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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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回去吧,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也許你是無心的,可關鍵時候卻看出你的人性竟是如此冷漠。見死不救,你還有什麽理由出現在我麵前?回去跟你的新娘結婚吧,很般配啊,天生的一對,我才懶得理會,你盡管跟她結婚就是了,你會知道什麽是生不如死的!”
    說完我大步朝電梯走去,不想再回頭。
    “耿墨池回國了。”他在背後說。
    英珠的骨灰被其父母帶回韓國的那天,下著大雨,我和高澎趴在玻璃幕牆上,眼睜睜地看著飛機騰空而起,衝破雨霧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
    就這麽永別了?
    如此匆忙,連最後的叮嚀都沒有一句啊,英珠!
    “我這一生的愛情也就到此為止了,你不用為我擔心。我知道我要去做什麽,從前是你要我勇敢地尋找屬於自己的愛和希望。在西藏,卓瑪給了我重生的希望。後來遇到英珠,她給了我愛,如今我失去了她們,也就失去了愛和希望。所以我要重新去尋找,哪怕千辛萬苦,我也要去找,否則我會一天都活不下去。”
    高澎回到公寓就開始收拾行李,他要我幫他處理公司的善後事宜,他說他已經厭倦了這紛爭的世界,就如這個世界也厭倦了他一樣。
    “你要去哪兒啊?”我站在旁邊無助地看著他,一點主意都沒有。
    他回答:“西藏。”
    說著他拉開衣領,掏出一個吊墜給我看,“這裏麵有英珠的骨灰,我答應過她,要帶她去西藏的,我不能言而無信。”
    “那我以後上哪兒去找你?”
    他說:“不用找,無論我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都會記著你的,相見不如懷念。考兒,如果懷念對你來說很痛苦,把我忘了也好,忘了我和英珠,那樣對你更好……”
    我連連擺頭,“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都是我的錯啊。”
    “考兒。”他的聲音仿佛是從胸腔裏發出來,嗡嗡的,“我最怕你這樣,自責會讓你一輩子都不快樂。我要你快樂,英珠也要,所以為了我們,你一定要快樂、堅強、健康地活著。你也要找到屬於你的愛和希望,一定會找到的,我們都會找到!”
    從高澎的公寓出來,我沒有回家,坐在小區路邊的長椅上獨自仰望深邃的夜空,任憑淚水小河一樣淌滿麵頰。我從口袋裏掏出那顆“女神的眼淚”,它在路燈下熠熠生輝,耀眼得不似人間凡物,可就是這顆鑽石,讓英珠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是個不祥的物件,即便是耿墨池送的,我也不能留在身邊了,我怕看到它,一看到心裏就發痛。
    我舉手將鑽戒朝街邊扔了出去,宛如一顆流星劃過夜空,鑽戒無聲地掉落在街邊的花圃中,我別過臉,竭力不讓自己朝那邊看。
    “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能隨便扔啊?”
    又是他!
    怎麽在我落魄的時候總有他?
    我沒有應,也沒有回頭,當他是空氣。他大方地坐在我的身邊,手心攤開,正是那顆鑽戒。我用餘光瞟到,他的車就停在路邊。他看著那顆鑽戒,像是自言自語:“如果讓他知道你把他送的東西隨便丟掉,他會找你麻煩的。”
    說著他拉過我的手,把鑽戒放回到我的手心。
    “有些東西是不能丟的,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你走吧。”
    他沒應,自顧自地說:“我取消了和安妮的婚禮。”
    “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少跟那個陳錦森來往,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沒資格說人家。”
    “你不聽我的,早晚你會後悔。”
    “你走!”
    他側過臉看著我,“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又沒在電話裏說清楚。”
    “你走!馬上走!”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會兒,搖搖頭,朝街邊的奔馳走去,司機趕緊下車替他開車門,他盛氣淩人地上了車。
    兩天後,我再次見到了他,是在公司的拍賣會上。
    他和陳錦森首度針鋒相對,爭奪高澎公司的收購權。
    現場氣氛一度劍拔弩張。
    最後他放棄了,將唾手可得的獵物拱手相讓給對手。陳錦森雖然贏了,卻臉色發綠,因為這個價錢遠遠超出了他的預算,而負債累累的公司根本就不值這個價。祁樹禮擺明了就是跟他抬杠。離開會場時,我分明瞧見他朝陳錦森露出老奸巨猾的微笑。
    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和公司員工大跌眼鏡。
    陳錦森翻臉了,他抓住合同上的一個漏洞,派律師來跟我們談,公司他可以接下,但拒絕接受債務,也就是說,公司欠下的巨債得我們自己償還。我們提出抗議,陳錦森派來的律師一臉的皮笑肉不笑,倨傲地說:“抱歉,如果你們覺得這不公平,可以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
    他明知道這個時候,我們不可能拿得出錢來打官司。
    我不相信這是陳錦森的本意,他那麽謙和的一個人,不可能言而無信,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我決定找他當麵談。
    可是不等我約他,他主動約我了。我們在福田一座頂級大廈的旋轉餐廳見麵,一進去就知道這不是普通人所能涉足的,滿目奢華,氣氛很好,餐廳裏是弧形通透的落地觀景玻璃,視野開闊。正是傍晚時分,窗外整個華強北幾乎盡收眼底,高樓林立的萬丈紅塵,而遠處暮色沉沉,天地遼闊。縱然是瓊樓玉宇又如何,俯瞰眾生隻能是分外的孤獨。
    他微笑著給我倒紅酒,菜是他親自點的,很精致,道道菜食色誘人。他好像壓根就不知道我來見他的目的(他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看似很隨意地跟我閑談著,顧左右而言他,餐都快用完了,一點也沒往主題上靠。
    我心事重重,越急,他臉上的笑意越深。
    此時我才隱約覺得,這個男人跟老謀深算的祁樹禮一樣,都不是什麽善類,故意吊我胃口呢,這樣的伎倆我早就在祁樹禮那兒領教過多次,我何懼於此?
