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要大聲說愛你……你到底,明不明白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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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甜進實驗室的時候,其他組員還都沒到,隻有喬托獨自坐在試驗台前,一臉憂傷地盯著空蕩蕩的桌麵,見她進來連招呼都沒打,可憐巴巴地仰頭瞧了她一眼,複又把頭低了回去,像是被誰家遺棄了的大型犬類。
“喬托,你怎麽了?”甘甜甜在他對麵坐下,“又失戀了?”
甘甜甜下意識就覺得,能讓他鬱悶至此的隻會有這麽一個原因,果然——
喬托眼神幽怨地直視他,泫然欲泣:“伊薩拒絕了我的告白。”
甘甜甜:“……”
她下意思就想說你倆一黑一白,一個一米九幾,一個一米五幾,站一起都能演美女與野獸了,視覺效果本來就不太合適。
不過這話她總歸隻能自己想想,因為外國人對這些方麵並不在意,若真這麽說出口,無疑等同冒犯。
“那現在怎麽辦?”甘甜甜試探道,“待會兒寫完報告,我陪你去散散心?”
“不用了……”喬托怏怏地一口回絕,“我等下就要去尋找新目標了,帶著你不方便。”
甘甜甜:“……”她默然地打開他們的實驗記錄,一點兒都不想理他了。
一直等到他們都將實驗記錄寫完,喬托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嘿,喬托,”維奧拉臨走時突然問他,“伊薩是不是拒絕了你的告白?”
喬托剛站起來,差點兒就又坐了回去,他板著一張棄婦臉,連話都不想說。
甘甜甜伸手拉他,卻見維奧拉一撩卷曲的金栗色長發,吹了聲口哨說:“那正好,今天我失戀,請你喝酒,晚上放鬆一下吧。”
喬托頓時兩眼發光:“好啊!現在就走吧,走走走!”
甘甜甜拉他的手頓時就鬆了,無奈地眼瞅著他撒著歡就跟維奧拉跑出了門。
甘甜甜還沒走到家,盧卡電話就到了,她啼笑皆非,攥著手機想直接掛斷——哥!這才幾個小時啊!簡直跟之前詭異的行蹤成反比。
她糾結了一會兒按了接通鍵,盧卡笑著問道:“dolcinna,你明天下午有空嗎?”
甘甜甜想了想,如實說:“沒有。”
她已經從語言中心零基礎的班升到了a1的班,上課時間也從每周二周四上午變成周一周四上午,明天正好周四,早上上完意大利語,下午還要去學校。
“要上課?”
“對。”甘甜甜揉了揉眉心,“我明天一整天都要上課。”
“那後天呢,周五下午?”盧卡又問道,“有沒有課?”
“沒有。”甘甜甜回答,基本每逢周五意大利人就撒歡跑了,早上都不一定有人來上課,所以下午一般也不排課。
“那我們就定在周五下午。”盧卡貌似是在一個空曠的地方,說話都有回音,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像是離開了話筒對著別人在說的,而且語速很快。
“你是在跟其他人說話?”甘甜甜聽到話筒那頭有人低聲應了一聲,盧卡又道了聲謝,她便沒有再說話。
幾秒鍾後,盧卡又回到了聽筒前,他笑著說:“dolcinna,我覺得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兒,所以,你或許是喜歡車的?”
“什麽意思?”甘甜甜用意大利語慢慢地表達,“你是問我喜不喜歡看車的——款式?還是開車?”
“兩者都有。”盧卡低聲笑道,“你有沒有駕照?”
“有,中國的,可以嗎?”甘甜甜茫然地想,周五約她自駕遊?
