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生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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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誰也沒有想到淩耀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包括就在他旁邊的君臨。
    吳九一想要躲閃卻已然來不及,不偏不倚的撞到了那石凳上。
    “砰……”的一聲。
    吳九一悶哼一聲,跌倒在地上,鮮血從那梳得整齊的頭發絲裏滲出,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帶著傷的紅鳶忙驚呼著:“先生……”便撲過去攙扶吳九一。
    下一刻,青峰眉毛倒豎,眯著眼眸,毫不猶豫的抽出佩劍,直抵淩耀的胸口。
    君臨的眉頭也聚攏成了一座巍峨的小山,有些不悅的看著淩耀,然後去查看吳九一的頭上的傷。
    額角上的鮮血流進了銀素遮蓋的臉裏,沾染了他的眼眸,才讓他恍惚的從那眩暈的狀態下清醒了一些,側目看到青峰那劍拔弩張的樣子。
    “青峰……”吳九一輕喚了一下,青峰遲疑了一下,卻也終究的收了箭,卻依舊惡狠狠的看著淩耀。
    淩耀冷哼一聲,絲毫沒有因為剛才自己的舉動而有所歉意。
    紅鳶將吳九一攙扶到一邊坐下,為他散開頭發,君臨悶聲的走過去,為他處理傷口,吳九一抬起頭看著君臨微怒的臉,不著痕跡的扯了扯他的一角,淡淡的搖了搖頭。
    房間裏出奇的安靜,散發著君臨壓抑的慍怒,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道,說不出的尷尬。
    “我……我去看看老大夫來了沒有……”平江遲疑的說著,然後便逃也似的下了樹屋。
    就在這個時候,老大夫被接來了。
    樹屋本就不大,老大夫一來環顧四周,便催促旁人都出去。
    一行人在樹下等候,那樹屋下本來滿是屍體的地方,已然悄無聲息的被打掃了,隻留下片片血跡。
    似乎今天過於勞累,吳九一緊了緊衣衫,比平日裏要寒涼一些。
    紅鳶忙重新裝了暖手爐,遞給吳九一,吳九一接過來,暖流由手心滲透到身體裏,似乎自從有了血玉,有幾天沒有用暖手爐了……
    吳九一泛著青紫的手端起紅鳶倒得桃花酒,連續飲了兩杯,才能隱約感覺的自己身體裏那股子寒流被壓製下去。
    “我先送你出山,這裏夜晚陰涼潮濕。”君臨蹲在吳九一身邊輕聲說道。
    “不了。”吳九一平和的說道。
    他後麵的話沒有講,君臨卻也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對於野朱,吳九一的擔憂絕對不亞於淩耀。
    君臨遲疑了一下,輕歎了一口氣,這歎氣中包含了很多,更多的是他已然開始不能掌控這個女人了,從前若是此種情況,自己便強行帶她走,隻是現在……
    君臨回身喚來一個暗衛,叮囑了幾句,暗衛點頭消失在了天色漸黑的夜晚。
    “去勸勸他吧。”吳九一目光平靜的看著那一直像一尊雕像一樣站在樹下的淩耀,對著君臨說道。
    君臨點頭,邁步走向淩耀。
    同淩耀並排站著,君臨沒有看向淩耀,言語有些冷的說道:“方才,你不應該那樣對九一先生。”
    淩耀抿著嘴唇,生硬的回答:“你和他之間太詭異,我不喜歡這個人。”
    “他不會傷害你和野朱。”君臨深深的說著。
    淩耀冷哼一聲,沒有言語,卻忽熱轉向君臨,眯著清明的眼睛,探究的望著君臨,道:“你都不信任他,憑什麽說他不會傷害我們?”
