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前世情,今生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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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前世情,今生債!
“雲起道長?!”歐陽玉琮吃驚的看著管家,顯然有些意外。見管家點點頭,他看向歐陽景軒,不知道是笑還是什麽的表情,“三哥,這……”他微微一頓,挑了眉眼就說道,“我估計是三哥要找道長,道長早就已經未卜先知了。”
歐陽景軒微微勾了菲薄的唇角,一抹邪肆的淡笑若有似無的,隻見他薄唇輕啟的緩緩說道:“如若如此,我到正要刮目相看了。”
歐陽玉琮笑了起來,“我親自去接道長……”他說著,一甩袍服,人已經跨出了門檻。
歐陽景軒慵懶的坐在主位上,手指摩挲著竹笛,最後竹笛在手中打了個旋兒後,被他置於一旁的小桌上……他端了茶盞,撚起杯蓋輕輕鋝著上麵的浮茶淺啜了口。所有的動作淡然而優雅中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
有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歐陽景軒不疾不徐的抬眸……狹長的鳳眸微凜,就見歐陽玉琮帶著一身著青色道袍,腰間係角花穗子暗黃色腰帶,手持浮塵的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走了進來……這老者看那滿頭的銀絲和嚴重沉澱的銳利,便已經知道年歲不小……可他紅光滿麵,肌膚光潤卻又好似少年白了頭……歐陽景軒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了少許,一雙鳳眸深邃如海,表麵平靜無波,暗地裏卻思緒萬千……一身仙風道骨,果然是個世外高人。
“道長有禮!”歐陽景軒起身,倒也沒有一國之君的架子的拱手行禮。
雲起道長一見,麵色未驚,卻臨危不亂的偏了身躲過了歐陽景軒的一禮,“貧道乃是方外之人,皇上這一禮,受不得。”他一語雙光,一方麵道破了歐陽景軒的身份,另一方麵卻也說明這一禮和歐陽景軒身份無關,隻是他不沾染塵世俗禮罷了。
歐陽景軒若不經意的輕睨了眼歐陽玉琮,見他微微搖頭,心知他身份並不是歐陽玉琮告知,“道長客氣!”
雲起道長微微輕笑了下,沒有過多的恭敬,甚至微微透著一點兒距離感……隻是,這個距離感卻讓人又覺得不是疏離,而是一種敬畏。
歐陽景軒麵不改色的在椅子上坐下,依舊一副慵懶的樣子,他眸光淡淡的落在雲起道長身上,見歐陽玉琮將其引領入座後,方才緩緩說道:“剛剛海河七弟談及道長,卻想不到相請不如偶遇……”
雲起道長對歐陽景軒的客套話隻是報以一笑,隨後他撚著胡須緩緩說道:“貧道一生雲遊四方,倒也居無定所……相請不如偶遇,皇上倒是說的在理。”微微一頓,他也收斂了嘴角的笑意的說道,“不過……這次到不是偶遇。貧道雲遊,算得雲蒼城中如今祥雲環繞,倒也想一觀。”
歐陽景軒並沒有多想,以為雲起道長說的隻是客套話,剛剛想要開口,就見歐陽玉琮諾了下唇,他微微眯縫了下視線看了過去……“那個……三哥,我還有事,我就先出去了。”歐陽玉琮一笑,然後示意了下,人也就轉身離開了。
歐陽景軒直到歐陽玉琮離開,外麵的管家順手關了門方才看向雲起道長,“看來……道長是有話對我說?!”
雲起道長微微一笑,“貧道是專程來找皇上的……”微微一頓,他意有所指,“不過是隨了皇上的意念罷了。”
“哦?”歐陽景軒輕咦,狹長的鳳眸微挑了個邪肆的弧度,“看來……道長是為了解我之夢來的了?!”
雲起道長但笑不語,隻是點點頭。
“道長有話請講……”歐陽景軒倒也不客套的說道。
“皇上可否將最近的事情說與貧道一聽?”