“可以,”盧卡說,“dolcinna,周五下午兩點,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周四晚上,甘甜甜在艱難地看原文教程,隔兩個詞就要翻翻字典,一段話看不完,整個人都要暴躁了。她心累地抱著手機側躺在床上,盯著屏幕盯了半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一覺到半夜,她還莫名其妙地醒來一次,按亮手機看了看,發現待機畫麵上有條未讀短信,點開來,發現隻是一句簡短的“dolcinna,晚安”。
她抿唇盯了良久,將手機終於關機,翻了翻身,再睡醒時,天已經大亮。
甘甜甜早上去上了節《解剖學》,教授通知實踐課將在下個月開始,分組名單如果無異議,還是按照之前細菌實驗的來。
喬托瞬間笑得一臉諂媚,轉頭瞅著她,滿臉都寫著“抱大腿”三個字。
下課的時候,喬托神神秘秘地貼著她,居然有些羞澀地說:“趕天天,我覺得我好像又要戀愛了,維奧拉對我似乎有著奇怪的暗示。”
甘甜甜:“……”
她沒有理喬托,喬托生活似乎就隻有三個階段:幻想戀愛——正在戀愛——結束戀愛,她腳下加快步伐。喬托跟著她毫無壓力地邁開大長腿,邊走邊給她形容維奧拉拋給他的眼神有多火辣。
“嘿!”喬托衝著甘甜甜先他一步已經跑過了馬路的背影,舉著拳頭笑著說,“你也快去談戀愛啦!我們就快沒有共同話題了!”
已經準備掏鑰匙開樓門的甘甜甜,對著玻璃樓門,忍不住就笑了。
甘甜甜吃完午飯休息了一會兒,盧卡的電話掐著兩點就進來,他的嗓音微微沙啞磁性十足,盧卡衝話筒悶聲笑道:“起床了?”
甘甜甜翻身下床,說:“對。”
盧卡道:“那就下來吧,我已經到了。”
“我們去哪兒,遠嗎?”甘甜甜拉開衣櫃,心說明天後天都放假,盧卡要是真打算去自駕遊,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來的吧?也不知道去的地方天氣怎麽樣,而且晚上天氣涼,要不要換件稍微厚些的外套?
“不遠。”盧卡笑道,“具體地址暫時保密。”
甘甜甜:“……”
盧卡帶著甘甜甜跟散步一樣地閑逛,也不急,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意大利語,見到什麽就指著什麽問她用意大利語怎麽說,甘甜甜簡直對他的盡職盡責沒脾氣。
中國人普遍頭疼大舌音,不太容易做到意大利人那種舌尖虛抵上顎,一口氣就能將舌尖吹得亂顫的境界。
盧卡怎麽給她做示範,她都發不出來r跟rr,吹氣吹得腮幫子疼,口幹舌燥,還被冷風倒灌了一肚子涼氣。
盧卡被甘甜甜“哀怨”地瞪了一眼後,悶頭笑了笑,終於老實了。
盧卡帶她走的方向是背離市中心的,甘甜甜平時沒有往這邊來過,遠遠瞧著滿眼都是新式建築。盧卡拉著她走上前麵一座橋,站在橋中央最高點上示意她往下看。
橋下是貫穿過去的一條鐵路線,鐵道旁是一大片空地跟廠房。
“我應該看什麽?”甘甜甜茫然地眺望了片刻,抬頭問他。
盧卡笑著給她指著廠房上一個紅色logo圖標:“那個!”
甘甜甜看了兩眼,不確定地偏頭說道:“像是三叉戟?”
盧卡點頭。
“海神的三叉戟?”
盧卡眨了眨眼睛,點頭點得有點兒慢,可能他已經意識到甘甜甜的思維已經跑偏了。
“海——”甘甜甜見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隻是笑著示意她往下說,她抿了抿唇,艱難地“呃”了一聲,硬著頭皮往下聯想,“——海鮮!水族館?”
盧卡怔了兩秒,朗聲大笑。
在他倆身後,是川流不息的車輛,頭頂是陰沉的天空,眼前是空曠的鐵路,偶爾有列車通過,風很大,吹得他們頭皮都是涼的,可是盧卡偏偏笑起來沒完沒了。甘甜甜漸漸覺得周圍一切的聲音似乎都隱沒了,隻剩下盧卡的笑聲,爽朗開懷。
“趕天天,”盧卡笑夠了,喘著氣說,“去水族館需要駕照嗎?我們是去騎海豚還是騎海馬?”