    果然,用過晚餐,在包間喝茶時,他開始亮出自己的底牌了。隻見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個黑絲絨盒子,不看裏麵的東西,就知道異常華貴,打開一看,又是璀璨的鑽石,仿佛是天上最亮的那顆星辰,在燈光下閃爍著這世上最美麗的光芒。
    我聽見他用英文說:“arry me,please?(嫁給我,好不好?)”
    星城一到秋天就陰雨綿綿,我在星城待了四五天,雨一刻也沒停過。這倒讓我想起了西雅圖的雨季,也是這樣綿綿不絕,現在想起來,竟像是前世。
    在水一方貼出“出售”的告示幾天後,終於成交。不賣掉不行,否則無法償還公司的巨債。真是很對不起高澎。盡管已經征得了他的同意,但心裏還是很不好受,覺得自己真是沒用,這麽一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嫁給陳錦森不就什麽都解決了嗎?但是我不能!
    這個男人果真是個厲害角色,拒絕他的求婚後,表麵上他沒有和我翻臉,還是一如既往的風度翩翩,但轉過身他就讓律師來通告我們,如果我們再不償還債務,他們將放棄公司的經營,任其自生自滅。公司的員工沒有一個願意走,他們都是當年跟隨高澎闖蕩天下的,對公司的感情很深,尤其是英珠的去世,讓他們更加不忍離去。集體商議後,我們還是隻能妥協,償還債務,否則公司肯定不複存在,那都是大家幾年創業的心血啊。
    我和公司的一個部門經理一起回的星城,他處理在水一方出售的事,我則處理高澎的車輛等其他財產,房子降到底價成交後,我並不知道買主是誰,也不想知道,默默收拾著高澎的收藏品,裝箱打包,忙了整整兩天。
    傍晚我在客廳的沙發上疲憊地睡著了,做了個夢,夢見英珠在白雪皚皚的原野上飛快地奔跑,醒來很久,耳邊還回蕩著她爽朗的笑聲。我猛然想起今天是英珠的“三七”忌日,連忙跑到外麵買了成捆的冥紙。晚上拿著冥紙到露台上燒,無論保安怎麽敲門警告,我就是置之不理,我要超度英珠的亡靈,誰也攔不住。
    夜已經很深,我還坐在露台的小板凳上,一張張地往火盆裏放冥紙,跳動的火焰照著我的臉,溫暖著我的心,就像英珠曾經的寬慰。雖然我已經無淚可流,可我還是想哭,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麽灰飛煙滅了,我從未像此刻懷念英珠的好,哪怕是她的拳頭。
    突然,客廳的過道裏傳來開門聲,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門就被打開了。有人進來了,肯定是保安,我連看都懶得看繼續燒冥紙,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怎麽著。
    啪的一聲,客廳的吊燈被打開,我本來隻開了一盞小燈的,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我揉著眼睛看了看外麵,進來的不是保安,是一個提著行李箱的男子,詫異地看著陽台上我這個滿頭是灰的瘋女人。
    對方漸漸走近,我仰著臉,近乎貪婪地注視著,簡直不能相信如此清晰真實,如同烙印在我心上的樣子,隻覺他又瘦了好多,瘦得隻剩高高凸起的顴骨,眼神幽暗。足足有兩分鍾,我們傻瓜一樣地瞪視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你……在給誰燒紙錢?”他放下行李箱一步步朝露台走來。
    耿墨池!我在心底叫著他,真的是他!最最撕心裂肺的一刹那,我淚流滿麵,拚盡了全部的力氣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耿墨池,耿墨池……”仿佛隻要在心底那樣拚命地呼喊,眼前的這個人就不會消失,永遠都不會消失。
    他隔了片刻,才說:“考兒,是我。”輕輕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微笑,“我還沒死呢,你給我燒什麽紙錢?”
    我戰栗如風雨中飄搖的樹,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髒一陣陣緊縮,我能感覺汩汩的鮮血自心底湧出。原以為有生之年我不會再見到他,今天才知道這是多麽幼稚的事情,即使再次見到了他,我們又能改變得了什麽?從前的種種都化成了灰,我跟他,還能擁有什麽?
    “別燒了,我有得是錢。”
    他來到我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火光中死去活來的我。然後蹲下來,更近地湊近火光,他就在火的那邊,我在火的這邊,兩張臉隔得那麽近,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感覺卻又是那麽遙遠,咫尺天涯大概就是如此。
    “is that yorab?(是你嗎,笨螃蟹?)”
    他在火那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