    淩耀的言語犀利極了,直直的看向君臨。
    君臨眉頭一蹙,顯然知道淩耀意有所指。
    “沒有戳穿你……但並不意味著我真的沒有看出來。”淩耀淡漠的說著。
    君臨望著淩耀,自己這個摯友,不裝瘋賣傻後,似乎很難對付。
    淩耀又繼續說著:“我不明白,為什麽他吳九一非要將我推上那個位置,他同你不同,我可以信任你,但……不會信任他,他太過複雜詭異,你見過他殺人……”
    淩耀恍惚的想到了吳九一殺了張守忠時的情景,有些不寒而栗。
    君臨打斷他的話語,輕聲說著:“不要想那麽複雜……就當他隻是為了你和野朱活得更好。”
    那話說的淩耀一愣,轉過頭望了望不遠處靠著青峰休息的吳九一,看不見他的臉,隻是他露在外麵的皮膚像是被凍的青紫了一般,樣子虛弱極了。
    淩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就在這時,書屋裏有了聲響,門一開,老大人順著軟梯下來了,麵色有些凝重。
    一下子周圍的人都跟著揪了起來。
    “老大夫,如何?”淩耀急切的問道。
    花白頭發的大夫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已幫病人取出殘箭,但能不能挺過來還要看他自己,若是明天一早他還醒不過來……”
    後麵的話沒有說,眾人卻也知道了結果。
    那晚所有人都沒有睡,淩耀、君臨,吳九一和老大夫守護在樹屋裏,那是吳九一見過淩耀眼淚最多的一個夜晚。
    從腰間取過那塊握在手心裏便溫熱的血玉,吳九一交給君臨,君臨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放在了野朱的手中。
    吳九一知道,那血玉有凝神聚氣之功效,對野朱或許會起到效果。隻是沒有了血玉護身,頓時吳九一才感受到這血玉抵抗了多少身體裏的寒流。緊緊的幾秒鍾的時間,吳九一便覺得自己從腳下到牙齒都結成了冰。
    房間裏的人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好像一下子周遭寒涼了許多。
    淩耀和李老大夫都看到了野朱手中的那塊血玉,一驚,隻是現在卻也無暇顧及其他。
    那兩個新換了炭火的暖爐漸漸在吳九一手中泛冷,他緊緊的抿著嘴唇,不讓牙齒在口中打顫,微閉著眼眸忽然感覺手心一股子溫暖湧入,睜開眼便撞到了君臨那心疼的眼眸中,他正握著自己的手,源源不斷的將內力輸入自己體內,逼迫那寒氣節節退縮,直至腳底。
    就這樣,幾個人的目光一直凝望著那床上一動也不動的野朱。
    ……
    東陵國皇宮。
    睿和宮。
    顧雲城剛剛同睿妃一番雲水後,便沉沉的睡去了。
    而睿妃則在那漸漸發白的夜裏,睜著幽深的眼眸,不住的思索著。
    一聲極細微的聲響,睿妃看了看一旁的顧雲城,甩了甩自己那烏黑的長發,頓時一股子淡淡的香氣飄出,顧雲城睡得更深了。
    睿妃撩起被子,披了一件外衣,抿了抿衣服,推門而出。
    陰影裏若隱若現的站著一人,見睿妃來了後便顯出身形。
    “可有消息?”睿妃沉沉的問。
    “淩耀身邊的那個護衛受了重傷,估計活不成了,淩耀……沒事。”那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匯報著。
    睿妃的眉頭一凜,聲音冷漠的追問道:“六大銅人陣呢?”
    “銅人陣……被吳九一破了……”黑衣人低聲說著。
    “不可能!”睿妃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著。
    “主子息怒……那吳九一是玄宗老人的關門弟子,能破解主子的陣法卻也……”黑衣人那話還沒說完,便被睿妃那陰狠的眼神嚇了回去。
    “嗬……他是誰我最清楚。”睿妃如老鷹一般的眼眸陰森極了。
    黑衣人躬身低頭小心的說道:“要不要我們去殺了他?”
    “哼……別說有君臨在,就是沒有君臨在你們也動不了他絲毫……不過,沒關係,他活著以後會比死了更難受……”睿妃最近勾起了邪魅的笑容。
    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淩耀留著日後必然是個禍害,他身邊的護衛要死,他也要死!”
    “是,主子……”黑衣人後背已然出了細密的汗水,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黑暗裏。
    隻留下睿妃一人眯著眼眸望向那漸漸發白的天空,心思深沉的思索著。
    ……
    迷蹤山裏的鳥兒開始清脆的叫著,好聽極了。
    樹屋裏,那樣長久的等待後,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馬上就亮了……
    卻在這時,吳九一聽到床上傳來一聲悶響:“喔……”
    野朱……醒了。
    淩耀興奮的抱住野朱,眼淚打濕了他被吳九一梳得整齊的頭發。
    “疼……”野朱癡傻的看著淩耀,撒嬌般的說著。
    李老大夫也鬆了一口氣說道:“無礙了,這個壯漢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必有後福,閣主,屬下去調製些草藥,先行告退了。”
    君臨拱手道:“多謝老大夫。”
    淩耀將野朱手把玩的血玉拿過來,然後走到吳九一麵前,言語生硬的說:“謝謝。”
    這血玉在明夏大地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淩耀當然也知道這血玉的寶貴之處。
    吳九一淡淡的說著:“侯爺客氣了。”
    說著拿過那玉佩戴在腰間。
    隻是淩耀的指尖不經意間碰觸到吳九一的手指,頓時一股子刺骨的寒氣襲來,他不由得猛然一震。
    “天山寒釘?”淩耀瞪著眼眸,脫口而出。
    君臨和吳九一都是一愣,旁人即使感受到吳九一身上的寒涼,去也都不會知曉是天山寒釘在作祟。
    “原來侯爺也知道這天山寒釘?”吳九一凝視著淩耀,深深的問道。
    淩耀說起這天山寒釘,臉上的暴戾乍現無疑。
    “何止知道……”淩耀咬著牙齒,狠絕的一字一頓的說著,眼眸都開始猩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