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交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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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事員利落地蓋了章,滿麵笑容地將兩個紅本本往葉知遠和聶晶麵前一遞。葉知遠直勾勾地盯著,隻覺得體溫頓時上升了好幾攝氏度,和聶晶握在一起的手也出了一手心的汗。
    “恭喜兩位。”
    “啊?哦,”惹得辦事員笑了起來,自己也覺得挺不好意思地笑了,“謝謝謝謝。”
    聶晶也開心得不行,臉紅撲撲的,老也忍不住笑。
    兩個人一手攥著紅本本,一手攥著對方的手,幼兒園小朋友似的肩膀並著肩膀,隻差沒前後晃起手來。一直走出婚姻登記處的大門,從頭到腳都還是熱乎乎的,怎麽也降不了溫。
    他們結婚了。
    婚宴什麽的都不過是走過場,拿了證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葉知遠問:“老婆,你現在什麽感覺?”
    聶晶嗬嗬直笑,智商都好像隨著血液的熱度給蒸發光了:“有點兒像嗑了藥,飄飄欲仙。”又問他,“老公,你呢?”
    葉知遠也嗬嗬直笑:“我也是。”一把抓起聶晶的手道,“那咱就飄吧?”
    聶晶猛點頭:“嗯。”
    兩個人便舉高了手,飄下了台階,又一路飄回了車上。
    回到局裏,自然受到了盛大的歡迎。從傳達室的張大媽開始,兩個人就一邊笑一邊說“謝謝”一邊發喜糖,好不容易回到刑警隊大本營,是臉也抽筋,嘴也抽筋,手也抽筋。
    一群男人興奮地把葉知遠圍了一個圈兒,他拍一掌我拍一掌,直要把葉知遠的肩膀拍散,好像結婚的人是他們自己一樣。隻有雷諾還能維持體統,沒瞎湊熱鬧,正正經經地道了恭喜。
    唯一不和諧的就是李蘭了。
    她還在那兒一個勁兒地抱怨喜糖的味兒不對:“哎呀怎麽是牛奶味的,都說了喜歡咖啡味的了。”嘴上說著,手裏也沒閑著,三兩下剝了皮,塞了一嘴的糖。
    胡曉明笑嘿嘿地道:“元旦說快也快了,得從現在開始就攢錢,送你倆一份大禮。”
    葉知遠搗了搗他的肩膀:“算你小子有覺悟。一輩子就這麽一回,誰也不許給我含糊了。”
    大家夥兒又是一陣大笑。這些日子,給孫黎的案子攪得昏天黑地,總算有了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便都可著勁兒地高興一把。
    李蘭連忙把手一舉:“我要做伴娘!”
    聶晶眼睛都笑彎了,彈了她腦門一下:“不是你還有誰啊?”
    伴郎就複雜了。全隊幾十號的男人,頓時喊成了一片。
    葉知遠一連大叫了好幾聲:“都別吵!”才勉強控製住了形勢,“你們就別臭美了,我葉某人的伴郎肯定得是最好的,”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走到雷諾身邊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很深情地道,“哥,就是你了。”
    話音剛落,就引來一片哄笑。
    劉軍心裏一陣失落。看了一眼李蘭,李蘭卻挺雀躍的樣子,心裏的失落越發鮮明。
    楊忠澤就在他身旁,看他忽然有點兒無精打采,便問:“怎麽啦?”
    劉軍“嗯”了一聲:“沒什麽。”
    楊忠澤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劉軍便也扯出一抹笑容。這是他哥們兒的大喜事,他也不想為了一點兒小事,就壞了氣氛。
    葉敏宇也插嘴:“婚宴的名單也該列列清楚了,同學、親戚的不少在外地吧?早點兒寄紅色炸彈炸昏他們!”
    葉知遠攬過聶晶的肩膀,儼然夫婦同心的架勢:“這個我們早就商量好的,先把在本地的都請了。其他的,等回老家辦喜事的時候再一起請了。”
    眾人笑鬧了一場,畢竟是上班時間,便也見好就收。
    聶晶臨回法醫辦公室的時候朝葉知遠望了一眼。葉知遠心領神會,忙丟開哥兒幾個屁顛屁顛地跟了出去。
    “老婆,有什麽吩咐?”
