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捷報傳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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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實施的異常順利,陸霜奉罄冉的命,扮成她的模樣在旌國右翼出現,掛上帥旗,每日大肆練兵,糧草軍備大批向軍營運。也許是那塔素羅並不將罄冉看在眼中,竟果真上當,即刻令圖吉右翼中長翼王一支東進支援。
而此刻圖吉人萬想不到旌國的主力大軍早已接到罄冉密令,秘密西進,在黑山南麵數裏紮營安寨。
聞訊,罄冉正與諸將研究如何在投石機上加製機關,使其瞄準性更強。一聽探子回報圖吉上當,眾人頓時個個麵露笑容,躍躍欲試,紛紛請戰。
罄冉亦神采風揚,霍然起身,一把將主案上圖紙推開,蘇亮已將黑山附近地形圖攤在了桌子上。
罄冉目光沉靜掃過諸將,沉聲道:“現在我軍雖說用了疑兵之計,讓塔素羅吃不準本帥於我軍主力在何處,令他將右翼一支東移,然而時間長了休說我軍右翼吃力,也難免會露出蛛絲馬跡,所以此戰我軍必須速戰速決。一舉將塔索羅的親兵引出瀛洲城,這一戰是本帥出征以來的第一戰,旌國的百姓們都看著呢。這一戰我軍必須贏,已然沒有敗的資本,諸將可有必勝的信心?”
“大帥,請點將吧,這一年來我軍節節敗退,我們都憋了一口氣,盼著這一戰呢!”
“請大帥點將!”
……
罄冉見將領們個個鬥誌昂揚,不免心中衝起一股豪氣,一拍桌案,揚聲道:“好!點將!陳景銳!”
“末將在!”
“令你率一萬人馬自東麵突上山腰,攻打敵軍右翼。”
“韓偉!”
“末將在!”
“你亦率一萬人馬自西麵衝擊。”
“高名揚!”
“末將在!”
“令你率五千輕騎直衝敵軍中軍,不惜代價也要將中軍衝散。”
“蘇亮!”
“末將在!”
“令你為前鋒,領三萬騎兵正麵衝殺敵軍!”
“末將領命!”
“其他人隨本帥壓後,切記攻勢要猛,要將敵軍堵在山中,逼迫其向瀛洲城求救!”
“是!”
“好,現在各自領兵出營!”
待眾人紛紛出帳,蘇亮卻磨蹭著留在了後麵。罄冉見他分明有事,挑眉望他。蘇亮猶豫一下,麵有赧色,終是抬頭真誠的望著罄冉,沉聲道:“謝謝你!我是說先鋒之職。”
罄冉淡笑,抬手拍上了他的肩頭,“不用謝我,我隻要你將來對敏敏好些,莫要欺負她,敏敏可是我的姐妹!你若欺負她,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她一瘋丫頭,我哪裏敢欺負她?!再者,你我難道不是兄弟?怎生有了姐妹,倒不要我這兄弟了?”蘇亮笑言,接著麵上恍惚一下,浮現了溫柔之色。
上次在青國蘇亮因為燕奚敏的事被慕帝重責,將他流放到了北地,他現下是待罪立功。罄冉自是知道,這一年來蘇亮打仗異常勇猛,簡直是不要命,隻求立功,能早日回京迎娶燕奚敏。
望著他麵上浮現的溫柔之色,罄冉禁不住又是一陣心傷。卻不知四郎現在是否也在努力,努力快些回到她和孩子身邊……
兩人說著走出軍營,罄冉望向遠處蒼山,不由輕歎,“這一仗下來,黑山不知又要新添多少孤魂了……”
蘇亮亦蹙了眉,望著罄冉黯然的麵龐,不由寬慰道:“若不打這一仗隻怕我旌國死的百姓會更多。圖吉的屠城史早已罄竹難書,單說去年黑州便慘死近萬百姓,民間錢銀已被圖吉人搶掠殆盡,十戶九空,黑州、潭州的百姓盼著我軍打勝仗,已如久旱盼甘雨,大帥大戰在即,還請放下執念,一心為戰。兄弟們也都等著大帥帶我們打了漂亮的反擊戰,早日收複黑州呢!”
