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勸主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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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下一刻吳九一卻說出了一句嚇得他險些跌坐在地上的話語……
吳九一幽深的看著淩耀的眉眼,意有所指的說道:“侯爺……就沒有想過那個位置?”
聰明如淩耀,他當然知道吳九一所指的是什麽,不由自主的震驚的望著吳九一,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不……不……”淩耀微白的臉色有些顫抖的說著。
君臨抿著嘴唇,眯著眼眸淡淡的說著:“看來裝瘋賣傻十幾年已經讓當年那個雄心壯誌的男孩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慫包。”
君臨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驕傲帶著貴氣的男孩時候的樣子,他雖然身中劇毒,卻笑得自信滿滿,同君臨說著日後我淩耀必成為南楚的一代明君,讓百姓比現在更富足幸福,說那話的時候那個十二歲的孩子眼睛裏的堅定讓當時每天都拚命練武的君臨記憶在了心裏。
看來似乎生活已然將那個最本來的人變得麵目全非,即使換了衣著,卻也找不回來那年的豪言壯語。
那臉色微白的淩耀,沉默了一下,穩住心神,然後抬頭,灑脫的一笑,將方才的畏懼掩飾得消失殆盡。
“君臨……你不用對我激將法,我雖然一直裝瘋賣傻,卻不證明我真的傻了,我隻想帶著野朱安靜的活著,對於那個位置,十幾年前就不屬於我了,我們兄弟兩個……總要有一個人不是傻的,才能活下去。”淩耀說的雲淡風輕,那語氣裏卻帶著深深的痛楚。
“他的膽被嚇破了。”君臨冷哼一聲,對著吳九一說道。
吳九一婆娑著手指,說道:“似乎耀侯爺裝瘋賣傻這麽多年,也沒有讓那些想讓你死的人死心,他們想要的便是你和野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這個世界,隻有強者才可以過安靜的活著,才能保護自己珍惜的人。”
吳九一直白的話語,讓淩耀的麵容微動,他想起了自己那被人毒傻的兄長,那死去的母親,還有……跳下懸崖的長安。
吳九一凝視著淩耀的有些遲疑的眼眸,繼續說道:“南楚百姓顛沛流離,民不聊生……這一切耀侯爺……隻要你願意,你便可以改變。”
淩耀忽而的抬起頭,望向了吳九一,喃喃的說:“我……可以麽?”
“你想……便可以。”吳九一言語平淡,卻充斥著濃重的自信。
淩耀站起身來,眉頭深鎖,嘴唇緊緊的抿著,不斷的踱著步子,一圈又一圈。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跟著都沉重起來。
……
再說平江拉著青峰向那樹林深處走去,青峰眉頭緊鎖,被拉扯著,那深深的埋藏在心底裏的情愫被細微的牽扯出來,平江那掌心傳來的溫暖透過衣衫傳遞到青峰的身體裏,帶著曾經的熟悉。
莫名的青峰沒有甩開平江那雙溫熱的大手。
到了一顆粗壯的大樹後,平江將青峰反壓到那樹上。
青峰恍惚才從那溫潤的回憶中驚醒過來,忙要掙脫。
卻聽身後平江不容反駁的聲音:“傷口不管大小都要及時處理,別動,我幫你上藥。”
說著便要去褪去青峰的衣衫。
青峰心裏一驚,忙拚命掙脫,隻是平江的力氣卻大的驚人,平江以為青峰是害羞,朗聲笑著說道:“大老爺們兒,害臊個什麽勁兒。”
青峰後背的衣衫本就被山石刮破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經過這樣的拉扯,隻聽刺啦的一聲,青峰背後的衣衫被平江挒開了一個大大的縫子。
青峰眉眼一凜,下一刻,忽而轉身,刷拉拉的抽出鞘中佩劍,麵容清冷而慌亂的直指著那手裏拿著藥瓶的平江。
那佩劍離平江距離極近,他不得不雙手張開,表示自己是無害的,然後臉上有些茫然的看著那此時憤怒的青峰。
“青……青峰,我不是故意弄破你的衣服的……你別衝動……”平江怔怔的說著。
他心裏暗暗的想著,都說這女人喜怒無常,倒是這青峰也同女人一樣,平時便一絲不苟,此刻更是嚇人極了,像是下一刻便要殺了自己一般。
青峰眉頭深深的攏成了一座小山,眼眸中湧動著平江看不懂的東西,濃鬱而複雜。
就在這時,聽見旁邊一個嬌柔的聲音說道:“這是怎麽了,上個藥還動上刀劍了……”
