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草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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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7章 草寸香
    一朵一點一點撫摸無殤的臉,沿著他高挺的鼻到他緊抿的薄唇,再到他緊緊閉著的一對黑眸。長長的睫毛濃密如黑色的蝶翼,非常的好看。
    她經常晚上趁他睡熟的時候,撫摸他長長的睫毛。有的時候他裝睡,被騷的癢,會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口中輕輕一咬。道一句。
    “多大了,還這麽調皮。”
    想起他那時寵溺的口氣,溫柔的目光,心底便暖暖的化成三月春水。
    “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我相信他會照顧好彤兒。”一朵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緊緊攥住無殤冰冷的大手,好想他能再緊握住她的手一次。
    而隻能奢望地幻想一下了。
    “一朵,你就是太傻了!你這樣,尊上不會開心。”小彩紅著眼眶,怎麽都無法理解一朵的選擇。
    “我們都還活著,隻是人妖殊途而已。”聲音驀然哽咽幾分,“他會理解我的苦心。”
    “一朵……”小彩別開臉,遮住眼角滾落的淚痕。
    一朵抬眸看向緊閉殿門外細碎的陽光,長長吐出一口氣。“無憂現在也找到自己的幸福了,長樂雖然還沒有回來,知道他還活著,我也安心了。極琰的毒也控製了,樹爺爺現在也還安好,我都放心了,再對這裏沒有任何牽掛了。”
    “一朵,我也跟你一起走。”小彩擦幹眼角的淚痕,無比堅定道。
    “小彩……你真的舍得離開,舍得放手嗎?我和你不同。你要考慮好,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石頭都是石頭心,不知心痛,也不知轉變心意。無憂喜歡宜湯,我便祝福她。”
    最後,一朵深深吻住無殤緊抿的薄唇。眼淚從眼角滾落,鹹澀的味道滑入口中,心中泛起一片苦澀,卻又覺得那麽甜。
    一朵赫然發現,無殤的眼角居然也滾出了兩行淚痕,就滴落在寒氣逼人的冰棺上,瞬間凝成晶瑩的冰珠。
    一朵心下一慌,匆忙起身,生怕下一刻無殤會蘇醒過來。
    “尊上雖還在昏迷,卻在力量歸體的那一刻,已知道王後娘娘做的選擇。才會流出眼淚。”老君憫然一歎。
    “就讓尊上多昏睡幾天吧。”一朵轉身,再不敢回頭看無殤一眼。僵直的背影,掙紮許久,終還是決絕地推門走了。
    身體沒了無殤那三分之一力量的支撐,已綿軟無力。虛晃兩下,抓住小彩才勉力走向隔壁不遠的房間。
    臨走之前,她要見一見花水。
    推門進去時,花水正坐在窗前的矮榻上,而尋花正半倚在床上,深深地望著花水美麗的側影出神。
    癡情人的目光,總會讓人覺得可悲又可憐。
    花水的臉上綻放如桃花盛開的燦爛笑容,似想到了什麽美麗的事,抑或在幻想美麗的將來。沒有多日被禁足的不甘與憤恨。唯獨見到一朵時,如水波蕩漾的美眸,忽然就隱隱發紅,散出狠戾絕殺之氣。
    一朵搖搖頭,笑了。她都放下了,花水還是放不下。
    花水噙著狠辣的目光,冷嗤一聲,“你將尊上的心髒移植回去了?”
    花水從榻上起身,走到一朵麵前,高高仰著臻首,亦如多年前那般傲慢清高,“我該謝你的成全?”
    “我沒那麽偉大,成全你們。”一朵亦微抬首,無畏無懼地迎上花水的狠眸。
    “哈哈……”花水獰笑兩聲,“你知道,他的心髒一旦回去,他和我之間便再也割舍不掉。嗬嗬……最後,還是你輸了。”
    “輸不輸的,都在你心裏,何必逞一時口舌之快。”
    一朵瞥了一眼床上的尋花,見他臉色好轉不少,應是傷口已無大礙。對他略微點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尋花亦點下頭,神態恭謹。
    “我會贏的!他的那顆心,與我之間有血盟為誓。”花水嘶喊一聲。
    “他若是真心愛我,又豈會受血盟羈絆。愛便是愛,任何因素都改變不了。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的選擇。”
    “我一定會贏的!白一朵,我從不會輸!澈一定是我的!是我的!”花水的手緊緊抓成拳,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尋花歎息一聲,閉上眼,靠在床頭。足見他對花水的執念,已無奈到了極點。
    一朵也懶得再和花水爭執。雖然印象中一直不知父親是什麽樣子,甚至從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但從小,她是知道的,眾星捧月養在淩霄寶殿的思君,是龍族公主的女兒,是天後娘娘疼愛的外侄女,是早逝花神的女兒,未來的花神……母親從來沒告訴過她父親是誰,也沒等到她好奇父親是誰的年紀,母親便已葬身在誅仙台下。
    雖然和花水之間除了仇恨,沒有絲毫親情,可畢竟也是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血濃於水的同父姐妹。
    “花水,我問你,你可記得你父親的名字?”