迎上蘇亮熠熠閃亮的雙眸,罄冉蹙著的眉轉而飛揚起來,將整張麵容顯得清冷高潔,眉宇間盡是剛毅與睿智,自信與傲然。
“好!此戰隻許勝,也定然能全勝!”
麗陽當空,山穀間回蕩著兩軍將士們撕心裂肺的喊殺聲,慘叫聲。空氣中全是血腥味,濃的令人作嘔。
罄冉端坐戰馬之上,身後,碩大的帥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她神情靜默地看著山峰間這一場血戰,看著鮮血將黃土染紅,震天的殺聲將山穀震動。
見圖吉軍有向東麵突圍的苗頭,罄冉微微側頭,“陸贏,你帶一隊人去將東麵缺口補上,不能令敵軍突圍!”
“是!”
陸贏在馬上欠身,朗聲道:“夫人放心,兄弟們,跟我衝!”
號角吹響,陣前旌兵一隊跟著陸贏向穀中衝去,瞬間便殺到了戰場。雙方大軍黑壓壓廝殺在一起,旌旗蔽日,刀劍閃輝,風吹過山穀,凜冽的寒氣中血腥之氣又濃重了幾分。
這般廝殺持續了許久,圖吉隊伍死傷慘重,至日落時分,已然隻剩三分之一在拚死抵抗,然而塔素羅卻一直未曾出現。
隨著太陽西斜,罄冉的心也漸漸不安了起來!
可卻在此時山穀終於震動了起來,竟有千軍萬馬自北麵狂湧而來!罄冉目光一亮,唇際浮現了笑容。
“大帥,塔素羅上當了!”
“衝啊!大汗救我們來了,兄弟們殺啊!”
身邊將士的歡呼聲,和山穀間圖吉右翼的喊叫聲幾乎同時傳來。罄冉目光一凜,抽出手中寒劍,高高舉起,大喝一聲,“兄弟們,兔子出洞了!生擒塔素羅,殺啊!”
“殺啊!”
“殺!”
喊殺聲衝天響起,罄冉一馬當先自山峰衝下,身後六萬旌軍主力蜂擁而動,頓時便將整個山穀震的地動山搖。
這廂罄冉領著大軍衝出,那邊塔素羅的五萬大軍已馳入了黑山山口。山穀兩邊卻“砰”聲巨響,接著自山穀亂石中突出無數寒光,上千人自亂石中挺身而出,人人手中持著強弩,不待圖吉軍反應過來,便是一番箭雨如蝗般激射,頓時戰馬悲嘶,士兵倒地,四處都是慘呼聲,衝入山穀的先鋒已傷亡殆盡。
塔素羅霍然停馬,不想竟有伏兵,尚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殺入山穀營救右翼軍。
可就在他猶豫的當口,山間旌軍忽然爆出如雷歡呼,一杆巨大的帥旗臨空而起,帥旗中央,金線揮就“雲”字如展翅雄鷹,在風中騰躍。
塔素羅一驚,卻是他身邊將領已醒悟過來,急道:“大汗,雲罄冉到了,是旌國主力,不可冒進啊!”
“撤!”塔索羅當機立斷,圖吉金鍾敲響。
然而還未待大軍前軍後軍變陣,罄冉已然帶著旌國主力殺到。
“兄弟們,將塔素羅後路堵住,一定不能讓他們縮回瀛洲城去!衝啊!”
