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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章我在深埋的時光裏等你（三）
    “是的，他們說想見見你。”葉素素肯定地回答林子宜道。
    電話那頭，並沒有立刻響起林子宜的聲音，而隻是碟子碰撞和水倒進杯子裏的聲音響起，那麽清晰，清晰到刺耳。
    緊接著，投影畫麵裏，出現的是林子宜身體，哪怕是穿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衣服，唐肅還是一眼便認出來，在投影畫麵裏閃過的，就是林子宜。
    隻是，當看到她那再平坦不過，沒有一絲懷孕跡象的小腹時，唐肅的大腦，“轟”的一聲，像是被炸開了一樣。
    他們的孩子呢？他們的孩子怎麽啦？
    沒有了嗎？消失了嗎？
    唐肅眉心顫動，連緊握成拳的雙手，都有些抑製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
    “是什麽人？我認識嗎？”終於，林子宜輕揚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聽在唐肅的耳朵裏，卻猶如一根根針，狠狠地紮在了他的身上。
    話音落下的時候，林子宜已經端著一個裝著早餐的碟子和一杯咖啡坐到了餐桌前，那張清麗鐫刻的容顏，終於出現在投影畫麵裏，映入所有人的視野。
    唐肅看著畫麵裏，眉眼裏帶著歡快，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一雙澄澈透亮的眸子，透出來的全是好奇與陌生的林子宜，眼眶，瞬間就變得猩紅……
    明明是那麽熟悉的麵龐，閉上眼睛，他都能描繪出她的輪廓，可是，為什麽此刻見到，卻陌生得讓他隻想即刻轉身逃掉，隻想讓自己從來就沒有來過，也從來見到過林子宜。
    這樣，她的一切，就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那個深深地愛著他、依戀著他的林子宜的模樣……
    “小葉，要見你的，就是這兩個人。”說著，葉素素已經轉動手裏的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唐肅和老爺子的方向。
    林子宜看著出現在畫麵裏一老一少的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的眉眼，有幾分相似，氣質更是相近，一看就知道，應該是祖孫倆。
    正端著咖啡輕啜的動作，霎時頓住，林子宜抿著唇角，微眯起眼睛，好奇而充滿探究地打量著眼前的唐肅和唐老爺子。
    老爺子看著投影畫麵裏的林子宜，亦是震驚了。
    明明是同一個人，可是，給人的感覺，卻若判若兩人。
    難道，林子宜失憶了，不記得他們呢？
    “子……宜……”唐肅看著畫麵裏的林子宜，薄唇翕動，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好不容易喚出了林子宜的名字來。
    林子宜愣愣地看了唐肅片刻，並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麽，隻是眉心微擰一下，問道，“先生，我並不記得我認識你，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唐肅看著那樣陌生的林子宜，眼裏，終於有淚，完全不受控製地凝結成滴，奪眶而出，滑了下來……
    唐肅的那一滴淚，滑下來的時候，仿佛滴在了林子宜的心湖中，讓她的心弦，微微顫動一下，一種說不明道不清地情愫，在她的心湖裏，蕩漾開來。
    這個男人，好奇怪！不過，長得挺好看的。
    “三小姐，車準備好了。”這時，電話裏，傳來了傭人的聲音。
    林子宜刹那回過神來，匆匆將杯子裏的咖啡幾口喝下，然後拿起碟子裏的三明治，一邊從椅子裏站起來一邊道，“爸，媽，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晚點再打電話給你們，拜拜！”
    “好，拜拜！”
    話落，葉素素沒有再給唐肅和老爺子多看任何一眼的機會，即刻便掐斷了電話。
    “你們對林子宜做了什麽？”唐肅還沒有開口，老爺子便率先低吼出聲。
