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綠袖/已經算是十分柔情似水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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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安琪聽了嘟噥道:“歐陽,你這樣掃興,那虞四少又沒有得罪你。”說著,話鋒一轉,“好吧好吧,不說他了,我們說寶笙。寶笙,你是自己說呢還是讓我說呢?”
    蘇寶笙一窘:“說什麽?”
    陳安琪道:“好!你不說那我說了?”
    蘇寶笙急道:“你不要亂說!”
    陳安琪衝她做了個鬼臉:“我才沒有。你和人在macha喝咖啡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蘇寶笙聽她這樣說似是一驚,歐陽怡和顧婉凝亦是有些驚訝地看著蘇寶笙,見她一張尖尖的瓜子臉已紅透了。
    “他叫譚文錫,是譚次長的小兒子,對不對?”陳安琪見她紅了臉,愈發得意起來。
    蘇寶笙連忙道:“你小聲一點!”
    顧婉凝和歐陽怡見狀,已知陳安琪所言非虛,便都瞧著蘇寶笙,寶笙隻好喃喃道:“就是那天在你家跳舞的時候認識的,不過是喝了一次咖啡而已。”
    “你能跟他出來喝咖啡,你家裏必然知道了吧?”歐陽怡笑道。寶笙麵上更紅,隻羞澀不語。陳安琪瞟了她一眼,促狹一笑:
    “寶笙,你可要矜持一點,不能太容易就被人追到哦!”
    到了下午放學,顧婉凝和歐陽怡剛走出學校門口,便見馮廣瀾抱著一束黃玫瑰迎了上來。顧婉凝一見是他,心中就煩亂起來。
    馮廣瀾向她二人點了點頭,直直瞧著顧婉凝道:“上次在陳公館沒能邀顧小姐共舞一曲,廣瀾深以為憾,今晚寒舍也有一場舞會,不知道顧小姐肯不肯賞臉?”
    馮廣瀾那天見她在陳家和霍仲祺跳舞,便著人留意打聽了一下,得來的消息卻是兩人並沒有什麽來往,當下放了心,一得空便又到樂知女中來尋她。
    顧婉凝不願和他多做糾纏,便道:“多謝馮公子盛情,隻是我家裏還有事情,不便前往,告辭了。”說著,拉了歐陽怡就走。
    馮廣瀾見她這樣一口回絕,心中有些不快,他數月之間屢屢相邀卻屢屢遭拒,以馮家在江寧的財勢聲望,還是頭一遭,便提高了聲音道:“顧小姐請留步!”顧婉凝不想在學校門口惹人注意,隻好停下。
    “既然顧小姐今日不得空,我就明天再來,這束花還請小姐收下。”說著,馮廣瀾便將手裏的花往她懷中放。
    “不用了。”顧婉凝連忙擺手,不防卻將那束花打落在了地上,她連忙說:“是我不小心,真是抱歉。”
    馮廣瀾見狀笑道:“那麽,顧小姐不如和我吃頓便飯,權作補償,好不好?”
    顧婉凝仍是搖頭:“不必了。”
    馮廣瀾麵色一變:“顧小姐這樣不給馮某麵子麽?”
    “人家既然不願意去,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一旁的歐陽怡冷冷道,說罷,拉著顧婉凝就走。
    馮廣瀾看著她二人的背影,冷冷一笑,從那束黃玫瑰上踩了過去。
    “四少,今天馮家二公子到學校去找顧小姐了。”楊雲楓說著,話裏倒像是含著幾分笑意。
    “他去幹什麽?”
    “跟著顧小姐的人離得遠,沒有聽見,看情形似乎是想約顧小姐出去。顧小姐不肯,還打掉了他的花,看來是碰了釘子。”
    虞浩霆唇角一牽,目光卻一片冰冷:“他還帶著花去?”
    “那要不要跟馮公子打個招呼?”
    虞浩霆道:“不必了,他若不再去就算了。”
    顧婉凝把她和虞浩霆的事告訴了歐陽怡,心裏鬆散了許多,晚間閑來無事,瞧見桌上的筆墨,一時興起,便提了筆俯在案上試著寫起字來。
    “你這哪是練字?”身後忽然有人說話,顧婉凝才發覺是虞浩霆走了進來。虞浩霆一邊說著就拉她起身,將她的手肘從案上提了起來:“下筆有千仞之勢,必高提於腕而後能之。”
    “這樣我寫不來的。”
    顧婉凝口中說著,便伸手去掩桌上的字紙,卻被虞浩霆按住,見上麵正是自己之前寫過的那首《長幹行》,隻剛寫到“兩小無嫌猜”,字卻不成章法。虞浩霆眼中笑意一閃,捉了她的手道:“你手上沒有力氣,練一練就好了。”說著,便握了她的手,接著往下寫。
    顧婉凝見他和顏悅色說得正經,隻好依著他寫了,虞浩霆握著她的手寫了兩句,被她發絲碰在頸間,立時就心猿意馬起來,隻是顧婉凝此刻這樣柔順地立在他懷中,卻是難得,隻好斂了心神,專心陪她寫字。不料,一個“願”字還未寫完,顧婉凝卻突然鬆了手:“我不寫了。”
    虞浩霆見她螓首低垂,兩頰暈紅,便猜度她是想起那一日的情形來,當下攬了她麵對著自己,微微笑道:“你是要做出一個‘羞顏未嚐開’的樣子給我瞧嗎?”顧婉凝一窘,轉頭要走,卻不防身子一輕,已給他抱了起來。
    “南芸,浩霆新交了一個女朋友,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官邸裏,是不是?”聽虞夫人這樣問,三太太魏南芸便掩口一笑:“我想著不是什麽大事,就沒有告訴夫人,的確是有一位顧小姐在官邸裏。”
    虞夫人道:“你瞧著,那個女孩子怎麽樣?”