那話音剛落,紅鳶已然走到了二人中間,一伸手拿過平江手裏的藥瓶,一手按了一下青峰那舉著劍的胳膊。
平江多少有些尷尬,剛想說話,紅鳶便笑著說道:“平護衛回去吧,我來給青峰上藥即可,他更習慣我。”
紅鳶故意把後半句話說的曖昧極了,倒是惹來青峰的白眼。
平江一聽忙點頭轉身離開,隻是莫名的心裏有些不舒服起來,他想起了剛剛青峰後背衣衫破碎的時候,他那如同女人後背一般白皙的皮膚上,淺淡著印著幾道長長的鞭痕,他曾經……受過什麽樣的罪?平江心裏隱隱的心疼,他忽然晃了晃頭腦,暗罵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麽,然後大步的向回走去。
紅鳶看著怔怔的青峰,歎了一口氣說道:“還不如告訴他你是誰,免得你們兩個都痛苦。”
青峰沒有言語,任由紅鳶為自己後背上的傷口上藥,然後用娟帕遮住了那後背衣服上的縫隙。
……
淩耀不知走了多久,最後終於在君臨和吳九一的注視下,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頭看向吳九一,桃花眼眸裏帶著明亮的光芒,臉上認真嚴肅極了。
“淩耀一個廢人,讓先生如此厚愛,淩某在此謝過了,不過……我還是沒有那個信心和膽量來覬覦那個位置,所以怕是要讓先生失望了。”淩耀清明的說道,沒有一絲遲疑。
君臨極少不耐煩,而今日太多的不耐都是對著淩耀。
“淩耀,有逍遙閣給你撐腰,你還……”君臨瞪著眉眼嘶吼著。
隻是下麵的話語被吳九一一伸手而攔截在了嘴裏,君臨咬了咬牙齒,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耀侯爺所擔憂之事,九一有辦法避免……”吳九一淡淡的說著。
淩耀聽了吳九一的話,一愣,有些遲疑的問道:“你……知道我心中所憂之事?”
吳九一沙啞的笑了,平和的說道:“侯爺憂國憂民,此時的明夏正值亂世,東陵和北冥兩大強國交戰,必將殃及南楚,而倒向哪一陣營都不是南楚最好的選擇,都不能讓百姓幸免於難,而你……耀侯爺若真做了這一國之君,卻也保護不了一方國土不流失,這一國百姓不受戰擾,既然如此,還不如不在其政不謀其位,當一個無骨氣的落魄皇室來的更灑脫一些。”
那話聽得君臨都有些震驚,更別提是淩耀了,他那方才還清明的眉眼下一刻偷著凜冽起來,直直的射向了吳九一,帶著想要看到九一心底的那股子氣息。
“你到底是何人?”淩耀絲毫不掩飾言語裏的戒備之心,論天下能看透他淩耀心思的人還沒有出現,而今日他麵前的九一先生便是一個。
這種讓人猜透心思的感覺就像是被人一眼望穿心底一般,沒有一絲餘地,不安全極了。
吳九一不語,隻是用蒼白袖長的指尖敲擊著那有些破舊的桌子,一下一下,直敲得人心都跟著砰砰的跳著。
那樣的掌控氣場的本領,君臨在一旁都有些自愧不如,而且自己同淩耀多年摯友,卻也都不知道他剛剛踱步那麽久究竟在遲疑猶豫些什麽,卻讓吳九一幾句話便說的透徹明了。
隻是看著淩耀那樣戒備的看著吳九一,君臨終究還是忍不住對淩耀說道:“耀侯爺,九一先生是自己人。”
聽君臨這樣說,淩耀卻絲毫沒有將心中的疑惑放了下來,眯著眼眸轉而看向了君臨,能同君臨在一起的人定然也非凡夫俗子,但是能讓君臨稱為自己人的……卻沒有幾個。
轉而,淩耀緊盯著吳九一問道:“先生有何高見?”
吳九一沙啞的聲音,淡笑著,說道:“九一不才,謀策隻為有誌者,而耀侯爺恰巧還未稱為那個誌者。”
“你……”淩耀怒目而視。
淩耀聽出來了,他吳九一分明在逼迫自己,若不坐上那個位置,是不會為自己出謀劃策,解決南楚免收戰亂之苦的,此人心機及其深厚,隻是淩耀不明白,他這樣做,又是為何?
麵對淩耀的怒目,吳九一卻坦然自若,如水的眼眸望著他,那眼神中的意思便是,你南楚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淩耀有些頹然,轉頭問君臨:“你確定他是自己人?”
言語裏帶著濃重的不喜。
“我確定!”君臨回答的毋庸置疑。
淩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許久過後,他有些疲憊的說道:“好……讓我想一想……”
“我給侯爺兩天時間,兩天後若侯爺依舊喜歡閑雲野鶴,九一便離開南楚。”吳九一認真的說著。
淩耀點了點頭。
幾個人正說著,忽然平江從遠處驚慌而急促的跑回來。
君臨眉頭微蹙。
還未等君臨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平江便驚恐的聲音響起。
“山上進來人了,野……野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