“無妨……”歐陽景軒眸光微深的緩緩說道,“之前我雖然偶爾有夢,可倒也是常見,日有所思罷了。最近開始,每日夢境頻繁,甚至連貫……”微微一頓,他將夢境的內容大致串聯了一下後說道,“倒像是鬼怪雜談,不過是在萬裏蒼穹之上罷了。”
雲起道長麵色不改的微微點頭,“皇上繼續……”
歐陽景軒將最近的夢境大致的講了一遍,倒也不曾提及暗凕火珠的出現,到底,那個東西看離墨言行,仿佛牽扯的也多。
雲起道長聽了歐陽景軒話落後,麵色漸漸的凝重……“道長,可有解?”歐陽景軒凝眸看著麵色有些奇怪的雲起道長問道。
雲起道長緩緩起身,詢問道:“皇上可否讓貧道卜上一卦?”
歐陽景軒靜靜的看著雲起道長,他眉眼間已然出現了一股子煞氣,他看不懂方外之人這樣的氣息代表著什麽,可是,倒也明白,這怕是不祥之兆……微微點頭,歐陽景軒就見雲起道長從帆布袋中拿出龜殼,將三枚銅錢放入後微微晃動,然後將銅錢撒了出來……兩乾一坤,大吉之卦。
雲起道長嘴角噙了笑意,隻是這樣的笑意又帶著一抹澀然的緩緩抬眸……他認真看著歐陽景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仔細細的將他的臉打量了一遍後,方才緩緩說道:“晚了……如若貧道能夠早幾年就窺破天機,也許……萬事都有一線生機。”
歐陽景軒微微蹙了下眉頭,雖然他不懂玄學,可到底也是看過一些書籍,知曉方才卜卦的卦象是大吉之卦,為何……雲起道長言語中好似無奈?!
正想要問雲起道長話中含義,卻見雲起道長蹲身撿起銅錢後轉身就欲離開……竟是什麽話也不打算留下。
“道長?”歐陽景軒起了身,疑惑的看著已然開了門的雲起道長的背影,不同於方才進來時的偉岸,此刻明顯的有幾分襤褸。
“前世情,今生債……”雲起道長跨出門檻,聲音飄渺的傳來……他腳步不停,視線落在前方不動,隻是留下這六個字。
“前世情,今生債?!”歐陽景軒呢喃了一句,鳳眸微微變的幽暗起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歐陽玉琮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看看內堂,見已經沒有了雲起道長的身影,不由得微微蹙眉問道:“三哥,雲起道長已經走了?!”他不待歐陽景軒回答,又接著問,“道長怎麽說?”
方才他接收到道長暗示,想要和三哥一談……到底是世外高人,想來是知道三哥有事尋他……隻是,三哥到底和道長有什麽事情不謀而合了?!
歐陽景軒微微搖頭,“什麽都沒有說……”那六個字看似簡單,實則道盡玄機。
前世情,今生債……是指什麽?!他和玲瓏前世有情,卻不得善終嗎?
歐陽景軒的眉心不由自主的擰了起來,他視線緩緩落在前方……如果是這樣,那今生他債償還了……是不是還有來生可以再續?!
歐陽玉琮見歐陽景軒神情鬼怪,撇了撇嘴,思忖著怕是三哥不想知道,所以才說什麽沒有說什麽……他翻翻眼睛,嘟囔了聲後就說道:“三哥今日可在我府中用膳?不如我著人去將二哥和五哥一起喊來……”
歐陽景軒微微點頭,隨即轉身去拿了竹笛的說道:“就在這裏用膳吧。”
歐陽玉琮聳聳肩,眸光滑過一抹促狹後應了聲,就轉身出了府,“發財樹,你去請二哥和五哥過府用膳。”
“主子,那您幹什麽去?”發財樹納悶了,都他去請了,主子還出府幹什麽?
