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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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曉秀一看到宋福祿掉眼淚,氣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前狠狠抽他兩個打耳光,把他打醒。但她忍住沒有動手,她想給他留麵子。他畢竟是男人,又是她丈夫,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抽他耳光。
    “宋福祿,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梁曉秀大吼一聲。
    “我難受呀,曉秀。”
    “難受有什麽用?遇到問題想辦法解決,你在那裏難受能解決問題嗎?”
    “可是我想不出辦法呀!”
    “那你總不至於還去跳艾菲爾鐵塔吧?你要去跳,我陪你去,和你一起從塔上往下跳!”
    “曉秀,你讓我安靜一會兒吧,我腦子快爆炸了。”
    “好啦,你別總是萎靡不振,福祿。我們現在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好不好?”
    “可是…”
    “你別可是了。我們掙了錢,而且掙到了大錢,我們也該好好慶祝一下了。你去買紅酒,我炒菜,我們中午喝酒慶祝一下。”梁曉秀想換一種方式和宋福祿談,打消他的鼓勵,讓他樹立信心。
    “你還有這個心思?”宋福祿覺得梁曉秀的心真大,都到生死關頭了,她還不在乎,她好像天生就不知恐懼為何物,天生就不知道發愁。他忽然覺得自己看不明白梁曉秀了:她是他的妻子嗎?
    梁曉秀笑出了聲,說:“我總不能上吊吧?快去買酒吧!”
    梁曉秀挽起袖子,來到廚房炒菜。等宋福祿買回6瓶紅酒時,她已經超炒好了4個菜。這一個多月他們雖然掙了差不多2萬歐元,可是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更沒喝過酒,整天忙著幹活掙錢,顧不上改善夥食,更舍不得花錢。宋福祿緊緊把著錢,一分錢都沒有隨便花。他總說中國人的傳統就是勤儉持家,不能浪費一分錢。
    酒菜端到桌子上,酒香菜更香,他們頓時都有了食欲。
    梁曉秀舉起酒杯說:“福祿,這些天你辛苦了,來我敬你一杯。”
    宋福祿一飲而盡,他又給梁曉秀倒了一杯酒,說:“曉秀,我也敬你一杯。”
    梁曉秀一飲而盡。她倒上第三杯酒,說:“一醉解千愁,我們幹了這杯!”
    宋福祿連著幹了兩杯紅酒,心情開始好轉,他舉起酒杯說:“對,一醉解千愁!幹!”
    兩人一連幹了三杯酒後開始吃菜。梁曉秀炒的菜都是她的拿手菜,宋福祿到到法國後第一次吃那麽好吃的菜,便說梁曉秀菜炒得好,味道極好,超過了他的水平。
    梁曉秀說他們這一陣子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沒喝過一次紅酒。他們不能太虧待了自己,該享受的時候也得享受。
    宋福祿又和梁曉秀聊起了他們的收入,付給皮爾斯7500歐元後,他們手頭還剩下12100歐元。他想如果漢學家幫他們把執照要回來,他們就先把漢學家的10300歐元還給人家。還給漢學家錢後,他們手頭還能剩下一千多歐元,可以暫時應付一陣。
    梁曉秀說,不管漢學家是否幫忙,他們都必須還他的錢,否則他們就沒有信譽了。做人最要緊的是有信譽,有了信譽才能有朋友;有了朋友才能事業興旺發達。她舉例說,他們本可以少給皮爾斯老頭500歐元,但那樣做的話,他們就失去了能用得著的朋友。皮爾斯夫婦開過雜貨店,他們懂得怎樣在大廣場做生意。她在裏爾大學一個多月時間,最大的收獲就是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宋福祿感興趣了。
    “這個秘密就是:讓老外給我們買卷餅。你想想看:穆爾每天給我們賣出200份卷餅;他母親有給我們賣出100份卷餅。沒有他們,我們能賣出那麽多卷餅嗎?”
    “是這個道理。”
    “我們要充分利用皮爾斯太太,讓她好好給我們賣卷餅。我估計這老太太要是給我們賣卷餅,一天至少能賣出300份卷餅。”
    宋福祿迅速計算卷餅的利潤。他們在大廣場賣的卷餅套餐5歐元一份,每份利潤達00份套餐,利潤就高達900歐元,一個月下來能賺到27000歐元。
    他這樣一算下來才恍然大悟:梁曉秀答應給皮爾斯太太一千歐元的工資並不高。老太太差不多一天就能把那筆錢給掙出來。
    “曉秀,你這個主意好!我算看透了,這老外就是認老外的麵孔。皮爾斯太太站在窗口賣卷餅,要比我們強多了。”
    “我不僅要讓老太太站在窗口,我還要讓穆爾也站在窗口。穆爾是師傅,老太太是徒弟,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他們站在那裏賣卷餅,你說能不賣火嗎?”
