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幽靈戀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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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諾笑了起來,也沒有過多的解釋:“我開車的時候不跟人說話。”
    李蘭點了點頭,先有所保留地問了一句:“雷隊,要是有人犯了一個小錯,你會原諒她嗎?”
    雷諾:“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要她知錯就改。”李蘭正要偷笑,卻又話鋒一轉,“不過偷刑警隊隊長的文件,可不是小錯。”直截了當地把手一伸,“我的文件可以還給我了。”
    李蘭也沒料到一下子就被雷諾揭了老底,臉上還一片驚訝。愣了一愣,隻好一邊從公文袋裏拿出偷來的x檔案,一邊鬱悶地問:“你什麽時候發現文件被偷啦?”
    雷諾接過文件收好:“你拿走文件的當天下午,我一回來就知道了。”
    李蘭不動腦子也想得出來:“一定是胡曉明告訴你,我和劉軍進去給你‘拿過文件’。”
    雷諾揚了一下嘴角,問:“文件的事,是聶晶告訴你的?”
    “你怎麽知道……哦,對,”李蘭又想通了,“你隻告訴過葉知遠,葉知遠不會告訴我,但是葉知遠會告訴聶晶。”
    雷諾提醒道:“你還有半分鍾。”
    李蘭趕緊抓緊時間:“這件案子我有印象,當年轟動一時。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麽會這麽在意這件案子?”
    雷諾輕輕抿了抿嘴唇:“聶晶沒有告訴你嗎?”
    李蘭:“她說,這可能是你和某人做的生死約定。葉知遠是這麽猜的。”
    雷諾淡淡地一笑,眼神卻有點兒悲傷:“他猜錯了。”深吸了一口氣,正從心底升騰而起的酸澀得到了一點兒緩解,“不是約定,是我欠下的債。”
    李蘭微微一怔。她第一次感覺到雷諾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灰色的氣息,有點兒像是絕望,又有點兒像是某種爆發前的平靜。她想安慰他,但也想繼續問下去,可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就在這時,雷諾轉頭望向了她。那些灰色的氣息又消散在空氣裏,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仿佛那一瞬隻是她的錯覺。他又恢複了她所認識的那個雷諾,沉靜、果敢而又堅毅。
    “誰欠下的債,就得由誰還。”雷諾很認真地再次擺明立場,“所以這件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葉知遠也好,你也好……任何人都不行。明白啦?”
    李蘭咬著嘴唇道:“明白了。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一次。”
    雷諾慢慢地點了點頭,囑咐道:“把安全帶係好。”
    談話結束,該是查案的時間了。
    李蘭“哦”了一聲,忙乖乖照做。安全帶才剛扣上,雷諾就一下掛了擋,猛地一踩油門。嚇得李蘭頓時一聲尖叫加前俯後仰,安全帶勒得胸口生疼。
    雷諾鳴起警笛,車子開出了警局速度有增無減。緊張得李蘭死命地抓住副駕駛座的扶手。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雷諾說他開車的時候不跟人說話了。
    不是他不跟人說話,是沒人敢跟他說話。
    苗童已經和經理在休息室裏說了半天的話,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她真的要走了。經理也已找不到什麽借口還能拖住她,正在犯難,幸好一個服務生引著雷諾和李蘭走了進來。
    經理頓時大鬆了一口氣,迎上前去。
    雷諾謝道:“麻煩你了。”
    經理笑道:“沒事沒事,”一眼看見旁邊的李蘭臉白得跟紙一樣,還很不舒服地捧著心口,不禁問,“您這位同事不要緊吧?”
    雷諾也問她:“你撐不撐得住?”
    李蘭吃這一路狂飆,心還懸在嗓子眼裏,胃裏更是翻江倒海。一雙腿軟得直打蔫兒,根本就站不直。她一手撐在桌上,勉強點點頭。誰知剛點完頭,胃裏就湧起一陣酸水,直衝向喉嚨。
    連忙一把捂住嘴巴,艱難地問:“洗手間在哪兒?”
    慌得經理忙叫服務生帶她過去。休息室裏便隻剩下雷諾和苗童兩人。雷諾一出示警官證,苗童就微微變了臉色,好像預感到了一些事情。他見她手上還捧著要帶走的東西,示意她先放下。
    “你要辭職?”他問。
    苗童惴惴不安地望著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聽經理說,你在這裏一直都做得很好,為什麽突然要辭職?”
    “沒什麽……”苗童低頭道,“以前一直是跟孫黎搭檔,換了人覺得很不習慣。”真正的原因,她不想說出來。
    雷諾拉過一張椅子,和她麵對麵一起坐下:“這麽說,你和孫黎關係不錯?”
    “嗯……可以這麽說吧。”
    “她和她男朋友分手的事你知道嗎?”
    苗童有點兒訝異:“分手啦?”
    “一個叫柳誌賢的男孩子。”
    苗童一臉茫然:“柳誌賢這個名字我有印象,但是我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了。”
    “她一般都和什麽人來往呢?”