    葉素素笑了，臉上剛才的溫柔與慈愛，蕩燃無存，剩下的，隻有冷漠與隱隱的戾氣。
    “你們也看到了，我的女兒根本就不認識你們，所以，二位請回吧！”說著，葉素素看向一旁的總管，吩咐道，“阿祥，替我送客。”
    “是，夫人。”
    “昊天，我們走吧。”葉素素看向林昊天，對著他溫柔地說道。
    林昊天點頭，牽著葉素素，轉身往另外一側的大門離開。
    “二位，請！”總管走到唐肅和老爺子麵前，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老爺子看唐肅一眼，不由深深地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道，“阿肅，走吧，回去再從長計議。”不
    這是葉素素的地盤，現在，林子宜確確實實是不在莊園裏，而且，確確實實也是不認識他們了，他們除了先離開，別無它法。
    唐肅垂下雙眸，將喉間湧起的淡淡的血腥的味道，強壓了下去，然後，最後抬頭看了一眼仿佛還映著剛才林子宜那張笑靨的牆壁，沒有再多一秒的停留，轉身，大步離開。
    ……
    y國首都，林子宜將車開到學校的停車場，正倒車準備停車的時候，一不小心，腳下的油門踩多了一點點，車尾“哐當”一聲，撞到了後麵一輛也正在停車的車尾上。
    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當發現後麵那輛車的車主已經拉開車門朝她走來的時候，林子宜擰了擰眉，將車熄了火，解了安全帶，推門下車。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林子宜低頭，很誠摯地向已經停在她麵前的男子道歉。
    男子看到跟自己一樣膚色，而且認錯態度積極又良好的林子宜，原本就沒有任何怒意的俊逸臉龐上，揚起一抹笑意。
    “沒事，你打電話叫保險公司吧。”
    聽到男子的聲音挺溫和的，林子宜這才抬起頭來看向男子。
    當她抬頭看向男子的那一瞬，莫名便怔住了。
    眼前男子的眉眼，怎麽跟剛才出現在手機視頻畫麵裏的兩個男子有些相似呀！
    難道，是她在路上，一直在想著那個看著她掉下眼淚來的男人，所以，才會產生幻覺嗎？
    搖了搖頭，片刻的怔忡後，林子宜很快回過神來，有些抱歉地對著他一笑，應答了一聲“好“，然後，彎身從車裏拿出自己的包包和保險卡來，開始在包包裏翻手機，準備打電話給保險公司。
    男子看著抬起頭來的林子宜，似乎，也覺得她有些麵熟，卻完全見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翻了好一會兒，林子宜翻遍了自己的包包都沒有找到手機。
    又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仍舊沒有找到手機。
    林子宜蹙眉一想，才記起來，自己出門的時候，把手機落在鞋櫃上了。
    “不好意思呀！我忘記帶手機了，要不然，我直接陪錢給你吧。”林子宜有些窘迫地道。
    男子兩手兜在褲子口袋裏，聽了林子宜的話，笑笑道，“你確定嗎？”
    從林子宜開的車和她的穿著打扮來看，男子並不覺得，林子宜像是有錢人，但是，也並不否認，現在很多有錢人，喜歡低調。
    林子宜也笑笑，沒有回答男子的話，而是越過男子，去看了看車被撞的情況。
    當看到男子的車的時候，林子宜才明白過來，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剛才並沒有留意到，男子開的，是一輛保時捷的跑車，而且看起來還挺新的，被她這樣一撞，少說也得賠個幾十萬。
    “那個……還是報保險吧。”林子宜囧了一下，“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嗎？”
    男子倒是很大方的點頭一笑，將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解鎖，給了林子宜。
    林子宜接過，撥通保險公司的電話，將情況講清楚之後掛了電話，又將手機還給了男子，然後，一邊收拾自己的包包一邊看著男子道，“不好意思，我有一堂很重要的課，馬上就要開始了，所以我得先走了，等上完課，我再跟保險公司聯係。”
    話落，林子宜也不等男子回應，轉身便跑了。
    她是真的有一堂很重要的課，而且，這堂課是一定不能遲到的。
