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城堡裏的公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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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佳嘴上沒接話,心裏美滋滋的,兩頰上不由自主地升起兩抹粉紅。她本就生得白皙如玉,此刻就好像搽了胭脂在臉上,真正麵如桃花。
對著這樣一個青春逼人又嬌俏可愛的女孩子,丁浩然也不想完全排除發展的可能。反正目前,他身邊的女性裏,也沒有比路佳更讓他滿意的了。便微微一笑,指了指暖壺:“你還想不想讓我知道那裏麵是什麽?”
路佳這才想起暖壺還抱在懷裏,連忙放到了茶幾上,一邊打開一邊說:“差點忘了。你上次說那個素餡兒的煎餃很好吃,所以今天特意送點兒過來。”
蓋子一旋開,就飄出一股鮮香的氣味,引得丁浩然本能地轉回視線,正見路佳取出不鏽鋼飯盒,輕手輕腳地擺好筷子。飯盒裏裝得滿滿的餃子,微微傾斜地一字排開,碼放得整整齊齊。餃子包得很精致,一律歪著一邊絞出來的花紋,很像蘇式的傳統小吃眉毛酥,不大也不小,恰如嬰兒手掌。每一隻都煎成深金黃色,像醃熟的鴨蛋黃,光是看那顏色都叫人食指大動。
丁浩然微笑著說:“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倒放在了心上。”拿起筷子,不覺笑容又擴大些,“連筷子都準備好了,你不知道我家也有筷子?”
路佳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飯盒配套的。”
丁浩然笑著夾起餃子,連吃了三個,薄皮酥脆,都是不同的餡兒。第一隻是香菇丁配玉米粒,第二隻是筍丁配黑木耳,第三隻是胡蘿卜配鬆仁。不由得停了筷子。
路佳頓時有點兒緊張:“怎麽?不好吃?”
“很好吃。”煎餃本來是油膩的食物,但因為素餡搭配得好,竟然十分的清爽香甜,尤其是這隻胡蘿卜配鬆仁的餡兒。這是他最愛的口味。小時候,母親還在世時,就經常給他做。自從母親去世以後,他已經快有二十年沒有吃過了。
但是他並不打算告訴路佳。
“你該不會每隻餃子都是不同的餡兒吧?”丁浩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嗯。”
丁浩然看了看女孩兒快樂的臉,又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煎餃。做二十多隻煎餃也不算費事,但每隻都不同餡兒……他也知道路佳喜歡他,卻沒想到她會如此用心。丁浩然夾起了第四個餃子,忍不住多看一眼。一個男人,有女孩子願意為他連這種小事都花盡心思,說不動心那是假的。而且這種用心遠比美貌更吸引人。
一口咬下去,這一次是花生配紅豆。花生已先煮得酥軟,入口即化,紅豆差不多熬成了泥,綿密甘甜。真的是又香又甜。
丁浩然端著那半隻餃子,竟然有點兒不舍吃完,不敢相信地問:“這真的是你做的?”
路佳紅了臉,沒出聲。
丁浩然明白了,好笑地放下筷子。細想想,人家也從來沒有說過是她做的,隻是他自己以為而已。差點自作多情了。
“上次也不是你做的吧?”他問,“是誰做的?”
“呃……”眼看瞞不下去了,她也隻好據實以告,“是小喬姐姐做的。”
“哦,是她,你的那個房東。”
丁浩然想起來了,有一次送路佳回家,她正好出門。路佳叫了她,她也沒聽見,急匆匆地從車旁走過。所以他也沒瞧清她長的什麽樣子,隻依稀記得當時穿一件白衣服,紮了一個獨尾辮,頭發又黑又長。挺瘦的。
想完,便又拿起了筷子。
“她還跟你住在一起?”他問,一口吃完了剩下的半個餃子。管他誰做的,好吃就行。
路佳見他又津津有味地吃起來,也鬆了一口氣,便又恢複了小女孩兒的快樂:“嗯。她可能幹了,什麽都會做。別看平時不愛說話,其實人可好了。”
“我看也是,”丁浩然點著頭,有意取笑,“一般的好人,也沒那個精氣神給你折騰這麽多餃子。”
“……”路佳臉又紅了。
“她不知道你是要拿來給我吃的吧?”
“知道。”
丁浩然不免意外,停了一停問:“她是不是很閑啊?”
“才不是!”路佳急忙澄清,“她很忙的。昨天就開始準備材料了,今天一大早起來做好餃子,就趕去上班了。”
丁浩然不由得默然。真是沒想到,第一個會為他如此用心的人,居然是一個幾乎全然陌生的人。
他忽然很想再見一見那個匆匆掠過的消瘦身影。
市警局 解剖室
聶晶把帶回來的殘存屍骨仔仔細細地檢視了一遍。放下最後一塊骨殖的時候,眼花頭昏,脖子也硬得跟石頭一樣。她閉上眼睛仰起頭,捧著個腰左右扭了扭,一陣酸脹感從四肢百骸流竄了出去,總算舒服了一些。再睜開眼,卻見李蘭還抱著胳膊,斜倚在門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骨。
“怎麽啦?”聶晶摘下口罩,一邊脫下防護服一邊問,“是不是還在為兩位老人家難過?”