    一朵問得花水一愣。
    “我的父親名叫瞬啟。”一朵話落,清楚看到了花水的震撼。她已轉身和小彩離去,隻聽到花水力竭的吼聲。
    “你說謊!我怎麽可能和你是姐妹!我的父親是花神,而你是九命狐妖的女兒!”
    “花水!”尋花已踉蹌下地,抱住發狂的花水。
    “你給我回來!白一朵!”花水掙紮推開尋花,想要衝出房門,又被強大的結界擊打回來。
    尋花扶住被花水掙紮開裂的傷口,那是被孽龍所傷的傷口,怨煞之氣沾染的傷口極難愈合,半年的時光已痊愈不少,居然又如此輕易開裂湧出一大片的鮮血。
    花水正要再次衝出結界,發現尋花手上滿是鮮紅的血,嚇得臉色瞬時雪白。
    “尋花,尋花……”她撲向尋花,趕緊拿藥,手忙腳亂地敷在尋花的傷口上。害怕地緊緊捂住,想要阻止那血湧出來。
    “你下床做什麽!你不要你的身體了!這般不愛惜你自己,我又和你被關在這裏做什麽!”她生氣地吼著尋花。
    “我怕結界傷到你。”尋花臉色蒼白,染血的手攥住花水柔軟的纖手。
    “我又不是小孩!不用你這樣顧惜我!”
    “可我害怕……”
    花水的頭無力埋在雙臂之間,深深地垂下去。緊緊咬住嘴唇,掙紮地閉上眼。“你非要我難做才滿意。”
    尋花心疼地抱住花水,“我知道,你一直佯裝堅強,豎起尖銳的利刺,是為了保護你自己。我知道,你有一顆善良的心,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放下你的怨念,一切重新開始吧,花水。”
    她不說話,像個漸漸放下利刺的刺蝟蝟,戰戰兢兢地靠在尋花懷裏,汲取他身體上的溫暖。
    一朵讓小彩帶著她直接離開了玄水明宮,連道別都沒對無憂說。她不想見到無憂的眼淚,孩子的眼淚是母親最心痛的利刃。
    三界封印修複的工作即將完成,想要離開妖界回人界,隻能去千峰山找玄辰。當工作修複完成後,三界封印會封鎖一段時間才能漸漸恢複正常。
    玄辰在千峰山山頂搭建了一個小木屋,屋前種了一大片白色的草寸香,一串串小鈴鐺在風中浮動,漫開馥鬱的花香。
    在幽江之岸未曾被毀滅之前,一朵在狐皇宮外種滿了草寸香。那一串一串的小花,潔白如玉,花開遍野時,整個幽江之岸都香飄百裏。一朵不是喜歡草寸香才種植,也不是喜歡草寸香的怡人花香。而是因為草寸香全身都有毒,可以避免外族隨意侵犯狐族土地。
    玄辰隻看了一朵一眼,便已了然一切。
    她身上那股子濃烈的凡人氣息,還有虛弱的臉色,足見妖界的濁氣已讓她渾身不適。她居然這麽著急就將無殤的力量還了回去,而今就隻能離開妖界了。
    “你非要這麽做?”他輕輕問了一句,繼續為門前的草寸香澆水。
    “還有別的辦法嗎?”一朵聳下肩,不以為然。
    “或許有呢。”玄辰收了水壺,在陽光下偏頭看向一朵。他一對灰色的眸子,透亮見底,清澈如水光盈動。
    “你種花的手藝不錯,很適合做個花匠。”一朵笑著揶揄他,叉開話題。深嗅一口草寸香的花香,在玄辰一手的經營下,那花朵開的碩大。
    “我本打算當三界封印修複完畢後,去一趟玄水明宮。”
    “你去做什麽?做客嗎?我可沒有龍筋為你們做壓軸菜了。”一朵哈哈笑著,玄辰的臉色卻不堪和悅。
    “狐狸,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一朵終於訕訕止住笑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玄辰,經曆了這麽多,你也為我做了那麽多,我不會再讓你為我做任何犧牲了。”
    “這不是犧牲,是償還。”玄辰淡淡揚唇,“我與他是手足兄弟,我的血肉可以為他愈合傷口,雖不是同母,而我是神女賜下的靈符所生,他是神女的血脈,正是修複他肉身的最好良藥。”
    “你竟都知道。”一朵震驚。
    玄辰赧然笑了笑,“還有什麽能瞞得過我呢。”
    “玄辰……”一朵忽然覺得心疼,順著他的目光一起看向一片白色的草寸香。
    “我記得,原先的幽江之岸,開滿了這樣的花。”他道。
    “原來你喜歡草寸香。”
    “我以為你喜歡。”他忽然側頭望著一朵,灰色的眸子漾起點點璀璨的光彩,“狐狸,你知道草寸香有毒吧。”
    “知道。”
    “你可知草寸香會讓人產生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