歐陽玉琮笑笑,眸光晶亮的神秘說道:“當然是請另外一個重要的人了……”他擺了擺手,“快去快去……”話落,他已經跨身上了馬,揚了馬鞭就往簫悅樓而去。
風玲瓏看到歐陽玉琮的時候,微微蹙了眉心,“不知道王爺過來……”
“三嫂,我們這樣說話,就見外了吧?!”歐陽玉琮看著麵前覆了麵紗風玲瓏,眸光晶亮的說道,“想不到最近出去後,竟然錯過了不少事情……玉琮更加沒有想到……哦,不對,是更加開心的是,三嫂還活著?!”
風玲瓏微微顰蹙了下秀眉,星眸看著歐陽玉琮,隻是淡淡轉身的說道:“你我相交,可以……”
“你卻不是以我三嫂的身份!”歐陽玉琮含笑的看著纖瘦的人,嘴角透著邪肆的弧度,已然褪去曾經的稚嫩的他,更是言語裏有著幾分狂狷邪魅。
風玲瓏沒有應答,歐陽玉琮倒也不介意的上前說道:“那……既然玲姐姐還不嫌棄我這個朋友……”他言語轉變極快,瞬間三嫂就變成了玲姐姐,“玲姐姐可否賞臉到府上小聚?”
風玲瓏偏頭看向歐陽玉琮,和五年前一般,他的臉上依舊沒有權欲之心。身在皇家,尤其是歐陽靖寒的弟弟,他能夠打小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麽,不容易。也正因為此,許是這些人裏,他活的最為恣意瀟灑。
“我……”
“放心,轎輦已經在外麵候著了。”歐陽玉琮挑了眉,“玲姐姐這樣的女子,自然是不可以讓外人覬覦的。”
風玲瓏暗暗一歎,她本身是要拒絕,卻到讓歐陽玉琮搶了話,到不好拒絕了。微微點頭,她淡然的說道:“僅此一次!”如今事態,她斷然有自己入虎穴的想法,可在離墨還不曾有太多防範下,如果她貿然行事,不但住不到楚淩,甚至有可能出現岔子,這不是她想要的。
歐陽玉琮點點頭,也不為難風玲瓏……如果三嫂和三哥和好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他不著急。
風玲瓏讓芸兒去給離墨說了聲後,就帶著芸兒上了轎輦,一路往逍遙王府而去……她是第一次到逍遙王府。當初封妃之時,也是歐陽玉琮封王的時候,加上後來發生的事情,她倒也沒有機會來見見他的府第,甚至彼此真正能靜心下來閑聊也是屈指可數。
正值夏末秋初,逍遙王府裏的構造因為由著了歐陽玉琮的性子,倒是處處是景,美輪美奐……“那是……”風玲瓏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遠處一座假山微微怔神。
歐陽玉琮笑了起來,“這個就是之前在宮中想要和玲姐姐討畫,最後玲姐姐不願,三哥隨便敷衍的給我扔了的那幅畫……”他笑的隨意的說道,“後來見府裏這個地方空擋,正好發財樹收拾東西,就看到還不錯,讓人臨摹了下來……玲姐姐,你看如何?!”他說著,意有所指的看向風玲瓏。
風玲瓏靜靜的看著那假山,明明應該遺忘了的往事,仿佛總是能斷斷續續的回到腦海……“這畫甚是醜……”歐陽景軒微微蹙眉的看著風玲瓏畫的畫,俊顏上全然是挑釁和嫌棄。
風玲瓏倒也不生氣,隻是持筆緩緩作畫,神情含笑的淡淡說道:“爺兒嫌棄妾身畫的醜倒也是合理的……到底,爺兒那些紅粉知己畫的都是要被妾身好的。”
歐陽景軒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搖搖頭,“玲瓏這是在吃本王的醋?!”