一聲大喊,她身形自烈焰上拔起,雙足在亂石上急點,白袍挾風,運起全部真氣,由山間急掠而下,身影直直逼向中軍塔素羅。
塔素羅望著那如鷹鳥一般以詭異的速度逼來的罄冉,不覺竟是一陣失神。莫名想起那日的金甲將軍,隻因此兩人有著同樣的氣勢,讓人不由心顫。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女子竟會如此駭人,看來是他輕敵了。
寒氣逼來,塔索羅亦非好相與之輩,他驟然拔出腰際大刀已借著刀背,擋去了罄冉雷霆一劍,瞬間兩人便戰在了一起。
“雲”字帥旗在山間迅速移動,旌軍將士頓時大受鼓舞,齊聲歡呼,士氣大振,如虹般自山峰上攻下。黑山山口頓時便是一場激鬥,兩軍廝殺得天昏地暗,直至翌日清晨,人馬俱疲,塔素羅才率眾殺出山穀向瀛洲城退去。
然而此刻他哪裏知道,瀛洲城早已被程功帶領的戰國睛州軍占領了一個時辰。
見蘇亮等人欲率兵追擊,罄冉大喝一聲,“窮寇莫追!此戰的目的是奪回瀛洲城,圖吉失了瀛洲城,在此黑州便呆不長久了。”
眾人應命,麵上均帶著勝利後的喜悅。而士兵們不知是誰起了個頭,眾軍已紛紛唱起了那首《滿江紅》。
罄冉極目望去,山穀中,平野間,血染旌旗,中箭的戰馬抽搐著悲鳴,到處都是屍體,觸目慘烈。她蹙眉仰頭,凝望著天空冉冉升起的太陽,心中暗自低喃。
四郎,原來打了勝仗的感覺也是悲喜交加的,你一生打了無數次勝仗,可和冉冉一樣?
永昌元年一月三日清晨,一陣響亮的馬蹄聲打破了贏城的沉靜,自贏城北門衝入,一路向皇城背馳。
俊馬的馬頭上係著紅綾,一路引得百姓紛紛讓道,但聞那馬上傳令兵大聲喊著。
“捷報!捷報!雲帥收複黑州了,雲帥將圖吉人趕出黑州了!捷報!”
隨著傳令兵沙啞的聲音傳遍道路,百姓們紛紛歡呼了起來,贏城一年多來的沉悶氣息也似在這一聲嘶啞的喊聲中消散了
“雲帥打勝仗了!圖吉滾出黑州了!”
“鄉親們,放鞭炮慶祝啊!我軍打勝仗了!”
......
歡呼聲很快便在贏城蔓延,那傳令兵衝進皇宮,自有太監將捷報接過,一路小跑向乾和宮奔。
太監總管薄公公將捷報送入乾和宮時,燕奚痕正蹙眉批閱著奏章。所參內容無非是北境戰事一直進展緩慢,要求撤換主帥。最近為此事,燕奚痕已不知著惱多少次。
這些薄公公自是明白,而如今捷報傳來,倒要看看那些大臣們還有什麽好說的!陛下也終於能好好的睡上一次踏實覺了。
薄公公想著,腳步輕快小跑著便衝入了內殿。
“皇上,捷報!捷報啊!”
他的聲音尚未落,燕奚痕已霍然而起,一陣風般衝了過來一把奪了他手中竹筒,震開漆泥,抽出裏麵奏紙看了起來。
薄公公卻禁不住開口道:“雲帥果然不負陛下重望,這才幾日便將圖吉人趕出了黑州,想來再不用多久就能班師回朝了!”
燕奚痕幾眼將掃過紙上娟秀而飛揚的字跡,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著,麵上卻神采洋溢,唇角更是掛起了一抹舒悅的笑意。
將手中奏紙看了數遍,他才撫手說了幾聲好,來回走了兩步突然看向薄公公。
“去,令百官即刻上朝!朕要重重封賞!倒要看看這次他們還能說些什麽!”
