
    花涼柒好奇著問道,“他對你說什麽了?”
    晏晟軒一時緊了緊唇角,嚴肅道,“陸瀚說,其實他早已知道父皇的旨意,他在等本太子摘他的人頭。他說,他自小是被人安插在本太子身邊的,就等著有朝一日能夠為前朝餘黨所用,可他卻始終無法對本太子下手。他說,他一生隻有本太子這一個朋友,肝膽相照的情誼不能由此決裂。陸瀚還說,前朝是沒有希望推翻大遼東漓江山的,既然他已無望此生,那麽也不能辜負了本太子的前程。最後,陸瀚拔劍自刎。”
    花涼柒頓時心感紛紛苦澀,“你應該以有這樣的朋友為傲。”
    漓擎澈不禁冷笑,“他是為本太子而死,本太子還有什麽可驕傲的。若是那一夜,本太子不能拿陸瀚的人頭前去複命,父皇必是不會再寵愛本太子了。”
    “這不能怪你,你也是被逼無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