風玲瓏依舊淡漠如斯的不曾有過激的神情,輕輕勾勒著,聲音淡而輕柔的說道:“如果爺兒覺得妾身是在吃醋……那妾身便是在吃醋好了!”她手微微一滯,將毛筆放到筆擱上,偏了頭,笑靨如花的看著歐陽景軒就說道,“如果……這樣能滿足爺兒的自尊心的話。”
歐陽景軒一愣,隨即氣惱的一把將風玲瓏拉了起來,人也跟著後麵打了個旋兒,頓時,寢居內傳來琳琅環佩的叮叮當當的聲響,煞是好聽。
風玲瓏被歐陽景軒摟得緊緊的,她都能切實的感受到他心扉的跳動,臉色微微嬌羞,星眸輕動的看著他就說道:“爺兒,您這是惱羞成怒了不成?!”
“嗯,是!”歐陽景軒菲薄的唇角微勾的挑了眉眼,狹長的鳳眸輕輕眯起,眸光漸漸變得炙熱,“玲瓏,本王有沒有告訴過你……女子嬌嗔挑釁男子的時候,是一種變相的邀請?”
風玲瓏臉色微微染了紅霞,輕推了下歐陽景軒,沒有推開倒是感受到了他某個地方的“炙熱”。臉頰更是紅潤,她氣惱的嗔怪的說道:“爺兒,您自己說……如今不到時候!”
歐陽景軒輕歎一聲,“本王真是自作自受……怎麽就讓你這個番邦蠻夷女子給拿下了,如今還落得能看不能吃的地步。”
風玲瓏淺笑的微微垂眸,隻是須臾的動作,卻傳遞了太多的訊息,直接撩動的歐陽景軒心有不甘卻又不能有所動作。
“唉,本王需要去冷靜一下……”歐陽景軒說著,就欲放開風玲瓏,可是,那膠著她的視線卻熾熱的仿佛要將人灼傷。
風玲瓏輕輕拽住了他,微抿了下嬌唇,就在歐陽景軒欲離開的時候,她微微踮起了腳尖兒,就在他剛剛好側過去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冷靜了嗎?”她垂眸羞赧的問道。
歐陽景軒看著風玲瓏那羞澀的樣子,不同於平日裏的淡漠冷然,私下裏,她倒是偶爾也會大膽的“挑釁”他,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他因為某些原因依舊不能對她造次,而她也就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唉,你認為呢?”歐陽景軒無奈的輕歎,他都需要用內力來遏製身體上的反應了,能冷靜嗎?
風玲瓏抿嘴笑的越發開心,看到歐陽景軒無奈的樣子,她總是能開心不少,“嗯,妾身覺得爺兒此刻已經冷靜不少了……”她說著,挑了星眸的就看了眼歐陽景軒,見他俊顏越發無奈,嘴角的笑意蔓延開來……適時,更是輕敲的躲開了他想要摟著她的動作,人已然又到了桌前,“妾身這畫雖然難看,卻是要完成的……”言下之意,爺兒您就不要打擾了。
歐陽景軒任由著內腹那流竄的火氣,微微一天的說道:“磨人……可爺兒如今還真拿你沒有辦法。”他見風玲瓏嘴角勾著一抹促狹的笑,心裏頓時覺得不滿,就在風玲瓏還得意的時候,人已經猛然被抱起……“啊……”風玲瓏輕呼一聲,當反應過來的時候,歐陽景軒已經抱著她在她之前做的鼓凳上坐下,將她納入了懷裏,以暖昧的坐姿坐著。
筆尖上的墨滴到了宣紙上,風玲瓏卻來不及管,整個人又是窘迫又是羞赧的想要下去,可被歐陽景軒緊緊的禁錮著,她逃脫不開。
“爺兒就不怕等下更不能冷靜了?”情急之下,風玲瓏有些口沒遮攔。
歐陽景軒卻聽得舒心,“爺兒樂意不冷靜……”他將風玲瓏抱的更緊了點兒,“何況,爺兒自從被你俘虜了後,什麽時候也沒有冷靜過!”