李蘭恍然回神。剛剛遊菁菁的父母來過。遊菁菁小時候摔斷過左手,遊父還記得就是橈骨骨折,遊母又從他們收集回來的證物裏確認有一條殘破的連身裙,就是遊菁菁失蹤時穿的,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死者就是遊菁菁了。可憐兩位老人家一直以為女兒是被人販子拐賣了,還幻想總有一天能回到他們身邊。遊父四十歲才生了這一個女兒,過去的一年裏,為了找女兒跑遍了大江南北,剛過六十歲的人,頭發就全白了。遊母哭得站都站不住,一聲一聲哽咽得喘不上氣來,最後還多虧了兩位同事扶了出去。
“是啊,”李蘭也取下口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要是他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一輩子也不知道女兒的下落。”
聶晶也歎了一口氣,有點兒不同的想法:“怎麽說呢?常言道,長痛不如短痛。而且,為人父母,也應該知道他們的女兒已經死了。”
李蘭回味了一下,不覺點頭:“也對。”
幻想不等於希望。期待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還會活著回來——要兩位老人的餘生都生活在這樣的幻想裏,不止可憐,而且可悲。
聶晶吩咐助手做一下善後,便和李蘭出了解剖室。兩人向法醫辦公室走去。
“怎麽樣,能確定死因嗎?”李蘭問。
聶晶搖了搖頭:“我隻能說,現有的屍骨上,除了遊菁菁小時候的骨折,還有不少較為新鮮的損傷,包括一些劃痕和碎裂。但是因為屍骨是從上遊,被很急的水流衝下來的,難免和水底的砂石發生衝撞和摩擦。所以很難說,是被殺害時遭受利器刺傷,還是鈍器、重物敲打後的骨折痕跡。更不用說,還有很多不會在屍骨上留下痕跡的死因。”
法醫辦公室距離解剖室也不遠,幾句話的工夫就到了。
聶晶推門而入,繼續道:“比如刺中腹部,失血過多而死,又或者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李蘭越聽越覺得前景灰暗:“那就是查不出死因啦?”
聶晶也很頭疼,用力地抿一下嘴唇,無奈道:“接下來也隻有做一下常規毒物篩查,看看能不能中標。”
李蘭吃驚地笑一聲:“常規毒物,那得多少種啊!要做到什麽時候?”
聶晶:“沒辦法了。毒物檢測就是這樣,如果有懷疑的毒物,進行針對性的測試當然很快。現在又沒有懷疑的毒物,隻好一個一個地排除。盡力而為吧。”
李蘭同情地道:“那不耽誤你了,早點兒開始早點兒結束。”
兩人相視一笑。李蘭走到門邊,卻又突然想起點事,不禁停下了腳步。
“對了,”她轉身問,“你在咱們隊也有三四年了吧?”
聶晶才剛坐上椅子,回頭望著她:“四年。”
李蘭轉了轉眼珠,有點兒狡猾地問:“那……我們隊有什麽大案要案,特別是沒偵破的,你也應該知道啦?”
聶晶挑了挑眉毛,抱起胳膊躺到椅背上:“有話直說。”
李蘭便又走回來,靠在聶晶的辦公桌邊:“我今天拿資料給雷隊的時候,看到他鎖起了一份很舊的卷宗。裏麵的文件卷得跟燙過頭發似的,雷隊一定沒少翻看。能讓他這麽惦記,還會是小案子?”
“這麽想知道,你為什麽不問本人?”
“我猜他應該不是針對我,而是無選擇性地不想讓別人知道。”
聶晶微微一笑:“你知道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又來問我?”
李蘭笑得有點兒俏皮:“好奇心殺死貓嘛!”
“我也不一定知道啊?”
“這麽多年,總會有點兒蛛絲馬跡吧?”李蘭有點兒討好地道,“告訴我吧,看在全隊隻有我跟你兩個女同胞的分上。”
聶晶還要抬杠:“嚴格來說,我不算刑警隊的人。”
說了這麽多,傻子也聽得出來聶晶肚裏一定有料。李蘭自然死纏到底:“那你就當我對雷隊有意思,想多了解他一點兒吧?”
聶晶被逗笑了,煞有介事地點了一下頭,鬆了口風:“好……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哪個地方的刑警隊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我們隊當然也有。不過,你看到的那個卷宗不是我們隊的。”
“不是我們隊的?”李蘭半信半疑,“你確定?”
“雷隊親口說的。”
“你問他的?”
“我沒問。是知遠在我們隊有六七年了,雷隊也喜歡把他帶在身邊,難免讓他看到幾次。他起初也硬忍著,自己偷偷跑去問檔案室的同事,雷隊拿走過什麽卷宗,結果雷隊都是有拿有還,怎麽查也查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