    “什麽人?”苗童迷惑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們一般都是在這裏打工才碰麵。演奏之餘閑聊幾句而已,不會太深入。”見雷諾一直問她孫黎的事,不由得起了疑心,“孫黎是不是出事了?”
    雷諾沒有回答,隻接著問下去:“那你們一般都聊些什麽?”
    苗童也隻好先回答:“曲目、樂器、演奏……都是音樂方麵的東西。”
    “樂器……”雷諾低低地重複,“她和你聊過她的小提琴?”
    “是的。”
    “哪把?”
    “兩把都聊過。我跟她合作了快一年。她以前用的是一把仿斯氏琴,”說到這裏遲疑地停了一下,怕他不懂,“斯氏琴……”
    雷諾點頭道:“我明白,你接著往下說。”
    “可是兩個多月前,她忽然改用仿瓜氏琴了。”
    “她有沒有和你說過為什麽換琴?”
    “她說,她想換一種風格,嚐試一下。”
    一提起這件事,少女的臉上就流露出疑惑。雷諾可以體會到她的疑惑。兩種琴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對學習音,突然轉變風格,就像普通人突然轉變性格一樣不可思議。
    但是這樣的轉變其實隻是一次爆發。在此之前,還是應該有跡可尋。
    關鍵就在於,和柳誌賢分手以後到兩個多月前——也就是她換琴之前,這段時間。
    “她在換琴之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時間跳躍有點兒大,苗童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下文。
    雷諾想了想,盡量說得更具體一些,幫助她回憶:“你可以閉上眼睛慢慢想。比如說,那段時間她心情怎麽樣?和你提到過什麽?有沒有一些和平常不同的舉動?”
    男人柔軟的語調聽起來很舒服,苗童不知不覺就依照他的建議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逐漸浮現出和孫黎相處的點點滴滴。少女的一顰一笑,演出前認真地調整樂器,和她平淡卻友善的閑聊……
    苗童睜開了眼睛,想起了什麽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雷諾察覺到了她的猶豫,鼓勵道:“你有什麽想法隻管說出來。”
    苗童看了看雷諾。眼前的這位警官有一雙瞳仁深黑的眼睛,五官也許算不上出色,但組合在一起,就會有一種溫柔的信服力。尤其被他靜默地注視著,仿佛在期待著你什麽的時候,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你說,孫黎和柳誌賢已經分手啦?”
    “對。”
    “我想,”她以前從來沒有往這方麵想過,因為自己的事就已經一團糟,實在沒有那個閑心也沒有那個資本管別人的閑事,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發現太多的有跡可尋,“她可能有了一個新男朋友。”
    雷諾心頭一動。新的男朋友?立案之初,他們就確定凶手是一個孫黎很信任的人。比如男朋友。隻不過因為柳誌賢的出現,而排除了這個可能。
    可是有新男朋友的話,就有必要重新考慮。
    他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李蘭真的吐了。在洗手間裏吐得七葷八素,抬頭看鏡子的時候,臉上一片白裏透青。守在洗手間外的小服務生聽得直揪心,幾次誠惶誠恐地問她要不要緊。
    報複!她憤憤不平地想:這明擺著就是公報私仇!
    開了水龍頭,捧了一把冷水狠狠地洗了洗臉。出了洗手間,小服務生很體貼地遞上了一條幹淨毛巾。李蘭道了一聲“謝謝”,接在手裏。擦完臉低頭擦手的時候,卻見粉紅毛巾的一角上有機器繡的一隻巴掌大的kitty貓。
    不由得抬頭,她有點兒怪異地望向那個白白淨淨的小男生:“這是你的?”
    “不是不是,”小服務生尷尬得連連擺手,“是孫黎的。”
    “孫黎?”李蘭有點兒意外,“她不是辭職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嗎?”
    “是都拿走了,這是後來寄到的。她辭職前幾天讓我幫忙在網上買了點東西,可是那邊正好缺貨所以晚發了幾天。辭職那天,我問她東西來了要不要通知她,她又說不要了,就當送給我了。”服務生想起來就一頭霧水,“不少錢呢,說不要就不要了。”
    李蘭嗅到了線索的氣息,開始來精神了:“她都讓你買了什麽東西,可以讓我看看嗎?”
    “可以,都在我這兒呢,”服務生連忙領著李蘭去員工休息室,從角落裏搬出一隻紙箱子,“喏,都在裏麵,這兒還有購物清單。”
    李蘭對照購物清單一一翻看。毛巾、牙刷、牙膏……都是一些生活用品。不由得疑竇叢生:孫黎買這麽多洗漱用品幹什麽?她明明記得,別墅的用品都很齊全。再說還有廖小喬,真要買,這些雜事也用不著她親力親為。
    然後翻到了一組茶杯。茶杯還放在塑料盒裏,沒有拆封。她小心翼翼地拆開盒子,裏麵是兩隻手工定製的卡通馬克杯。每隻杯子上都有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熊伸著兩隻胖乎乎、毛茸茸的爪子。把它們麵對麵地擺在一起,正好可以抱成一團。
    李蘭擺弄著那兩隻杯子,頓時醒悟了。
    雷諾問:“你為什麽會覺得她換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