見薄公公快步而去,燕奚痕忽而又轉身喚住了他,吩咐道:“快著人將消息送去雲府,另外朕昨日給尋尋做的小木馬一並帶去吧。”
薄公公忙笑著應是,見燕奚痕心情舒暢,他腳下也不免輕鬆了起來。
此刻的黑州,罄冉已帶著大軍進駐瀛洲城,百姓夾道歡迎,亦好不熱鬧。而圖吉大軍無險可依,又處在夾擊之中,隻能退守潭州。
於此同時,北境連下數場大雪,戰事再次進入了焦灼狀態。
一年半後,盛夏,瀛洲城。
清晨的陽光還不算炙熱,照在枝葉間灑下一地金光,將草叢上的晨露照的盈光點點。
郡守府的花園繁花似錦,別樣清雅。卻聞臨近花園的庭院中傳來幾聲哇哇大叫,接著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身在內屋正翻看軍奏的罄冉自是聽到了聲音,頓時麵露焦急,霍然而起,大步便向外室飛掠。出了房,眼前情景卻讓她哭笑不得,愣在原地。
隻見外室小窗邊兒的長書案上,一個寬口青瓷瓶極為危險的左右搖晃著,兩條小短腿正在瓶子外雙腳朝天的踢騰著,從瓶中不停傳來哇哇大叫聲。在那兩條小短腿的賣命踢騰下,花瓶搖晃著便要掉下桌來。
罄冉一驚,忙飛掠至桌前,將那險險移到桌沿的大瓷瓶扶住,一把抓住那來回晃動的腿,自瓷瓶中拽出一個哇哇大叫的小家夥來。
小家夥長的甚好,粉雕玉琢般精致的麵龐上鑲嵌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纖長而卷曲上翹的睫毛讓他看上去像個小天使,隻可惜現在這天使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實在是精彩絕倫。
“尋尋!你又調皮!娘不是說了嗎,讓你乖乖的堆積木玩,怎麽玩到瓶子裏去了!”
小家夥正是已然長大,卻越發調皮的尋尋。自將圖吉人趕出黑州,罄冉便在瀛洲城駐守下來,而恰逢冬季到來,幾場大雪一下子便讓兩軍由激戰進入了對持狀態,塔素羅令大軍依北雲山一線駐防,漸漸穩住了陣勢。待冰雪初融,兩軍便陷入了拉鋸狀態,隻是罄冉怎麽也沒想到塔索羅竟極難對付,這一個對持一晃竟過了一年半。
一年多來,兩軍數度交鋒,互有勝負,罄冉雖是焦急,但各種計策都用盡了,竟也沒能誘塔素羅再次上當。兩軍有過兩次硬仗,雙軍死傷太過慘重,罄冉隻能慢下腳步,緩緩圖謀,攻守兼之,領著旌國大軍在這黑州駐守了下來。
黑州戰事穩定,由於思念尋尋,罄冉便幹脆書信令藺琦茹將尋尋帶了過來,養在身邊。
她雖然每日軍政繁忙,但好歹每日都能見到尋尋,不管再累再難,回來看到尋尋可愛的小臉,罄冉便覺疲累盡消,充滿了力量。
一年多來,她過的很充實,在軍中已有不可取代的位置,在這黑州的百姓心中更是將她當英雄,當恩人一樣愛戴。日子也很平靜,唯一的遺憾是,藺琦墨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他便如真的在這世上蒸發了一般,尋不到一絲蹤跡。
一年來她成了三國知名的戰將,為旌國守護著一方安寧,然而隻有罄冉自己知道。她想守護的從來就是自己的一份小幸福,她想要的從來都隻有她的丈夫和孩子。
每次夜深人靜,想起藺琦墨,罄冉總是渾身發冷,忍不住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一遍遍的念著他的名字。尋尋長的越來越肖似藺琦墨,那眉眼,那鼻子簡直和他一模一樣,每次看著尋尋,罄冉總抑製不住心酸,更抑製不住一次次升起希望來。
這是他的兒子,他都沒給尋尋取名字,都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不會離開,也定然舍不得離開!