要不是他提醒,甘甜甜就把駕照這回事兒給忘了:“那是、那是一種車的品牌標誌?”
盧卡這才痛快點了頭,微微帶了些遺憾:“原來你不認識它?”
甘甜甜搖頭,出國前她就是一土鱉,見過最高檔的外國車是英國蓮花跟寶馬。
“你知不知摩德納最有名的是什麽?”盧卡靠在橋的圍欄上,笑著凝視著她,眼神中有著隱隱的自豪。
“……”甘甜甜蹙眉想了想,慢慢拿意大利單詞一個一個地回他,“葡萄醋,帕瓦羅蒂跟……車……”
甘甜甜明白了,盧卡示意她繼續,甘甜甜搖頭笑道:“是瑪莎拉蒂?”
盧卡衝她揚眉,悶笑著點頭。
摩德納是歐洲著名的引擎之都,是法拉利、瑪莎拉蒂、蘭博基尼的故鄉,法拉利跟蘭博基尼的logo都是動物係的,她還不至於土鱉到這種地步。
“知道了就好,”盧卡拉著她又往橋下走,“我們去近距離欣賞它吧。”
“……”甘甜甜拖住他的手,莫名其妙地換了英語,“既然我們要去橋下,那為什麽還要上來?”
盧卡轉頭俯視她,無奈控訴道:“dolcinna,你很沒有情調。”
這是個狗屁情調!甘甜甜怒道,這就是在做無用功好不好!
盧卡完全憑借刷臉就拖著甘甜甜進了廠房區,大門前執勤的工作人員笑著跟他們打了招呼之後,痛快放行,看來是提前打過招呼的。
廠房區域內很是空曠,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空地,盧卡帶她繞過廠房,走到一片空地上,跟一位拿記錄板穿工作服的年輕男人熱情擁抱後,交談了兩句,那人跟甘甜甜點頭打了個招呼,笑著走開。
盧卡低頭向甘甜甜解釋道:“我們稍等一下,那位先生會將我們可以試駕的那輛車開出來。”
“最新款?”甘甜甜打趣道。
“對,最新款。”盧卡戲謔回她,“看來,你很喜歡新的東西。”
“科技進步很快,我喜歡檢驗最新的技術發展狀況。”
“很好啊,”盧卡意味深長地說,“我也是。”
甘甜甜正想回他一句:“你那是玩心重,喜歡體驗別樣生活!”她剛張口,就捕捉到了一陣引擎轟鳴的聲響,那聲音渾厚中透出股磅礴的生命力,像是一位在戰場上引頸嘶吼的青年首領。
“gtsport家族的新成員,”盧卡眯著眼睛給她解釋道,眼瞅著一輛寶石藍的敞篷跑車穩穩停在他身側,顯然很是滿意,“最高時速可達298km/h,百公裏加速4.7s。”
車身華麗中透出霸氣,曲線流暢大氣,色澤神秘而騷包,莫名戳中甘甜甜的審美。
車裏的男人推門出來,靠在車門上對盧卡笑著說:“你的了。”
盧卡向他道了聲謝,那人識情識趣地揮手走開,盧卡示意甘甜甜去坐駕駛席,甘甜甜倒是做出了十足的驚訝狀:“我?”
“對,”盧卡率先坐進副駕駛席,探頭出去對她喊,“dolcinna,帶我兜風!”
甘甜甜:“……”
原來不是自駕遊,是體驗一日做土豪啊……
這車怎麽也得……兩三百萬人民幣……吧!
甘甜甜瞬間亢奮地跳進駕駛席裏係上安全帶,幸好意大利跟國內一樣是左駕駛。
“我能將它開到哪兒?”甘甜甜手握在方向盤上,轉頭問盧卡,“隻能在這兒繞幾個圈是嗎?”試駕應該就是隻能在人家地盤裏開開吧……
盧卡的回答將甘甜甜的興奮值瞬間推至頂點,他笑得溫柔縱然,隨意道:“當然不,在它沒油之前,能將它送回來就行。你可以,把它開到羅馬去。”
意思就是說,任她開嘍?甘甜甜腳踩油門,手轉方向盤,出發出發!這種馬力的車,必須上高速啊!