    “喂……！”男子瞟一眼林子宜掉在地上的東西，想要叫住她，可是，她卻頭也不回地往教學樓的方向裏跑去了。
    男子好看的眉梢一挑，將林子宜掉在要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是一個xx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的學生證，打開一看，學生證上麵的相片，正是林子宜。
    厲葉，25歲，經濟管理學院研一……
    看著學生證上麵的信息，男子的唇角，淺淺地揚了起來。
    ……
    “老爸，媽媽呢？”
    f國，帝都，唐家大宅裏，唐肅和老爺子才下車，一直眼巴巴等著他們回來的小溪便撲了過去，抱著唐肅的大腿閃著一雙充滿渴盼的黑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問道。
    唐肅低頭看著兒子，喉結上下滑動一下，薄唇扯了扯，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爺子看唐肅一眼，在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自從葉素素掛斷了林子宜的電話到現在，十幾個小時了，唐肅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任何一個字。
    “小溪，你爸爸累了，讓他去休息，太爺爺來告訴你。”說著，老爺子伸手過去牽小溪。
    “你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把媽媽接回來？”小溪鬆開唐肅的大腿，忽然瞪著眼前的兩個人，目光失落又哀戚地大聲質問道。
    這時，佐玲從屋子裏衝了出來，看向老爺子和唐肅討好地笑笑，又伸手去拉小溪，帶著一絲責備地道，“小溪，你怎麽可以這麽跟爸爸和太爺爺說話呢。”
    小溪用力一把甩開了佐玲的手，狠狠地瞪著三個人，哭著吼道，“你們為什麽沒把媽媽接回來？是不是你們根本就不想接媽媽回來？是你們把媽媽氣走的，我們都是壞蛋，我討厭你們！”
    老爺子看著突然就哭了起來的孩子，不說話，隻是臉色卻是異常的複雜。
    “這……這孩子……”小溪發飆了，老爺子都不發話，佐玲就算再不滿意小家夥無理取鬧，也不敢當著老爺子和唐肅的麵教訓小溪，所以，隻能尷尬的站在那裏，欲言又止。
    “我們都是壞蛋！你討厭我們，是吧？”忽然，十幾個小時沒有開口的唐肅就衝著兒子發起了脾氣來，那嘶啞而低沉的嗓音裏的怒火，藏都藏不住。
    他一雙陰沉沉仿如層層烏雲翻滾的眸子瞪著小溪，同樣用吼的道，“那好，明天我就送你離開，你跟你媽過去，跟你媽一樣，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說著，唐肅向前，長臂伸過去，將小溪一把捆在胳膊下，然後，轉身就往車上走去。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小溪對唐肅拳打腳踢，拚命掙紮，哭著大聲叫道，“你們這些討厭鬼，我就是要不喜歡你們，我就是要跟媽媽一起，我隻要媽媽，我隻要媽媽……”
    “阿肅，你帶孩子去哪裏？”老爺子是從來沒見過唐肅發這麽大的火，而且，是對著自己的兒子發這麽大的火，所以，一下子便急了，連忙追了上去。
    不過，老爺子的步伐，又怎麽可能有動了怒的唐肅的步伐快，在老爺子還沒有追上去的時候，唐肅已經一把拉開了車門，將小溪扔進了後座裏，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阿肅，你這是要去……”
    “砰！”
    老爺子的話還沒有問完，唐肅便一把將車門關的震天的響，然後冷冷地吐出“回總統府”四個字。
    “是，閣下。”李正大氣都不敢喘，一腳踩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
    從大宅到總統府，一路上小溪都沒有消停，哭鬧著要去找媽媽，跟平常那個懂事乖巧的孩子，簡直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唐肅則一路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裏，一動不動，對兒子的無理取鬧，置若罔聞。