“娘親,尋尋沒有調皮。”
尋尋軟軟綿綿的話打斷罄冉的思緒,驟然回過神來,卻見不知何時尋尋已停下了拍打叫喊,正睜著無辜的眼睛看她。那樣子分明是知道錯了,看她不高興,正裝無辜向她解釋。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嘟起的小嘴,異常可愛。這孩子還不到兩歲,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罄冉的胎教成功了,小子已經什麽話都會說,也異常敏感聰明,雖說調皮卻極討人喜歡。
見他知錯,罄冉也不再黑著臉,隻緩了麵色,蹙眉道:“沒有調皮嗎?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就爬到瓶子裏去了?若娘親來晚了,瓶子摔下來碎成片片,劃傷了小臉,成了小醜八怪,看以後誰還喜歡尋尋!”
尋尋一聽將小嘴嘟起更高,“尋尋不變醜八怪,尋尋找爹爹!”
罄冉頓時愣住,怔怔的望著他清亮的眼睛,一時無措。
找爹爹……
似是見罄冉沒反應,尋尋再度嚷著,“尋尋找爹爹!尋尋不調皮!”
罄冉的心一下子便柔軟了下來,將尋尋抱入懷中,輕輕揉弄著他的發,聲音微顫,“尋尋,爹爹怎麽會在瓶子裏,以後別玩這麽危險的遊戲了,嚇著娘親了。”
尋尋卻固執著掙紮幾下,揚起小腦袋堅持著道:“爹爹在瓶瓶裏,娘親將爹爹放在瓶瓶裏,尋尋看到,尋尋找爹爹!”
罄冉頓時僵住,再沒了動作。恍然想起那日,她畫了藺琦墨的肖像,猶豫沒有畫好,便卷起來放在了書櫃邊的大瓷畫桶中,剛巧給尋尋看見。
他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睛問她,她說那是爹爹,娘親一定要將尋尋的爹爹找回來。
沒想到,尋尋會以為爹爹在瓷瓶裏。他從未見過爹爹,或許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爹爹便是那幅畫,爹爹對他來說便是那副沒有生命的畫。
一股心酸排山倒海沒頂而來,罄冉眼睛驟然酸澀難言,頓時便紅了起來。
“尋尋不找爹爹了!尋尋錯了!尋尋不調皮,娘親不哭!”
尋尋慌亂地舞動著小手,上來抹罄冉的眼睛,罄冉卻越發落淚難抑,望著他酷似藺琦墨的小臉,已是心疼如絞。這時候,她竟然開始痛恨藺琦墨,恨他當初充當英雄,竟完全未將他們母子惦記在心嗎?!
“這是怎麽了?”門外傳來藺琦茹驚呼聲,接著她慌忙進屋,忙從罄冉手中抱過尋尋。
“怎麽了?冉冉,你別哭啊!尋尋,可是你惹娘親生氣了?”
“尋尋不找爹爹了,娘親不哭!”尋尋一句話頓時便讓藺琦茹佯怒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接著她雙眸也潤濕了起來。
罄冉但覺四周流動的氣息沉悶的令她窒息,不再看尋尋,隻別頭道:“姐,我出去忙,尋尋麻煩姐姐了。”
說罷,轉身便大步出了屋子。院中移種了一叢修竹,綠地如同流動的水色一般,清新爽朗、寒翠欲滴,一如京城的雲府,一如她初初動心的那片竹林。心一觸,罄冉恨恨抬手,抹去眼淚,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
藺琦墨,你最好還活著,不然上天入地,我雲罄冉也不會放過你!
她深深的舒了兩口氣,這才覺得舒服了很多,邁步出了院子卻見陸霜正將洗好的衣服擰幹往衣杆上涼,罄冉腳步一頓向陸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