風玲瓏抿了唇,她剛剛想要說什麽,就聽歐陽景軒又開了口,“嗯,你還是不要動的好,否則等下我真要是不冷靜了……可就顧不得後果了。”
這句話成功的讓風玲瓏安靜了下來,因為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歐陽景軒身上某處讓人羞赧的行為,甚至,他鳳眸底下的光更是處處透著危險。
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歐陽景軒過了許久後方才一歎的說道:“不知爺兒以後會不會成為柳下惠……不是坐懷不亂,是坐懷也亂不了了……”
“嗯?”風玲瓏不解的看向歐陽景軒,星眸噙著疑惑。
歐陽景軒又是一歎,也沒有給風玲瓏解釋什麽意思,倒是擁著她上前提了筆……適時,二人都看到了宣紙上的黑墨。
“妾身的畫本就醜,這下可好……”風玲瓏轉移了話題的輕歎一聲,“倒是白白浪費了妾身半個時辰。”
“爺兒來補,可好?!”歐陽景軒菲薄的唇角微勾,索性又醮了墨,頓時,大手一揮,肆意幾下,那原本滴墨的地方,成了氣勢磅礴的山巒。
風玲瓏畫畫不醜,甚至可以說她天資聰慧,加上嗦嘎勒丹普對她又極為寵愛,任由她學識。何況,還有托鄂什霂塵這樣一位良師?!
可是,在歐陽景軒這隨意的幾筆下,風玲瓏不得不承認,她的畫卻是有些“醜”了,少了精髓中的灑脫,卻多了幾分束縛。
“這樣就可以了……”歐陽景軒放了筆,“嗯,你我同作的一幅畫……回頭讓小豆子給裱起來,就放到爺兒書房好了。”
風玲瓏絕美的臉上隱隱間有什麽東西龜裂開來,順著星眸深處漸漸蔓延到了心扉……有什麽東西狠狠的撕裂著她的心扉,猛然間的痛苦讓她不由自主的顰蹙了秀眉。
歐陽玉琮看風玲瓏臉色,不由得暗暗咧嘴……他本意是想著讓三嫂能多想想和三哥之間的過去,企圖能撮合回去,不讓三哥這麽痛苦。可這會兒見風玲瓏神色不對,他怎麽感覺有點兒幫倒忙的趨勢發展?!
“啟稟王爺,午膳已經準備好了……”適時,管家的聲音不遠處傳來。
歐陽玉琮暗暗鬆了口氣兒,將你陪了笑臉的說道:“玲姐姐,我們先用膳……”話落,他輕睨了眼那假山,也不提這事兒了,急忙迎著風玲瓏就往前廳而去。
風玲瓏一路上若有所思,臨近前廳了,方才聽到裏麵有談笑的聲音傳來……微微顰蹙了秀眉,她耳力本來就好,如若不是心思不在,早也應該聽到。此刻人已經站在了門外,倒是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了。
歐陽景軒坐在主位上,和風玲瓏對視而望……漸漸的,鳳眸變的深邃。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是明白時日無多,越發的就對她的貪戀多了一分……他也不是不會貪心的去想,哪怕一日,甚至片刻就好,能與她攜手漫步,看看花落花開。
可惜,如今這些都成了奢侈……就連比肩而坐都是妄想。
歐陽晨楓和歐陽泓鈺沒有想到歐陽玉琮會去將風玲瓏叫了過來,二人先是一愣,歐陽泓鈺本也生性淡漠,到沒有多大反應,歐陽晨楓卻是人率先起身,讓了位置出來的說道:“稀客!”