    宋福祿想象著那兩個老外賣卷餅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曉秀,你這個主意妙極了!”他端起酒杯說,“為你這個妙主意幹一杯!”
    他們已經喝了兩瓶紅酒,宋福祿的情緒上來了。他問梁曉秀為什麽要給穆爾開3000歐元的工資。梁曉秀說,身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穆爾和老太太不一樣,他年強,身強力壯,又是一根筋,他們要好好培養他,給他高薪,給他用武之地。穆爾就是他們的正式員工。
    “你說得有道理,曉秀,”宋福祿滿臉笑容,“我剛才算了一筆賬:隻要我們平均每天能賣出300份卷餅,一個月除掉他們倆的工錢,我們還剩23000歐元。拋去房租等各種開支,我們差不多有20000歐元的純收入。”
    “如果平均每天賣出500份卷餅呢?”梁曉秀覺得在大廣場賣好了,500份卷餅不成問題。她曾留意過,每天到大廣場一帶轉悠的人數不下幾萬人次,那些人中隻要有500人買他們的卷餅,他們就能賣出那個數。
    宋福祿不敢想象能賣出500份卷餅,但還是說:“如果每天都能賣出500份卷餅,曉秀,那我們就真的創造經濟奇跡了:一天1500歐元的收入,一個月就是4.5萬歐元。那不是奇跡,是什麽?”
    “應該算奇跡了,”梁曉秀說那話的口氣,好像他們真的賣出了4.5萬歐元似的,“我們就為那個目標而奮鬥吧。”
    她一臉得意地舉起酒杯和宋福祿碰了杯子,又幹了一杯。
    宋福祿說,假設他們真的掙到那麽多錢,穆爾和老太太是否會有想法?他們會認為宋福祿和梁曉秀發大財了,從而說不定還會使絆子或作出其他什麽事來。
    梁曉秀說:“福祿,你怎麽糊塗了?我們哪能讓老外摸著我們的底呢。他們猜不到我們的利潤。我們和他們說,我們是薄利多銷,一份卷餅的利潤隻有1歐元。”
    “那不成,一歐元就不少了,500份卷餅就是500歐元。他們會算賬的。我看就和他們說,一份卷餅的利潤為0.5歐元,這樣算下來一個月的收入為7500歐元,給他們兩人開4000歐元的工錢,我們剩3500歐元。這麽算下來,他們倆就不會有什麽話可說了。”
    “福祿,你真是算到家了,我就喜歡你這種精明。”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喝了5瓶紅酒,兩人都沒有一點醉意。宋福祿看著剩下的一瓶紅酒說:“曉秀,你是海量,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再去買幾瓶紅酒,你看怎樣?”
    “不用買了,就喝這麽多。我正好,你呢?”
    “你要是想喝,我陪你。”
    “你可別忘了,我是酒神呀。算了,就喝這最後一瓶。”梁曉秀把最後剩下的一瓶酒分別倒滿了兩大杯子。
    宋福祿的酒量其實也挺大,他喝酒從來沒喝醉過,他那天忽然想和梁曉秀暢飲一次,於是說他還想喝。
    梁曉秀說:“等我們把麻煩事解決了,我們再喝吧。”
    梁曉秀的話音剛落,電話鈴聲響了,是漢學家諾阿讓的電話。
    漢學家的電話來得太及時了,梁曉秀欣喜若狂,趕緊問道:“諾阿讓先生,您在哪裏?您讓我找得好辛苦呀!我們的麻煩還沒有結束…我們還指望得到您的幫助。”
    “我就在裏爾市,是為你們的事來的。”
    “真的嗎?”梁曉秀激動地問。
    “真的。我和布熱教授在一起呢,一會兒我們想去你們那裏,你們有空嗎?”
    “我們有空,我們等你們過來。諾阿讓先生,我一聽到你的聲音,我就知道您給我們帶來了好消息,對嗎?”
    “我確實給你們帶來了好消息,我們半個小時後見麵再談吧。”
    梁曉秀撂下電話,滿臉喜色。
    宋福祿注意到剛才梁曉秀居然一口氣說了那麽多法語,而且還那麽流暢。一個多月前她還不能說幾句法語呢,她的進步太神速了!
    “福祿,我們得救了!”
    “我聽到了:漢學家說給我們帶來了好消息。他真是貴人呀,我們的好好感謝人家!自從你上次向漢學家求救後,他一直沒有回音,我還以為他不幫我們了。我錯怪了人家,我得向他道歉。”
    “道什麽歉?你還不去把人家的錢取來,一會兒他們就該到了。”
    “對,我馬上取錢,漢學家一來我就把錢還給他。我這個人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欠人家的錢。錢還清了,我才踏實。”
    宋福祿上樓取錢,梁曉秀在樓下情不自禁地感歎道:“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