甘甜甜對跑車不甚熟悉,也不敢開得太肆意張狂,她將車開出了蝸牛爬的速度在慢慢磨合,生怕萬一車速快了出狀況,手忙腳亂起來不好應對。
盧卡事不關己地將雙手枕在腦後,好整以暇地看著路,似乎就是來純蹭車兜風的模樣。
“怎麽走?”甘甜甜略略偏頭問他,視線不離前方,謹慎道,“我可以從市中心的那條路穿過,然後直接上到高速嗎?”
市中心全部是古建築,連街道也是磚路,她不清楚是否限速。
“可以,”盧卡悠閑地說,打趣她,“以你目前的速度,想去哪裏都行,除了高速路。”
甘甜甜也不理會他的調侃,她一路開出小路,上了主街道,迎麵看見的就是她第一天來摩德納時抓到賊的地方。
街心雕像噴泉噴著一人高的水柱,來往車輛川流不息,公交車停靠在路邊站牌下等人上車,一切都沒有變化。
甘甜甜不由得轉頭瞄了盧卡一眼,結果盧卡也在側頭凝視著她,一個多月的時間,似乎發生改變的,隻有他們兩個人。
甘甜甜將視線轉回正前方,輕聲咳嗽了一下,片刻的寂靜後,她跟盧卡不約而同都笑了。
“你那個時候在想什麽?”甘甜甜手下控製著方向盤,繼續慢慢悠悠地磨蹭,道路兩旁的人群向他們報以不解的目光。
在摩德納,街上跑出來個把豪車不足以引起注意,但是能把跑車開成嬰兒車速度的,就比較不同凡響了。
甘甜甜覺得引擎的聲音都像是要急哭了似的。
“我當時在想,”盧卡眼睫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茶色的瞳孔顯得又深情又迷人,他壓著嗓音緩緩地說,“這個女孩兒,簡直就是我夢中情人的模樣,傲然與從容中奇異地糅合了禁欲與火辣的性感,矛盾又和諧。”
“你說的那是茱莉亞·羅伯茨!”甘甜甜頓時哭笑不得地道,“別以為說點兒好聽的,我就能妥協!”
她嘴上這麽說著,老臉還是禁不住地火燒火燎,滿車廂內繚繞粉紅泡泡,曖昧度直線上升。
她竭力穩著四肢才沒一腳油門就將車飆出去,她就說這人絕對能說會道!
這描述的是她嗎?啊?!
她哥說起她來就是賤痞三觀不正,她爸說她就是神經病晚期不可救藥,葉純總結她就兩個字——有病,老李形容她是:嗬嗬人挺好,就是性子不太能嫁得出去這一籮筐的特質跟缺點,到了盧卡這兒全成優點了!還傲然從容中奇異地糅合禁欲……
禁欲他大爺喲!
甘甜甜如願在高速上飆了一把車後,戀戀不舍地又載著盧卡把車還給了瑪莎拉蒂的廠家。
風馳電掣的快感,就像是讓人上癮的鴉片,甘甜甜總算明白為什麽有錢人家的少爺或者大多數男人都會對車與速度著迷。
還完車,盧卡帶甘甜甜去附近一家店麵又小又隱蔽的比薩店吃比薩,意大利的任何一家比薩店,似乎都能將比薩做出不同凡響的花樣。
這家店的店主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他們的比薩也跟傳統方式不同,用細碎的水果顆粒跟臘肉丁鋪撒在薄而脆的麵餅上,風味兒獨特。
吃完之後,盧卡帶著她溜溜達達消食,然後將她送到她家樓下,規規矩矩地告別。
甘甜甜開門上樓,邊上樓邊轉著手上的鑰匙圈,她不禁感慨盧卡的約會花樣當真是層出不窮,又不讓人討厭,別出心裁得簡直讓每次分別時都會不由得期待下一次的見麵。