風玲瓏跨了門檻,微微半福了身子算是見禮,倒也沒有將屋內的人和皇上王爺掛鉤。她本不是矯情的人,這桌麵兒雖然有六張椅子,而他們隻有五人,可到底歐陽晨楓已經表明意思,她要是抗拒的坐了別位,到顯得她心中多想了去。
見風玲瓏在歐陽景軒身邊坐下,歐陽玉琮暗暗舒了口氣,還偷偷的給歐陽晨楓遞了個顏色……這位二哥,心思縝密,怕是算準了三嫂的心思。
發財樹和管家親自上了菜,也不假人手……到底風玲瓏如今活著是事實,可卻也不適合人人皆知。
“滄瀾郡那邊派郝宗九和李煜瀛通往,會不會……”歐陽晨楓席間突然問道。
歐陽景軒池了筷箸給風玲瓏夾了一小塊牛肉,“七弟府裏的廚子不錯,你嚐嚐……”他動作隨意,話也說的隨意,也沒有看歐陽晨楓,繼續淡然的給風玲瓏布菜的說道,“不管誰是楚淩的細作,亦或者兩個人都是,這次事情牽扯不到帝都,他們倒是會盡心的去辦……”他見風玲瓏將那牛肉放到了嘴裏,甚是大喜的挑了眉眼,“支開他們一陣子,這邊兒事情也就好運作。”
兄弟三人都看到歐陽景軒臉上的笑意,紛紛有些怔愣……五年多了,歐陽景軒什麽時候露出過這樣舒心的笑?!
歐陽晨楓等人視線微微偏移的落在風玲瓏身上,依舊的容顏,卻是更加淡然。這世間如果還有一人能夠讓歐陽景軒動容,怕也隻有她了……歐陽晨楓收回視線,“你上次說,最少是兩人,如果其中一人不是……豈不是朝中還有?”
“如果是這樣,倒也要留著……”歐陽景軒笑著看向歐陽晨楓,“不管明暗,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是佛之上乘。”
“可如今楚淩再暗,何況三哥如今……”歐陽泓鈺剛剛想要說什麽,接觸到歐陽景軒警告的眸光後,他不自覺的看了眼風玲瓏,隨即暗暗咬牙說道,“這樣讓人牽著走,太過惱火了。”
歐陽玉琮很讚同的點點頭,“唉……也不知道這個楚淩到底想要幹什麽……”
一句話頓時讓場子冷了下來,歐陽玉琮有些不解的來回看看……他這是出去小段時間,就已經好像和大家的言行有些合不到一起了?難道……是他太不關心當前的時事了?!
“其實,你心中也知曉,我去……是最便捷的。”風玲瓏突然開了口,淡淡的,沒有任何波瀾,“夜長夢多……”
歐陽景軒沉默,好似在考慮風玲瓏的話,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歐陽晨楓擰了眉,歐陽泓鈺一臉認同,歐陽玉琮麵露迷茫的時候,他方才緩緩說道:“他同意了……我便同意!”
風玲瓏微微皺了下眉心,不再說話。如今到好……離墨和歐陽景軒相互在推,最後的結果卻也是這樣耗著。
一頓午膳吃的倒也輕鬆,可風玲瓏卻心裏藏掖著事情,如果不是歐陽景軒給她布菜,她估摸著能進嘴的東西不多。
“如果你心裏想的還是楚淩的事情,我便明確了說……我不同意。”歐陽景軒輕歎的說道。
風玲瓏麵紗被風微微吹動著,秀發輕拂,藍白相間的彩帶也跟著微動……她聽聞聲音,緩緩轉身看去,歐陽景軒手持竹笛在身後不遠佇立。
微風輕輕揚起他那雪白的衣袂,竹笛上的玉佩瓔珞也跟隨著輕輕飄動著……那是她給歐陽沅的信物,不知道何時到成了他竹笛上的佩飾。猶清晰的記得,他之前隻喜歡把玩折扇,若有所思的時候,總喜歡撫摸了那扇墜兒……隻可惜,常年不離手的東西,那次為了給她擋一劍,壞了……逝去的,就是逝去的,不管你如何留戀7;1508546,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歐陽景軒走了上前,背負了手,看著前方開得正好的殷紅的木芙蓉,“等下七弟備好轎輦,便先送你回去……”
“嗯!”風玲瓏沒有說過多的話,如今的二人,縱然有千言萬語,也已經無言以對。
風玲瓏微微收斂了眸光欲轉身離去,卻不曾想到眼角餘光落到歐陽景軒手上……白衣翻飛,手持翠綠色的玉笛,上麵有著紅色的瓔珞鎖著輕風微動……她緩緩皺了眉心,為什麽這麽一幕竟好似極為的熟悉,就好似在夢中曾經出現過一般。
風玲瓏靜靜的盯著歐陽景軒的手,如若此刻他手裏的笛子不是竹笛,她幾乎覺得這個全然就是夢……緩緩抬眸,星眸漸漸溢出疑惑的看著歐陽景軒那張臉……幾乎,她將那舉劍和離墨對峙的白衣男子和他重合到了一起。
歐陽景軒感覺到風玲瓏的怪異,微微蹙眉看著她,“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他聲音聽著淡漠,可卻有著無法掩飾的擔憂。
風玲瓏向後退了兩步,怔怔的看著歐陽景軒……不,不會的……如果那白衣男子是他,豈不是前世糾葛不清,如今又到了今世?!
