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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嗎？”斬烈風轉頭看著葉安然，溫柔地開口，眉眼間滿是關切。
    葉安然搖了搖頭，“你呢？穿得這麽單薄，把手揣我兜裏吧。”
    “不用，”斬烈風笑著舉起跟她交叉相握的左手，“我有你牽著，簡直比火爐還要暖。”
    偶爾有雪花飄落在臉上，沁涼中帶著一絲絲甜蜜，葉安然轉頭看向斬烈風，他的軍帽上已經滿是積雪。
    “別動，我幫你弄弄頭上的雪。”葉安然站定，示意他低頭。
    “不要。”斬烈風堅決地搖頭。
    “弄濕了，到時候萬一浸到頭發上，容易著涼。”
    “那也不要，”斬烈風眼底寫滿了堅持，他湊近葉安然，嘴角噙笑，“你沒聽過那句話嗎？要跟喜歡的人一起走在下雪天，這樣，你們就會一直到白頭。”
    “嗬——”葉安然忍不住被他逗笑，斬烈風更是彎出明亮的雙眸。
    望著那張滿是笑意的俊顏，葉安然心內有些複雜，她不敢相信麵前這男人就是自己當初遇到的那個。
    不過還真別說，斬烈風溫柔、傲嬌的一麵，有時候倒真是令人移不開眼。
    “我們要去哪兒？”葉安然站在市中心的古鍾前，“總不會是要去城北吧？”
    “隨便走走，”斬烈風拉著她，“你如果怕冷我們就回去了。”
    “或者我們出城轉轉？”葉安然試探著開口，“好久都沒有出去了。”
    斬烈風點頭，“好，我回去讓人備馬，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麽事兒做。”
    兩人剛要轉身往回走，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哥哥！是那個哥哥！”
    葉安然微微一愣，轉頭就看到從城西走出來的毛豆還有他爺爺茅大師。
    “哥哥，你不記得我了？”毛豆小跑著上前，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斬烈風。
    斬烈風不由得蹙眉，他好像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小男孩了。
    “喂，人家找上門了。”葉安然輕輕撞了撞他的肩，好笑地看著他。
    “你是……”
    “哥哥，你的傷好點沒？”毛豆看向斬烈風的右手，上麵還纏著紗布。
    聽他這麽說，斬烈風立刻明白過來，“你叫毛豆？”
    “恩恩！”毛豆連連點頭，還不忘招呼身後的茅大師，“爺爺，你快過來呀！”
    茅大師忙走上前，衝葉安然點了點頭，又望向斬烈風，“多謝你救了毛豆，那天如果不是你，後果不堪設想啊。”
    “茅大師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斬烈風倒也客氣。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茅大師不由得一愣。
    “茅大師的酒，香氣四溢，一旦開壇，十裏八鄉都能聞得到，”斬烈風嘴角一揚，“如果我連這都不知道，豈不是糟蹋了茅大師送我的那壇好酒？”
    “哈哈哈！”茅大師連連點頭，“想不到你還是個懂酒、識酒之人！”
    毛豆看著葉安然，又瞄了眼斬烈風，“哥哥姐姐，你們要去哪兒啊？”
    “哦，見下雪，出來走走，正打算回去呢。”葉安然微微一笑，“毛豆你呢？”
    “我和爺爺出來買了點土豆，”毛豆一指茅大師手中的袋子，“剛要回去，我一眼就看到你們了呢。”
    “真乖。”葉安然揉了揉他的腦袋，“不過光吃土豆可不行，你現在正在長個子。”
    毛豆歎了口氣，“雖然今冬的物資多了些，可始終不夠吃啊，得省著點吃才能撐到春天了。”
    葉安然和斬烈風對望了一眼，心內微澀。
    “毛豆，我跟你說什麽來著，出門在外不要亂說話。”茅大師佯裝麵色一沉，轉向兩人，“二位別介意，這個世道能有口飯吃，不被那些怪物滋擾，已經很好了。”
    斬烈風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愧疚，“茅大師，是我們沒能給亞蘭城裏的人提供更好的保障。”
    “哎，說那些幹嘛，”茅大師搖頭笑了，“對了，兩位要是不嫌棄，眼看著也到中午了，不如到我家裏吃個便飯？”
    斬烈風有些猶豫，畢竟茅大師家的物資也不豐富，他擔心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負擔和壓力。
    “哥哥，你不知道我爺爺做的土豆煲好吃極了！”毛豆一聽爺爺邀他們吃飯特別高興。
    斬烈風麵露難色，看向葉安然，毛豆雖然人小但也很機靈，一眼就看出了斬烈風似乎很聽葉安然的話。
