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黑,就是白無法觸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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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黑,就是白無法觸及的地方
    下了樓,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三點了。
    我先是把車停好,這次去山東,兩邊路上的時間加上找人的時間,快的話也得兩三天,慢的話也許一星期。雖然不算很久,但也得把車放置妥當。趁著下午淺草小區裏的多數汽車都出去了,我將自己的破吉利,停在了最裏麵的位置,這樣晚上一旦汽車停滿,偷車賊想要把我那車從汽車的包圍裏開出去,簡直得插上翅膀才行。
    隨後,我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東西準備準備。11月中旬的山東,應該比中部地區更冷吧,我從沒去過山東,不知道那裏到底有多冷,為了有備無患,特意多帶了一件厚毛衣,想著若那邊很冷,就加穿在外套下。
    另外,還特意挑了件厚型的防寒服換上。我本身就有點壯,毛衣又厚,此時穿上風城多數人還沒穿的厚型防寒服,盡管我身高180公分,依然顯得略有點臃腫,而且在風城這個氣溫下穿這麽厚,估計有點怪怪的。但我也懶得管了,我對風城的人怎麽看我,一點也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遙遠的山東曲阜,那個我依然愛著的人。
    而後把洗臉帕、牙具、身份證準備好,現金帶了3000元,想了想,還是把銀行卡也拿上,以防不時之需,裏麵有我開野出租以來攢的全部的錢,我想,萬一饒青遇到什麽需要花錢才能解決的麻煩,我願意將自己的積蓄全拿給她。
    其他就沒什麽要帶的了,男人出門,東西確實並不多。考慮到即使見了麵,饒青也未必願意再回風城來,所以,我把她讓我保管的那個鐵皮盒也帶上,以便見到她時,物歸原主。
    反複清點了全部行李,也才四點鍾,時間依然偏早,我幹脆走路到了影視學院旁那條街,吃了碗牛肉麵,又買了兩盒方便麵,還買了兩瓶純淨水,而後,打電話給老葵。他很快就過來了,樂嗬嗬地問我:“你這去火車站,是回成都看看吧?是不是家裏喊你回去相親啊?”被東北幫修理過後,經過短暫的委靡,但時間舒緩了心境,如今的老葵又自作聰明起來了。
    我沒有告訴他,我是去山東。在我年輕時,基本上別人問什麽,我都如實回答。多年以後我才明白,在任何時候,任何人心中對任何一個問題,都有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不管事實如何,如果實際得到的答案與他們的希望不符合,他們就會認為不正確,或者會大為驚訝。
    所以,他認為我肯定是回老家,而我告訴他我去山東,隻會使他好奇地問更多問題,我懶得應對,所以,我沉默微笑,他則以為我默認了。開始滔滔不絕地跟我談起成都來。
    “唉,可惜我還從沒去過成都。”到了風城火車站,老葵的演說終於告一段落,“以後,如果我去成都旅遊,你要接待我喲。”
    我笑笑,說當然沒問題。遞給老葵100元,可是,令我詫異的是,他竟說什麽也不肯收。
    “別看我平時嘴巴賤,但咱們都是‘野豬幫’的,是兄弟,互相幫幫忙,我如果收你這錢,那我就真是不夠意思了。”老葵說著,死活推開我的手。我無可奈何,隻好把錢收好。心裏忽然感到一陣感動,原來,我們這些開野出租的,彼此之間,還是有真感情的。
    老葵發動汽車,我在車門前像兄弟一樣跟他揮手。老葵忽然將頭探出車窗,說:“你以為我真是傻的嗎?我雖然沒去過成都,但知道成都還不如風城冷,你穿得跟個北極熊似的,怎麽可能去成都?兄弟,不管你去哪裏,哥哥都希望你平安!”
    我忽然感到心裏一暖,感動地說:“老葵,我是去山東曲阜,因為兩三句話跟你講不清,所以你說成都,我也就認了,可不是存心要騙你。”
    老葵點了點頭,說:“兄弟,這都不算事兒,我走了,你一路保重!”說著,調轉車頭,疾弛而去。
    我提著行李袋,獨自進了火車站,老葵最後的表現,真的使我大為吃驚,令我感覺,風城影視學院這一個地兒,有一點藏龍臥虎的味道,連一向不大讓人看得起眼的老葵,其實也是心裏明鏡似的透徹。
    這是些什麽樣的人,聚在了一起啊!