“你……“風玲瓏暗暗吞咽了下,企圖讓自己保持冷靜的問道,“你可曾……”她沒有繼續問下去,要如何問?問他前世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一劍貫穿了她嗎?
怎麽問……
風玲瓏暗暗自嘲一笑,她的夢境,離墨的千年之身,仿佛事事都透著詭異……如果,如果他也和千年前有關……她不敢想下去。縱然白衣男子的相貌她始終沒有看清過,或者說醒來後就記不得了。可是,如果他也和千年前有關,讓如今本已經複雜的局勢要如何繼續下去?!
歐陽景軒鳳眸微凜,看著風玲瓏的表情上的不淡漠不冷靜,他微微蹙了眉心,“你想到了什麽?”
風玲瓏星眸微動,急忙轉身,“我先行一步。”話落,她人已經抬了蓮步,飄然而去。
“前世情,今生債……”
雲起道長的話浮現在腦海,歐陽景軒鳳眸不由得輕輕眯起……自從暗凕火珠的出現,他已經開始斷斷續續的做一些奇怪的夢,是不是……她也如此?方才,她是想到了什麽,或者說是不是他曾在她夢中出現過?前世情……他和她到底有怎樣的情,才落得今世如此?
“主子……”暗衛恭敬的單膝跪地。
歐陽景軒看著遠去的風玲瓏的身影,緩緩說道:“去查下……雲起道長可曾離開帝都?!”
“是!”暗衛應聲後隱沒。
歐陽晨楓遠遠的看著,待暗衛離開後,他方才走了上前,“是有何不妥?!”微微一頓,他看了眼風玲瓏消失的方向,“聽老七說,你今日找了雲起道長?!”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歐陽景軒倒也不隱瞞。
“和她有關?!”
歐陽景軒看向歐陽晨楓,“算是,也不全是……”微微一頓,他接著說道,“我去趟簫悅樓。”
歐陽晨楓笑了,“和她通往豈不是更好?!”
“二哥又何必如今還拿了我尋開心……”歐陽景軒輕歎一聲,轉身離開,“申時三刻夜麟帝和日昭帝要進宮,二哥閑來無事便也來宮中一行吧……”話音落下,他人已經轉過小徑轉角,獨留下一抹翻飛的衣袂羅若歐陽晨楓眼底。
歐陽晨楓沉沉一歎,不由得自喃道:“當初你以身試蠱,我便後悔不曾強行阻止……如今你以身犯險,我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勸阻。”他沉沉一歎,聲音裏有著無奈。
問世間情為何物……嗬嗬,如今想來,他枉此一生。許是有一段和景軒一般的愛戀,倒也覺得人生不會虛度了……幽幽的笛聲仿佛穿透人心,憂傷的笛曲更是撕裂著人的神經……楚淩站在槐樹下,樹上的槐花早已經墜落的幾乎不剩。
突然,笛聲戛然而止,就見他眸光微聚,溫潤的俊顏上陡然燃起一抹詭譎的笑意,“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喃了句,嘴角一抹冷哼。試圖揣測天意,真是枉費了這麽多年的道行。
玉笛在手中微微翻動,原本雪白通透的玉麵兒竟是微微滲出了紅色猶如血絲一般的紋路。楚淩看著玉麵兒,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然,“玲兒,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你種的因,總是要有個果的。”他緩緩收斂了嘴角的笑意,正欲轉身之時,風雲疾步從外麵走了進來。
“主上……”風雲臉色幽冷,“一切已經按照主上所說的布置妥當了。”
“嗯。”楚淩微微應了聲,眸光也隨之變深的緩緩說道:“如今……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就好。”
風雲抬眸看了眼楚淩,隨後又說道:“另外,宮裏來了話……怕是歐陽景軒已經差不多掌握了我們的人,有可能這次會一網打盡。”
“本都是棋子罷了……”楚淩眸光幽冷的說道,“他隻有動作加快,本座才能更快的讓他明白,有些事情……已經變了!”