    隻有坐在前麵開車的李正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邊大的小的都已經這麽難伺候了，還要應付一個謝曉琳。
    早知道，當初看到唐肅拔槍瞄準厲默衍的時候，他就應該衝過去，替厲默衍擋了那顆子彈，這樣，也就不會有後來這麽多的事情了，也就不用這麽多的人痛苦了。
    不過，話說，厲默衍的唐颯，真的已經死了麽？
    車緩緩開進總統府，一下車，唐肅便拎著小溪扔給了在門口列隊迎接他的總管，沉沉地開口道，“看著他，不許他出總統府半步。”
    總管一把接住小主人，滿臉驚訝地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懷裏的小家夥大聲嚷嚷著道，“我討厭你，我根本就不是你親生的，你也根本就不愛媽媽，所以才故意把媽媽氣走的……”
    “你說的對！”唐肅冷冽的眼神，突然掃向孩子，吼道，“我根本就不愛你媽媽，你也根本就不是我親生的，以後你愛叫誰做‘老爸’叫誰去，別在我麵前吼。”
    說話，唐肅大步便進了屋子，留下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一群傭人和在總管懷裏被驚的滿臉呆滯的小溪。
    看著唐肅快速消失的背影，小溪可能是真的被嚇到了，“哇！”的一聲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總管和傭人們看著小主子哭得那驚天動地、悲戚又絕望的樣子，立刻都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子宜離開了半年多了，這半年多的時間裏，小溪大部分的時間裏，都住在大宅那邊，偶爾回總統府來，最多也隻是一副懨懨的悶悶不樂的樣子，從來沒見他掉過一滴小眼淚。
    如今這副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還真是嚇壞了大家。
    ……
    唐肅大步來到臥室，站在門口，看著臥室裏留下的屬於林子宜的一切，隻覺得胸口的位置，氣血翻湧的格外厲害，有血腥的味道，一陣陣不停地往上湧。
    他箭步走到梳妝台前，俯身下去大手一揮，便將上麵林子宜所有的護膚品和首飾全部推到了地板上，各種瓶瓶灌灌和首飾盒子，乒乒乓乓灑落一地，其中，有一個藍色絲絨盒子跌落的時候打開，裏麵，掉出一枚鑲著一顆鴿子蛋般大小紅寶石的戒指來，那紅寶石戒指上，還係著一根細細的鏈子。
    曾經，這枚紅寶石戒指，被林子宜用鏈子係住，戴在了脖子上……
    走過去，唐肅單膝跪在地板上，撿起那枚係著鏈子的紅寶石戒指，拽進掌心裏，狠狠用力地拽緊，幾乎恨不得將那戒指，嵌進自己掌心的肉裏……明明那麽冰涼的寶石，可是，他卻仿佛還感覺到了上麵殘留著的屬於林子宜的體溫……
    閉上雙眼，有一滴眼淚，從眼角，緩緩地滑了出來，下一秒，唐肅豁然睜開雙眼，大步來到落地窗前，推開一扇玻璃窗，將手裏的戒指，用力地扔了出去……
    林子宜，你離我而去也就算了，你怎麽可以那麽狠心地拋下小溪，甚至是那麽狠心地拿掉我們的孩子！
    難道，一旦不愛了，你就真的可以如此絕決而無情，一切和我有關的東西，你都要撇的幹幹淨淨麽？
    回想在城堡裏看到發林子宜那陌生的眼神，唐肅的一顆心，就仿佛被千萬斤的重物輾壓過一般，血腹的味道，從喉管，湧進嘴裏……
    “來人。”
    “總統先生。”門外侯著的傭人小跑到唐肅的麵前，低著頭，渾身都在輕顫。
    “所有屬於林子宜的東西，統統給我清出去，扔掉。”
    “總……”傭人震驚的話，才出口，卻又在抬起頭來，看到唐肅那張近乎猙獰的恐怖麵孔的時候，將所有未出口的話，都硬生生地吐了回去，然後趕緊低下頭來，回答道，“是，總統先生。”
    唐肅深吸口氣，將口腔裏的血腥味道，強壓下去，然後，邁開長腿，大步離開。
    林子宜，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少了誰就會真的過不下去，這個總統府裏，也並不是非得你來當女主人，我唐肅，也並不是非你不娶……既然你忘了，什麽都忘了，那我們就一起，把一切都忘記了吧！
    ……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著哭著，小溪哭累了，便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很黑很黑了，而他，則是穿著睡衣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