    魏南芸想了想說:“這位顧小姐白天都在學校,回到官邸,就隻在老四房裏,我也沒見過幾麵。人確實是生得極美,這些年,美人兒我也見過不少,像她這樣看著叫人心疼的倒也是頭一個,不怪浩霆動心。”
    虞夫人聽罷,默然一陣,才道:“這麽說,我是得見一見了。”
    魏南芸聽她這樣說,輕輕一笑:“浩霆若是有心留下她,自然會帶來給您過目。再說,浩霆這樣的身份,碰上個可心的女子,就算收了房擱在身邊,也是尋常,夫人不必太認真。您要是見了,傳出去反倒教旁人猜疑……”
    她話音未落,卻聽虞夫人已緩緩說道:“你入門晚,有些事情不知道。他要是真存了這個心,恐怕更不會帶給我看了。”
    魏南芸見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停了一陣,試探著轉了話題:“總長和二姐在瑞士也不知道住得慣不慣,我總想著什麽時候過去看一看。”
    虞夫人道:“靖遠有竹心照顧,你不用擔心,你在棲霞留心浩霆就是了。”魏南芸應了,又陪著虞夫人說了一會兒話,方才出來。
    這幾日馮廣瀾都沒再出現,顧婉凝漸漸地安下心來,想著上一次給他碰了那樣的釘子,這人必不會再來了。
    她今天劇社有排練,正對著台詞,就有同學進來匆匆地喊了她一聲:“顧婉凝,你家裏有人找!”她聽了納悶兒,跟歐陽怡打了個招呼便出門去看,卻見她舅母正等在學校門口,一見她就急急說道:“婉凝,你外婆出事了!”
    顧婉凝一聽是外婆出事,忙道:“出了什麽事?”
    “她早上出門去樂岩寺上香,到了下午還沒回來,剛才忽然有人到家裏來說,她叫車子給撞了。”
    顧婉凝急道:“舅舅呢?”
    “他前天被老板派到安化去了,還沒回來,我一急起來也不知道怎麽辦,隻好來找你。”
    “那外婆現在在哪兒?”
    “說是送到什麽醫院去了。”舅母慌慌張張地說。
    “什麽醫院你不知道嗎?”顧婉凝急道。
    她舅母往邊上一指:“那邊是來傳話的人,說是他們家的車子撞了你外婆……”
    顧婉凝朝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停著一輛白色轎車,便和舅母走了過去。
    站在車子旁邊的一個年輕人道:“兩位,真是抱歉!我們太太的車子不小心撞到了梅老夫人,人已經送到醫院了,我們太太派我趕緊過來通報一聲。”
    “我外婆怎麽樣了?”
    那年輕人道:“我過來的時候,梅老夫人還在做手術……”
    顧婉凝一聽外婆在做手術,愈發焦急起來,對舅母說:“我們快點過去吧!”
    舅母遲疑著說:“我還要回去跟阿林說一聲,要不然他放學回來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婉凝聽了,想想也對,便對她說:“那我先過去看外婆。”
    那年輕人見她這樣說了,便走過來替她拉了車門,顧婉凝坐進去,又探出頭對她舅母道:“舅母,你別急,我一會兒見到外婆就打電話到舅舅店裏,你到那兒等我消息吧。”
    車子開出去七八分鍾,顧婉凝才想起她沒有和虞浩霆的人打招呼,待會兒他們找不到自己,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麽事來,隻好等一下到了醫院再打電話回去了。想到這兒,她便問那個坐在前座的年輕人:“我外婆送到了哪家醫院?”
    “慈惠醫院。”
    顧婉凝聽了,眉頭微微一皺:“這家醫院是在哪裏?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那年輕人道:“哦,是我們太太的朋友開的私家醫院,條件很好,小姐不用擔心。”顧婉凝想了想,又問:“請問府上貴姓?”
    “一會兒您見到我們太太自然就知道了,我們下人不便多說。”
    顧婉凝隻好作罷,卻見車子開得飛快,已經繞到一條極僻靜的路上,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還沒有到嗎?”
    那年輕人從後視鏡中看了她一眼:“很快了。”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一幢西式洋房前,隻略略減速,卻不停車,鐵門一開,顧婉凝一打量那房子,疑竇叢生:“這裏不是醫院,這是什麽地方?”
    那年輕人卻不答話,車子已緩緩駛了進去,顧婉凝一驚,一邊用手去拉車門,一邊問那人:“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一時車子停住,那年輕人徑自下來替她拉開車門:“顧小姐請!”
    顧婉凝坐在車裏不肯出來:“你們是什麽人?我外婆呢?”
    那人笑道:“顧小姐的外婆自然是在顧小姐家裏。”
    顧婉凝聽他這樣說,心中惶恐起來:“你們想幹什麽?”
    “小姐不必擔心,隻是我家公子想請小姐吃頓便飯而已。”
    “我不想吃飯,我要回家。”顧婉凝縮在車裏不肯出來,那年輕人一示意,前排的司機便下了車,從另一側開了車門就去拉她,顧婉凝掙紮道:“不要碰我!”
    那年輕人道:“那就請小姐自己下車吧!”
    顧婉凝隻得下了車,麵如寒霜地看著他:“你家公子是不是馮廣瀾?”
    那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