    想到這兒，他轉向葉安然，拉著她的胳膊央求，“姐姐，去嘛，平時隻有我和爺爺，吃飯也很無聊的啊。”
    “既然如此，好吧。”葉安然點了點頭，“不過毛豆，你要先陪我回去拿點東西，然後再去，好不好？”
    “拿東西？”毛豆一臉茫然。
    “恩。”葉安然轉身，湊近斬烈風耳旁，輕聲嘀咕了句什麽，斬烈風欣然點頭同意。
    “茅大師，我先跟你回去幫忙，毛豆跟她晚點就來。”斬烈風這才開口。
    茅大師雖然心存狐疑，但並不懷疑兩人，更何況斬烈風還救過毛豆，他也就同意了。
    目送茅大師帶著斬烈風進了城西的巷子，葉安然這才牽起毛豆，“走吧。”
    “姐姐，我們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葉安然笑了笑，徑自帶著毛豆往市政府的方向走去。
    來到市政府樓下，葉安然正看到蕭炎往外走，“蕭副官，幫我個忙。”
    “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蕭炎也愣了下，剛剛還看到她跟斬烈風一起出去，怎麽回來就變成一個小毛孩了。
    “他有點事要辦，”葉安然將毛豆交給他，“你帶毛豆去廚房把今天的食材都裝好，一會兒我下來接他。”
    說完，葉安然轉身上了樓，蕭炎也沒多問帶著毛豆進了廚房。
    回到房內，葉安然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五張配給卡，雖然斬烈風所剩的並不多，但其實他們真的不怎麽需要，更何況茅大師還給斬烈風送了一壇千金難求的好酒。
    她將配給卡揣入懷中，這才下了樓，毛豆也已經站在走廊處等著。
    一見到葉安然，毛豆激動壞了，指著籃子裏的食材，“姐姐，這是雞腿嘛！”
    蕭炎蹙眉看了眼毛豆，不過看著小毛孩的年紀，沒見過雞腿也很正常，平日裏他們怕是能吃到雞蛋就已經不錯了。
    “恩，”葉安然有些心疼他，接過籃子，“我幫你拿著，走吧。”
    “沒事，沒事，我自己拿著。”毛豆就跟護著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捧著籃子。
    “不用擔心，我們去茅大師家坐坐，晚點就回來。”葉安然知道蕭炎怕斬烈風有什麽事，特意告訴他。
    目送葉安然帶著毛豆離開，蕭炎這才反應過來，等等，茅大師？難道是那個聞名亞蘭城的怪脾氣釀酒大師……
    一路上，毛豆豆都捧著籃子，目光不曾從那幾隻雞腿上移開半分，看得葉安然又心疼又好笑。
    “姐姐，為什麽你們有雞腿呢？”毛豆忍不住開口問她。
    葉安然心內暗暗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隻是摸了摸他的腦袋，“等你長大了，你也會有雞腿吃的。”
    說實話，對於毛豆這種出生在災變前後的小孩子而言，以後是什麽樣的，誰也不知道。
    但是，在葉安然看來，能心懷一點希望，總好過像大多數人那般絕望……
    毛豆帶著葉安然在城西七拐八拐，總算來到了茅家門外。
    葉安然倒是有些意外，她在城西去過蘇紹凜家、阿虎家、杜婆婆家甚至寧大嬸家，但從沒有一戶人家，令她覺得如此有品位。
    屋門外端坐著兩個小石獅子，雖然有些殘破，但擦得幹淨鋥亮，落雪後更是憑填了幾分威嚴，門板兩側也插著冬枝，綠色給原本破舊的屋門染上一絲生機。
    “爺爺，我們回來了！”毛豆拎著籃子快步進屋。
    葉安然邁步跟進去，立刻聞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酒香，屋子跟蘇紹凜家有些像，上下兩層，下層正中間是一張方桌和四把椅子，屋內的裝飾雖然不多，但也是頗有味道。
    此時，斬烈風正坐在桌前，手中還端著一隻碗，茅大師則在灶台邊忙活著什麽。
    葉安然邁步進去，看到斬烈風碗中微黃的酒，秀眉輕蹙，“說好了傷好之前不許喝酒呢？”
    “放心吧，這是藥酒，對傷有好處。”茅大師轉頭笑了，“剛剛我還有小半壇好酒，想請他喝，他滿臉猶豫，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麽了。”
    葉安然臉不由得一紅，斬烈風眼底的笑意卻漸濃。
    “爺爺，你看這是什麽。”毛豆將竹籃放在灶台上，從裏麵翻出了好幾隻雞腿、雞蛋和一些新鮮的瓜果。
    “這……”茅大師也愣住了，“這些事從哪兒來的？”
    “姐姐給我的。”毛豆看著雞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姐，這可怎麽使得，這些得要不少配給卡吧？”茅大師當然知道在亞蘭城隻要有配給卡，肯定可以買到這些，但絕對價格不菲。
    “沒事的，茅大師，”斬烈風搖了搖頭開口，“你請我們吃飯，我們總要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