    聶晶看他一副李蓮英投胎的派頭,不由得失笑。笑完了,卻又有些別扭:“本地的都請嗎?”
    葉知遠還沒回過神來:“都請都請,不是說好的嗎?”見聶晶瞪了自己一眼,方想起來還有一個人比較特殊,小心翼翼地問,“呃……你說請不請?”
    聶晶又瞪他,把問題還是丟回去:“你說請不請?”
    “哎……不請?”見聶晶臉上不大高興,終於轉過了這個彎,忙道,“請請請。她也是我大學同學嘛,大家同學一場,請她喝個喜酒也是應該的。換成哪個同學都該請。”
    不請反而說明心裏還有芥蒂,請了才是真過去了。
    聶晶終於抿著嘴笑了。
    葉知遠暗暗鬆了一口氣,就算額頭上沒汗,也忍不住抹了一把。女人的心思難懂啊,總算過了一關。索性一鼓作氣道:“我現在就打電話,第一個就通知她!”
    手腳麻利地掏出手機,正要翻電話簿才想起來,他沒把廖小喬的手機號輸進去。衝聶晶笑了一下,連忙掏出記錄本,翻出廖小喬做筆錄時留下的聯係方式,嘀嘀嘟嘟摁了一通。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卻遲遲沒有人接電話。
    聶晶道:“是不是在上班,不方便接?”
    “可能吧。”
    葉知遠又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頭還是長長的嘟嘟聲,便直接掐斷了。
    廖小喬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驚醒,急忙抓過手機一看,竟然是葉知遠。她暗自吃了一驚,從心底卷起一股亂流。還在猶豫要不要接的時候,來電便掛斷了。她怔怔地看著手機屏幕好一會兒,不禁輕歎了一口氣,又將手機擺回床頭。
    路佳一定已經上班去了。今天她和丁浩然有大手術。昨天丁浩然留到天黑才走,路佳也沒休息好,不知道手術能不能順利。
    苗童還在睡。
    她到底聽了廖小喬的話,沒有再回到那幢別墅。
    到了晚上的時候,又發起燒來,廖小喬便一直守在她跟前。直到剛才,才不小心打起了瞌睡。
    摸了摸苗童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好好休養了兩天,臉色也好了很多。
    廖小喬懸了一夜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可是睡意也跑得一幹二淨。小小的公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對著滿室的寂靜,便不能自已地胡思亂想。
    其實也挺好笑的。
    她也沒睡著多久,不過就十來分鍾。那通電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來了。又早不結束晚不結束,偏偏她都已經醒來了,就正正好地結束了。
    她和他老是這樣。永遠隻差那麽一點點,於是隻能錯過。
    傷心也談不上。她和他都已經過去十年了。感情這件事,本來就經不起時間的考驗。更何況,他們之間短短的三四個月時間,又哪裏來多少感情。
    隻是故人重逢、往事重憶,心裏頭難免有些恍如隔世的悵惘。
    一個人靜靜地任憑思緒逐漸飄遠時,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驚得廖小喬猛然一抖,慌忙抓過手機,手機卻還在待機狀態。原來不是她的。她怔了一下,才聽出鈴聲是從苗童的外套裏發出來的。急忙掏出來一看,是未知來電。
    苗童還在睡夢之中,刺耳的鈴聲令她痛苦地皺了一下眉頭。
    廖小喬覺得不方便替她接聽電話。而且,如果是苗童的親人朋友也不應該是未知來電。猶豫了一會兒,便掐斷了來電。
    電話嘟的一聲,不是接通,而是被掛斷了。
    於謙和有點兒愕然地看了手機屏幕一眼。他竟然被那個女孩子掛斷了電話。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前一次見麵。每一個細節都無懈可擊,看得出來苗童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
    進展得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