風雲莫名的腳底生了寒意,最近的主上仿佛總有些奇怪,可是,哪裏奇怪他說不上來……隻是,更讓他奇怪的是,為什麽如今他們就在帝都,歐陽景軒反而沒有任何動作?他今日順道打探了一番,倒不是如他所想的是歐陽景軒有什麽大動作,那感覺倒像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主上在雲蒼城內。
楚淩輕睨了眼風雲,見他神色,已然料中大半……暗暗冷嗤一聲,他負手進了寢居……雖然如今他靈力隻是恢複了一兩成,可要攔下結界阻擋凡人還是搓搓有餘……離墨,本君這次不會先發製人,本座會等……等你靈力恢複時,讓玲兒明白,這天地間沒有所謂的爭奪,不過是他心存了仁念罷了。
楚淩突然停下腳步,緩緩閉上了眼睛……不管是玲兒千年前那肆無忌憚的笑聲,還是如今風玲瓏那淡漠如水的平靜,不停的交錯在他的腦海裏……久久的無法揮去。
狂風四起的舔抵,紅梅花瓣猶如血一般飄落。他看著手中的冰魄劍直直的從玲兒的後背貫穿,鮮血瞬間染紅了天界和魔界之間的結界。漫天的雪混合著紅梅,淒厲的讓人忘記了呼吸……“別打了,我求你們!”
楚淩的手猛然攥了起來……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入離墨的臂彎,眼睜睜的看著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墮入輪回道!
輪回道……對於人界來說,也許這裏是重生的機會。可是,不管是天界還是魔界之人,墮入輪回道的下場往往隻有一個!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他怎麽可以讓她粉身碎骨,怎麽可以讓魂飛魄散?!
他逆天而行,強行將她的精元凝聚,用他之魂魄融合才能換得她一個轉世重生……一路上的孤單他怎麽忍心?!
縱然明明知道,就算他身為天君,也未必能夠使得她在輪回道中重生……可那是他唯一之途。
千年……嗬嗬!他陪她輪回前年,卻錯失了先機。因為她的精元用他的魂魄凝結,使得他無法在第一眼就認出她來……唯獨那心中想要她的信念堅定著。
一個離墨已經夠討厭……卻不曾想,如今人界又多一個歐陽景軒。
玲兒本事多情種幻身,可多情亦是絕情……不是嗎?!
楚淩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射出兩道駭然的精光。
皇宮,禦書房。
“臣已經將所有人都徹查了一邊,甚至這些天的巡查人數以及方方麵麵盡數查過,”程昱垂眸說道,“暫時未曾查到有可疑之人……”
高海也麵露了沉重,“如今宮中的金吾衛都是先皇留下的,”他抬眸,看著禦案後麵的歐陽景軒,凝神說道,“怕是不易查!”
歐陽景軒聽著程昱和高海的匯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深邃的淡笑,“沒有查到……那就接著查!”他眸光變得幽冷起來。
程昱和高海對視一眼,雙雙應聲,“是,臣告退!”
二人退著身子離開,剛剛到門口,就見一人疾步匆匆而來,朝著二人微微施禮後,疾步進了禦書房,“參見皇上。”
歐陽景軒看著福東海微微蹙眉,“何事驚慌?!”
福東海凝了下神兒,暗暗平息了下氣息方才凝重的說道:“皇上,雲起道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