    從床上坐起來，想起媽媽，小家夥的鼻子，又酸的厲害，哭得腫成了兩顆大核桃的眼睛又有開始泛紅。
    有一次，他聽到奶奶跟爺爺說，媽媽一定是有病，而且病的還不輕，好好的總統夫人不當，好好的億萬財富不要，竟然開槍打傷了爸爸，跑了。
    不，佐玲不是才不是他奶奶，他奶奶早就死了，佐玲是個討厭的老女人，他以後才不要叫她做奶奶。
    可是，媽媽為什麽要開槍打傷了爸爸，又拋下他，離開了呢？
    難道，媽媽真的不要他了嗎？
    想到這，小家夥的眼淚，又開始大顆大顆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媽媽那麽愛他，他們說過一輩子不分開的，要一輩子住在一起的，媽媽怎麽可能不要他呢？
    其實，他知道，媽媽沒有回來，爸爸一定也很難過很難過，所以，他今天那麽對爸爸沒有禮貌地大吼大叫，一定很傷了他的心。
    媽媽已經不在身邊了，他可不想，連爸爸也不在身邊。
    想到這些，小溪吸了吸鼻子，抹幹淨了臉上的眼淚，然後掀開被子下了床，去找唐肅。
    爸爸說過的，男子漢不可以動不動就掉眼淚，他長大了以後，要做比老爸更厲害的男子漢，所以，他不能哭。
    出了兒童房，小溪往主臥的方向走去，可是，敲了敲門，根本沒有人回應，推開門一看，裏麵黑漆漆的，沒人。
    小家夥回頭往另外一頭看了看，才發現，書房裏的燈還亮著，所以，他又調頭往書房走去。
    還沒有走近書房，小溪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壓著嗓子咳嗽的聲音，待他越走近，咳嗽的聲音，便越明顯。
    小溪著急，不由地跑了起來，待他衝進書房，抬頭望向坐在書桌後的唐肅的時候，唐肅一下劇烈的咳嗽，嘴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灑滿了書桌上的文件。
    “老爸……”看到唐肅嘴時噴出來的血，小溪被嚇住了，怔在了原地。
    不過，也隻是愣了兩秒之後，小家夥便回過神來，立刻朝唐肅衝了過去，然後繞過偌大的書桌，撲進唐肅的懷裏，嗚嗚地哭著道，“老爸，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媽媽已經離開我了，你不能再離開我……”
    或許是因為積壓在胸腔裏的一口悶血被吐了出來，唐肅覺得好受多了。
    看著撲在自己懷裏的兒子，他不禁臉色慘白地笑了笑，“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老爸？”
    “老爸，對不起，我把下午所有說過的話都收回來，你不要生氣，不要吐血，不要死，好不好？”小家夥眼淚汪汪地望著唐肅，哀求著道。
    看著那麽可憐的兒子，唐肅卻笑了，“你現在確定，我是你的親老爸？”
    小家夥一邊哭一邊點頭，“你就是我的老爸，我也隻有你一個老爸，以後不管媽媽嫁給誰，我都隻認你做老爸。”
    “那我們立個君子協議怎麽樣？”
    小家夥抹了把眼淚，“你說吧！”
    唐肅深深地舒了口氣，仿佛是要將心裏所有壓抑的痛苦都全部吐出來一樣，然後，抬手擦掉小家夥臉上的淚水，很嚴肅很認真地道，“以後，不許再在我麵前提你媽媽，你要是想去找她，你可以自己去，我不攔著你，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老爸，你怎麽可……”
    “答不答應？！”唐肅睨著小家夥，冷著臉威脅道。
    “哼！不答應。”某個小朋友滿臉骨氣地反抗道。
    “那好，你還是去叫別人做老爸吧，也不用管我是死是活了。”說完，唐肅便又咳嗽了起來，但絕對不是裝的。
    看到唐肅又咳嗽了，小溪擔心了，“那你不要咳嗽，不要吐血，不要死，我就答應你。”
    唐肅一邊握著拳頭壓著嘴巴一邊點頭，努力控製著讓自己不要繼續咳了，“成交！”
    “成交！“說著，小溪就從唐肅懷裏跑開了，邊跑邊道，“老爸你堅持住，我現在就去給付叔叔打電話。”
    看著兒子跑開的身影，唐肅卻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靠進了椅背裏……眼眶，澀的厲害……
    林子宜，離開了我和兒子，我祝你，仍舊能活的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