    於是,我忽然感到有些說不清楚的不安,仿佛我的行程,早已被人窺破一樣。當然,我又覺得,這肯定隻是我的心理錯覺。雖然如此,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還是促使我給大劉打了個電話。
    盡管大劉對我一直很關照,但我一般兩三個星期,才跟他簡短地通通電話,原因可能是,我與他的交往,以前曆來都在網絡上,在遊戲裏一起出生入死,而很少通過電話聯係,所以,我到現在,都依然不大習慣和他在電話裏聊太多。
    而自從我開野出租之後,成天很忙,基本無時間玩遊戲了,自然很長時間沒與大劉在網絡上交流了。
    可能還有個隱秘的原因,就是我的自尊心作祟:以前我在成都時,反正無求於他,和大劉很平等。但我到了風城,仿佛就處於大劉羽翼保護之下了,一方麵我感激他,但另一方麵,這又使我這樣一個性格酷愛自由的人,潛意識裏不舒服。我就是這樣一個臭脾氣——越是該求這別人的時候,我越是放不下架子。
    所以,我開野出租以來,反而比以前和大劉疏遠了一些。
    而大劉,似乎也非常忙碌,經常我給他打電話時,他要麽不接,過好一陣甚至是過兩三天,才給我打過來,說他當時在“出任務”,不方便接電話;要麽,就幹脆是關機,顯得神神秘秘的,我想,他肯定還有另一個手機,隻是我不知道號碼。但他不主動告訴我,我的自尊使我也不願意去問。
    反正,他比我想象中的郊縣小鎮派出所的普通警察要忙碌許多,但是,我又從沒當過警察,也沒親戚當過警察,所以,對於小鎮派出所的普通警察到底能有多忙,我其實也並不清楚,因此,我僅僅是一種感覺,但這種感覺其實並不確切,是不是他們派出所每個警察都像大劉這樣忙?還是大劉是個特殊的警察?比他的同事們都更忙?我的確沒有答案。
    在嘈雜的候車廳,我撥打了大劉的號碼。這次比較順利,他沒關機,而且很快就接了。
    “怎麽今天接的這麽快?”我調侃道。
    “你別說,你早打5分鍾來,我都在開會。”大劉爽朗地說,“怎麽了,聽你電話那頭,挺鬧的啊。”
    “我在火車站呢。”我大著嗓門說,“本以為未必打得通你,所以就沒出候車廳,沒曾想就通了,周圍全是人,是有點鬧。”
    “哦,去火車站幹嗎?家裏有事得回成都看看?”他問。
    “不是,我去趟山東曲阜。”
    “曲阜?怎麽突然想著去曲阜?去看孔子的故居嗎?以前也沒見你有這方麵的雅好啊。”大劉聲音高了八分。
    “一言難盡,回來跟你說。我掛電話了哈,回見。”我說。周圍實在太鬧,聽著費勁,於是我把電話掛了。
    沒想到,剛掛了電話,大劉就給我打過來了。他說:“你先出了候車廳,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我跟你說幾句。”
    他平時很少這麽緊張我,我尤其納悶,於是走到候車廳外一個安靜的角落,說:“現在好了,有什麽事兒嗎?”
    我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可是,他卻也沒什麽特別的話,隻是囑咐我多多保重,別惹事。而後,仿佛不經意地補充了句:“曲阜附近有個城市,在山東算黑道勢力有點囂張的,說不定那些人偶爾流竄到曲阜,萬一你恰好惹著了,就麻煩了,我放心不下你,這樣吧,我呆會兒發短信給你一電話號碼,你如果遇到什麽自己實在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打那個號碼。”
    “黑道?”我問,“大劉,說實話,我在風城,好多次聽人說風城的黑道可厲害了,在全國都算最猖獗的,可是,我也沒遇到什麽啊?真有黑道嗎?”
    “怎麽說呢,黑道,就是白道無法觸及的地方,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大劉斟字酌句地說,“一個社會,總有一些社會規則觸碰不到的死角,當合法的製度無法去對他們進行規範的時候,那麽,就會有一些黑色的潛規則,去規範那個體係,那就是黑道吧。這些等你回來慢慢聊,總之,你一路保重。”
    說完,大劉主動掛了電話,一分鍾後,發給我一個短信,裏麵什麽話也寫,隻是一串數字:一個139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